《观云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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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云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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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听罢心中十分感动,眼前一片薄雾,轻轻说道:“爹爹,女儿自知本事不行,可看到了朋友有难实在是控制不了。爹爹您一身侠气,年轻时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女儿只是像爹爹,可是却未能有幸和爹爹一样有一身好功夫。我知道爹爹心疼女儿的身体,只是人生苦短,顾忌了这么多活得就不潇洒不自在了。女儿心知以这样的身体可能还撑不过十八岁,所以,爹爹,就让女儿在余下的时光里活得快乐一点吧?”

    一番话听得众人都唏嘘不已,司徒耀更是紧紧地把流云拥在了怀里,眼泪盈眶。

    一旁的君不匪眼中则闪过某种不知名的神采。

    接下来流云便是求了司徒耀安顿了柳如烟,流云也安抚了风行,好让他不再一看见自己就跟杀父仇人似的。她呆在闲云阁继续休息了几日,待身体完全好了才又开始四处走动。

    这天一早流云便来到了六公子的樱槿榭,一推门而入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司徒槿平则苍白着脸躺在窗前的软榻上。

    “原来槿平哥哥早就看见我来了,也不吱一声。害我差点以为白跑了一趟呢。”她笑得娇娇俏俏,欢乐飞快的传变了每个角落,房间里顿时温暖了许多。

    流云从丫环手中接过一碗浓汁,轻轻抿了一口立即皱了眉。小丫头还以为她嫌药苦,正要解释却听她嗔道:“六哥哥,这药不苦嘛。什么时候换你去尝尝我小时候的药,保准你抱着现在的药罐子当蜜糖喝。你就不要板着一张脸啦,本来还是个挺俊的小哥呢。”

    身边的人听得都噗嗤笑了出来,就连司徒槿平苍白的脸上都突然添了些血色。槿平比流云稍稍大一点点,先天不足,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咳血。流云自然是对他同病相怜,而且又是只比自己大一点点的龙凤胎哥哥,两个人感情特别好。

    她记得小时候缠着大师姐说娘的样子时候,滟染总是说他们俩在出生的时候把师母折腾得很厉害,流云比槿平晚了一天才出来,师母产后体虚很快便走了。大师姐还说,师父每次听到别人提到师母都会大发雷霆,可能是勾起他悲伤的回忆,所以以后不许她再提。

    “流云,你前几日又发病了?”少年细腻的嗓音如春风在湖面拂过,“以后不要再到处乱跑了,害我也跟着担心。”

    流云好笑的说:“六哥哥就希望我天天赖在你这里,陪着你看花看树看小草。可是你也知道我性子浮躁,哪里是坐得住的料。”

    槿平平时话不多,可是对着流云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要多说几句,看她欢笑,看她发呆,只觉得心里被某种温柔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六哥哥,下个月我可能不能经常来陪你了。”

    槿平惊讶道:“难道你在打这次南宫家的主意?可是你……”

    流云狡黠一笑:“六哥哥真是知我心。大师姐和二师兄都有差使,爹爹应该会让三哥哥和风行去观礼,那么多加我一个也没什么大问题。我和谁在一起爹爹谁都可以不放心,唯独三哥哥他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这话外人听着是暧昧不清,流云却是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继续说,“任先生新配的药丸我会带着,如果发病了就让风行和三哥哥相助,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

    “我知道六哥哥担心我。可是我总认为人生不活的轰轰烈烈,也白走了人世这一遭。如果心里没有这些个念想也就算了,一旦动了心却不去放手一搏,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其实你也一样,虽然身体不好可还是帮着左先生。我知道你不仅仅是想尽一份义务,更是你在商业营算上有天赋,想要发挥出来。六哥哥,我的心思,你懂。”

    槿平听着只是叹气,却也没再劝什么。半天才道:“爹爹不许的话,我会试着劝劝的。”

    流云听了便心花朵朵开,高兴的整个人都黏在了槿平身上,好半天才下来。只见她理了理衣襟,转头却是一本正经的脸色,道:“我不在身边你要记得不要老是板着脸,不要老是对着窗外发呆,不要不肯吃小丫头递的药,想去赏花就去,高兴了就笑,累了白天也可以睡,想咳嗽就咳出来不要憋着,听到了没有?”

    槿平听得一楞一楞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却是止不住地笑,直笑到眼中银光闪闪。

    正如流云所料,司徒耀在几天后决定派还雁和风行同去嘉州的南宫世家观礼。君不匪在寿筵过后没多久也收到了君道人的传书,邃禀报了司徒耀与两人一同去。而流云也在充分施展了她特有的死缠烂打功夫,磨了几天几夜后得到了准许同行。

    “小姐,为什么我和霁月姐姐不可以跟着去?没有我们谁在路上照顾小姐!”光风一边给流云准备行李一边抱怨,甚是不满她把她们都给忘了。柳如烟则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的绣一件碧色男袍。

    流云舒舒服服斜在床榻上研究着手中书籍,充耳不闻光风的嘀嘀咕咕,只当房里没这个人。

    霁月虽然不放心,却也只是帮着流云说话:“这次多了小姐,就打算了快去快回的,我们去了岂不多事?再者,小姐一路上打算女扮男装的,还有两位师兄照顾,我们无需担心。”

    光风虽然心里不服气,倒也停止了叽咕埋头专心整理。流云这才跳下榻来,一人搂了三个,道:“好姐姐们担心什么,除了上一次,每回我偷溜出去出过什么大事没?所以你们就在家好好呆着,有什么要买的写了单子飞鸽传书给我。哎,听说嘉州的胭脂水粉特别好,我定会帮你们留意的。”

    毕竟少女心性,光风一听便高兴了起来,三个人又围坐一堆叽叽喳喳了起来,闺房里时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初夏的风似乎吹得更加和煦,连窗外盛开的百子莲都在轻轻的含笑点头。

    行李都准备妥当,经过了全府大大小小一干人等的仔细叮咛,第二日一行人便上了路。出了司徒府却见着一前一后两辆大型马车。风行忍不住问:“我们不是才四个人么,一辆豪华马车也就够了,怎么来了两辆?”

    正纳闷着,前头马车的车帘子就被掀了开来,露出了六王爷的脸。

    流云吃了一惊,心想不会要和他一起吧?真是流年不利……还雁几人却大大方方和六王见过礼,寒暄了几句。

    六王道:“本王在半月前已经收到了请帖,听闻几位正要上路,所以不请自来,望各位不要介意。”

    还雁答道:“王爷客气了,一路上多个人多份照应也是好事。”

    流云与还雁对望了一眼便心知他心中也有疑问。流云心思百转千回,又岂会没有想到宫中皇子王爷甚多,为何只有他收到请帖。况且江湖与朝堂向来来往不深,难不成六王与南宫家私交颇好?江湖消息问风行准没错,她便转了头,只见风行早已不在原地,老早跑上了马车没心没肺的在对君不匪说话。流云一阵来气,当着六王的面也不好太放肆,邃叹了口气默默的上了马车。

    君不匪,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平时话不多,对任何人都是谦疏有礼的一块冰块,却又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施了援手。总觉得他这个人不似表面上那么冷漠。司徒府连日来的挽留也让自己有和他接触的机会,但却摸不透这个人。不过总算她可以不必再唤他“君公子”了,司徒府相互称呼就随便,这么正经的叫一个人听上去好生不习惯。

    “在想什么呢?那么入神?”还雁问道。

    流云一回神,发现马车已经走了一段了,不好意思地笑道:“在想风行的性格和君大哥如此南辕北辙,为何与君大哥却甚是投缘呢?”

    风行耳尖,立即插进来:“喂喂,不是再说我什么坏话吧?”

    “对啊对啊,在说你在外面玩得开心,一年也不晓得回司徒府几次……”

    “哪有的事情,我还不是为了你的病……”

    一路上笑笑闹闹,气氛好不融洽,就连君不匪的脸上都依稀带有笑意。
惊变
    惊变

    十天后马车进了嘉州,流云好奇地探了头仔细观察着这里的风土人情。嘉州地处东南,离海非常近,气候也更加温润多雨。这里民风比其他州来的要开放,就连女子都是短袖短衫逛街出海。引得流云一脸向往地说:“要是我们那里盛夏也能穿这样就好了。”

    到达了南宫世家一行人便受到了热情款待,分别安排了上房,饮食起居下人们无一不细心周到伺候着,五个人呈上了贺礼便好好的休息了几日,只待南宫家公子南宫昱大婚。

    大婚当日宾客如云,整个南宫家喜气洋洋,好不热闹。还雁,风行还有君不匪都稍做收拾,个个都显得玉树临风。六王更是华服玉冠尽显富贵之态。流云恢复了女装,挑了一件青绮绫,配上了蕉柳玉簪,琉璃耳扣,淡雅不失高贵。五个人一进筵席便备受瞩目。

    礼成后新人们便被送进了洞房,客人们则是互相进酒一直热闹到了半夜才渐渐散去。流云酒量颇不行,席间又被人挟着要对诗考才女,草草应付了便起身出了大厅透透气。

    刚来到院里便看见了一抹月牙白,正是君不匪。他见了流云只是轻轻的颔首致意,眼中却是有些许朦胧的醉意,使得他看来也不如平时疏离了。流云见状笑道:“尊师的名讳让你受苦了吧?我还有三哥帮我挡呢,你可是推都推不了啊。”

    君不匪细细的看着她:“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必是你还未体会到酒的魅力。”说罢眉目舒展,唇角不禁弯弯翘起。

    流云只觉得月亮突然从云里出来了,那种感觉如微风拂面,温暖异常,就似那日发病时躺在他的怀里,安心舒服。两人相视对笑,过了良久。直到还雁和风行出来找了他们,才一同慢慢走回厢房。

    忽然夜半的寂静划过一声惊雷,只听得一声女子惨叫从后院传来,接着是男子的吼声,听着十分怪异,令人毛骨悚然。

    几人一下子酒意全无,照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奔了过去,却发现叫声是从新人洞房传出的,如今已有许多人围在了门口。南宫家护卫团团围在门口不让外人进入,须臾后只见南宫老爷匆忙开门出来,脸上焦急之色难掩,高声道:“青凤先生,青凤先生在吗?”

    还雁一时莫名,当下也只能应了尾随南宫老爷进了房间。只见房中乱七八糟,两个新人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似是已经昏迷过去了。还雁一切脉,顿时大惊,道:“少夫人已然气绝,南宫少爷应是中毒,脉象极弱。”

    少夫人楚俏的陪嫁婢子莲奴在一旁抽泣道:“先生容禀。婢子听到惨叫时就在门外,赶忙进了房间,却见少爷和少夫人赤身露体,少夫人浑身发青发紫,少爷看上去极为癫狂,喊叫了几声也动弹不得了。婢子害怕老爷夫人看到少爷这副样子,赶紧帮他们随便穿了衣物……”

    南宫岷道:“老夫也不跟世侄转圈子了。世侄的本事老夫亦有所耳闻,嘉州最好的大夫都可能及不上世侄。现在的情形看来昱儿他们定是被下了毒,还望世侄能想想办法救救昱儿。”说罢已是老泪纵横。

    还雁想了想道:“今晚宾客复杂,要想从这里查起来就像大海捞针。现如今南宫少爷中了什么毒还雁还未能确定,所以此时更需要双管齐下。我医理建树尚可,自是寻找解毒方法,这个恐怕要从少夫人身上下手,请世伯准许我今晚留下验尸。而追查是谁下毒之事,还望世伯派人彻查。”

    南宫岷点了点头便吩咐了下去。还雁又道:“外头我的师弟朋友都是可信之人,还雁可能会需要他们助一臂之力。只是小师妹身体孱弱,今晚之事必是受到惊吓,希望世伯能代为安抚。”

    流云听过原委只是笑笑,说:“请南宫世伯就让我在隔壁房间歇下,师兄即是担心流云,流云就在这里陪伴师兄岂不更好。还请世伯备一七弦,师兄每听我弹奏便会心情舒畅。”

    当夜还雁一夜未眠,流云的琴声一夜未歇。

    第二日便有了结果。

    “此毒为百年合欢散,南蛮及其稀有的一种毒,下在女子体内,交合后女子立即暴毙,男子昏迷七天,如无解药七日后必死无疑。”

    南宫岷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救的?”

    还雁继续说:“我恰巧对这毒颇有了解,已经拟制出一张方子来,只不过二十一种药物中有八种十分稀有,有一半可以通过六王从皇宫大内得到,其余恐怕我得亲自去采。只是其中有一味药,恐怕是很难到手。此物生在极寒之地,也只有晋山以北的雪峰山有,那便是雪峰蛤。”

    众人听罢皆脸色黯然,却只有南宫岷惨白了一张脸,似是受到极大震动。还雁一见即知必有内情,当下也不好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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