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深殿 爱熙 (小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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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深殿 爱熙 (小玛)-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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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我一定答应你。” 



“小玉的事情,请一定不要告诉沈公子。” 



我怅然点点头,她自有她的骄傲,我该成全。 



素秋抱着小玉从我身边走过,我怅然转身,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残冬的清晨慢慢消失在我眼里。曾出现在 



我生命中的人便是这样在岁月中一个一个的渐渐消失。这个清晨,这风露清愁的女子,又在我的心中留下 



了一抹淡淡的身影。 



我凝立半晌,终于向海棠屋里走去,幸好幸好还有人在身边,验证着彼此曾经历的所有故事和心情,可以 



一直相伴。 



海棠正展着一幅细绢看着,见我进来,忙招呼我,“快快,小四,正找你。是小苍和锦园他们的书信。” 



我大奇,“托人带来的?” 



“哪里,小苍拾人牙慧也训了一只鹰,这可是拿来做实验的信。”海棠给我指着桌上一只小小的黑鹰看。 



那个小家伙正用圆滚滚的小眼睛斜着看我。我凑过去,想要敲敲它头,冷不防被它一口啄来。 



“哈,很厉害嘛,”我大乐,躲避开它的尖嘴还是敲到它头上,“不过是没用的,叔叔我可是武林高高手 



,你爸爸没有告诉过你吗?” 



小鹰不服气的来啄我,被我连连敲中,正玩的开心。海棠在一旁大怒,“死小苍,他这是在写信还是在干 



吗?” 



“怎么怎么了?”我丢开小鹰跑过去看。小苍那个混蛋,居然满纸之乎者也的拽个不停,怪不得海棠看不 



懂。 



“来来,我们回信。”我提笔坐下,和海棠商议着给小苍的回信该如何去写。 



“小苍你这个大头鬼,牧场办的那么大了,居然不请我们去打打秋风…………” 



嬉笑着写完给小苍的回信,已是中午。照例的又是一群人涌进来,胡闹一番遍商议去哪里喝酒才好。 



冷不防有人说,“刚才路过养琴阁,听丫鬟说素秋姑娘要搬走了。” 



周围一片喧哗,我淡淡叹口气,向着一脸迷惑的海棠点点头,“我早晨已和她道过别。” 



几日后,路过养琴阁,果然帘缦低垂,大门紧闭,偶尔有一两个小丫鬟进出。想必素秋是想要离开这个充 



满回忆的地方了。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这其中的幸与不幸,只有她冷暖自知了。 



我和海棠也商量好,过些日子春暖花开了,就去辽东找小苍和锦园去玩,看看小苍信里号称辽东第一的牧 



场是何等样子。 



长安的雪渐渐融化了,青石路上满是积水,有时走在街上,会想起去勘验黄河水情的重炎和洛儿来,雪化 



了,黄河汛期也快到了吧,他微服出巡,不知会不会一切安好。 



有时也笑自己多事,他是真命天子,自有上天护佑,说不定这时节已经平安归来了那。 



那一夜,从陈府赴约,一向沉迷此道的海棠却总是觉得不舒服,我也神思恍惚的,两个人半途告辞,向甜 



水巷回来。一路上海棠心神不定,握住我手道, “小四,不知道为什么,我心跳的很厉害。”我安慰他, 



没事的,这种心悸的感觉都是捕风捉影,算不得准。可是我自己却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如乌云笼在心头 



。 



深夜街上,有一匹马急剧从后追来,竟不避闪,硬从马车旁边挤了过去。 



马车被挤的颠簸了一下,我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立刻惊呼起来,“小顺子!” 



马背上那人的背影极象了重炎的贴身太监小顺子。 



我纵身跃出了马车,追上飞奔的马,将马背上的人轻轻提了下来,那人惊慌失措,果然是小顺子。 



“别怕,我是……”我说到此处,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如今容颜已变,怎么说自己是沈静妃。 



“静妃娘娘,陛下有难。”小顺子看清了我之后,却扑通跪了下去,哭述道。 



我的心一紧,片刻眩晕之后立刻命令自己沉住气,可声音却依旧打颤,“说清楚,怎么回事?” 



“陛下在清河县勘视水情,不幸遇到黄河桃花汛。沈御史为了护驾,被洪水冲走,生死不明。陛下被救起 



,却被河上浮木撞伤,一直昏迷不醒,御医们束手无策。太子令我前来求救,说您就是静妃娘娘,只有您 



救得了陛下了。” 



大哥失踪,重炎昏迷不醒。我胸口一窒,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却听身后一片坷拉之声,惊然转身,却见海棠已斩断马车车辕,跃上马背向城门打马而去。 



我也不再迟疑,重炎在等我救他。 



夺过小顺子的马缰,我紧追而去。身后传来小顺子的喊声,“清河县衙!” 



一定要等我,重炎,你可是真龙天子,该逢凶化吉才对,没道理撑不过来。 



长安黑暗的街道在身旁飞速退后。清河县,竟似远在天边。 



(二十六) 



“圣德十一年,大唐圣德皇帝龙御归天。 



太子李洛即位,改年号启元,加封先帝王皇后为康宁太后,其母妃沈静妃为端敬太后。 



启元元年,二后垂帘听政。同年十月,康宁太后薨。 



启元三年,端敬太后改年号为昭永。” 



斜阳殿里新任史官正清声诵读着太史馆新编撰好的前朝志。短短的纸张,写尽平生事。我坐在薄纱之后, 



看着雕花窗棂外一抹抹飞掠过的云影,思绪慢慢回到那个多年前暮春的午后,我怎样穿过御池畔淡淡垂柳 



来到上书房,年少的皇帝与我第一次侃侃而谈。 



十年,恍如云烟。 



史官慢慢读完,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我,不知是否合太后圣意。这些年,我仿佛是重炎的翻版,不择手段 



的除去了王氏一族,将梅家流放三千里,然后培植新的势力,每日坐在龙椅后的帘幕里冷冷看着满朝臣子 



是否忠心无二。芍药年年盛开,突厥岁岁朝贡,我却已非昔日沈明玉。人活着,就会改变,有些是情非得 



以,而有些是心甘情愿。我有一定要守护着的东西。 



我在帘幕后环视着两列垂手肃立的臣子,不禁皱起眉头,“七王爷还在病着吗?” 



立即有人回答道,“御医们已经看过,王爷怕是要大去了。” 



“你们多去看看他。都下去吧。”我淡淡说道,起身回了内殿。那个老人见证了我一生的岁月,如今他也 



要走了,虽然我们一辈子都不合,想起来还是平添许多伤感。 



六月的芍药结出了星星点点的蓓蕾,随风荡漾着淡淡苦涩的清香。 



我令人打开所有门窗,空旷的斜阳殿里于是慢慢散开了芍药的香气,混着浓烈的药香,象是隐藏多年的心 



事一般苦涩沉郁。 



小顺子悄悄走近来,站在我身后轻声道,“太后,七王爷令奴才把这个呈上。” 



“是什么?”我倦倦问道,小顺子恭身上前奉上一个小小的玉盒。 



打开盒子,是一幅陈旧的黄娟整齐的叠着。抖落开来,殷红的朱砂笔迹,瞬时刺痛了我的眼睛。重炎熟悉 



的笔迹,写着旧年往事。 



“朕自即位以来多有过失…………愧悔之余,唯退位让贤……七王叔简轶可继大统……朕当归隐山林不问 



世事……负先祖重托自觉汗颜……然情之所钟无可奈何……唯相伴终老……朕则罪己退位以谢天下……” 



下面压着一张墨迹微干的纸张,是七王爷颤抖的笔迹,“先帝情深意重,望太后莫效武氏负恩。” 



“好好收起来吧。”我将黄娟玉盒丢给小顺子,这老头子,临死都不忘教训我,他大概以为我见了那封诏 



书会感动吧,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这世上再无打动我的东西。 



小顺子麻利的收拾起盒子来,转身欲出,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动,忽然叫住他,“陛下当日说的话, 



你还是不肯告诉本宫?” 



“奴才不敢,”小顺子忙跪下道,“先帝昏迷之前曾交代奴才,十年后去甜水巷寻到太后,再将这句话转 



告。”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更加惊慌的小顺子。 



“奴才,现在,还是不能说。” 



真是无聊,我站起身,向庭院走过去。何必要十年后再去叫人跟我讲一句话,李重炎,你真够无聊,十年 



?你若死了十年,我未必还在这世上。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也是?”我淡淡笑道,不再理会小顺子的反应,径自向芍药花丛 



间而去。这么大一片园子的芍药,年年分枝,长的越发茂盛起来,想修剪都难。李重炎想必上辈子是跟我 



有仇的,这辈子定要处处害我才甘心。这万里江山,这满园芍药,这回忆重重的斜阳殿,岁岁来朝的突厥 



,他全都推给我,事前连声招呼都不打的。 



夕阳渐渐垂落西山,满天嫣红云霞。 



我转身回斜阳殿里,寝宫重重帘缦之后,白玉池氤氲蒸腾着水气。挽好衣袖,浸湿丝巾,我轻轻为白玉床 



上那苍白沉睡的人擦拭着身体。 



“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洛儿很用功,书读的很好,我教他的剑法也学的很快。山西还是旱,我已下令免 



了那里一年租税,百姓大概过得去这个年了。七王爷快要不行了。他对你真的很好。” 



我怅然的停了下来,凝视着重炎苍白俊秀的脸庞,紧闭的双眼。 



“他把你以前写的退位诏书给了我。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是我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还是第二次啊?傻 



瓜,你那些话写的特别象笨蛋知不知道?” 



空寂的寝宫里,我的话音轻轻回荡。无人应我。他已沉睡,不肯醒来。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知道他有没有怨过我。有没有怨恨我的离开,有没有怨恨我的反复无常。有没有, 



怨恨我将这样无知无觉的他强留在人间。 



或许,以重炎的骄傲,这样的活着,不如干脆的死去。可是,我却只能自私的留住他,哪怕只是他沉睡不 



醒的躯体。我不知道该如何活在再也没有他的世间,这里没有,那里没有,所有的地方都不存在。我无法 



忍受。 



将我双掌与重炎的手心相抵。彼此掌心有着刚刚愈合的细小伤痕,我闭上双眼,暗暗运起真气,让血液从 



掌心的伤痕渐渐流到重炎的体内。手心和心脏都微微的麻木的痛着,换血大法虽是旁门左道,用好了却可 



以救命。 



整整三年,每十天,我会将自己的血和重炎换一遍。 



于是他就会好好的睡着不会死去。 



血液缓缓流动着,重炎微凉的身体渐渐有着温度。夜色渐深,我看着他,竟不知觉中沉沉睡去。 



梦境中的场景混乱一片,有伤痛,有离别,交缠不清。 



我被心脏的刺痛惊醒时,已满脸是泪水,重炎依旧安详着睡着,我挣开双掌,用力的抱住他。记忆因为他 



而变的稀薄短小,仿佛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一样,我已想不起别的事情。 



夜风吹拂起帘幕,浓郁的花香仿佛将空气都冻结住。 



满园的芍药,一夜间开放。 



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幸福,我无法回答,我只能这样拥抱着你,到地老天荒,到你化为尘土,到我再无知 



觉。 



泪水流干了,心都累了,我依靠在重炎身边再次沉睡过去。 



恍惚中,竟是在山风猎猎的沉黑山顶,重炎站在悬崖边,忽然抬头看着我,目光灼灼落在我心上。我便一 



步步走过去。他在前面,沿着山崖向不知处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重炎,且等等我。 



(完) 









主题:道是海棠依旧(斜阳深殿番外)爱熙 









二十岁之前,我一直是沉家最令头疼的人物。因为我是个无形的浪子。整个京城都知道沈家长子沈明堂是 



个纨绔子弟。这让我老爹很是觉得耻辱。但他拿我没办法,因为我很少呆在家里,终年带着我的宝贝鹰儿 



浪迹天涯,他找不到我。 



后来我做了一件错事暴露了行踪。立即便有人来追我回去。那个人就是我家小弟明玉,他师承剑圣,真打 



起来我未必是他对手,于是我便逃了。一直逃到苗疆。 



云贵之地,多重山峻岭,绝少人烟。林生瘴气,山多云雾,间或有苗人居住。看起来也算山明水秀,苗族 



人虽然未曾开化,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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