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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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王传奇-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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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钢笔轻轻一指,明明白白的逐客令,袁华明显面有不甘之色,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在嘴角强扯出一个微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多打扰了,希望能尽快听到任先生的好消息,我一直住在锦江饭店,随时恭候。”说完点了点头,便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马四宝送袁小姐出去后,转回书房,只见任鸿飞没有说话,慢慢绕着手中的钢笔,若有所思的样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却忽然听见他问道:“四宝,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呃……”马四宝顿了顿,鼓足勇气道,“我觉得这笔生意可以考虑。那位袁小姐显然有要收购银行的意思,这样一来,我们既可以坐收一千万,又能对付洪门,对付……余其扬。”最后三个字,他是试探着慢慢说出来的,一边说,一边注意着任鸿飞的表情变化。
任鸿飞却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眼神不经意地闪烁了一下,细微得让马四宝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沉默了一会儿,任鸿飞忽然放下笔,双手交叉,皱起眉头望着马四宝:“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生意人,为什么会愿意做这么一笔赔本生意?如果真的只是想要收购,也不需要这么夸张的数目。”
不低于一千万?任鸿飞手中鸿其银行的股份最多值800多万,这样蹊跷的条件,实在不能不让人怀疑。任鸿飞不禁暗自思索着。这个袁华,是急于求成却适得其反,倒露出破绽了。
可是,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对面的马四宝显然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任鸿飞心思一转,对他吩咐了几句,让他暗中去探探这个女人的底细,另外,将青帮打算出售鸿其银行股份的消息,在道上不露痕迹地放出去。
马四宝点了点头,打探那个女人他理解,至于放消息出去,他却有些费解了。这样一来,不是让那个余其扬得到风声了吗?飞哥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卖掉股份?
任鸿飞却并没有给他任何解释,便将他打发出去了。
飞哥总不会是故意放消息出去,想要那个姓余的自己找上门来,然后把他干掉吧?马四宝被自己忽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撇了撇嘴,摇摇头甩掉脑子里莫名其妙的乱想。
还是乖乖地做事去吧。

上海滩灯红酒绿的夜色中,马四宝走在街上,正好与刚从一品楼回来的何立擦肩而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对方,一个忙着去办老大交待的事情,另一个还在想着方才和辛黛玉的谈话。
“任鸿飞……”何立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辛黛玉一提醒,他便想起了这个当年被阿其带回来,一身狼狈的人。
当时阿其是为了从他身上寻找线索,查出暗杀常爷的幕后指使者。然而没等到这个重伤在身的人醒过来,阿其又忽然说他已经有了头绪,之后,他便在长乐路闹出了事儿来,受了伤不算,还被人抓去了牢里。沁云去找了黄佩玉,辛姨也多方打点,这才托了人情将他弄了出来。
而那个被弄回来的小子,听辛姨说,阿其给他弄了些药治了,可是他伤还没好周全人便偷偷走了,也没留句话或者留个信儿。
当然,现在回想起来,事情便理得清了。当年的刺杀,除了洪门这一拨,还有童世舫手下卓满庭派来的人,任鸿飞便是其中之一。只是不知怎么的他又成了童世舫的人,回过头来反咬了老主子一口,让童老板除了内奸,自己也得到了他的信任。
何立思来想去,越觉得这个任鸿飞不简单,只怕余其扬玩不过他。
而且,他没有想到的是,阿其跟他,两个人,居然真的……
辛姨说的吞吞吐吐,但是表达的意思,他听得清楚。听辛姨话里的意思,阿其对他,说是存着互相利用之心,却也是动了真情。何立自己也明白,阿其那性子,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委屈自己。
一品楼这种地方,该有的事儿它也一样不会少,阿其像他妈,模样生得俊俏,长到十几岁,免不了遭些恶人邪念。辛姨有心护着他,却终究没那么大本事。事情闹得大了,阿其竟然拿着菜刀砍了那无赖的几个手下,吓坏了一屋子的人。何立至今还记得他怒睁的双眼,冷冽的脸庞像是地狱里的罗刹,看得人心惊胆颤。
这件事最后还是常爷出面摆平的,阿其在那之后便开始跟着常爷,尽心尽力。除了那件事之外,也亏了常爷的面子,这以后再没人敢惹这个“一品楼的小阿其”。
16
长官,您就帮帮忙吧……”

从成都路拐了个弯到了静安寺路上,走了没几步,何立无意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抬眼望过去,前面不远处是仙乐都舞厅,而此时,舞厅门口却出现了一个怎么看也与这环境格格不入的老人。只见他跪在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面前,脸上老泪纵横,嘴里说着些求情之类的话。

何立一眼就认出了他,忙冲过去一把扶起老人:“张伯,你在这儿干什么?”

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还没说话,那中年男人已经先一步开口:“老人家,我跟你说了,有什么事明天您去警察局找人说清楚,我们自然会给你一个交待,您一把年纪这样跪在我面前,叫我如何是好?”

他话说得客气,眼中确是掩不住的冷漠和厌恶,若不是看这大庭广众得做做样子,恐怕他早将这老人一脚踢开了。

何立认出,这人正是警察厅厅长黄锦荣,三年前接替辞职的前厅长上任后,破了几件大案子而闻名上海滩,但在道上却没什么好名声。不知道张伯出了什么事,要来求这个家伙。

黄锦荣刚说完,张伯便哽咽着道:“长官,我们家海生真的是无辜的,他从来就胆子小,怎么敢伤人呢?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出了什么事?”何立刚一开口,却发现有个声音和自己的重叠,抬起头,却看见几个人从舞厅里走出来,最前面的那个,正是任鸿飞,也是刚才和他同时说话的人。

何立方才想起,这家仙乐都舞厅,正是任鸿飞手下的产业。

黄锦荣一见任鸿飞,如蒙大赦,匆忙地上了台阶去,谄媚地笑着:“任老板,真是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在外面碰到个闲人被缠了一会儿,咱们这就进去吧。”

任鸿飞微笑着点了点头,皱着眉头不经意地扫了何立和张伯一眼,跟手下低声说了句话,又转过头去,笑着请黄锦荣进了舞厅。

舞厅的保安得了命令,过来做了个打发人的手势:“任老板说了,二位要是不进去快活,烦请不要站在门口,影响我们做生意。”

何立拉着张伯到了一边,问清了事情缘由。原来前些天在码头,有个小流浪儿扒了几个日本人的包,结果被当场抓住,痛打一顿。张伯的儿子张海生看不过去上前劝了两句,谁知那帮人竟然连他一起打,海生被打得受不住,便伸手挡了一把。也该那个小日本运气不好,往后一倒,竟撞在一块水泥板上,一下子流了好多血,被送进医院急救。张海生就是因为这个,被抓进了警察局。那个受伤的家伙还昏迷着,张海生也一直被关在警察局,张伯一听说急坏了,想尽办法要救儿子出来。

“阿立啊,你跟海生从小就认识,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这回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张伯说得可怜,就差在何立面前也跪下来了,“还有阿其,我知道阿其现在本事大了,我们是不敢去烦他的。不过你跟他好歹兄弟一场,张伯知道你心眼好,你就帮我跟阿其求求情,让他替我跟警察局的人说说,只要他出马一定管用的。”

“张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您的,这都这么晚了,夜里冷,您赶紧先回去休息,等我的信儿吧。” 何立一边安抚着张伯,一边替他叫了辆黄包车,送他回家去了。

明儿就去跟阿其说说吧,怎么说张伯也是看着他长大的,海生也算是他们小时候的玩伴,这点小忙,应该没问题。看着张伯的车消失在路口,何立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好瞧见舞厅门口花花绿绿的灯光和花篮,不自觉地呆了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舞厅大门。



不愧是上海滩第一豪华的舞厅,何立走进来脑子里首先冒出来的便是这样的念头。

以前在黄佩玉身边做事的时候,也随着来过这里,见识过这地方的豪华排场,没想到一年不见,竟比过去更奢华了些,这华丽的装潢实在是叫人移不开眼,也难怪上海滩的名流人士都爱来这儿消遣。

任鸿飞各方各面的关系打点,只怕都是在这儿弄妥的吧。

四下打量了一圈,不出意外地在角落的一张桌旁看到任鸿飞的身影,沙发后面还站着他的手下和黄锦荣的下属,却不见黄锦荣的身影,怕是早下舞池逍遥去了。

任鸿飞向后靠着,让身体陷在松软的沙发里,随意地打量着舞厅里的一切。这个位置是自己最喜欢的,灯光晦暗,可以将自己隐藏在最不被人注意的位置;视野又佳,方便自己看清大厅里的一切。

包括,刚才在门口看到,而方才进来后便常常向自己这边投射目光过来的那个男人。

任鸿飞只觉这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抬头扬手一招。马四宝会意地上前倾身,只听任鸿飞问道:“那边那个人是谁?”

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马四宝也盯着他看了许久,在脑中搜寻关于这张面孔的记忆。由于灯光的缘故,何立在明而任鸿飞他们在暗,所以何立根本看不清这边人的表情,当然更未察觉到他们审视的眼神。

“想起来了。他是黄佩玉以前的保镖,好像身手还很不错,不过半年多前听说就离开上海了。”马四宝终于记起来,一一向任鸿飞汇报着自己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哦?”任鸿飞听了心中一动。保镖?黄佩玉死前莫名失踪,死后过了这么久,又忽然回上海滩,做什么?

这样想着,任鸿飞眼中忽然精光一闪,站起身对着马四宝吩咐了两句,便朝着出口的走廊走了去。

何立见任鸿飞忽然离开,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好好的跟进这舞厅做什么,摇摇头,一饮而尽杯中的酒,便也打算离开了。

顺着走廊往外走去,不到一半,忽然心中一惊,直觉不对时一条腿已经从身侧的立柱后踢出,夹着一阵劲风。好在何立及时警觉,闪身避开,身子一侧晃过了下盘的危险,却在下一刻忽然手腕一紧,被人一把制住扣在身后。

往后一拉被拉进一道暗门中,接着便感觉到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自己后背上,而身后那人的声音一样冰冷如金属的枪管。

“你跟着我,干什么?”
17
何立心中一凛,手腕上却微微放松,,口里客气道:“这位兄弟,有话好说。”这种时候,命悬在别人手上,及时示软是当务之急。何立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这个简单的道理自然不会不明白。

不出意外的,身后制住自己的力道稍稍有些松懈,,虽然还是被反剪着双手,但这点点空间已经足够他施展动作。不被察觉地悄悄屏了口气,何立忽然身形一低,一个转身,刚刚还被人抓着的双手也大力地挣脱,趁着侧身的时候反手一挥便打飞了那柄方才威胁着自己性命的手枪,另一手正要抢上去扣住那人的喉咙,却在距离还有几寸的地方忽然停住。

只因为此时此刻,一把小刀已经抵在了自己的颈边,刀并不大,却有足以致命的威慑力。

而刀的主人,正一脸饶有兴味的样子看着他:“果然身手不赖!”

何立低头瞄了眼刀锋上泛出的点点寒光,认命地垂下手,苦笑着道:“任老大见笑了。”这种处境下,这样的赞语听上去,倒像是讽刺多些。不过即使如此,何立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地承认,眼前这个人确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

任鸿飞面带微笑,手上的小刀却向前靠了靠,不轻不重地正好抵住了他的颈动脉:“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何立一愣。他倒不是故意不答,而是他本就没有蓄意跟踪的打算,方才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就跟着进来了。也许,只是想瞧瞧这个能让阿其都妥协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

可是这样的理由显然是说不出的,何立只得笑笑:“任老大这仙乐都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吧,什么时候连来这儿寻开心,也要被盘问了?”

不说是吧?任鸿飞眼神一冷,嘴角却忽然微微翘起,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他微笑着,却让人看了忍不住心里一颤,有些心惊。

“要是你的老大知道自己的手下在我舞厅这里失踪了,你说,洪门的人会不会过来盘问?”

何立感到脖子上架着的小刀紧了紧,丝丝的凉意渗进皮肤,不知道是不是流血了。可是他却面不改色。

“如果我有什么事,阿其一定会追究到底。任老板是个聪明人,相信您不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

阿其?任鸿飞心中一动,这个人居然会用如此亲热的叫法称呼余其扬?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对了,这个人在黄佩玉死前的失踪不是偶然,而此时的出现更不是巧合,他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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