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罗点点头，将视线移回水晶球，尼亚正倚在床上看书。睡前阅读是那个男人的习惯，而每次他看到尼亚放下书本，摘下眼镜搁在床头就知道一晚的凝视又要结束了。这种时刻总是让他心里被郁闷填满。逐渐地寐罗开始不想要看到尼亚回到卧室，倚在床上拧亮台灯，那意味着他没有多久可以看他了。“你不能从这里操纵他么？”他问到，“让他回去客厅里？”
“不，我不能，寐罗，”海德拉摇摇头，“我只能让你看到他。”
“……要是我在他旁边，我就会让他晚点去睡觉。”寐罗嘟囔着，在心里一个劲地祈祷那个男人会在今晚多看一会儿的书。他盯着水晶球，有个念头在他脑袋里转来转去，始终却没有从他的嘴巴冒出来。他觉得尼亚是他最渴望的一个陪伴——他从没有过任何兄弟，尼亚让他有了种强烈而冲动的要求陪伴的念头。那几乎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一个伴侣。尼亚是那么英俊，他的灰色眼睛那样漂亮而又清澈，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着迷，他的脾气总是那么好，他的衬衫也总是那么干净，他对每个人都耐心而温和，他的微笑干净优雅，他像天使一样。“要是这个世界上有王子，他一定就是尼亚吧？”寐罗问到，“他看起来那么好。”
“或许吧，我曾经见过一些王子，”海德拉用魔杖点了一下四周，接连出现的绿色星星让他们周围明亮起来——因为寐罗想要看到尼亚在漆黑的卧室里睡着之后的样子。“他们有的好有的糟，而时代过了这么久，这个国家已经没有王子的存在。我所知道的仅有一个。”
“真的吗？”寐罗迅速扭头问到，“是谁？？”
海德拉挥舞了一下魔杖，对着水晶球念念有词。“来，让我们看看这个仅有的小王子。”
当寐罗在水晶球上赫然看到自己的影子，他严重地觉得像是被耍了。“我！”他大叫着，“海德拉，这一点都不好玩！我只是一条人鱼而已——你该让它映出尼亚什么的。”
“可你就是王子呀，”海德拉说到，“你是可爱的人鱼王子，这一点错都没有。”
“可我比较想当一个人类，”寐罗不由自主地说出了那个在他心底徘徊已久的念头。当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他吓了一跳，然后迅速看向海德拉，“我只是说说而已。”
“我知道，”海德拉笑笑，“你想要两条腿，是吧？”
“……大概吧，”寐罗哼着，“但是可能我只需要一天。因为我想要上去感受一下在地面上是什么感觉——我猜那可能比总是在海里要有趣。每天都在这里真的要烦死我了。”当他看着尼亚已经实实在在地沉入睡眠，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摸着水晶球，“要是能和尼亚说话也行。我想要跟他说对不起。然后——然后告诉他，……呃，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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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回复：【NM】梦寐以求
“你想上去吗？”海德拉的声音带着一丝让他无法抗拒的诱惑，而女巫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扣紧了他胸口处心脏跳动的频率，“你是不是想要让尼亚看到你，跟你说话，并朝你露出好看的微笑——你们可以一起吃东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或者是在海边散步。他可以念好听的小说给你听，而不是一个人独自看书。你还能在他怀里撒娇什么的，就像你在你的那些姐姐那里得到的。他一定很乐意给你那些，因为我们的小王子这么可爱，又很英俊。”
“怎，怎么会，”寐罗结结巴巴地说，“他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你变成一个人类，他不知道你是人鱼，他会很容易和你交朋友的。”
“……是哦，”寐罗轻声嘀咕着，“反正我有腿。身上也没有鳞片和鳍。……”他想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问到，“要是——要是我想做一天人类，你会有那样的药水吗？”
“有啊，”海德拉轻松地答到。“那是很简单的药水。”
寐罗不由得咕噜咽了口口水，“那——那我要用什么来交换呢？”
“只要一天吗？”
“只要一天。”
“那么……”海德拉笑了笑，“仅仅是一天的话，只要用你的一枚鳞片来交换。”
寐罗立刻伸手抚摸上他的鳞片，虽然他并不在意是否失去一枚鳞片，但不明白海德拉的意图始终让他有点不安，“我不知道它能有什么用，”他紧张地说，“它很宝贵吗？”
“我认为是，”海德拉说到，“王子的东西都是宝贵的。”
“那么一枚鳞片只能换一天吗？”
“开始讨价还价了？”海德拉歪着头看他，“只能一天，宝贝。”
“那好吧。”寐罗答应了，然后迅速取下一片他金色的鳞片交给海德拉。虽然那有点疼但总算让他感到值得——仅仅是一枚鳞片而已，他看着自己长长的尾巴，觉得可以见上尼亚很长时间。要是海德拉能够坚持只用这作为交换的话。“呃，对了！”他猛地抬起头，“要是我到了岸上没有看到尼亚，那么我不是白白浪费了吗？？……你要保证我会遇到他！”
“那么减少一半，”海德拉捏着鳞片说到，“十二个小时。我可以让你遇到他。”
“……喂！那他不会就这么视而不见地过去了吧？？”
“那么，六个小时，”海德拉再次减少一半，“让他注意到你。”
“你这个骗子！”寐罗恼火地说，“六个小时！我能干什么？！”
“学走路，宝贝，”海德拉微笑着挥了挥手，鳞片从她的指间消失了。“交易达成。”
“嘿！”
“药水。”海德拉的指间出现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子，里面装着透明的绿色液体，她把它递给寐罗，“到了岸上以后再喝掉它，后天晚上尼亚会来这里——但是你要记得一件事，你只有六个小时，寐罗，”她用纤细的指尖在他手腕上轻轻划了一圈，上面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绿色细痕。“当你喝下药水后它开始逐渐变淡。在它消失之前你必须要回到海里——否则你的双腿就会变成尾巴。相信我，宝贝，那会很糟糕。你不能脱离海水太久，明白吗？”
“我明白，”寐罗紧张地握着自己的手腕，“我真的会看到他吗？”
“会的，我会带你去他常常散步的海岸，我知道那里。”
“……太好了，”寐罗压抑着兴奋而慌乱的心跳，“我想要快点看到他。”
“嗯，你会的。”海德拉微笑着说。
在经过两个难熬的兴奋夜晚，寐罗终于等到了他所期盼的夜晚。他跟在海德拉的身后，愉快地摆动着尾巴游到那片他所熟悉的海岸边，在水晶球里看到过几十次的场景让他亲切，更让他紧张。他坐在那里听着海德拉最后一次叮嘱他及时返回，然后女巫留下他一个，转身回了海底。他拿出小小的玻璃瓶拧开木塞，迟疑片刻便仰头将绿色液体喝了下去。
奇妙的感觉在他腰部以下泛起。而寐罗不得不承认这有点让他不难想象地疼痛。他扔掉瓶子紧张地闭上眼睛，咬着牙齿忍住尾部改变而给他带来的痛楚，那丝绵绵细痛逐渐变成了他没法忍受的剧痛，寐罗开始忍不住哼了出来，当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痛苦万分时，他一下子倒在沙滩上开始抓着沙子翻滚起来。他从没想到过让尾巴变成腿会这么痛。在那一刻他真的有点后悔了——但想到他只有这样才能见到尼亚，寐罗还是强迫自己坚持下来。当那阵痛楚终于过去，他呜咽着趴在沙滩上，觉得自己几乎一动都不能动了。他的手指都在发抖。但他还是坚持将海德拉留给他的黑色的柔软水藻放在胸口上，那在一瞬间变成了人类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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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回复：【NM】梦寐以求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他身下的沙滩传入他的耳际，他迅速抬起眼睛看过去，因为疼痛而渗出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没法看清楚那个人，但他知道对方在看着他。他费力地挪着手臂擦掉眼里的潮湿，当他再次抬头看过去时，他喜悦而安心地看到那个在看着他的男人正是尼亚。尼亚站在不远处的地方，表情惊讶地望着他，而他则异常紧张地将视线移开了。他的心脏跳得就像在擂鼓一般。他甚至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可他也没法做什么——疼痛还没有消失。他努力用手撑住海滩想要支起身体，但疼痛分散了他的力气。
“……你需要帮忙吗？”尼亚问到。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尼亚的声音。他觉得尼亚的声音就像他想象中的一样美好。温暖而柔和，让他从心里觉得需要和渴望的。他再一次看向尼亚，然后无声地点了点头。于是他看到尼亚立刻朝他走了过来，当尼亚停在他身边蹲下身，拉起他的手臂并朝他露出他梦想过无数次的温和微笑时，他的内心瞬间被满足和喜悦涨满。他看着尼亚，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很痛吗？”尼亚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他再次点点头，顺着尼亚的手势将手臂绕过对方脖颈搭在那个男人的肩上，然后在尼亚小心翼翼的帮助下跟着站起身。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无与伦比的糟糕问题——他不会走路。寐罗张大嘴巴看着自己踩在沙滩上的双脚，又看看尼亚，当对方试着迈步子时他模仿着迈了一下，但不会支配双腿力气的他马上失去重心要摔下去，幸好尼亚紧紧扶住他的肩膀才没让他丢脸地一头栽倒。他站在那里紧张地看着尼亚，却不敢再走路了。他根本不会使用双腿。
“……没法走路？”尼亚的表情充满了担忧，“你受伤很重吧？”
他除了点头别无其他。
“你……为什么……”尼亚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突然像又意识到什么停止了询问。“……抱歉。”他说，然后在寐罗面前屈膝矮下些身体，“来，我背你走吧。”
寐罗迟疑了一下，顺从地将双臂搭上尼亚的肩膀，然后把自己的体重交给尼亚。当尼亚背起他在沙滩上行走时，他感到很开心。他不由自主地抱紧了尼亚的脖子，将脸颊轻轻贴上对方温热的脖颈。但很快尼亚的问题让他再次呆住了。“啊，你身上有带着地址什么的吗？我该送你去什么地方？”那个男人问到，转过头却看到他呆滞的表情，“我是说你住哪里？”
寐罗完全地傻眼了。好一阵子他说不出话，然后他委屈地哼了一声。“……不知道。”
尼亚的动作马上顿住了。“……你会说话？”那个男人惊讶地看着他。“我以为……”
“……嗯，”寐罗将头缩在他的肩后躲避着他的目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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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回复：【NM】梦寐以求
【NM】梦寐以求 04
katt 发表于 2007…10…2 20：56：00
“那么我该送你去什么地方呢？”尼亚有些为难地背着寐罗站在沙滩上。“你完完全全不记得自己住在哪里吗？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想我们必须想些其他的方法。”
“我……你可以叫我寐罗。”寐罗回答。
“哦，好吧，寐罗，”尼亚说到，“我是尼亚。你介意我去找警察吗？”
“呃……我觉得……我觉得有你就够了。”寐罗支支吾吾地答着。他在心里想着警察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大概是可以帮忙的……人类？就像海德拉那样？？那么他还要给对方什么东西作为补偿吗？？哦那绝对不行，他已经没东西了。“我不用警察。”他赶快说。
“你想起你的家在哪里了？”尼亚问到，“我可以送你回家。”
“……不、不必了，”寐罗连连摇头，“……我只是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我感到好起来就会离开了。”他紧张地将脸孔埋进尼亚的肩膀处，“我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
“……什么？”尼亚显然很惊讶，“你要去哪里？”
“去——去我的……”寐罗绞尽脑汁地想着，“……我的……姐姐那里……”
“那么我可以送你去你的姐姐那里。”尼亚说到，“你是不是刚才遭到别人袭击受伤了？还是你和其他人打架了？？”他看着他，眼里满是关心，“你的姐姐一定在担心你。”
“……我只是……摔倒了，”寐罗结结巴巴地回答，“但——但我不能让姐姐看到这样，你——你明白吗？我想，呃，对了，我想要好点后再回去，你能陪我一会儿吗？？……只是一会儿……你只要帮我学会走路就行了。呃——我非常非常感谢你，我不会走路了。”
“……哦，是这样啊，”尼亚点点头，露出抹好笑的表情，“你都忘记怎么走路了吗？”
“那有什么奇怪的吗？”寐罗生气地说到，“我就是忘记了。”话刚出口他便意识到他的口气就像平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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