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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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宠-匪满-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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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清宫大宫女琴心见状上前扶住自家主子,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吩咐您要好好调息,这药……”
  晚莫言点点头,神情恍惚地接过宫女手中补药喝下,怔怔地抚摸着已然平坦的小腹,深入浅出呼吸着,半晌,她挥手屏退众人,独留琴心,闭目斜靠榻上道:“皇上离开后去了哪里?”
  琴心轻声回应:“禀娘娘,皇上回炤阳宫了。”
  又回炤阳了?晚莫言微蹙秀眉,辗转难安。
  
  逆龙帝后宫如受诅咒般,宫妃难孕,孕必遭祸,轻则胎死腹中,重则一尸两命。她入宫后步步为营,竟意外发现各宫漆物中均有屈子草成分在,食之可令不孕,孕者食之立流,常年与此物为伴,可令终身不孕。
  此物如此大规模地存在于各宫,甚至帝王召幸的承欢殿,幕后直指一人。
  晚莫言心中了然,自己偷服解药的同时坚持服用对人体无害的避孕红花汤,一直以来与帝君相安无事。三个月前太医诊断出她怀有身孕,已令她疑心大起。
  可逆龙帝突如其来的温柔宠爱令她一时迷失,他为她废止雨露均沾,夜夜临幸冰清宫。虽然因她身子不便,从未碰她分毫,却在离开冰清宫后直接返回炤阳,不曾驾幸其他宫,这些点点滴滴曾一度令她窃喜不已,以为自己守得云开见日出,终于获得了他的青睐。 
  她也曾疑神疑鬼,暗中派人打探皇帝行踪,却无丝毫怪异之处。
  若说怪事,只有约四、五个月前六局二十司的大宫女同往虎烈王府为王妃赶制生辰礼物,耗费人力物力,即使一国之后亦为过。她左右打探,钱财,来自云州楚氏凌夔;人力,是虞寰亲口向两宫太妃讨来的。虞寰宠王妃早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云州楚氏与虞寰,甚至与虞寰背后的他那丝丝缕缕关系,她也略知一二。事情滴水不漏,她却总有不安预感。
  范离儿害她小产后,她也一度崩溃,成日泪流不止,但后宫、朝堂都不会给她足够的时间走出哀痛。
  范家的迅速没落,范离儿临死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若梦魇缠绕她,她口口声声说她栽赃于她……可是,她那些日子彻底沉溺于他精心编织的美梦中无瑕他顾,更不可能为了铲除情敌而害死腹中骨肉,但范离儿的样子的确有蹊跷。
  范氏坍塌于一夜之间,宛若当头棒喝,让她嗅到了朝堂上的一丝不寻常。她借口痛失爱子对外装疯卖傻,想找出幕后真凶,可种种迹象都指向了一个人……
  她也曾怨恨于他,可他日日探望关怀,她渐渐生出一种怪念头,他其实是爱她的,但她的家族令他忌惮,他是帝王,很多事他不得不为之,她不断说服自己原谅他,就在她真的原谅他时,他却为雍凰宫迎入了女主人。
  
  那个寡妇,一入后宫便贵为贵妃,赐住雍凰,起居同后制,他更不顾群臣反对,执意立他为后。这对她的打击甚于丧子,就在她快沉不住气时,她却诡异地发现,自那女人入宫,逆龙帝未曾一次驾幸雍凰,仍旧夜夜亲临冰清宫,虽然他始终一脸冷漠,大多时候只是在这批批折子,连一句话都不曾说,但她明白这是这个冷性沉默男人对她独有的眷宠。
  父亲又送来密信,信中似要孤注一掷,可她还在犹疑……
  以他决断,完全可以铲除自己,为何还要如此细心呵护。他给了那个女人最尊贵的身份与光荣,却未曾给她一丝关注……她该如何,父亲与夫君……她该如何抉择?
  “琴心。”
  “琴心在,娘娘有何吩咐?”
  “备轿,本宫要去拜见贵妃娘娘。”
  
  逆龙帝搁笔,寒目凌厉,如雪山千年沉冷的面孔浮现一丝怒容。
  “皇上?”张经阖胆战心惊上前一步,目光转换,询问圣意。
  “不必,你暗中派人盯着。一旦晚莫言有任何举动,当场拿下。”即便当初下旨屠灭溟鹰全族时,逆龙帝口气中亦未流露如此狠戾。
  李颦儿在一旁沉不住气,似要开口,却被张经阖眼神制止。两人退出御书房后,李颦儿有些气急败坏道:“张公公,如此一来,陛下的计划岂非功亏一篑?”
  张经阖叹了口气,盯着李颦儿摇摇头,转身离去。
  
  “贤妃?”廉宠脑海中浮现一片郁李林下那超凡脱俗的弹琴女子。
  她问过遂宁贤妃失智的情形,整日痴痴愣愣,只知弹琴,到真是名琴痴。可她不相信有着如此矜淡哀冷表情的贤妃会是失智之人。
  心里琢磨着,嘴不紧不慢吩咐:“有请。”
  晚莫言在琴心搀扶下缓缓入殿。霞裙月帔,楚腰卫鬓,即便眼神混浊茫然,仍难掩是那袅娜仙姿。廉宠心头微微一刺,泛起阵阵不快。
  琴心扶住晚莫言向廉宠行过礼后解释道:
  “贵妃娘娘,贤妃娘娘因病久不曾前来拜见,心头难安,此番特来谢罪,还望娘娘见谅。”
  廉宠虚扶了礼,亲切应道:“贤妃抱恙,理应好好休息,何罪之有。”
  廉宠打量晚莫言的同时,晚莫言也在暗地衡量着廉宠的价值。见她第一眼,心惊肉跳,如此美丽女子,即使艳绝如范离儿亦相形见绌,再看第二眼,却松了口气。此女一副小家碧玉模样,毫无曾征战沙场的历练气势,以逆龙帝眼光,即便宠爱也只是图一时美色新鲜。
  心中仍不安,袖下轻摁琴心胳膊,琴心立刻会意,一脸惨然道:
  “可怜我家娘娘命途如此多舛,无论陛下赐下多少奇珍异药,也唤不醒神智,只每日陛下来时略略好转,偶尔可以说上一两句。”
  赤果果的炫耀!
  廉宠知道事有蹊跷,但那一瞬脸色仍然很尴尬,讪讪地“哦”了声,突然觉得很局促,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莫言暗暗看在眼里:胸无城府,情绪轻易溢于言表,不善相处,若说八面玲珑,宫里任何一名妃子都比她强。这样的女人,越美,辉煌便越短暂。不过如昙花一现。
  这是后宫,没有硝烟的厮杀战场。皇帝,可以为了廉毅而护她一时,难道还能护她一世?
  逆龙帝,是她晚莫言倾慕之人,志向眼界绝非常人。她几乎可以笃定,有他在一日,天下便只有他一人。君,永远是君,臣永远是臣。天下独揽,乾纲独断,他会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君主帝王!
  既然士族的衰落,帝王的独尊已成事实,那么她,亦应该有所抉择了。
  
 


珠琏系人

  初夏时节,已有了些许暑意,午后阳光照得廉宠昏昏欲睡。送走贤妃后,司织局又送来她大婚礼服所用花纹,探讨一番,不知不觉已经未时。
  因着夏意乏人,也没胃口用午餐,只抿过几口冰镇燕窝便懒懒斜于后院出庭的美人靠上,将领口敞了又敞,丝巾擦过锁骨密密细汗。睡意撩撩,半梦半醒间她还在思索贤妃之事。
  这其中男女之情、朝堂之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觉得周围人都不对劲,藏着噎着,可她不想去想,不想思考,觉得很烦躁,只觉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甭管这帮子人折腾些什么,再不济便是被报销了。
  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已经在局中了,不去思索这些明的暗的似乎都对不起老天爷,洞悉先机总好过坐以待毙。
  还在迷糊间,闭眼时红亮亮的世界陡然黯淡,凉风习习,让她感觉十分爽惬,忍不住双臂展开,示意来者抱她。
  如期被人抱坐于膝上,她胡乱挣扎两下,便如泥鳅般滑了出去,最后将头枕于他双腿间,将男人无丝毫赘肉的腰躯当睡枕抱得死死的。
  逆龙帝还真是移动空调,冬暖夏凉。说来无论什么季节他一直都只穿一件外袍,唉,从要风度不要温度,或者自备空调这个角度来思考,她是不是该跟他学学内功?
  
  自那日炤阳宫解心后,廉宠渐渐不大抵制逆龙帝了,而且人的注意力这东西很奇怪,当她将他的冰冷不世视作理所当然,更多去关注他对她那些贴心的小动作后,她便越来越不畏惧他。偶尔一次撒娇耍赖换得意想不到的结果后,她更是将撒娇撒得一发不可收拾。
  难怪孔子说女子难养,近之则不逊。
  
  “朕宠幸贤妃,不是表面那样。”他低声解释。
  “嗯。”她犯着迷糊闷声哼道。现在才想起来解释,真是猪脑子。
  “你一点儿也不吃醋?”男子的呼吸贴进耳畔。廉宠想她头次吃醋的结果是被他当垃圾扔进密道骂回了王府,不提还好,一提就郁闷憋屈!
  迷糊间忍不住将他推开,翻身说出心里话:“成天算来演去的,你们好累啊。”然后磕巴磕巴嘴皮,又迷糊道:“我要是皇帝,才懒得耗呢,看谁不顺眼,咔嚓咔嚓咔嚓,全灭了。”
  感觉拥抱她的身体因憋笑不住抖动,她勉强睁开眼,只见眼前人嘴角浅扬,倾世美貌如氤氲在雾光晨气中的盛世玉莲,艳冶夺目,廉宠霎时满面通红如血,两耳嗡鸣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暗道上天怎能让他生得如此妖孽,迫得人无法直视,双眼不知是被他头顶炽日抑或这妖孽给晃伤般,慌忙紧闭双眼,不住深呼吸亦无法制止大脑血气上涌。
  “廉宠啊廉宠,你可真是廉宠……”
  
  廉宠还奇怪他怎么敢大白天来雍凰宫,原来他却是亲自来传旨,要她明日前往养慈宫拜见太妃。
  如今英太妃已经离宫,宫里仅养慈东宫瑶太妃。她入宫也有好几日,现在才去拜见太妃,礼数上已经严重怠慢。但太妃毕竟不是太后,何况逆龙帝向来唯我独尊,连先帝都从未放入眼里。瑶太妃对逆龙帝也颇为忌惮。
  两人见面只客客气气,瑶太妃先行拜见帝王,廉宠想对方毕竟是长辈,她总不能学身边男人眼睛朝天生,主动向太妃福身奉茶,做足媳妇样。
  瑶太妃只道眼前女人当下如势中天,即便皇帝迄今不曾临幸,准皇后亦非她莫属,入宫多日礼数上从不周全,不想却如此落落大方。见她微垂首一脸恭顺,看不清模样,便请她到身边坐一会子。
  廉宠乖巧地答应,刚抬头,瑶太妃便忍不住“咦”了一声。
  “太妃娘娘?”廉宠以为自己言行有失,小心问道。
  瑶太妃性子淡漠,举止有度,甚少失态,逆龙帝表面不做声色,却留下心来。
  瑶太妃亦觉察到自己失态,淡淡道:“娘娘,长得很像哀家一位故人。”
  “是吗?”廉宠好奇道。
  
  两人靠近了说话,瑶太妃越看越惊,廉贵妃竟和他一模一样!
  
  她时常怀疑那夜只是一场幻觉。
  那时自己不过十六岁懵懂少女,浮生若梦,转眼她已是半老徐娘,却遇上个与他长相一样的女子。
  当年多少羁绊,多少算计,多少红颜,只换来如今深宫空幽。人生得得失失,却在此刻见着了他。
  他是故事的开始,也是故事的结束吧。如今相见,倒似佛祖要点醒她了结红尘最后一丝牵挂。忍不住有感而发,也不介意眼前只是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叹道:
  “那是哀家二十多年前的一个朋友了。不说这些了,贵妃娘娘初来乍到,哀家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串链子跟了哀家二十多年,今天就送给娘娘了。”
  瑶太妃从腕上取下递于廉宠,廉宠双手接过一看,却是一串玫瑰红的玻璃珠链。
  逆龙帝心底暗惊。这手链自他记事以来,瑶太妃便从未取下来过,其材质世间独一无二,竟赠与了廉宠?无论是从瑶太妃的性情和此物的珍贵度,此举都令人匪夷所思。
  刚离开养慈东宫,逆龙帝便一把夺过要扔。廉宠急忙阻止。
  “你干什么?”
  “无功不受禄。以后只要不是朕送你的东西,你都不要留着,鬼知道其中暗藏什么玄机。”
  廉宠知道逆龙帝是担心自己出事,可直觉告诉自己瑶太妃没有害她,又找不到说服逆龙帝的理由,只得妥协道:“那你找个地方帮我收起来好吗?毕竟这是瑶太妃心爱之物,我也不想太糟塌它。”
  逆龙帝经不住佳人苦苦哀求,只得臭脸答应。
  
  赐坐龙辇,似乎是宠妃应得的荣宠,逆龙帝对廉宠自然不会吝惜。可这大热天需要用这么“密闭”的辇舆么?待得人前威严冷漠的帝王化身粘皮糖缠着她亲来嗅去时,廉宠方明白此辇用意何在。
  嘴角抽搐,她忍不住道:“我有时真觉得你挺人格分裂的……”
  逆龙帝依旧含笑深情,从背后搂着,手自她领间划入,浑厚大掌将她胸前柔软小兔紧紧握住,百般抚弄,嘴轻轻吮吸她的耳垂,断断续续道:“朕恨不得……成日……与你腻在一起。”
  廉宠被他摸得□难抵,左闪右避,逆龙帝则穷追猛打,正当两人戏耍间,一个镜像突然闪入廉宠脑海,令她动作一滞。心细如他立刻察觉,紧张地将她正面转向自己,轻问:“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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