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奴 by 彻夜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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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奴 by 彻夜留香-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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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我连累了你!”我苦涩地道。

    安宁摇了摇头,笑道:“清秋哥哥,你始终也不明白十五哥哥让你想明白什麽?他是要让你明白,没有人可以在皇室里自由自在,任性而为,拿皇姐的话就是这个地方,不是你想成为谁就能成为谁的。”

    我想了想,突然一笑,道:“安宁,我们私奔吧!”

    安宁看著我,淡淡地,她隔了一会儿微笑道:“清秋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真得很混帐!”

    我眨了眨眼,道:“我还以为你一直想跟我私奔的!”

    安宁微笑道:“可是你铁定会在跟我拜堂成亲前就逃之夭夭,更何况本郡主又何需他人来怜悯!”

    她此话说完,我与她对视了良久,不由相视一笑。安宁知我,原来远比我知道的要多。

    安宁轻轻帮我擦著药膏,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蒙蒙的小奴才……他是十五哥哥在三岁的时候捡回来的小哑巴,十五哥哥与他同吃同睡,也许他是十五哥哥唯一一个向外人表露他喜爱之情的人。这个小哑巴的性子与你很有一些相同,大胆妄为,泼辣刁顽,十五哥哥九岁的时候突然下令将他逐出府。“

    “说你自己麽?”我微微一笑,安宁微微叹息道:“我们都以为十五哥哥是因为小哑巴得罪锦贵妃不得已才把他撵了出去。十年过後,那个小哑巴突然在过年的时候给十五哥哥寄东西,第一年寄来的居然是十五哥哥小时候穿的肚兜,第二年听石榴哥哥说是十五哥哥的内裤……十五哥哥别提多尴尬了,後来只要这个人的东西一来,他都躲到书房里去拆。可是尽管他再掩饰,还是能看出他心中的欢喜,他一直都在记著蒙蒙。”安宁笑道:“你想不想到,一本正经的十五哥哥喜欢得会是这麽一个无赖。他每一年的年前都在等那个小哑巴寄来的东西,直到十年前他突然不再寄东西来。我想十五哥哥一定是等了一年又一年,有一年他喝醉了问石榴哥哥,蒙蒙是否会记恨於他。”

    我缓缓地问:“十六王爷是怎麽回答他的。”

    安宁笑道:“石榴哥哥最柔善了,当然是说了一些安慰他的话,但你知道十五哥哥说什麽,他说即使蒙蒙恨他,他也绝不後悔,能看到蒙蒙在外面的世界底气十足,自由自在的去爱恨一个人,他就没什麽可以不值得失去的。”

    我的嘴唇抖了半天,却无法说一个字,安宁才道:“这就是十五哥哥,他跟我们不同,他……也许会喜爱一个人,但是他不会像我们那样豁出命似的去爱一个人……而你呢,清秋哥哥你的感情就像一把火,若是不能与你一起在火中抵死相爱化为灰烬,就会烧得彼此都焦头烂额。即便十五哥哥想给,他也给不起。”安宁将薄皮鲨鱼皮剑放在我的枕边,道:“清秋哥哥,此去经年,不知何时能再见,这柄鲨鱼皮剑是你的,当年是我硬抢走的,如今我完璧归赵。”

    我听她在门口轻轻说了一声:再见,清秋哥哥,直到她将门完全掩上,我才摸著剑鞘道:“再见,安宁!”

    我与安宁当了十年的冤家,当年我被她追得四处躲藏,狼狈不堪。事到如今,已经说不清楚,是我被她害得如此,还是她被我累得如此。细想起来,这一路我们其实彼此为伴,都在成就一段不属於自己的夙愿。所以,她今天淡然告别,我才会茫然若失,倍感寂寞吧。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我忍不住回头,却见亦非绑著纱布的手里拿著一个青花瓷瓶,他那特有的沙哑道:“安宁给你道过别了?”

    我微笑了一下,今天我的狗窝还真是蓬壁生辉,热闹非凡。他似乎无视於我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神,走到我身边侧身坐在床上,拔出木塞,刚要将药粉倒在我的伤口上。

    我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隔了半晌,我含泪道:“王爷~~~~奴才有罪,怎麽敢劳架您给奴才上药,你这麽恩威并施,奴才只怕粉身碎骨,都无以为报!”

    亦非愣愣地看著我,半晌才叹气道:“你的个性,真是……太像,太像……”

    “蒙蒙对吧!”我淡淡地道。

    亦非一愣,叹了一口气,道:“是安宁跟你说的吧!”

    “你不是说一个你无关紧要的奴才吗?”

    亦非不回答,继续给我擦药,然後道:“如果刚才是蒙蒙这麽打手势,我都会很害怕,不知道他又想起什麽新的花招来整治我。”

    “你是王爷,他是一个奴才,奴才怎麽敢整治王爷?”

    亦非轻声一笑,叹息道:“可蒙蒙不这麽想,有一年我因他不守规矩,不得已抽了他一鞭子,让他以後要慎行。他第二天突然就规矩了,一举一动都小心的不得了,我还以为他总算明白了,等我到了太学院,才知道他在我的靴子里放了蚂蚁。脚心奇痒难耐,害得我坐立不安,最後被太傅狠狠责打了五板子掌心,还被罚抄礼篇五十遍……”

    我的眼前仿佛一脸表情严肃的亦非红肿著小手,一遍又一遍抄著礼篇,心里一阵酸楚,心道:亦非,那是蒙蒙最後悔的事情之一。

    亦非轻声叹了一口气,道:“你说我将蒙蒙赶出去了,他会不会恨我!我一直在想,我抽了他一鞭子,他都会报复我,我将他赶出去了……我想他总有一天,会回来报复我。”

    我没吭声,只是眼泪却静静地滑落,亦非轻轻地说:“可是我等了一年又年,最後终於明白了,他不再给我任何消息,就已经是对我最好的报复。”

    “想我以今时今日的地位都无法查到他的去向,想必他过得也不差,你说是不是?”

    “也许只能说,他又找了一个很好的主子吧!”我微微一笑,心想这世上能让你查不到某一个人去向的,亦仁绝对是其中一个,更何况你满天下去找一个哑巴。

    亦非的手在我的肩头微微一顿,我转过头看著他的眼睛淡淡地问:“亦非,你说你或许喜欢我,是因为我像蒙蒙吗?”

    亦非微微一笑,轻声道:“你看起来像他,其实你的性格比他好多了,你虽然跟他一样任性,却比他肯服软,虽然跟他一样顽劣,却比他大度多了……而且,你比他伶牙俐齿太多。”

    我那一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灰衣奴 正文 第65章
章节字数:1141 更新时间:07…12…05 14:42
    我那一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良久才淡淡地道:“即便这样,你还是喜欢他,对吧……可是即便你喜欢他,当初也还是毫不犹豫地撵走了他,对吧?”

    亦非修长的手指抚摸著青磁瓶,眼落在房间的一角,问:“你知道我的父皇这辈子最爱哪个女人,在他那麽多妃子当中?”

    我趴著懒洋洋地道:“难道不是皇太後吗,他们不是据说恩爱了一辈子,有始有终?”

    亦非轻笑了一声,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苦笑,他道:“你错了,已故的皇太後……是父皇最恨的一个人……他当太子的时候,有一次顽皮,穿了一身侍卫服跑去宫里,无意间认识的一个宫女。那是真正的情窦初开,让父皇终生缅怀的岁月。可是他当了皇上,却不能对这个女子更好,甚至刻意冷淡,以期换来这个无权无势的女子,能在波涛暗涌的皇宫中长久的平安。於是他只能眼睁睁看著自己最心爱女子受尽欺凌,却无法施以援手。然而有一年秋天,突厥骑兵突然南下,攻占了盘口镇诸个边境要塞,父皇急掉大军北上应战,可是处於西北的北国同时也大军压境,父皇无法应付如此长的战线,唯一的方法就是求助於来自北国,身为北国大君独生女的德仁皇太後……那一年秋天,他就与皇太後坐在紫微湖边,眼睁睁地看著他心爱的女子活活淹死,还要谈笑风声……”

    我轻轻地道:“那……就是亦仁的母亲了。”

    亦非点了点头,又道:“多年以後,皇太子亦裕假中毒要置亦仁於死地,幸亏陆展亭机智救了他《详见月迷津渡》……事後,父皇说有事要与我说,让他们都散去。等人都走光了,我才知道父皇是要我搀他起来,原来他已经吓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两人有片刻沈默,我突然笑了起来,亦非微有一些诧异,我冷冷地道:“那个老头子不要装模作样了,他压根就没爱过谁……”

    亦非怒斥道:“你大胆!”

    我直视著亦非那双几近透明的棕色眸子,冷笑道:“难道不是吗,他爱江山,爱他自己,但绝不会爱那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他真爱过她,又怎麽能忍心舍得,他不曾为自己所爱的人遮风挡雨,不曾生死与共,甚至没有为她承担过半点风险,他只是看著她在泥泞中挣扎,最终碾落成尘,你怎麽能说他是爱她的呢?快别说出来笑死人了!”

    亦非双额绯红,长眉微挑,一连气急地说了几个你,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後狠狠地瞪了许久,才像泄了气一般无奈地道:“你不会明白的……”他将瓶子放在我的枕边,站起身来道:“皇室是容不下个人情爱的,有太多的……太多的……大义压在上面!”他说著叹息了一声,转头刚要走,我突然叫住了他,我看著他的眼睛,良久才淡淡问:“所以……你知道蒙蒙想要的是一个可以生死与共的爱人,而你只能容得下一个贴身的奴才,对吗?”

    亦非的长睫毛一落,轻轻地说:“去外面的天地,自由的爱恨吧!”

    
 


灰衣奴 正文 第66章
章节字数:2105 更新时间:07…12…06 14:16
    我看著亦非关上的门,突然轻笑了起来,最後笑得眼泪直流,在床上打滚,背後的伤口裂开了,血污染了新换的床铺,我却没有丝毫痛感。总以为用一个新的开始,就能有一个新的结局,原来我用了二十的时间来追寻了同一个答案。

    洪英进来吓了一跳,慌忙板住我身体,但是我已经笑岔了气,喘不过气来还不能停,洪英突然正正反反抽了我十几巴掌,流著泪道:“你要吓死我是不是,你属木头的,怎麽就实心眼呢?”

    我喘著微笑道:“洪英,我这是在高兴呢,因为从此以後,我就要为自己而活著了。”我说著整个人都放松似的昏睡了过去,梦里我顺著河流的旋窝越卷越深,我随波逐流著,不再有奢想会突然有一只手可以抓住我的手,让我浮出水面。因为没有奢想,所以不会挣扎。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只听耳边一阵吵闹声,侧过头见严管家带著两个仆人正在与洪英推推搡搡。

    “王爷说了,让顾九在此好好养伤的!”

    严管家不耐烦地道:“我说了不让他养伤了吗,现在公主要见他,怎麽,公主的旨意,他还能不遵?”

    我打断了洪英大声抗辩的声音,挣扎著起来,嘴角一弯道:“洪英哪,公主要见,我们怎麽能推三阻四?”

    严管家冷哼了一声,道:“算你识相!”

    洪英不甘心地将我扶起来,道:“王爷说了你可以在此地养伤,谁也不见!”

    我斜眼看著严管家,一笑道:“洪英,你有不知,这世上最不忠的狗就是那种吃隔墙饭的,这种狗,有饭吃就是主子,他主子多了去了……”

    严管家大怒,刚朝我跨了一步,他的手掌还没拍到我跟前,我就轻声一笑,低声道:“严管家,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与公主到底是什麽关系,女人要一个男人死……可未必是恨他!”

    严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面如犹疑之色,我哈哈大笑著扶著洪英的手出了门。倘若亦容知道我刚才说得那句话,大概要气得吐血了吧。

    洪英在我耳边小声急道:“糟了,没想到王爷一走,这个公主就想找你麻烦!”

    我一愣,道:“王爷走了?他上哪里去了?”

    “我哪里知道,你昏睡的时候,皇上又来了一道圣旨,说是要来此地巡视,他就去接驾啦?昨晚就出发了。”

    我大吃一惊,一见夕阳西斜,连忙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洪英抿了抿厚厚的嘴唇,娇声道:“害得人家觉都没睡,你看你看,现在眼圈都是乌青的。”她那双泡肿眼凑到我的面前,害我的脚一滑,差点摔了一跤。

    我心念电转,接驾何需星夜起程,又何需如此之久,除非……除非,我心头大跳,除非是赶去他与亦祥的大本营,然後在半道上伏击亦仁。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没想到亦非还当真动手了。洪英见我脸色煞白,推了我一把,小声问怎麽了。

    我咬著牙不答,直挺挺跨进了王府大厅的门,见亦容换了一身月牙白的罗裙端正地坐在上首,安宁正低头坐在下头。

    “你看了,他死不了。”亦容面无表情地道,安宁斜眼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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