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针尖麦芒
杨杰的死，激怒了所有的重甲步兵，或者可以说是唤醒了他们的战斗意志，尤其是杨杰的麾下的士兵，一个个学着杨杰脱掉了沉重的重甲，红着眼睛朝李怀仁冲杀了过来。
一时间，李怀仁等人陷入了重围之中。宋仁看的轻叹了一声，一个杨杰的死，唤醒了重甲步兵全军的战斗意志，这从某种程度上来，倒是划算的很了。脱掉了重甲之后，他们的动作都变得灵活了许多，李怀仁等人最大的优势却是不在了，在万军从中，一个人的武功即使再高，又怎么能够敌得过那么多人呢？
“给我打开一个突破口！”用手中的马鞭指着李怀仁好不容易打出来的缺口，宋仁果断的命令道。
后汉近卫军向汶西城再一次发起了猛烈的冲击，而此时城头上的李怀仁则是愈发的危险，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他毕竟也不是铁人，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斗，体力早就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他用来杀人的招数看起来简单，但是里面究竟有着多大的技术含量，却是只有内行才能了解的。因此，他们还不容易打开的一个缺口，在守军的疯狂围攻中，开始渐渐的缩小，他们只能是苦苦的支撑，希望能够撑到后面大批的自己人上来。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郭守义却是发话了，“不要冲动，让他们的人上来。”
郭守义的意图很明显，如果强守着不让后汉军攻来的话，对他来说自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这样一来，后汉军被逼急了用他们强劲的攻城器械狂轰乱炸的话，似乎结果吃亏还会更大一些，既然如此，还不如继续打肉搏战。
于是，双方的拉锯战便开始了，宋仁也坚决不用远程武器，就是要凭肉搏战拿下汶西城。城头上一块一人大的地方，都会被数十人疯狂争夺，反复易手，战况之激烈，就算是久经战阵的老兵都感到了一丝恐惧。
战斗从清晨开始，一直打到了太阳落山，从始至终双方没有停止过半刻，宋仁前后投入了超过五万人，轮番上阵。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整个汶西城的城墙上都涂满了鲜血，城墙砖缝里面都在不断的往外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在夕阳的照射下，尤其的夺目惊人。
“将军，陛下派人过来问，你要收兵还是挑灯夜战？”孟真来到宋仁身边低声问道。林方其实本来是想要鸣金收兵的，但是他知道宋仁肯定不会甘心，于是便把这个选择的权力交给了宋仁自己。
宋仁的右手紧紧的攥着腰间佩刀的刀柄，用力到关节发白，他咬了咬嘴唇，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挑灯夜战，不死不休！”
他确实是不想就这么结束的，虽然还可以明天再战，可是他却不想等到明天了，一刻不拿下汶西城，他就一刻不能安心，在林方面前好不容易将这个主攻的任务抢下来，结果却迟迟不能取胜，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放？近卫军的脸面往哪里放？
“陛下，宋将军这样下去，怕是近卫军的伤亡会太大了吧？”林方身边，萧豫有些不安的道。
林方笑道，“由得他去吧，要是不让他继续打下去，怕是他今晚也睡不好了。和郭守义交手，无论是谁也别想轻轻松松的取胜，损失是一定会有的，那支军队都一样。”
陈宏听的连连点头，他和郭守义在西线对峙多年，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对手了，在他看来，近卫军今天的表现已经可以说是很好了，和重甲步兵正面对抗，况且对方还有着城墙为屏障，能够这样已经不错了，依照陈宏的判断，怕是没有超出守军一倍的伤亡，根本就无法夺下汶西城。汶西城本来就是一座大城，况且位于前线，多年来都是战略要地，城池高大坚固，哪里是那么好攻打的。
“可是如果真的伤亡太大了，怕是得不偿失，我们还要面对杜绍权，东边还有王颖，最后还要面对石义本人，花太大的代价，就算是除掉了重甲步兵，也是大大的不划算呐，”萧豫郁闷的摇了摇头，“陈将军，这里你最熟悉地形，可有什么可以利用之物？”
陈宏想了想，摇头道，“难，汶西城位于河的上游，无法用水攻，也没办法截断水源，况且郭守义早就做好了坚守的准备，早早的就将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东西都处理掉了，城中也有着充足的粮草和武器装备，可以说是一应俱全，就算是被我们困住一年，郭守义也不会有什么事。”
“郭守义号称防御战的专家，确实不是吹出来的，”林方还好整以暇的赞了一句，“一年的时间我们可没有，最多半个月，半个月要是攻不下来，我们就只能放弃了，否则将要面对三面夹击，对我们大大的不利。”
萧豫和陈宏同时皱了皱眉头，半个月的时间，他们谁也想不出什么好的破城办法。
“要不然，派人到城中去…”萧豫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了，显然自己想到这个主意是行不通的，汶西城四面都是守军，日夜把守，可不像颜岐山在野外建造的大营一般好渗透。
“其实想要进汶西城，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除了朕之外，似乎没有人能够进得去，”林方突然道。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众人急忙出声阻止，开玩笑咧，让皇上亲自去潜入汶西城？这怎么可以！
“陛下，这可是万万不行的，陛下的安危且不说，一旦军中得知陛下不在，必定军心大乱，到时候我们就不战自溃了，”萧豫担心林方偷偷跑出去，极力的劝阻道，他可是知道，这位爷没有什么危险的地方不敢去的，有了上次被谢雨亭差点偷袭得手的经验，他可不敢再让林方有一丝一毫的冒险了。
林方嘿嘿笑了一声，没再提这件事了，“既然如此，就再等几天看看再说吧。”
第四百二十章 亲临前线
又是两天的时间过去了，宋仁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起来，汶西城仍然像是一块厚重结实的铁板，无从攻破。无论宋仁使用什么方法，郭守义却是一法破万宗，我自岿然不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仁的攻击不可谓不犀利，士兵们不可谓不卖命，可就是没办法突破郭守义的防线，叫人十分恼火。
“三弟，若换了你上，有几成把握拿下汶西城？”林方向郑虎问道。
郑虎嘿嘿干笑了几声，却是不说话，要是放在几天前，他早就叫嚷着要换人了，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他知道，就算是换了他上去，怕是也未必能比宋仁做的更好，这郭守义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根本就难以下咽呐。
“陈将军，你呢？”林方也不怪他，转过去问陈宏。
陈宏不明白林方的意思，于是斟酌着道，“宋将军做的已经很好了，怕是换了别人也难以做到更好，臣自忖没有这个本事，不过，陛下要臣去的话，臣倒是可以试试。”
陈宏话虽说的委婉一些，但是实际上却是和郑虎的无言一样的内容：我不行。
林方笑了笑，“朕没有为难你们的意思，只是事实已经证明了，郭守义实在是一块难啃的骨头，重甲步兵确实名不虚传，宋将军做的很好，朕已经很满意了，换成别人，也很难做的更好了。但是，就这么僵着总不是办法，华将军和烈将军先后派人送来消息，来自北疆的二十万援军已经到了，烈将军和大成近卫军的相持也很艰难，怕是我们再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了，最多十天，拿不下汶西城，不能除掉郭守义，我们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将荡然无存，甚至还可能会陷入被动。”
说着，林方看了萧豫一眼，接着道，“所以朕打算亲自走一遭汶西城。”
“不可！”所有人，包括郑虎都急的站起身来，出声阻拦，而萧豫反而是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丞相，你为何不拦朕了？”林方眯着眼看着萧豫。
萧豫笑道，“陛下既然已经决定了，臣再说什么，还有用吗？当然，臣是不同意陛下去冒险的，这汶西城，虽然算不得龙潭虎穴，却也是危险重重，陛下若是以身犯险，怕不是正好让敌人高兴吗？”虽然嘴上说不做阻拦，可萧豫还是趁机劝了几句。
林方突然大笑了起来，指着萧豫道，“朕就知道你还是要说的，不过，你们都误会了，朕不是要孤身闯汶西城，而是要亲临前线指挥作战！”
“啊？”众人又是一声惊呼，不过仔细想想，这却是比让他闯汶西城要好的多了，虽然危险还是有的，但是只要大家小心防范一些，还是没什么大问题，而且林方真的显身前线，对全军的士气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帮助的，这倒也是一条可行的路。
“废话不多说了，众位爱卿，随朕一起去瞧瞧吧，”说着，林方已经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了，轻松的就像是带着众人出去游玩一般。
林方和众位后汉的股肱来到了战线前沿，吓得宋仁急忙出来迎接，连声道，“陛下，此处危险之极，陛下怎么可以置身险境！陛下还请快快回去吧。”
“哎，宋将军，朕也不是泥捏的，这些年来危险的事情也没少经历过，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这又有什么了？你放心，朕不是信不过你，也不是要拿回你的兵权，你且打你的仗，朕为你壮壮声势。”
宋仁暗自叫苦，壮壮声势？开玩笑咧，皇上亲临前线为自己壮声势？这面子倒是大的很了，可是，万一皇上有了什么三长两短的，怕是自己满门抄斩都不够赔命的。
林方不去管宋仁，自顾自的往前便走，宋仁拦了几次也拦不住，郑虎等人紧紧的跟在后面，左右保护着林方，萧豫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来，把鼓槌给朕，”走到战鼓前面，林方从擂鼓士兵的手中要过了鼓槌，那名士兵惊得手都不好使了，心说这是皇上吗？皇上要来亲自敲鼓？那这对鼓槌将来我可要好好的收起来，那回家里去供起来，传给子孙后代啊。
“咚！”林方抄起鼓槌，在战鼓上重重的擂了一下，顿时，近卫军全军上下将目光全部都集中在了这边。
“将士们，朕来和你们并肩作战了！”林方用深厚的内力，将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声音笼罩了大半个战场。
近卫军的将士们先是呆了一下，随即狂呼了起来，数万人的呼声，如同山呼海啸一般，似乎连天都被震得微微颤抖了。
“一刻攻不下汶西城，朕就一刻不会离开，朕要看着你们为朕取下汶西城！朕在这里宣布，第一个攻进汶西城者，赏金万两，封平西侯，子孙世代承袭！”林方不惜下了重本。
“皇上万岁！皇上万岁！”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众人高声疾呼了起来，比起刚刚的声音还要响亮，还要震撼。
***，赏金万两，封平西侯，这等功劳，就算是一辈子也未必挣得来啊，再说，皇上在这里看着呢，还不好好的表现表现？这一下，林方凭借着全军上下对他的崇拜感和巨大的奖励诱惑，将整个大军的气势一下子就带动起来了。
“宋将军，朕为你擂鼓助威！”说着，林方不顾体面的挽起了衣袖，抡圆了双臂，奋力的在巨大的战鼓上敲了起来，他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在鼓槌上，敲出来的声音更加的响亮，甚至能够直入人心，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像是吃了某种让他们兴奋的药物一样，浑身充满了力气，只想好好找人蹂躏一番。
“将士们，皇上亲临战场，不是要看我们打败仗的，我们为皇上拿下汶西城！”宋仁跟着声嘶力竭的叫喊了起来，将手中的令旗往前一指，“冲啊！”
这一次的进攻，却是和往次不同，不下五万人潮水般冲向了汶西城，他们的脚踏在地面上，让整个地面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站在城头上的守军更是感觉整个城池都在晃动，每个人的脸上都变了颜色。
第四百二十一章 惊涛骇浪
在林方的鼓舞下，后汉军上下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虽然他们的进攻毫无章法而言，看起来只是数万个疯子在往前猛跑而已，但是城中的守军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们，一个疯子就已经很令人头疼了，几万个疯子，他们所能形成的破坏力，简直就是不可想象。
和士兵们不同，郭守义还察觉到了一个更加可怕的事实，林方的鼓声像是能够渗透进人的心里面一般，对于后汉军的将士，他的作用是鼓舞士气，而对于大成军的将士来说，却是有着一种强迫的威压，以一个人的气势压倒几万人？这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