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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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三角十五年亲历记-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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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歉。

    “婚姻是一双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一则多么透彻、深刻而又令人悟省
了多少风雨岁月的定理。

    每次争吵之后,就是沉默。尽管我们仍在一起,我却发觉她很陌生,我们之间
缺少沟通的东西。当我再一次发现她不仅因为我没钱看不起我,还因为我无所成就
看不起我时,我再也与她吵不起来了。这不是她的错,因为每个人都有一颗向上的
心。这样一无所有的自卑感逐渐在我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子,我走不出去。她试图用
温柔再来打开圈子时,我正努力使自己成为一块最重、最冷的石头。沉默一段时间
后,我没说什么,她也没说什么。

    回南帕河我进行了简单包扎。婚姻其实是一个很漫长的生活学习过程。二十多
岁时的一次选择,要用三、五十年时间来检验,也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当天晚上,李副营长告诉我:“儒商打电话来,叫你明日一定去老街。”

    第二天我一去老街,儒商就向我介绍杨家慧。她只有二十二岁,是果敢土司的
后裔,与儒商的媳妇是亲戚,家慧父母均在泰国经商。其叔叔曾是“金三角”国民
党残部要员,现居台湾桃园。

    儒商一开始便对我提出要求,把家慧追到手,成为杨家的姑爷。

    我为难了,我刚与王情予分手呀!

    儒商安慰我,任何人在选择对象时总希望对方能弥补自己的不足,提高自己在
某方面的能力。

    于是我和家慧开始接触。她刚从泰国曼谷一所大学毕业,回老街看看祖屋及亲
戚。她身材高挑,头发乌黑,皮肤白皙,身套合体的牛仔服装,内配鲜艳的泰国纱,
一身装束简洁而明快。她很开朗,喜欢说话,小巧可爱的脸上总是含着迷人的微笑。
她有一种少女身上常见的飘逸超脱的灵气,谁见了她,都会深深地注意、爱上她。
我一见她,旋即被她吸引住了。她会用流利英语会话,而且台湾国语软绵绵的。那
天黄昏我们的欢声笑语充满老街的山道……

    第二天我开着营部那辆吉普,接她去看诸葛炮楼。吉普车穿过浓密的绿荫,牵
动绿绸般飘飘的田野,开往蓝雾漾漾的翠绿山谷。诸葛炮楼位于前麻林与苏家寨之
间,两山对峙,中间一条狭长低平小道。在右边高地上,有个人工挖成的洞,内藏
许多大砖,每块几乎有现在用的两倍大,呈深灰色。相传蜀汉时,诸葛亮南征过此
扎过营,命人烧砖准备在怒江上搭桥,便于蜀军作战。路人可上去到洞口张望,但
切莫动那些砖,谁敢拿走一块,出洞不远就要肚痛,不能前进。如赶快把砖送回原
处病就霍然而愈。千百年来这里成为神秘之地。究竟洞内是何情况?共有多少砖?
谁也不敢冒大险人内一瞧。

    据说每到果敢境内有大小动乱时,周围数十里居民就会听到洞内发出断续炮声,
屡试皆如此。

    回来的路上,我们哼着歌愉快极了。她说我歌唱的感觉,能使寂寂的山道落满
鲜花。我说,那么你今后泪痕的走向,可是青鸟的故乡?

    接着第二天我又带她来南帕河玩,当天又送她回老街。

    我们很快坠人情网。每天都呆在一起卿卿我我,耳鬓厮磨,沉浸在爱情的海洋
中。热烈的拥抱,甜蜜的亲吻,犹感不足。青春欲望火烧火燎,我渴望全身心占有。
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足以证明爱之深之切。……那天在杨屋基,家慧小鸟依人靠在
我身上,又像王倩于一样提出了让我脱离部队去泰国经商的问题。她深深凝视着我
冷峻的面容,如雾的双眸扑闪着忧郁。我说,我是不会选择去做一个普通人的,如
果我能够做到的话,我有权成为一位不寻常的人。我寻找机会,但我不寻求安稳。
我不希望当女婿换来金钱,那将被人瞧不起而使我感到痛苦不堪。她重复地告诉我
:我们喜欢的地方,不一定很繁华,很美丽。它可以是苦雨中的一间草舍,可以是
寒谷里的一堵瓦墙,那里只要居住着你我,就是最灿烂、最繁丽的地方。

    当时我以为她在试探我,“我将为果敢这片土地奋战,为报答彭家声总司令的
提携之恩而为他献身。”其实我是想送她回去后即去找儒商商量,他到勐古去了。

    我不相信日后是否富足,只相信爱总能创造幸福。财富与爱给予人的都是一种
感觉,而后者比前者更容易体现生命的存在与价值。当我接受了爱也就接受了责任。

    家慧心情不高兴再也无话。“与少女们打交道我有经验,气气她也行。隔几天
来哄她岂不更使我们感情加深?”我心里这样想着驱车回了营部。

    三天后,我又去老街,找儒商商量,没想到家慧当天就由她姑妈送去曼德勒
(瓦城)了。我一时呆住了。

    我述说了那天的经过,儒商温怒了:“平常都是口齿伶俐的人,那天怎么了?
难道你不能说去泰国吗?结了婚,人就属于你了!你要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说,我要征求你的意见呀!?

    “你不了解果敢人?性情豪爽,说干就干,敢爱敢恨。不像你们内地人心眼多!
她是喜欢你的。”

    就在这天,儒商要我保守机密:“最近同盟军内部火药味很浓,有人反对首长,
你回去后加紧训练士兵,掌握好部队。”“首长一声令下,身先士卒,誓死不辞!”
我坚决保证。

    世界何其浩大,然而最终只有一个人与我心手相携地走过漫长的人生。家慧有
权理智地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我不怪她。我深深体会到,有了对别人的理解和宽
容,也便有了一种解脱般的宁静复归,我要超越痛苦迎接明天。

    然而一段时日后,家慧从泰国清迈府请人给我带来一份婚礼请帖。她由父母作
主嫁给了一位台湾商人。

    握着请帖,我突然感到一阵阵的郁闷,从不喝酒的我竟一连干了两杯,喝下的
酒,有说不出的干涩,心里突起的落寞是如此的强烈。我怎么啦?我该为她祝福啊!
然而那该死的嫉妒总是摆脱不了:她不再是原来的她了,那个纯情少女将消失,我
们再不能在月下海阔天空地谈个没完……我感到眼睛有点湿润。

    经过这场爱情大战,我已精疲力尽,让我承认自己的失败,不需要再来找什么
借口,活在借口之下心里更累我承认,恋爱失败。这是对自己年轻所为的仟悔?是
对伤害的女子的告慰?还是对青春的无怨抑或无奈?

    青年时所走过的春秋也许是一部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我先后与十二位漂亮的
姑娘恋爱。其间,有过钟情、有过冲动、有过坐怀不乱、有过逢场作戏、有过灵肉
冲突,也有过理智与情感的斗争……均属有缘,因缘生爱。

    我把一本保存在昆明我亲手抄写的包装精美的诗集送给黄勤,那些诗大部分是
七年前我为她写的,有的公开发表过,有的从未示人。她把那本子抱在胸前,泪也
流下来了。

    我开玩笑说诗集要好好藏着,别让孩子他爸发现,压在箱底,老的时候跟你的
外孙女读读,讲讲我们的故事。

    黄勤笑着,捏了我一把。

    那笑深情而酸楚。

    我一直沉浸在深深的悲伤之中。我一遍遍地反省自己,希望找到其中原因,却
一次次地自我否定,最终我只能猜想自己可能冷落了她,使她感到伤心。但她怎么
没想到这种“冷落”的背后,其实是一种沉甸甸的爱呢?在当时的情况下,我确实
无法对她作出承诺,无法让她过上幸福稳定的生活,这种遥遥无期的爱情,任何一
个女性都不敢全心付出。这样一想,我心里又觉得很愧疚。毕竟她曾真心深爱过我,
这也是一种幸福啊!

    分别的前夜,我们又去了翠湖边的省图书馆。倚着翠湖边栏杆,我们相对无言。
因为我知道,我们没有明天。我有自己的事业,而她有丈夫和女儿。我不可能跨越
这一切而再去重新开始另一切。

    “春辉,你自己多保重。”

    风中送过她的这句话,颤抖而微弱。我看见,黄勤怔怔注视着我的眼睛里有一
种痛,我读得懂,就如我们心底共同的痛一般。


 
            



            第五章 坤沙孟泰军决胜支队

              5.1贺蒙军校受训

    同盟军912 师的哗变,我们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彭家声总司令流亡他乡时,
只得将我们一批忠实的追随者寄于孟泰军篱下。

    1993年4 月初,我们近三百名果敢籍职业军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彭家声总司令,
投奔泰缅边境张指挥官(坤沙)的孟泰军(MTA )。彭家声总司令与世界闻名的张
指挥官(坤沙)关系密切。

    “我的这点血脉,托付与您保存。”

    “放心,什么时候需要就完壁归赵。”

    坤沙于1934年2 月17日出生在当阳莱莫山的弄掌寨。其祖父汉名为张纯武,是
当地摆夷的统治者。坤沙父亲张秉尧,在坤沙三岁时去世;坤沙母亲是摆夷人,1939
年病故。坤沙十五岁时,莱莫山来了被称为“中国游击队”的国民党残军。

    在众多国民党老兵调教下,坤沙学会了操枪使炮。十八岁的坤沙年轻气盛带着
自己的武装偷袭了“中国游击队”据点而闯下大祸,被迫逃出莱莫山。

    在他二十二岁时,结束了流浪生活回到莱莫山成为土司最后一代年轻的继承者。

    1959年,摆夷山大土司,在缅甸独立时的“班弄协议”中起过决定作用的赵瑞
泰被仰光政府削去权力软禁起来;掸邦另一土司波德文领导了摆夷山人民第一次为
独立的武装斗争。

    年轻的坤沙,冷静地观察了整个事件的变化过程。坤沙从中总结了经验与教训
:波德文失利的重要因素之一是人的素质低和武器装备的落后。

    1960年坤沙组织了一批有摆夷、汉人参加的武装,被政府封为“弄亮地区民众
自卫队”。

    六十年代中期,坤沙遇见1930年出生的辽宁庄河人张苏泉,相见恨晚。1948年
毕业于四川成都军校的张苏泉,1949年去了台湾,五十年代派到泰缅边境参加国民
党反攻大陆的游击战。1961年撤台时,张苏泉临上飞机时,决定留在缅甸土地上
“干一番事业”。

    几十年的风雨,使其练就了一套亚热带地区丛林作战的本领。张苏泉很快被委
以参谋长的重任,指挥武装,对付了缅泰政府军数十次围剿。

    1969年政府军召开“紧急对付缅共向腊戍以北地区扩展”的军事会议后,坤沙
被政府军诱捕,押往仰光监狱,以一部《三国演义》度过了他五年牢狱生活。1976
年2 月7 日,在张苏泉的精心策划和安排下,坤沙回到了泰缅边境的金三角地区。

    张苏泉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在泰缅边区左冲右突,最终使这支摆夷武装在九
十年代发展成为缅甸国内最大的一支反政府武装,在国际国内造成广泛的影响。

    1984年,另一支由莫亨领导的摆夷武装,在国民党残军与缅共人民军相继走下
坡路的时候,他不得已从缅共中独立出来。在部队几乎要断炊的情况下,终于与坤
沙走到了一起。

    我们被编人贺蒙军校军官队,总参谋部备案。结业后,根据履历和实际能力,
分发各主力支队任大队、中队干部。军校离贺蒙有半个小时路程。

    睡硬板子垫搭在竹筒绑成的统铺,吃当年新米,早上起床号吹过,不一会儿吹
点名号,点名完毕就下操坪跑步。早饭、上课、午饭,下午无事可做,便躺在统铺
上哼歌或假寐。领到枪械后,就坐在大青树下擦枪。每天如此周而复始。既然除了
跑步、上课、吃饭、擦枪,就无事可做,我们免不了外出,到各处走动。

    踏入贺蒙,眼前是一个初具规模的游览区,有一个既是贮存食用水的水库,又
是可泛舟观赏的大湖。湖心有小岛,湖滨有艺术雕塑、亭阁、小桥等。这里空气清
新,水碧无染,垂柳青青,山风徐徐。除了几声鸟鸣外,简直是个毫无尘俗喧哗的
仙境。

    贺蒙总部从地理上讲并不是很优越。所靠近的地区均是缅甸和泰国不发达的山
区,但是它的有利之处在于,这里除了是摆夷汇集的中心外,它所在的山区均是两
国政府鞭长莫及的地带,同时它的东面有缅甸的蛮述宝石矿并紧邻缅东北部的重要
公路干线腊戍一东枝一大其力一泰国米赛,活动范围十分广阔。贺蒙在一个山谷中,
长五公里,宽二点五公里。四面环山,地势险要,水源丰富,森林密布,是一个易
守难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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