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之燕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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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之燕a-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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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礼物?表哥不嫌自己太吝啬了!”
容遇轻笑,“繁都的女子都求之而不得,表妹嫌礼轻,可是情意犹重啊!”
谁看重你的情意了!流芳暗骂道,一定又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表哥的情意流芳心领了。表哥,天色已晚,还是请回吧。”她笑盈盈地起身相送,容遇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只是笑着说:
“阿醺这阵子光顾着谈情说爱说昏头了吧,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看到我这个知情者就忍不住提醒自己了,所以不喜见我,我说得对吗?”
流芳断然打断了他的话,说:“表哥管得太宽了吧,我们兄妹的事,轮不到外人置评。”
“阿醺还记得,那是你的兄长?!”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是又如何?我喜欢我愿意我又碍着谁妨着谁了?!”流芳脸色一沉,如披薄霜,“大不了我就到青楼寻一碗无子汤,喝下了一了百了,然后和他远走天涯!”
“原来你都想好了!”他的脸上薄怒浮现,嘲意深深,“好一个无子汤!好一个放下一切远走高飞,只是不知道这是你的一厢情愿还是他的初衷?!”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醺,不若我们赌上一赌?”
“赌什么?”
“就赌他会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放下一切和你远走天涯。”他冷笑道:“你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我为什么要知道?我也没必要和你赌!”流芳坐下来,看着他针锋相对道。
“是没必要还是不敢?他为什么要回繁都你不知道,他在玉台山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不是吗?他现在人在太子府,可是你又知道他这几个月来为什么都称病不出吗?阿醺,枉你自认聪明,难道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局残局,你绝无走出去的可能?!”
容遇的话一锤锤地敲在她的心上,她忽然觉得容遇的那双黑如深渊的眼睛根本就看透了她的一切,知道她心底的空洞和薄弱,毫不留情地一击即中。
“我相信他。”她说,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虚脱了一般。
“好,那我们不妨等等看。明日的他,还是不是你眼中心上的那个人!”等到了天亮,也许便尘埃落定了。
远处传来烟火在天空中炸开的声音,偶尔有闪耀的光亮落在他们视线可及的天边。流芳很累,好像已经思竭虑枯,她用手撑着额,后来终于不支趴倒在小几上睡着了。
她连睡着的时候,眉头都是轻皱的。
容遇不知为什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抱起她放到贵妃榻上,拉过一裘被子给她盖好。
她不知道,孟天长当初就是因为看到了重云太子过于温文懦弱,知道他没有王者治世的霸气才把顾怀琛带走的。孟天长不希望再看到因皇位交替而宫闱内乱,所以他把文韬武略生平之学悉数授予顾怀琛,还带他到点苍老人处学武,就是为了让他冠礼后回到朝廷匡扶太子以振朝纲。他带着顾怀琛四处游历,实际上是把自己多年来的人脉关系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将是西乾朝廷的一代重臣……
这样的顾怀琛会与她远走天涯吗?
流芳是被鞭炮声吵醒的,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小几旁支着额小寐的容遇,刚想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时,西月急急忙忙地冲进来对流芳说:
“小姐,宫里来圣旨了,老爷说大家都要到前院大厅接旨!”
新年的第一天,流芳等来了一道把十三公主赐婚与顾学士之子顾怀琛的圣旨。
她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早。
宣旨的公公把圣旨放到顾宪手里时对他耳语了两句,顾宪脸色一变,马上命人备轿进宫。而在场接旨的顾府众人面露喜色,顾氏一门出了一位太子妃和一位准驸马,显贵之极是繁都朝廷所没有过的。
顾千云有些嫉妒地对流芳说:“哥哥对你最好了,说不定迟些就给你找到一门好亲事,怎么还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了!这顾府,还轮不到你来说事儿呢!”
流芳的嘴角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抬眼望着顾府的前门,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西月担心地扶着流芳,轻声说道:
“小姐,你昨夜一夜没睡好,精神差成这样子,不若回房补眠?”
“不!”流芳挣开西月的手,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向顾府的大门奔去,容遇皱一皱眉,追上去拉住流芳的手,回头看看众人笑道:
“阿醺,这么急着找怀琛兄道喜?表哥带你去如何?”说罢便从容地带着流芳走出了顾府。
                  第三十九章 顾六的爱情事故2
养心殿前,顾怀琛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了,他在太子府得知皇上要下旨赐婚便马上进宫了。太监总管陈亮在一旁急得来回踱步,彰元帝在殿内下棋谁都不见,而顾怀琛在殿外长跪不起,这可是未来的驸马啊!有什么差池十三公主第一个就找他算帐!
懿兰远远就看见了那个跪着仍然倔强地直起着腰的白衣男子,她疾步走到他面前,对身后的两个宫女说:“还不快点扶起顾公子?”
他不为所动,只是抬起头看着她说:“我要见陛下。”
懿兰咬了咬唇,“父皇不会见你的。你就这么不满意他的赐婚?”
“那日在玉台山,想是任何人见到公主遇险,都会舍身相救的。怀琛从无奢望能得到公主垂怜,如果公主总想着报恩,那也不必因此而谈论婚嫁。”怀琛看着她,眼中只有坚决,“怀琛何德何能?怕是公主错爱了,怀琛实非公主赖以托付一生的良人。”
懿兰闻言后退了一步,身子有些摇晃,眼中已有泪影。
“逆子!”顾宪气冲冲地赶来,看见公主也在,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拉起怀琛,大声说道:“你在此惊扰圣驾作甚?明日早朝再好好谢恩,现在,跟为父回顾府去!”
他气得身子都抖起来了,用力拉着怀琛站起来,满含警告地看了怀琛一眼。怀琛木然的目光扫过懿兰,然后跟着顾宪离去。
顾府书房内,顾宪不复刚才的怒气大盛,只是颓然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怀琛一眼,问:
“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愿见你吗?”
“知道。他的意思是,这公主我想娶得娶,不想娶也得娶。”
“既然明白了,为何还要久跪不起?”他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在玉台山究竟与公主发生了什么事?你可知道自从公主身中蛇毒醒来之后,便画了一副画像让人到民间去访查画中男子?为父知道你有心躲避,故而从不催促你上朝,可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怀琛眼神一震,抬头望着自己的父亲。
“听闻公主受伤,是你救的她;她被毒蛇所伤,伤在前胸……你和她,已有肌肤之亲,你叫为父如何开口替你拒婚?!”
“那时情况危急,谁还会多作他想?难道就因为男女之大妨而让她白白丢了性命?再说那日的黑衣人武功高强,根本不像是一般的山野贼寇,我怕是三皇子另有谋算,才……”
“真的是三皇子?”
怀琛苦笑,摇摇头说:“孩儿错了,后来才醒悟三皇子不会冒着杀了十三公主落人口实的险,给机会给太子对付他;想着是太子怕怀琛心意不坚,故想让公主下嫁,然而后来太子矢口否认此事,孩儿才恍然,真正想要让我娶公主的人,是彰元帝。”所以,他跪了这么久,彰元帝都无动于衷。
“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顾宪问。
“我不会娶公主。”怀琛目光明亮地看着顾宪,“我要带走流芳。”
顾宪眼中怒气闪现,“孟天长把毕生所学悉数相授,就换来你这般的报答吗?你是我的儿子,流芳是我的女儿,就算你们走到天涯海角,在别人眼中这都是不争的事实!难道你要告诉天下人流芳不是你亲妹妹?!”他从墙后暗格处拿出一卷布帛,扔到怀琛跟前。
布帛的封口处还上着火漆,很明显没有拆开过,而漆上的印鉴,正是他老师孟天长的印鉴。
“这是孟天长临终前托人送来给我的,说是日后若你心意动摇就把这个给你。你好好看看吧,如果你还是一意孤行,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最后,我劝你一句:你已经把自己牵扯进去了,难道你还要把阿醺也带进这个漩涡?你带她远走高飞,你到底想过后果没有?”他走到怀琛面前,喟然道:
“即使我顾氏一门一百多条人命不在你眼中,那流芳呢?你觉得,若你要与她厮守一生,现在的你有能力护她周全吗?”说罢,悲悯而痛心地看了怀琛一眼,走出了书房。
怀琛抓紧了那卷布帛,手上青筋乍现。
一子错,步步错,他以为可以避劫,原来,孽缘是避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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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花城是繁都最大的青楼,楼高三层,装饰华美。每日华灯初上时便有美人临窗整妆,妆镜之光芒甚可媲美月之光华。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流芳看着坐在对面的容遇,他今晨把她带走,到了太子府见顾千晴。偏偏遇上了懿兰公主,她才知道原来就是昨夜搂着顾怀琛不放的那个女子。
她正把头伏在顾千晴的肩上,泫然欲泣。
顾千晴拍拍她的肩,柔声说道:“别哭了,懿兰。你说我大哥有了心上人,除夕夜携手而去?你看是不是她?”
懿兰回过头来,见到了流芳,顿时一愣。顾千晴释然地笑了,说:“傻丫头,你以为这是谁?这是我们家六妹妹,顾流芳,前阵子名动繁都的顾六!”
流芳朝她僵硬地点点头,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她拽着容遇的那只手狠狠地摁住容遇的手掌,指甲差些就摁进他的皮肤里面去了,可他还是面带着笑容,没心没肺地对懿兰说:
“公主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只可惜心中想的是不解风情的怀琛兄。但不知怀琛兄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公主的一番情意莫要作了东流水才好!”
他今晨消失不见,是因为拒婚了吗?流芳灰暗的心底游动起一点如萤火虫般的亮光,可是在听到顾千晴的话后又瞬间熄灭了。
顾千晴瞪了他一眼,说:“阿遇,你不要乱说。昨夜我大哥来找太子说这事时,太子问他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我大哥亲口否认了。而昨夜还没有颁旨赐婚,若是有意中人大可道明啊……懿兰你想想,他回繁都时日尚浅,怎会有思慕的对象了?大哥对六妹妹最好了,六妹妹你说说,大哥他可有喜欢的女子?”
流芳咬着唇,死命地摇摇头。
顾千晴继续安慰着懿兰公主,让人带他们下去吃一些过节的点心甜食,容遇眼神淡淡地看着拼命往自己嘴里塞东西的流芳,伸手推过一杯水到她面前,道:
“吃饱了?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是大姐让你把我带来太子府的?”她问。
容遇颔首,低声说:“带着你在街上游荡时,就碰上了她派来的小厮。我想反正也带不了你进皇宫,那就来太子府好了。怎么,死心了没?”
流芳一口甜糕塞在喉咙里差些噎着,连忙喝了几大口水,瞪着他道:
“你真好笑!心死了我现在还能坐在这里痛苦给你看?!”
容遇诡异一笑,“那就好,心既然没死,那我们的赌约还可以进行下去。”
于是,他又把她带来了锦绣花城的望月阁。望月阁,珠帘掩映,玲珑望秋月。
“表哥真会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啊,赌?赌什么?我还有什么可输的?”她冷冷地看着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
“如果一个人要死,你觉得是让他的血一滴滴流尽流个三天三夜的好,还是一刀刺进心窝迅速了结的痛快?”容遇挥挥手,有名侍女捧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掀开珠帘走了进来,放下汤碗就出去了。
“阿醺总是用险恶的用心猜度容遇,总是用坦率和真诚来设想顾怀琛。”他站起来俯身看着她,说:“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一碗无子汤。喝下无子汤,此生子息缘绝,你愿意为他付出这样的代价,我们就看看,究竟值不值得?”
说罢,他亲手把重重帘幕垂下,走出了外间的小花厅。
不多时,便听得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流芳的心一下子揪紧起来。只听得他问:
“阿遇有何事找我相商?还偏约在这胭脂红粉之地?”那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怀琛兄稍安勿躁。容遇此番请怀琛兄来,只是想问怀琛兄一件事。”容遇慢条斯理地请他坐下,斟好一杯酒递到怀琛面前,说:“怀琛兄上来前可在楼下见到一辆褐色马车?”
怀琛点头,容遇又说:“阿醺,就在马车里面。”
怀琛望着容遇,疑惑中带着两分警惕,“你想说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和怀琛兄兜圈子。怀琛兄对阿醺的情意别人不知道,我焉能看不出来?我舍不得阿醺伤心,一心想着成人之美。我给怀琛兄准备了一个包袱,里面有银票五千两,还安排好了路线。从繁都直出通州,然后经绵远,到达屹罗境内,自会有人接应你们……容遇的逸音堂三国之内皆有分号,怀琛兄若信得过的话……”
怀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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