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少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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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老少统吃-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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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吃过一个投资商请的饭局,在王府饭店,吃德国菜,高靠背椅很高,靠背都超出我的头很多,正如每个中国人吃西餐一样,我们都很小心翼翼、眼疾手快,眼盯着海归投资商,见他那只手操起叉子,我们也顺势操起叉子,见他端起那种酒品了多大口以及酒杯重新落到什么地方,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偌大的饭厅,鸦雀无声,就连服务生都是飘然而至、鬼魅的很。    

  看来,我们的祖先还是和欧洲绅士一样、至少在餐桌上,保持着一种肃静的仪式感,只是在后来,我们受到了某种吵闹饮食习惯的进犯、倒了食差:在饭桌旁,特别是周末的饭局上,大家高谈阔论,说者同事的家长里短,演艺明星的八卦韵事,不一而足,其实也挺好,只要大家都在喧哗着,此桌肯定听不到彼桌,有声胜无声,也是个道理!


男女老少统吃 下张立宪:我最爱的京城小食店一(图)

  小食店是一座城市的掌纹和神经末梢,这里充满着岁月的痕迹、生活的细节和属于每个人的私密记忆。     

  川嫂麻辣烫     

  新街口大街是北京城区影音产品比较集中的地带,也是众多影迷的天堂,我经常和不同的朋友去一家固定的小店淘碟。有的朋友有车开,便把车停到宝产胡同里面的北京市按摩医院边,然后再走到卖碟的小店。    

  每次停车时,我都注意到医院对面的这家“川嫂麻辣烫”。不管什么时候往里面张望,发现人基本上都是满的,就留了心,决定什么时候吃那么一下子。又经过几次人满为患后,终于有一次,和两位同事得以挤进这家不超过十平米的小店,吃上了心仪已久的它。    

  但那次的感觉并不太好,可能是小店马上要装修,无心恋战的缘故。又过了段时间,和另一个同事晚间十点多下班后去吃。此时小店的装修已经结束,但刚刚粉刷过的墙又已经变得油腻不堪,桌子啊还是那些桌子,板凳啊也还是那些板凳。我俩一碗未尽,又加一碗,本想当作零食,结果成了正餐。也就在那一天,我站在老板身边,等他为我拿两瓶可乐灭火,见其正在打电话,可能在向更大的老板汇报,他在纸上写下个数字,是四千九百多,想必是当天的营业额吧。    

  然后又跟一位美女去吃。美女是重庆人,刚吃了两口,就用确凿的口吻说,这是她吃过的北京最好的麻辣烫。她特别提到了其中的毛肚,我细细品之,果然。吃火锅无数次,自己从没有把毛肚涮好,绝望得再没吃过。但这次吃到火候如此恰到好处的毛肚,好吃抵死。这一次,我俩共吃了四十余元,服务员非常吃惊。我得意地问她,我们是不是吃得最多的,她撇了撇嘴,曾经有个小女孩一人就吃掉了三十多块钱。从那次起,我们衡量在川嫂的战斗力,便以吃掉多少钱为参照了,如果平均一人能吃掉二十块,就说明还是劳动人民的胃口。    

  又一晚,下班已是九点多,想川嫂处应该有座位了,便拉同事前往。第一次在那里吃,也是跟她,所以她颇不以为然。我且不管她的嘀咕,将其拽过去。一吃之下,她就开始惦记第二碗点些什么了。我用手纸擦去挂在发梢的硕大汗珠,跟她说,这里让人感到很温暖,特别是那个女服务员,记性特好,认人特准,经常跟等座的女孩打招呼:“又来了美女?!”不由得你不吃。说着说着,服务员收拾到我们旁边,瞥了一眼同事,哦,你四个月前来吃过的。同事嘴里的鹌鹑蛋登时噎在了嗓子口。    

  如今,川嫂已经在大马路边开了家大店,不过那些老战士还是喜欢捧老店的场。随着宝产胡同的拆迁,小店也没了,不过店家可能也发觉了小店比大店生意更好的窍门,忙不迭地在相邻的胡同又开了一家,照样食客盈门。    

  这家小店唯一让人不爽的是老板,这跟别人无关。他的模样跟当年为我家新房做装修的那头老板太像了,而那小子,在我家长达两个月的装修中,一直是我每夜在梦中痛打的对象。     

  金孔雀傣家菜     

  中央民族学院位于魏公村一带,少数民族学生多,少数民族小吃店也多。我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和同学流着口水徜徉在这一带,但由于口袋里没有几个钱,所以多是吃一碗拉条子或几串羊肉串拉倒,然后继续流着口水回到宿舍的床上。    

  如今好了,咱有钱了。    

  但当年的小吃一条街已经不见踪影,确切地说,是那种被油烟熏得发黑,桌子永远擦不干净,几个木凳怎么坐都不舒服,甚至就是一个塑料棚支在路边的小店都没了。资金雄厚的,就租了房装了空调,做起大买卖。他们集中在与魏公村路平行的一条小马路上,路的东口与白颐路相接,西口更好认,有一个电线杆,非常别扭地戳在那里。    

  这些店都多了饭馆味儿,少了那种小食店的感觉,所以吃起来并不爽。但“金孔雀傣家菜”除外,桌椅简陋,室内拥挤,味道格外地道。    

  云南菜秀气精致。川菜的鲜,多是体现在现抓现宰的动物身上,而云南菜则体现在现熟现摘的植物上,即使是发酵过的,也让人觉得格外绿色。云南的厨师喜欢在几种小菜上花费巧心思,显得非常体贴用户。特别是对于牙口不好的食客,吃起来也没什么不便。我经常想,就是到老了,俺也要来这里吃,只要金孔雀还开着,俺还活着。    

  在我的胃看来,金孔雀最好吃的不是过桥米线,而是“红三剁”,就是把西红柿、青椒剁碎了,和肉末炒在一起,色彩鲜艳,味道酸鲜,以红绿为主,却称为红三剁。另有“黑三剁”,就是前三样之外再加大头菜,同样剁碎炒之,颜色中多了一些黑色的点缀。但入店随俗,我受了这里极简主义的影响,所以更喜欢红三剁。    

   还有一种酸巴菜,其形其味,只要一想起来就舌底生津,让我根本写不下去。不过提醒那些自认文雅的食客,这个菜吃过,你会像驴一样疯狂饮水,小心为好。    

  在这里吃饭的附加好处是秀色可餐。民院的女孩别具风情,舞蹈学院离这里也近,更是美女如云。看一些面目清秀骨瘦如柴的女孩在你旁边吃着,让你不由得感觉到生活的美好。我第一次到这里吃,是老家一个哥们的女友考入了舞蹈学院,朋友托我照顾,我便来请她吃饭,被她和室友牵到这里来。那是我几年来吃得最多的一餐,约略相当于面前两个女孩饭量的六份之一。说什么汤糖躺烫,说什么节食减肥,全跟身材没任何关系。    

  办得好的店,脾气也大。金孔雀也不例外。我和朋友在那里吃了无数次,从不见老板或店员拿我们当熟人看。一次夜间不到十点,我携友前往,见灯还亮着,且有空座,登时心中大慰。结果伙计坚决地说,厨师已经下班,恕不接待。    

  还有一次,我和太太中午赶至,却见金孔雀高挂免战牌,旁边的另一傣家菜“宝琴”也同样打烊。他们都挂着告示说,今天是泼水节,恕不营业。悻悻而归的路上,太太说,他们要不过泼水节,别人就觉得肯定不是正宗的傣家,所以非过不可。    

  对啊,我的心里一下子释然,饥肠辘辘中依然对金孔雀饱含深情。


男女老少统吃 下张立宪:我最爱的京城小食店二

安香饺子馆    

  哥几个一块聊天,讨论起北京最漂亮的几条路。我列举了四中路和正义路,以及我心中最美的车公庄大街。其实很多判断跟个人经历有关,有一次我坐在出租车里,当行走在车公庄大街的时候,心中突然被一种幸福塞得满满的,看着窗外浓荫遮日的梧桐大道,如同走在一个绿色的隧道里,仰起头,眯起眼,斑驳的阳光一片片从脸上掠过,似乎能听到飒飒的风声,感觉就像飞起来一样。    

  他们说,别傻了,很久没走那条路吧,梧桐树早都被砍了,说是挡住了银杏树的成长,而那条街按照规划是要发展成银杏一条街的。    

  我的心中顿时被一种郁闷塞得满满的。    

  对不起,跑题了,但我必须要把这段愤怒写出来。    

  后来有人列举他最漂亮的路,其中居然有安华路。我嗤之以鼻。我在那里上班好几年,对那条充满人造景观,特别是用钢板焊就的所谓雕塑的路厌倦之至。路倒是很宽,留给植物的地方也够大,但奢侈得非常不对头。    

  不过安华路上有一家安香饺子馆,颇值得一吃。    

  安香开在路边居民楼一层的一户人家,是旧式的两室一厅,其中一室是操作间,其余用来接客。老板就是这家户主,开了几年饺子馆后,买了车。他最大的本事是对空间的巧妙安排。由于食客多,所以经常见他运用拓扑学的高深原理,指挥调度各桌人马,让大家都有地儿坐,都能吃上饺子。据说上海的公交车曾创下一平米挤十一个人的世界纪录,这在安香老板那里简直不值一提。我曾经被他安插在一堆后背和屁股之间,居然没感觉到挤。    

  老板进行这些调度的时候,脸上是不容商量的威严表情,有的新客人受不了,直犯嘀咕。老板就很不客气地说,不高兴别来吃。客人被气走后,老板也并不为失去客户而懊恼。营销专家和经济学家可能会对这种做法横加指责,但人家也没指着把安香开成麦当劳,自己舒心地开店,有什么不可以?有的是熟人捧场,还就吃他这一套。    

  开在社区里的小店,北京多如牛毛,如何鉴别其中的优劣?安香教给我一招:看小店有没有一条挂在高处的木板,上面横列着一堆大二锅头瓶子,里面是深深浅浅的酒,瓶子标签上还写着名字,是附近熟客寄存的。只要你看到有这些东西,就坐下来敞开吃吧,肯定没错。    

  这里的饺子大约有二十多种馅,各有所好,我独爱猪肉韭菜,基本不吃别的,服务员也知道。在这里上班的时候,到中午时会跟相好的同事相互打个电话,简短到“恩?”“恩。”两声,然后就安香见了。一般是我先去占座,在门口跟服务员说声两个人的,再到附近报亭买份报纸,回来坐下,饺子也就端上来了。剥两瓣新蒜,倒一汪醋汁,食之,辛辣香浓,再饮下一碗饺子汤,实在是爽。饭后我俩会踱到小卖部,他买包烟,我买包口香糖,避免同事被熏晕。    

  后来他走了,我再到安香,在门口伸出食指摇一下,就去买报。回来后,半斤猪肉韭菜馅饺子已然备齐,便想起冯小刚的话:“同样都是馅,饺子和包子吃的就不是一个感觉!”    

  如今我也走了,很久不再去,但一到中午,胃里就泛起预备接纳安香饺子的感觉,拦都拦不住。    

小贵州    

  一个谣言在朋友中流传开来,说我是“小贵州”的股东。    

  听起来颇有些道理,只要是由我组织的饭局,十有八九会把地点定在这家饭馆;如果是别人组织饭局而向我讨教该去哪里吃,也大多会被我支到这里。流习之下,一些老哥们都被弄怕了,一接到我邀其吃饭的电话,便会警惕地把丑话先说到头里:“小贵州免谈。”    

  这么热心的拉客,不是股东,对得起谁呀?    

  让我发一个比牧师的床单还要纯洁的誓言吧:天地良心,我确实不是小贵州的股东。    

  尽管本人不是,但我却发现了隐藏在小贵州之后的真正股东:中国电信。我这么说是有充分道理的,小贵州营业好几年,已经搬了三次家,地点越来越偏僻,开始靠近繁华路段,如今已经折腾进了小巷深处。第一次来这里吃的人,都要跟我打若干个电话,才能长吁短叹满头大汗地摸索着找来,并且,这年头有许多以路痴为美德的人,哪怕已经来过N次,也要在第N+1次的时候依然将寻路电话打来。这些电话累积下来,得给中国电信增加多少营业额啊。    

  我由此得出一个非常符合逻辑的结论:凡是开在偏僻地方的饭馆,一定是中国电信投资兴建的,或者,至少他们每个月都要给这些饭馆的老板很大一笔回扣才对。    

  小贵州三次搬家,我们都忠诚地跟随下来,几年下来,已经与这里的人和菜都混得很熟,甚至,我们还参与了新店的装修改造工作。——起初,他们的大门是两个整块玻璃,就在那个夏天,我和一位老友先在里面吃着,另一头姗姗来迟。我隔着玻璃门见他下了出租车,兴冲冲地向我们冲来,然后,突然被停顿在门口,只见那么大一块玻璃贴着他的鼻子和眼镜轰然倒地,不是《猫和老鼠》中那样猫儿穿过门,只留下个身体轮廓的洞,而是全面崩塌。下次再来,发觉小店的门换成了日本木栅风格。    

  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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