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传说(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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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传说(全文完)- 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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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旭飞心中一凛,难道方轻尘没有成功压住毒性,又象上回那样,晕沉迷糊了。心中一急,他大步上前,只是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不敢过于造次,接近得小心翼翼,暗中一直在提气应变。

    他可不想让方轻尘糊里糊涂给打死打伤了,那可真是冤都没处喊去。

    然而,直到他站到方轻尘床边上,方轻尘也没有任何攻击的动作。秦旭飞低头一看,就是一愣。

    方轻尘脸上并没有毒发时那种异样的潮红,神色非常宁静平和,呼吸也稳定舒缓,只是额上隐隐有些汗水,说明在不久前他还在辛苦的镇压毒性。

    秦旭飞愣了一会,才能够明白过来,方轻尘没有任何不妥,他只是太累了,所以睡得有些沉了。

    他呆呆站在方轻尘床边,看着这人不设防沉睡时安宁的样子,看着他额上的汗水,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以方轻尘的武功,就是再累再疲惫,鸟惊花落也能立时警觉,何况一个人直接欺近到他的床边。

    可现在,他居然还是毫无察知,毫无反应。

    过了一会儿。秦旭飞的眼神莫名的温暖柔和起来。

    自己不也是这样么,再苦再累再疲惫,只要一点小小的声息,就可以立刻警觉,可是当他睡着休息时,柳恒来到他身边,守了他那么久,他却会完完全全不知道。

    人的身体多么奇怪。即使神智陷入沉眠,身体却还会自然的分辨。什么人可以相信,什么人可以依靠,什么人可以让自己无所顾忌的沉入梦境。

    他随手把椅子拉过来,在床头坐下,静静守在方轻尘的身旁。

    看着方轻尘额上的汗水,还有那被汗水浸得有些湿漉漉的额发,他想要替他拭一拭,又怕惊醒了他,最后只好作罢。

    小小的房间,沉静安详。房外的喧闹,房外的纷争,房外的天地,仿佛都已经遥远得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秦旭飞就这样,静静的坐在方轻尘的身旁,静静的凝视着他,看着他这样安宁的一梦酣然,静静的微笑。

    这里很安全。有方轻尘夜梦杀人的声名在外。他可以完全放心,这个房间里,没有哪个外人会来窥探,会来打扰。

    虽说,方轻尘并不需要他的守护,虽说,他本来也不是有什么急事,必须在方轻尘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和他沟通,但说不出什么原因,这个时候。他却不想走。

    渐渐的,他只觉得连手指也软弱得不想动一动了。忽然间,他也想要和他一样,如此安宁的沉沉一睡。

    这些日子。秦旭飞其实一直是很累很累。劳心劳力。每天都睡不足两个时辰,却也不能在人前表现出他的疲倦。不过身体仿佛也已经习惯了。事实上,他甚至都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也是个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体也有极限,也应该会疲惫。

    慢慢的,他的呼吸与方轻尘的呼吸,交融而同步,慢慢的,他身子开始倚在床档上,渐渐闭上了眼。

    人的身体啊,是不是真的永远只会在自己最相信的人身旁,才肯自然而然的放松,自然而然的任本能将自己掌控呢?

    他有些迷乱的想着,然后,慢慢沉入那一片安宁舒适的黑暗里。

    

    方轻尘睡了很长很舒适很宁静的一觉,自从一个人飘泊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这样安然的一直睡到自然醒了。

    没有那莫名的惊梦,没有那些莫名的迷乱,没有那种莫名的空虚和失落,天地安然,世界温暖,一切都是宁静而美好。

    他懒洋洋的打个呵欠,眯着眼慢慢坐起来。真是很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四肢百骸都是懒懒的,刚想伸个懒腰,眼角扫到一个人,几乎没让他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秦旭飞出现在他的房里床边,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早就习惯了。

    可是,秦旭飞出现在他身边咫尺之间,他居然一直睡着,毫无感应,而且,就连醒来之后,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察觉,好象这个人在身边,就象空气,就象水,太过自然,太过合理,所以不管是身还是心,都不会有半点警觉。

    方轻尘呆呆看着秦旭飞,终于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终于感到了莫名的愤怒和气恼,他咬咬牙,直接坐正了身子,等着秦旭飞反应过来,好同他算帐。

    谁知他等了半日,秦旭飞还是半倚在床边,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

    方轻尘为之气结,你这是什么绝顶高手,怎么可以迟钝到这个地步?身边的人有这么大的动作,连床都震动了,居然还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种笨蛋,哪天睡着了让刺客一刀子结果了,也不算稀奇事吧。

    这个时候,他倒是忘了,说起来,自己的警觉性和这一位,好象也就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高明。
 

小楼传说 第六部 风云际会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与你相伴
章节字数:3610 更新时间:08…12…13 15:32
    方轻尘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的瞪了秦旭飞半日,奈何人家倚床小睡,甚是安逸,你方大侯爷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了,他也还是不知道。

    方轻尘极轻也极含糊的嘟哝了一声,忍不住伸手,也不知是想推醒他,还是一掌把秦旭飞给远远推出去。然而,手略略一动,却终究又没有伸出去。

    这些天,他虽然并不去与秦旭飞亲近,看起来,也从不管秦军中的闲事,但秦旭飞一直忙得没空睡个好觉,他倒也是知道的。此刻看秦旭飞睡得如此安适,皱了半天眉,终于开始佩服这种非人类。

    哪有人在自己床上不能好好睡一觉,却跑到人家床边,靠着床档睡得香的?

    方轻尘很莫名其妙的叹口气,想要起身,却一时竟又不知道自己起了身,又应该做什么?

    怔了一会子,复又躺回去,随意用手枕着头,也不看秦旭飞,只怔怔望着床顶,脑子里居然是一片空白。

    就这样怔怔的发呆,也不知道秦旭飞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只是耳边听到一声大梦初醒后,带点迷糊和倦意的问候:〃你醒了。〃

    方轻尘挑挑眉。谁才是糊里糊涂,刚刚睡醒的那一个?

    方轻尘懒洋洋侧头,看了秦旭飞一眼。

    可能是因为发觉自己在方轻尘面前靠着床边睡着,所以秦旭飞有些赧然,人又还没完全清醒,神色间还有点模糊的迷茫。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自己方才睡得直如。。。。。。还以为是他方轻尘刚刚醒过来,而他醒来的动静又把自己给惊醒的吧。

    方轻尘在心里把秦旭飞和某种贪睡的动物扯在一起比了一比,当然还是丝毫也没有顺便自我检讨检讨的意思,只径自用看白痴也一样的眼神。冷冷逼视着他:〃好端端的,你跑我屋里来睡觉干什么?〃

    秦旭飞这时才完全清醒过来,眼神凝在方轻尘身上,一时竟没立刻答他。

    这几天天气本有些燥热,方轻尘不过盖了层薄被,睡时的里衣也只虚掩着,并未系紧,刚才起坐一番。被子让他掀开了,里衣也略略松开。倒是露出大半个胸膛来,偏偏方轻尘还用双手枕着头,就这种姿式懒洋洋发呆,便叫衣裳敞得越开了些。

    秦旭飞眼神在方轻尘身上,略定了一会,直听到方轻尘有些不耐的闷哼,这才赧然道:〃阿恒来了,想向你赔罪。〃

    方轻尘也没太意自己的姿式,和秦旭飞刚才略略凝定的眼神。

    不是不知道,彼此相处的情况。似乎有些暖昧的过份了。毕竟,古人极重礼法规矩,象这等卧室相会,衣冠不整,浑不以为意,就是最好的朋友世交,也是极少的。

    方轻尘本来虽不是拘谨的人,倒也不至于象风劲节那样肆意不羁到全不以礼法为意。就是这几世轮转。与至近之人相处,也只是前两世与庆国女王在一起时,纯以夫妻之亲,方才不在意这些事。

    就算是后来和燕离,和楚若鸿,形影不离,朝夕相伴,可似这般的相处情形,也并不是太多。

    奈何,任何事情。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渐渐习惯。

    秦旭飞总是无所顾忌的干涉他的隐私,进入他的个人私生活空间。次数实在太多。他要计较,要认真。要处处讲究,都已经没力气了,最后也只得放了开,懒得理会罢了。

    这时听秦旭飞说起柳恒来到,略一思忖,终究还是起了身。闷头吃大亏不是他的风格,既然要见柳恒,还是正正经经,在外头见一见的好。总不至在秦旭飞之外,再弄一个人,三天两头在他房间内外乱窜吧。

    一想起秦旭飞仗着强势所享有的这种特权,方轻尘就忍不住磨牙暗恨,偏又实在奈何他不得,竟只得隐忍罢了。此时起了身,大大方方在秦旭飞面前穿上常服,心里只暗暗盘算着怎么同柳恒算帐。

    那个柳恒,好声好气的书生相,骨子里的阴毒厉害却是远胜过这个蛮牛也似的秦旭飞,看事居然奇准。这次竟然敢这样利用他,应该是已经料定了他再怒再气,也施不出多么厉害的报复手段了。

    一念及此,方轻尘更是郁闷得直欲吐血。这一次,他还真是什么辣手也施不得,最多不过是能从口头上讨点小便宜罢了。几世几劫,他又何曾吃过这样的哑巴亏。

    闷闷的整了衣冠,方同秦旭飞一块出去。

    秦旭飞见他神色极之不善,心里倒是有些忐忑,好几次带起话头,想要说些宽慰的话,让他冷眼一扫,便只得讪讪然住了口。

    二人相偕一路往议事厅去,才走在半道上,祁士杰就已匆匆迎了过来:〃殿下来得正好,柳将军刚还让我即刻来请殿下呢。〃

    〃又出什么事了?〃

    〃刚刚接报,我军的前哨捉到一个燕军密探,不过,看情况好象是他自己撞进我们的哨网的。那人自称带了封长清的密信,要亲交给殿下,前哨的将领不敢擅专,便有人押来了。〃

    秦旭飞神情微动,看了方轻尘一眼。

    方轻尘懒懒扬扬手:〃你们有公事,想是也没空同我谈私事了,忙你的去吧。〃转了身,径自而去。

    秦旭飞扬声道:〃对方既有如此举措,想来必有大事,你也和我一起。。。。。。〃

    不等他说完,方轻尘头也不回的抬手挥了挥,表示他懒得理会,信手自腰上摘了酒壶,边饮边走得远了。

    秦旭飞苦笑一声,只得回头与祁士杰一起去了。

    没了秦旭飞在旁唠叨,方轻尘倒也自在,随意的四下在城里晃了晃,走了走,便一个人慢慢登上城楼,居高望远,看着远山近水。看着经过联军蹂躏催残的土地,看着那因为被紧急收割抢走,以及抢不走就放火烧光的大片乌黑土地田园,看着远处那些目光呆滞,动作僵硬,神情麻木,容颜憔悴的秦国百姓。

    他一直一直,只是静静的看着。静静的一口一口喝酒,直到高举酒壶。再也倒不出一滴美酒来,便低笑一声,信手一抛。

    那小小的酒壶,从城楼的至高处,轻巧巧的翻落下去,过了一会,城下才传来隐约的一声响。

    方轻尘忽得一翻身,直接向外坐在城墙垛口上,整个身子完全向下暴露在城外,双手有些懒懒的向后撑着城墙。身子微向后倾,微微眯着眼,让城头强劲的风,吹得自己体内的酒意,渐渐涌了起来。

    他的眼神既灿亮,却又有些迷朦的望着城下。

    城墙上的血早已干透了,城下的尸体也已经被掩埋。再过十年二十年,人们就会渐渐忘记。在这里,曾经流过的无数鲜血,曾经毁灭的无尽生命吧。

    他静静的看着城下,那宽而深的护城河,那沿着城布下的铁钉,竹刺,若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就是摔不醉意,带点疯狂。他有些迷乱的想着。

    然后,在下一刻,有人坐在他身旁,与他一样胡闹而不象样的姿式。与他一样。肆无忌惮的朝外坐在城墙上,让整个身体暴露在城外。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前没有尝试过这种坐法,感觉居然很自在。〃

    方轻尘略有些醉意的侧眼看他,低低的笑:〃三皇子殿下,三军大元帅,大楚国的翼王爷,象小孩一样坐在城墙上,会让你所有的百姓和士兵都深受打击的。〃

    秦旭飞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他,微微笑一笑。

    天知道,刚刚登上城楼,看到方轻尘这种漫不经心,向外坐在城墙上的姿势时,他的心跳得有多快。

    那个懒洋洋,背对着他的身影,孤独寂寞得让人心疼。

    城楼上,那么大的风吹过来,那人的身子仿佛一片树叶般没有重量。他几乎生起一种错觉,这个总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世间,总是用讽刺的语调面对世事的人,也许在下一刻,就会轻轻两手一推,然后就那样,无所顾忌,也无所依恋的从这城上最高处跳下去。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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