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1-苦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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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1-苦婚-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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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那些认识她的同事都在看着她作何种反应。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小白也在座,正惟恐天下不乱似的大声嚷嚷叫服务生为她加位。    
    


第六部分第24节 真的甘心做“小”(3)

    阿灿的头很晕,脑内一片空白,她在心里一千遍骂自己无能、窝囊之后,惟一能做的,就是让别人肯定她那一张幸福的脸,请诸位高抬贵手,不贸然手起刀落劈碎她目前所拥有的平静安适的生活。她身无长技,目前拥有的只是像小鸟一样飞过就不飞来的青春。为了不打碎到手的幸福,她只有硬着头皮匆忙应对。    
      她像个小媳妇似的对着老公与大婆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然后,坐下喝茶。老公瞅了她      
    一眼后,再没“留意”过她。大婆毫不知情,在她眼中,这个刚来的土里土气的大陆妹,不过是同事女友带来蹭饭的同乡,与她并无关联。    
      那样一顿十足的“鸿门宴”,在阿灿的印象中,像吃了一个世纪般漫长。记不得是怎样散场怎样回家,反正,一回到家中,阿灿反而站在大老爷们的立场上,自己埋怨起自己来:她是他的老婆嘛!人家难得北上一回大陆,自己怎么这么不高兴呢?他一个月才回香港一两次,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我这边度过,对我不错的嘛!    
      对阿灿来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可是,吃醋又能怎么样呢?叫他去离婚?离婚肯定让他烦恼,这是阿灿最不愿意的。她希望男人快乐,不想多加重他的负担。春节期间,老公年三十上午才赶回香港与妻儿团聚,初二就独自过境到东莞老家拜年,阿灿得到消息打的士赶往东莞,两人在异地团聚好不亲热。    
      说起来,“老公”是阿灿一生中爱过的第二个男人。她所爱的第一个人是带她离开家乡的那个小青年,是表姨父的儿子,阿灿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在贵州铜仁县城,近亲结婚的人很多。来到深圳后,阿灿才知道近亲结婚的弊端,但也为这段短暂的情缘充满了留恋。多年以后,阿灿常常梦见他。在梦中他待她很好,一觉醒来,她便痛心不已。今年大年初八,她去布吉看望打工的妹妹,遇上几个老乡,大家谈起他,说到他婚后又赌又嫖,令自己老婆常常落泪。她听了,心中的那种痛,沉沉的,几乎让她直不起腰来。    
      我问阿灿是否会为未来打算?阿灿认为我提了一个怪问题。什么未来?管什么做大做小,女人找个中意的男人一嫁,就有了未来。何况老公多次说过会对她负责。他在东莞有个档位,目前租给别人,准备收回来,让阿灿去经营。老公还多次提到,想与同事投资几十万合开一家餐厅,叫她去打理。阿灿很害怕。她是很懒的,习惯了被人包养的生涯,从未想过还要自己一分一厘去赚,突然间要她去管理一家餐厅,万一亏了呢?    
      “什么未不未来的?对我们这些做小的来说,有个男人呵护你,这就足够了哟!”阿灿说。    
      听她话里的意思,是蛮满足的样子。我望着她,发觉她脸上非但没有“足够”的笑容,反而悲戚戚的,脸形因内心的抽搐而扭曲得难看。    
      她喃喃地说:“做小,做小,小,小,小……”    
      说着说着,她突然嚎啕大哭,直哭得我心里发怵。    
      所有边缘中的人都有一颗敏感的容易受伤的心灵。她的无能、无用、无助使她梦想着正常妻子那样的正常生活。她一颗怯懦者的心灵在叩问形式上的“老公”时总处在极度不安之中。她的心与她做小的地位一样,在风雨飘摇中。风雨飘摇,雨打浮萍,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这样的日子里,她不得不摆出甘心做小的勇敢状,欺骗别人,更是欺骗、安抚自己那颗怯懦的心。    
      这一天,阿灿的哭声使整个海湾村都显得苦涩。    
      夜读笔记(二十)    
      广州地区在上世纪20年代的纳妾情况,日本学者长野朗的调查专著《中国社会组织》(光明书局,1930年版),有一段论及中国广州的小妾。    
      长野朗认为:“中国蓄妾之风非常盛行,有产者蓄妾,可以说是很普遍的。因此,极丰裕的人则争相纳妾,以夸张其多,所以竟有第二夫人到第五第六第八,而至一打者。”根据20年代在广州的社会调查,河南区被调查的3200户中有妾1070人,有婢1040人;老城区被调查者中每十户有妾一人,每八户有婢一人;某地被调查的287户中有妾260人,有婢262人;在被调查的78位学生的家庭中,有妾的约占50%,有婢的约占40%。为此,长野朗还提出从四个方面入手限制纳妾(转引自《家庭变迁》,岳庆平著,民主与建设出版社,1997年版第1版,P117-P118)。    
    


第六部分第24节 真的甘心做“小”(4)

    多妻纳妾并非中国所有,而是世界上一种极广泛的社会现象。土耳其19世纪末的苏丹阿西兹,拥有12000多名妃妾,创下当时世界多妾纪录。王绍玺先生在《小妾史》(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中指出:不少西方学者曾经以文明维护者的口吻宣称,多妻纳妾是东方特有的落后习俗。这实在是数典忘祖。作为欧洲文明源头的古希腊和古罗马,就曾盛行多妻或多妾。希腊神话中的天神宙斯(罗马神话中称朱庇特)就有10多个妻子,天神多妻正是人间多妻的倒影。在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希腊统帅把美女当作鼓舞士气的重要手段,勇士      
    们常为女俘的分配而大吵大闹,甚至为此而拒绝出战。斯巴达国王阿里斯东有明确记载的妻子就有好几个——(基督教)严格的宗教戒律并没有使多妻在欧洲绝迹。法兰西国王查里曼大帝就同时拥有4个妻子,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的首相戈多伊,既是王后路易莎的公开姘夫,又自有一妻一妾。    
      谈到中国的东邻日本,王绍玺以调侃的语气说,日本人曾以在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历史过程中没有仿效男人留辫和女人裹脚为荣,却以他们特有的方式学会了纳妾,旧时的艺妓在结束艺妓生涯之时,往往以给旧日的相好男性做“二老婆”、“应酬老婆”为正常归宿。    
      长野朗先生倘若在世,读了这段论述,想必会对如何在日本限制“二老婆”提出若干建设性的意见。    
    


第六部分第25节 追问男人(1)

    (一)    
      采访“二奶”是艰难的,访问“二奶”背后的男人更是难上加难。    
      早在卧底之初,阿洁的老公阿南就说过,想了解“二奶”背后的“男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村中“二奶”们的“老公”,80%是货柜车司机,百分百的港人。他们除了一般港人      
    一向爱面子、虚荣心重、很难对外人尤其是内地人敞开心扉之外,更主要的是,包养“二奶”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没有谁会对外广播他自己的风流史。    
      在看似闲散实则艰难的隐性采访中,我一边努力地与“二奶”们厮混,一边也尝试着和她们背后的男人交往。无论我如何努力,如何费尽心机,我仍然很少能跟他们打上交道。一则因为他们在“行宫”、“外室”的时间原本不多,大多如蜻蜓点水,来去匆匆。二则是“二奶”们十分珍惜“老公”回家的短暂时光,中意二人世界,作为外人,我也不便过多叨扰。事实上,我和他们交流的时间以及程度都相当有限。    
      短短两月,我还是有幸结识了阿妹的男人阿松、阿艳的男人王瑶、阿春的男人张铭。我也在与“二奶”们的亲密交往中,或多或少地打听到她们另一半的零星信息。我试图归纳出他们的一些真实心态,供读者朋友参考:    
      一、寻求的是性,但也不仅仅是性,也为了另一种结果。    
      由于几千年中国男子纳妾留下来的恶习,中国人跟西欧人在性心理上有所不同。在性关系方面,法国男人追寻的是性快乐,一夜情的刺激,是过程而不是结果。中国男人一直以婚姻为本,以家庭为本,多数注重结果而忽略过程,即便是在外有了女人,也尽力将这个女人弄得跟老婆差不多,在外的那个窝也力求弄得像家中一样完美。    
      一般说来,这样的男人可以将性、婚姻与爱分开,所以,包养“二奶”对于他们来说,不会有什么心理上的自责、难堪和负担。    
      据我了解,村中包养“二奶”的港人在香港的婚姻大多一般,打个不甚恰当的比喻,如果“二奶”是“苍蝇”的话,也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吧。幸福美满的婚姻中,男人大多不会想到包养“二奶”。再说,一对夫妻结合10多年,不少人的感情日渐平淡,这时,想换口味的港人便开始盯上了内地女孩子。    
      二、寻求的是“红颜知己”,港人眼中的“二奶”,大多温顺、贤良与宽容。    
      在村中,我曾见到过两三个美艳动人的女子,听说她们曾经做过“鸡”,也许有了体验和比较的缘故吧,她们的“二奶”生涯并不久长。她们也许觉得由固定一个男人包养不如自己“单干”能够迅速致富,很快便搬迁走了。说实话,大多数“二奶”的姿色为中上水平。当然,也有长相庸常之辈,如阿灿。    
      由于各个男人的口味并不相同,对“二奶”的美貌要求不一。港人对“二奶”们的总体要求也有一致的地方,这就是:温顺、贤良、宽容、能干、疼人。但是,她们是不是真的温顺与能干?这就像自己的鞋合不合脚,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港人很能干,但也很脆弱。频繁往来粤港两地的货柜车司机,在人地生疏的深圳或者珠三角等地,辛劳之余,打拼之中,希望“红颜知己”在他们单调繁重的生活杯子里加一点浪漫的中式咖啡,得到女人的关爱、慰藉。    
      三、为了验证自己的财力与精力。    
      对于那些包养“二奶”的港客来说,人届中年一觉醒来后,青春早已不再。当深港两地交流愈加便捷顺畅,当他们开车长期往返,目光越来越多地投注在遍地可拾的内地女孩身上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他们手中的钱竟然可以给自己带来某种鲜活的东西,那是已经逝去的年轻时代不可能实现的某些东西:男人的尊严、青春的活力以及情欲的刺激。    
      四、对生命暮年的恐惧。    
      在村中,这样的景致是屡见不鲜的,年届七旬的老人搂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孩散步,老人的牙早掉光了,步履蹒跚,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我还听闻一位78岁的老人,拿着香港子女所给的养老费用,跑到这个村子包养一位“二奶”,把有病的发妻扔在香港不管不顾。    
    


第六部分第25节 追问男人(2)

    对于这类老人来说,他们对暮年晚景心存恐惧。他们通过与年轻女性身心的交往,努力寻找已经逝去的岁月。在人生黄昏中,“老藤缠嫩枝”,做一次最后的奋斗,极力证明自己不枉白活一场。还是叫个案来现身说法吧!    
      (二)    
         
      3月12日夜里1点,我去菜场那家四川麻辣烫小店消夜。这个地方,是隔壁芳邻阿艳和我常来的地方。她回老家已经半个多月了,我常会想起她那动人的笑容,即便落泪也依然妩媚的面庞,还有与她的美丽极不相称的命运。    
      麻辣烫铺的路口支起了三四张小方桌,坐满了前来消夜的女孩子。瘦精精的老板和漂亮的老板娘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将串好的食物伸进盛满红油与麻辣油的大铁皮桶内一一烫好。空气中轻漾着四川辣子令人兴奋的气味和女孩子们烫麻的嘴唇所发出的“啧啧”声。    
      我点了几串蔬菜,在隔壁士多店要了瓶酸奶过来。在等待食物烫好的间隙中,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有些面熟的男人——是阿艳的男人王瑶。    
      他点了一大串肉丸与海带,找了一张小桌子坐下来准备大快朵颐。    
      “嗨!”我拿着酸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阿瑶,还记得我吗?”    
      “记得,怎么不记得?”王瑶仿佛他乡遇故知,开心得脸部肌肉都舞蹈起来,“你还住在我原住的隔壁?找到老公没有?”    
      我岔开话题,问他:“阿艳呢?你们还有来往吗?”    
      他摇了摇头,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不知她去了哪里?她总说要离开我,依家总算离开我了。”    
      “好喽,请慢用。”老板娘将我点的麻辣烫放在我面前。    
      “一起用吧!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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