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1-苦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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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1-苦婚-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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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第5节 这个丈夫吃软饭(3)

    我也急了:“那怎么办?”    
      “走!”阿艳说,“一同去找阿月去,要不然,将来就惨了!”    
      阿艳领着我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邻村的一幢六层楼的底层,按了按一楼的对讲机,将阿月喊了出来。    
         
      阿月穿着一件高套头毛衣,长发一直拖到身后。她长得很古典,就像是从一本古籍书中走出来的宫女。听说男人在原来住的地方纠缠,她就急得哭起来。    
      “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阿艳拉住阿月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呀!”    
      “我有什么办法?”阿月边哭边说,“我没有办法啊!我不能破坏现在的生活呀!香港佬每个月给我4000元,我要租房子花1000元,剩下3000元要寄给我母亲1000元,寄给他1000元,每个月只剩1000元,我还要花销的啊!我给他搜刮了几次,基本上已经刮空了。现在,这里还有500元,你们帮我拿着。他再来,就每次给他100元,千万不能多给,好不好?”    
      “哎哟,我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万一给完了,他又纠缠我们怎么办?”阿艳有些不高兴,脸就拉了下来。    
      “算啦!”我将阿月的钱拿过来,交给阿艳说,“都是好朋友,有难大家帮嘛,这钱你先拿着。”    
      第二天上午,9点钟还不到,阿艳家响起急促而令人生厌的敲门声。    
      “敲什么敲?敲你个头,别人还睡不睡了!”阿艳每晚都睡得晚,一般中午12时才起床。谁早上叫醒她,她都会跟人发脾气。她打开门,一看是阿月丈夫,转身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咚,咚,咚……”这回,他干脆来敲我的门,我只好将门打开。可能是听见我开了门吧,那边阿艳也将门打开来看看动静。    
      “你们去告诉那个死人,小华得了盲肠炎,正在皇岗医院住院,昨晚她折腾了一个晚上,医生说是急性盲肠炎……”河南男人真的有些急了,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我看着阿艳,阿艳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我才不信呢,你就会来这一套,谁知道孩子的病是不是真的,还是你想再骗钱去赌?”    
      “这回,这回是真的……”男人拿出一个医院的急诊本,让我看了一看。他女儿的确是昨夜凌晨入的医院,上面还有一大堆药品的名称。“小华昨晚在留观室待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睡了。我叫一个老乡看住她,自己出来找那个死人。我孩子要是死了,我跟她没完。”    
      阿艳见我点点头,赶紧掏出昨晚阿月给的500元钱转给他:“这钱是阿月留下来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不要再去找她,她也活得很艰难。”    
      “那我女儿怎么办?再说这500元,也不够住院哪!”    
      阿艳想了想,回到房间拿出100元给男人:“你拿去赶紧救救孩子吧,你要少赌一点,孩子怎么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我也从身上摸出200元,递给这个令人生厌的男人。男人马上哈腰点头,一溜烟小跑,即刻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阿艳也睡不成觉了,准备洗漱,叫我给阿月打电话,赶紧想对策。我用手机拨通了阿月的手机,阿月一听说女儿得了盲肠炎,就在电话那头哭起来。她说:“我根本不敢见他,怕他再把我的生活给毁了。假如被香港佬发现了,我怎么办?我妈住院还要钱哪!老罗要是不养我们,我全家都完了……现在女儿这个样子,你们两个能不能代我养一段时间……”    
      我捂住话筒,将阿月叫我们代养小华一事告诉阿艳,阿艳摇摇头说:“你告诉她,这不可能。阿月疯了,我怎么有时间帮她养女儿?”    
      我们拒绝了阿月。阿月想了想说:“女儿都病成这样了,我一定要到医院去看看。”    
      “你不怕他看见你,再纠缠你吗?”    
      “那有什么办法啊!”阿月已经无路可走了。    
      关掉手机后,独自坐在灯光下,阿月婚姻契约中的法定丈夫河南男人,与包养她的“婚外婚”的港人老罗,还有阿月,这三者之间的关系,以及阿月身后的母亲及其女儿小华组成的社会、婚姻、家庭的网,牢牢地把我罩住,我竟然分不清东西南北上下左右了。    
    


第一部分第5节 这个丈夫吃软饭(4)

    夜读笔记(四)    
      已婚的阿月让港人老罗包养经年,形成事实婚姻,已构成重婚罪。她丈夫知道这种情况后,不仅赞同,还按月收取一定的生活费用,这让人想起中国古代的典雇妻妾成风。    
      据中国古代家庭婚姻研究专家认为,典雇妻妾之风起于宋、元。典妻,是指将妻作为物      
    权客体议价典给他人,典约期满,以价赎回。典妻之外还有雇妻,就是将妻出租,按期收取雇金(租金)。典妻、雇妻不同于卖妻的地方,是妻子暂时典押、租赁给别人,而不是永久地卖出去(参见史凤仪著《中国古代婚姻与家庭》,湖北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在《大清律例便览·户婚》中对典妻的界说是:“典,到期赎回;雇,计日受财,到期听归。”    
      重读30年代“左联”作家柔石的短篇小说《为奴隶的母亲》。    
      “但妻——虽然是结发的,穷了,也没有法,还养在家里做什么呢?”    
      说这话的是沈家婆。她劝说“贫穷而凶狠”、烟酒赌齐全,得了黄疸病的皮贩“把妻子出典了”。他没有同妻子说一声,自作主张就把妻子当成一件东西典出去了。妻子被迫走了,留下刚满5周岁的小男孩春宝,典租到50岁的秀才家里去。皮贩拿到了100块钱,典契是3年,假如3年养不出儿子,是5年。在柔石的笔下,这个女人挂念旧家,挂念春宝。但“这个家庭,和他所典给她的丈夫都比曾经过去的要好,秀才的确是一个温良和善的人”,甚至典期到了仍希望再续,或者作为正式的妾。次年春天,春宝娘怀孕,秋后生下一个男孩,因她的提议叫秋宝。第三年,典约期满,她又忍着巨大的伤痛留下秋宝,回到曾经的家。这时候,8岁的春宝还和3年前那样矮小,家已经不像家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柔石的这个短篇并非凭空虚构,是有其现实蓝本的。此前,清政权也承认“今之贫民将妻女典雇于人服役者甚多”。到了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原已流行的典妻、租妾恶俗,因贫富差距加剧再次横行于浙东和江南一带。    
      阿月把自己包给港人老罗,拿了钱去给母亲治病、供丈夫赌博、抚养小华,应该看成是把自己典租于人的另一种形态。他的丈夫容忍妻子这样做,也是按照一种无形的契约关系把妻子典押给他人。只不过不仅仅是因为穷困,更多的是他本人好逸恶劳、赌博成性,雇主也不是地主,而是稍有余财的人,目的不是生男孩,而是性。    
      阿月,你也是“为奴隶的母亲”吗?你又在为谁当“奴隶”?    
      另,王文濡《笔记小说大观》有一则故事说:苏五奴的妻子能歌善舞,也很有姿色。凡有人邀请他妻子狎玩,他就跟着去。有人想灌醉苏五奴以便同他妻子亲热一番,多半会劝他喝酒。苏五奴说:“只要多给我钱,虽然是吃馒头,我也会醉的,不一定非要酒也。”    
      阿月丈夫与这个苏五奴在惟利是图、猥琐肮脏方面是不是有几分相像?    
    


第二部分第6节 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1)

    (一)    
      那天,把阿月的无赖老公打发走了之后,我独处斗室,心情很不好。这时,阿艳喊我过去坐坐。她盛了两碗汤,让我尝尝她的手艺。她的汤煲得很正宗,和粤式餐厅的靓汤没有什么差别。在村中,几乎所有的“二奶”都会煲汤,会讲粤语,会烧广东菜,胃口与生活方式都很“香港”。与其说这是她们入乡随俗适应广东饮食文化的结果,还不如说这是她们赖以      
    与港客共同生活并获得较好包养酬劳的最佳沟通方式。    
      阿艳请我喝完汤后,又开启VCD,让我看她刚刚在东门买来的碟《大婆俱乐部》。她自己则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去拨号。    
      《大婆俱乐部》是一部喜剧片,讲述的是3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成为天涯沦落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组成“大婆俱乐部”,对3个负心的丈夫进行大报复。我一边笑足一百分,一边感慨古今中外都有大婆、“二奶”智斗的无奈故事。    
      阿艳一直在拨电话,不时皱皱眉头,不停地端详着仿佛故意跟她过不去的手机,然后又继续拨。为掩饰心中的烦乱,她点燃了一支“555”牌香烟。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我的故事片都快接近尾声了,阿艳的脸因为持续不停地拨手机却一直拨不通而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搞什么鬼?想死啦?死鬼,手机为什么一直不听,你又在搞什么鬼……”手机终于拨通了,阿艳突然对着手机狂叫起来。她愤怒极了,脸开始一点点涨得通红,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里迸裂出来。    
      一阵狂暴乱吼,像一场迅疾而落的暴雨,足足下了5分钟。不知对方作出了何种解释,慢慢地,阿艳的脸色开始转变,渐渐地舒展开来,声音也由刚才的狂吼变得轻柔,讲了七八分钟之后,她的声音柔得几乎可以让狂躁者在上面舞蹈或栖息。    
      阿艳关闭手机,不好意思地向我解释说,她的那一位原本说好昨天回家的,昨天怎么打电话也没找到他,今天一直打电话给他,想请他在香港帮她买一瓶眼霜回来,没想到,他总是关机。刚刚好不容易打通了,他说才收班,明天晚上,他会从皇岗口岸回到这个家。    
      阿艳的那一位是在香港做地铁收票员的。用阿艳的话说,是个没什么钱的穷光蛋,每月才挣15000元。仅给阿艳4000元,包括房租。对于她这位靓女来说,这个价格是不算高的。在深圳市的无形“市场”上,阿艳看上去是个很活络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包呢?    
      你喜欢他吗?我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但愿阿艳别骂我。    
      “不喜欢,也不爱。”她竟然笑起来,看着电影结尾3个大婆欢聚一堂,庆祝自己胜利的场面,她的头摇得更厉害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那你最爱谁?”    
      她的黑眼睛快速地掠过窗外的风景,那是别家阳台上被灯光照亮的一盆盆年橘、大丽菊与玫瑰构成的美丽世界。    
      “爱情是一场幻觉,一场梦,一场病,病好之后你还会得后遗症。我宁愿要现金。”她的“现金主义”让我大吃一惊。    
      (二)    
      第二天晚上11点多钟,我从阿金那里回来。听完阿金关于遭逢负心汉的哭诉之后,回到住处,已经很累了,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早些上床休息。    
      “阿敏,”门外,阿艳边唤我的名字,边轻轻地敲着我的防盗门,“你睡了吗?”    
      “没有。”我随即将门打开。    
      阿艳拎着一瓶红葡萄酒,手指间夹着两个高脚酒杯进来。“我睡不着,阿敏,我们喝一点吧!”阿艳每晚睡前必喝一点葡萄酒,强迫自己睡去。    
      我的房内开了一盏小台灯。我把水鸟被叠成一堆靠在墙边,和阿艳倚靠着被子,斜躺在席梦思床垫上。    
      “老公呢?不是说今天晚上回来吗?”我有点意外地问她。    
      阿艳摇摇头说:“别提了,他总是骗我,不过我也没有爱过他……我喜爱的人,却总也不会来找我。”    
      这个夜晚,就在酒精的作用下,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    
    


第二部分第6节 阿艳剜开自己的情感创伤(2)

    我是湖南常德妹。家里很穷。21岁那年,我嫁了人。原本想靠棵大树好乘凉的,哪晓得,老公家里更穷!婚后,他还要养一大家子人。结婚不到半个月,由于生计所迫,他就到广东,在东莞打工。    
      我在老家独守空房,等了他半年,他都说没钱回来。我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要找他去。好不容易说服了婆婆,我千里寻夫到了东莞,我怎么也想不到,我老公在这边搞上了一      
    个女朋友,他们在一起同居了。那个女人是四川来的打工妹,家乡还有丈夫和一个女儿。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里打响雷,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碎了。老公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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