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楼主_独手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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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珠楼主_独手丐-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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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之间,忽见林中有人影一晃,众僧徒首呼有贼,随有四个和尚追去。沈、姜二人因和杜德等男女三侠初见,想问师父下落,叶神翁又是前辈高人,难得巧遇,正好求教,守在一旁,没打算跟去。照空同两门徒也不曾走,正请众人庙中待茶,忽听林内喝骂喊杀之声。玉红笑说:“听说贼党约人甚多,此时正在动手,我们前往一看如何?”
  杜德还未及答,叶神翁笑说:“无须!那是勾十一、廖小鸾夫妇请人回来,恰有贼党在此窥探,因见我们在此,吓逃回去,被他二人撞上,动起手来。来贼业已看出形势不妙,不敢久停,想要赶回报信。如被逃回,连别的贼党恐也吓退。我们都是有事的人,六弟和二位妹子如其有兴,索性一同赶去,将这两个为首土豪和这一班恶贼凶人除掉,省事得多,诸位以为如何?”杜、李二侠同声赞好。照空师徒和沈、姜二人也要跟去。叶神翁笑说:“庙中还要留人镇守,不应疏忽。上月我在青城山金鞭崖后遇见乐游子道兄,说是不久即回,已不再往老河刚日居,大约迁往武当山中居住。沈、姜二人寻师之事他已知道,你两弟兄最好不要多事,明早起身,先去武当寻他,以免错过。”二人闻言惊喜交集,喊了声“六叔”,想要开口,杜德笑说:“我们不久往寻二师兄,也许再有两月便与你们相见。你师父日内必回,现当用功之时,你师父来去匆匆当有原因,就在庙中住上一夜,明日一早起身吧!”二人只得应诺。
  石罗汉正由地上挣起,朝众人狞笑道:“你们如无话说,我要走了。”叶神翁道:
  “我既令你回山等死,向老贼秃报信,这里决不会有人拦阻。路上安分一点,莫要不能把信送到反来怨我。”凶僧狞笑一声,仍装着大模大样往外去。姜飞气他不过,笑呼:
  “喂!五荤和尚,你那讨饭钵盂拿点饭粒粘上,还可向人强讨恶化,如何忘了带走?”
  凶憎天性凶暴,不耐讥刺,闻言转身怒喝:“小杂种休狂,不出三月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姜飞大怒,正要追去,玉红笑道:“你这娃儿也是多口,他已快死的人,和他计较作甚。”姜飞方说:“师叔你没看见这厮方才多么气人呢!”话才出口,忽见前去四和尚赶回,见凶僧回身喝骂,知被叶神翁放走,同声怒喝,“我们与你素不相识,上门欺人,不是叶老前辈休想活着回去,再要口出不逊,当时要你好看。”凶僧怒吼得两声便觉头晕心烦,胸前胀痛,知道关系性命安危,只得强忍怒火冷笑而去。
  叶、杜诸侠听镜明说,勾十一同了廖小鸾兄妹还约有两个好友刚由外面走进,便见林中贼党窥探,似要逃回,一同上前将四贼打败,现正往贼巢一面追赶下去。杜德笑道:
  “贼党人多,他夫妻兄妹只四五人,恐难取胜。凶僧和来贼惨败,如将逃贼除去,敌人也许还不知道。正好用他几位诱敌,我们走吧!”说完,男女四侠命照空师徒同了沈鸿、姜飞回往庙内等候,便同起身,一路说笑从容,往外走去。照空师徒把二人陪到庙内,待若上宾,甚是殷勤。因料贼党不会再来,生擒二贼均负重伤,不等到夜相继死去。照空一面命人掩埋,一面准备小船,明早送客起身。沈、姜二人先料杜、叶等男女四侠还要回来,在庙中住了一夜。起身时天还不曾亮透,照空师徒便备好素点,来请同吃。一同昨夜之事,连勾十一和廖氏兄妹均未来过。半夜命人往探也未回转。二人只得谢别起身,由当地上船,往老河口赶去。一路无事。到了老河口,照席泗所说小庙和一居民家中打听,均说乐游子前住在此,人川未归;二人在镇上住了一夜,打听好了人山途径,便往卧眉峰寻去。
  武当风景灵秀,中有七十二峰之胜,卧眉峰偏在后山,地最隐僻,常居山中的土人好些俱不知道。远望过去,眉痕缥缈,黛色横空,终年白云如带,萦绕山颠,衬得山容浓淡相间,似隐似现,如在有无之中。外有崇山包围,峭壁排空,将它挡住,人山不深决难看出,峰腰以下到处繁花盛开,青林掩映,时有鹤鹿飞翔游行,泉声松涛因风应和,自成幽籁,加以气候温和,涧谷幽清,大小岩洞甚多,均可住人,置身其间不由尘虑一清,心旷神怡,飘然有出世之想。二人由河南路上赶来,到处黄沙迷漫,尘土满衣,日间行路虽是八九月的天气,照样烦热难耐,自由莲花荡改走水路,已觉越往西南山水越好,像这样的风景灵秀之区尚是第一次看到。先见前山一带寺观林立,都是道家庙字,荒崖幽谷之间更有不少修道人所居茅棚,因不知地理,连在山中辗转访问,一路游玩探索过去。到第二日午后,经一老樵人指点,翻山过去,方始寻到峰下。
  初意山中樵采甚多,沿途均有道观茅棚,容易访问。就是后山无人,只要寻到卧眉峰,至多师父未来,崔老人当可见。哪知到后一看,那峰形如一岭,又长又高,旁边并有一峰,拔地而起,洞壑甚多,景更灵奇。空山寂寂,流水澌澌,山花自开,音无人迹。
  急切间看不出人在何处,只得寻一隐僻崖洞把行李藏好,先往高处看好形势,分头寻去。
  寻到日落黄昏,休说师父和崔老人没有踪影,连樵夫也未遇到一个。路虽不熟,来路几次探询,是知道的人都众口一词,途向相同。当地景物形势又与独手丐席泗在禹王台所说大致一样。心想,这里山高谷深,地势宽大,也许不曾走遍。席师和杜、李二位师叔决不至于说差,只要在此山中,早晚必能寻到。又见当地山粮甚多,好些秋果结实累累,肥鲜硕大,满缀枝头,自生自落,无人采吃。更有各种野兽山鸡,不怕没有吃的。老河口起身时料知要在山中久居,并还备有各种用具和两袋粮食。没想到山中天气这样温和,师父不见,必是人在途中,尚还未到。中途曾向樵人打听,均说这里有一驼背老人常时往来后山一带,因其不大开口,不知住处等语。可见崔老人也在这里,此时不知何往,早晚这两位师长异人必能见到。又寻了两天不见人影,互一商计,便在峰腰寻一更好的洞穴迁居过去,由此安居下来。洞在半山崖上,洞前稀落落生着数十株松杉,旁边一条瀑布宛如匹练,绕山而流,到了离地五六丈的崖缺口再玉龙倒挂,凌空飞堕,直落下面溪涧之中。惊湍电射,雪洒珠喷,终日泉声轰轰,宛如雷电怒呜,震撼空山,势绝雄奇,惊人耳目,满地花草鲜妍,多不知名。石洞不大,通体皆石,甚是干净,并有两处天然石窗可透天光。夜来并卧洞中原有大青石上,月光由洞顶下照,仰望青天白云,疏星朗月,清风阵阵,吹面不寒,景更幽绝。
  二人每日早夜勤练武功,闲来不是掘取山粮,便是出游打猎,寻觅崔老人的踪迹。
  中间并往隔山樵采之区向樵采人打听,均说驼背老人以前常在后山采了药材,背往老河口贩卖,不见此老已十多日。卧眉峰后形势奇险,并有毒蛇猛兽潜伏,还隔着一片危峰峭壁。所产药材又不甚多,只是风景好看,因此轻易无人前往。二人只得回转。眼看落叶满山,秋去冬来,一晃已是月余光阴,所寻的人一个未见。又听山那面樵人说,山中气候温和,后山一带草木黄落更晚,看去丹枫满山,乔松苍翠,繁花遍地,五色缤纷。
  可是一夜朔风,当时变天,转眼大雪封山,冷不可当,必须早作防冬之计,否则一下大雪,住处高寒,万禁不住。二人方始着起急来,无奈此外没有地方可寻师长。诸老前辈又有师父行踪无定,到后不见应在卧眉峰等候之言,没奈何只得守候下去。因见早晚天气渐凉,初来时少年好奇,贪那峰腰上的泉声山色,景物雄奇,特意选这崖洞居住。晴天还好,遇到风雨满洞皆湿,便自不耐。又听隔山樵人警告,乘未下雪以前往峰下向阳之处寻到一所崖洞,也在山坡上面,景物比前居较差,但是离下面平地只两三丈。洞前石台缝中生有两株古松,大片磐石,溪流就在旁边,取水方便。洞中也有好些平坦青石,能供坐卧。里外两层,可避风雨。心想,山中竹木甚多,洞口只有一人多高,宽仅三尺,近来又打了好些兽皮,野生茅草更多,打算砍些树枝竹竿,用茅草兽皮扎成一门封闭洞口。再多存点干枝,以防封山之用。刚刚做好洞门,忽然想起初次学做洞门,几经改制才得成功,有好几天未打山粮,所存杂粮腌肉只够两人两三日之用。惟恐二老归来没有吃的,打算多打一点野猪肥鹿和山鸡之类,在降雪以前风干腌好,再多掘点山粮,以备过冬。二人来到山中,每日用功苦练,快有两月,自觉大有进境,胆力均比以前更壮,常时带了兵器孤身出猎,一去多半日,已成习惯。议定之后,便将洞门关好,各带兵刃暗器,往峰后和对面岭上野兽出没之区寻去。因所带暗器最多的只得十余支,每日练习,又因打猎被野兽带了逃走,失去了一小半,恐到时应用不便,不舍再用。见溪中石子光滑坚硬,每次打猎必要带上一些,手法甚准,照样连珠打出,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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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萧声天际落 人在水中行
 
  二人事前议定,姜飞去往岭上打猎,沈鸿到对岸林中去掘黄精薯蓣。二人近来常时各走一路,并不一定同出同入。这日姜飞走时,沈鸿想起对面岭上野兽逐渐稀少,姜飞须要越过岭脊,走往一处山凹之中,才能打到二人喜吃的肥鹿山鸡,恐他一人势孤。上次二人同猎,骤遇几条大野猪,差一点没有受伤,恐其一人遇险,想要同去。姜飞因沈鸿前日感冒新愈,力说:“封山期近,下雪之后野兽还可想法猎取,山粮却难发掘,此去又不想多得,打到一只肥鹿,当时便可挑了回来,何苦多此跋涉,还少做好些事。这样天气说变就变,万一夜来北风骤起,明朝满山冰雪,岂不讨厌,大哥还是多掘一点是一点,以免师父和崔老人回来没有用的。”沈、姜二人患难至交,情逾骨肉,姜飞性刚,人更聪明,沈鸿人较温和,素来不肯和他急执,只得听之。人去之后,不知怎的越来越心烦,想起亲仇未报,杜六叔和叶神翁都说师父已由青城回转武当,为恐错过,命我二人早点赶来,照理应该早到,如何来此两月,连崔老人也无音信?心正难过,微闻峰顶似有洞萧之声随风吹堕,入耳即止。仰望近顶之处业已布满白云。
  二人到后,非但卧眉峰,连左近山谷峰崖全都踏遍,除隔山几个樵采人外始终未遇一人。只那峰顶离地大高,通体石质,半山以上便无道路,中间布满青苔,近顶数十丈上下笔立如削,势太险滑,峰巅常有云雾,后经仔细察看,才看出中间一段绿苔如绣,险滑异常,并无人兽脚迹,断定上面不会有人。一过峰腰山风便大,因此只有峰顶不曾上去。这时听那洞萧之声似由峰顶随风吹堕,好生惊奇。心疑师父和崔老人也许住在顶上,再仔细一听,萧声并未停止,只是山风太大,时隐时闻,偶然听得一两声,其音清越,与寻常所闻不同。暗忖,这位师父只是席师指点,从未见过,听说他是关中请侠中第一人物,性情也最孤高奇特。照沿途所闻早该到此,连守两月,眼看隆冬,音息全无,连崔老人也无踪影,莫非师父早已来此,因见我们在万家耽搁日久,心中不快?或是师父不轻收徒,恐我二人心志不坚,只在暗中考察,不肯相见,今日才用萧声引我上去?
  越想越有理。初意想等姜飞回来设法同上,又恐师父有意用萧声相召,错过机会。为难了一阵,耳听萧声似已停止,风势也小了许多,决汁先到峰顶探上一探,看明是否师父在彼再作计较。好在姜飞至多半日必要回来,先拜师父也是一样,为料姜飞苦盼多日,得信定必惊喜。主意打好,赶回洞中取了纸笔,将方才所闻以及心疑师父隐居峰顶先往寻找等情匆匆写上,贴在洞壁上面;又防姜飞回来不见自己先往别处寻找,不往洞口察看,并在往来路上也留下一张纸条,用石块压住,急匆匆往上走去。
  到了峰腰,山风已住,心方暗喜,谁知近顶数十丈形势陡峭,四面无路,中间十来丈又满生苔薛,其滑如怕,越往上越难走。虽仗近来功力大进,弟兄二人又均好学心贪,用功勤奋,无论什么武功兵器一见便学,日常无事互相研讨,想出种种方法练习。除却风清月白之夜,或是晴阳满山、秋花艳发、风日极好之时偶然出外打猎、往附近山中走动游玩而外极少休息。诸老前辈所传内外武功和那两件兵器固是每日定课,便沿途所见和近来所想各种练武方法也都当着闲时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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