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宅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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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宅随笔-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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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定朝臣四参之仪,自宰臣至于郎官、御史,皆班列殿庭拜舞,惟枢密
立殿上不预,亦此意云。

船名三翼

《文选》张景阳《七命》曰:“浮三翼,戏中沚。”其事出《越绝书》,
李善注颇言其略,盖战船也。其书云:“阖闾见子胥,问船运之备。对曰:
‘船名大翼、小翼、突胃、楼船、桥船。大翼者当陵军之车,小翼者当陵军
之轻车。’”又《水战兵法内经》曰:“大翼一艘,广一丈五尺三寸,长十
丈;中翼一艘,广一丈三尺五寸,长九丈;小翼一艘,广一丈二尺,长五丈
六尺。”大抵皆巨战船,而昔之诗人,乃以为轻舟。梁元帝云“日华三翼舸”,
又云“三翼自相追”,张正见云“三翼木兰船”,元微之云“光阴三翼过”。
其它亦鲜用之者。

东坡海葛延之

江阴葛延之,元符间,自乡县不远万里省苏公于儋耳,公留之一月。葛
请作文之法,海之曰:“儋州虽数百家之聚,而州人之所须,取之市而足,
然不可徒得也,必有一物以摄之,然后为己用。所谓一物者,钱是也。作文
亦然,天下之事散在经、子、史中,不可徒使,必得一物以摄之,然后为己
用。所谓一物者,意是也。不得钱不可以取物,不得意不可以用事,此作文
之要也。”葛拜其言,而书诸绅。尝以亲制龟冠为献,公受之,而赠以诗曰:
“南海神龟三千岁,兆叶朋从生庆喜。智能周物不周身,未死人钻七十二。
谁能用尔作小冠,岣嵝耳孙创其制。今君此去宁复来,欲慰相思时整视。”
今集中无此诗。葛常之,延之三从弟也,尝见其亲笔。

用书云之误

今人以冬至日为书云,至用之于表启中,虽前辈或不细考,然皆非也。
《左氏传》:“僖公五年正月辛亥朔,日南至,公既视朔,遂登观台以望,
而书,礼也。凡分、至、启、闭,必书云物,为备故也。”杜预注云:“周


正月,今十一月。分,春秋分也;至,冬夏至也;启者,立春、立夏;闭者,
立秋、立冬;云物者,气色灾变也。”盖四时凡八节,其礼并同。汉明帝永
平二年春正月辛未,宗祀光武毕,登灵台观云物,尤可为证。而但读《左传》
前两三句,故遂颛以指冬至云。今太史局官,每至此八日,则为一状,若立
春则曰风从民位上来,春分则曰风从震位上来,它皆仿此,只是定本,无非
摭实。《起居注》随即修入,显为文具,盖古之书云意也。

张ノ浜罄墓

武后革命,滥授人官,故张枰约ブ唬骸安广诹翟兀耙牌蕉
量,杷推侍御史,碗脱校书郎。”唐《新、旧史》亦载其语,但泛言之。案
天授二年二月,以十道使所举人石艾县令王山辉等六十一人,并授拾遗、补
阙;怀州录事参军霍献可等二十四人,并授侍御史;并州录事参军徐昕等二
十四人,授著作郎;内黄县尉崔宣道等二十二人,授卫佐校书。凡百三十二
人,同日而命,试官自此始也。其滥如此!《刘子玄传》:“武后诏九品以
上陈得失,子玄言:‘君不虚授,臣不虚受。今群臣无功,遭遇辄迁,至都
下有车载、斗量、杷推、碗脱之谚。’”正为此设,然只是自外官便除此四
职,非所谓辄迁,子玄之言失之矣。

唐玉府宫猥下

唐自高宗以后,诸王府官益轻,惟开元二十三年,加荣王以下官爵,悉
拜王府官属。浸又减省,仅有一傅一友一长史,亦但备员,至与其府王不相
见。宝历中,琼王府长史裴简求具状言:“诸王府本在宣平坊,多年摧毁,
后付庄宅使收管,遂为公局。每圣恩除授,无处礼上。王官为众所轻,府既
不存,官同虚设,伏乞赐官宅一区。”乃诏赐延康坊宅。予因阅《九经字样》
一书,开成中唐玄度所纂,其官阶云朝议郎知沔王友,充翰林待诏。沔王名
恂,宪宗之子,而以书吏为友,其余可知。案文、武、宣、昭四宗,皆自藩
王登大位,刚明果断,为史所称,盖出于天性,然非资于师友成就也。

御史风闻

御史许风闻论事,相承有此言,而不究所从来,以予考之,盖自晋、宋
以下如此。齐沈约为御史中丞,奏弹王源曰:“风闻东海王源。”苏冕《会
要》云:“故事,御史台无受词讼之例,有词状在门,御史采状有可弹者,
即略其姓名,皆云风闻访知。其后疾恶公方者少,递相椎倚,通状人颇壅滞。
开元十四年,始定受事御史,人知一日劾状,遂题告事人名,乖自古风闻之
义。”然则向之所行,今日之短卷是也。二字本见《尉佗传》。

唐御史迁转定限

唐元和中,御史中丞王播奏:“监察御史,旧例在任二十五月转,准具
员不加,今请仍旧;其殿中侍御史,旧十二月转,具员加至十八月,今请减
至十五月;侍御史,旧十月转,加至十三月,今请减至十二月。”从之。案


唐世台官,虽职在抨弹,然进退从违,皆出宰相,不若今之雄紧,观其迁叙
定限可知矣。国朝未改官制之前,任监察满四年而转殿中,又四年转侍御史,
又四年解台职,始转司封员外郎。元丰五年以后,升沉迥别矣。

容斋四笔

卷第十二(十三则)

小学不讲

古人八岁入小学,教之六书,《周官》保氏之职,实掌斯事,厥后浸废。
萧何著法,太史试学童,讽书九千字,乃得为吏。以六体试之。吏人上书,
字或不正,辄有举劾。刘子政父子校中秘书,自《史籀》以下凡十家,序为
小学,次于六艺之末。许叔重收集篆、籀、古文诸家之学,就隶为训注,谓
之《说文》。蔡伯喈以经义分散、传记交乱、讹伪相蒙,乃请刊定五经,备
体刻石,立于太学门外,谓之《右经》。后有吕忱,又集《说文》之所漏略,
著《字林》五篇以补之。唐制,国子监置书学博士,立《说文》、《石经》、
《字林》之学,举其文义,岁登下之。而考功、礼部课试贡举,许以所习为
通,人苟趋便,不求当否。大历十年,司业张参纂成《五经文字》,以类相
从。至开成中,翰林待诏唐玄度又加《九经字样》,补参之所不载。晋开运
末,祭酒田敏合二者为一编,并以考正俗体讹谬。今之世不复详考,虽士大
夫作字,亦不能悉如古法矣。韩子曰:“凡为文辞,宜略识字。”又云:“阿
买不识字,颇知书八分。”安有不识字而能书,盖所谓识字者,如上所云也。
予采张氏、田氏之书,择今人所共昧者,漫载于此,以训子孙。本字从木,
一在其下,今为大十者非。休字象人息于木阴,加点者非。美从羊从大,今
从犬从火者非。■字古者以车战,故军从勹下车,后相承作军,义无所取。
看字从手,凡视物不审,则以手遮目看之,作看者非。扬州取轻扬之义,从
木者非。梁从木,作梁者非。乾有干、虔二音,为字一体,今俗分别作乹字
音虔,而乾音干者非。尊从酋下寸,作尊者非。奠从酋从兀,作奠者非。夷
从弓从大,作夷者讹。耆从旨,作者下目者讹。漆、泰、黍、黎,下并从水。
相承省作冰,今从小,从小者讹。决、冲、况、凉、盗并从水,作冫者讹。
饑、饥二字,上谷不熟,下饿也,今多误用。至于果、刍、韭之加草,冈加
山,攜之作携,鉏作锄,恶作■,霸作霸,筍作笋,■作髭,须加影或从水,
祕从禾,簡作蕳,宝从尔,趋从多,衡合从角从大而从鱼,启从又及弋,肇
从文,彻从去,麤作鹿,蟲作虫,堕许规反,俗作隳,又以为情,幡作幡,
怪为恠,關为■,炙从夕,閒从日,功从刀,兹合从二玄而作兹,升作■,
辈从北,妒从后,姦为奸,纛从毒,吝作■,冤上加点,鄰作隣,牟从午,
互作乐,元从点,舌从千,蓋作盖,京作京,皎从日,次从冫,鼓从皮,潜、
谮、僣从替,出作二山,觉从与,游、放以方为才,皁为皂,易为昌,匹为
疋,收作■,敍作叙,卧从臣从人,而以人为卜,改从戊己之己而以为卫,
凡作几,允作■,馆作舘,樱ё饔E,祭合从月从又而作癸,瞻作瞻,緥从衣,
淫从■,偏作遍,激作侥,漾作漾,琴瑟之弦从系,轻作■,如是者皆非也。


主臣

汉文帝问陈平决狱、钱谷,平谢曰:“主臣!”《史记》、《汉书》皆
同,张晏曰:“若今人谢曰‘隍恐’也。”文颖曰:“惶恐之辞,犹今言死
罪也。”晋灼曰:“主,击也。臣,服也。言其击服,惶恐之辞。”马融《龙
虎赋》曰:“勇怯见之,莫不主臣。”正用此意。《文选》载梁任昉《奏弹
曹景宗》,先叙其罪,然后继之曰“景宗即主臣”,仍继之曰“谨案某官臣
景宗”,又《弹刘整》亦曰“整即主臣”。齐沈约《弹王源》文亦然。李善
舍《汉》、《史》所书,而引王隐《晋书》庾纯自劾以谓然,以主为句,则
臣当下读,殊为非是。不知所谓某人即主,有何义哉?

景华御苑

崔德符坐元符上书邪党,困于崇宁。后监洛南稻田务,尝送客于会节园,
是时冬暮,梅花已开。明年春,监修大内,阉官容佐取以为景华御苑,德符
不知也。至春晚,复骑瘦马与老兵游园内,坐梅下赋诗。其词曰:“去年白
玉花,结子深枝间。小憩藉清影,低颦啄微酸。故人不可见,春事今已阑。
绕树寻履迹,空余土花斑。”次日,佐入园,见地上马粪,知为德符。是时,
府官事佐如不及,而德符未尝谒之。佐即具奏,劾以擅入御苑作践。有旨勒
停。家素贫,传食于诸贤之舍,久乃归阳翟。德符没于靖康,官卑不应立传,
予详考本末为特书之,颇忆此段事,拟载于传中,以悼君子之不幸。且知马
永卿《懒真录》中有之,而求不可得,漫纪于此。

州升府而不为镇

州郡之名,莫重于府,虽节镇不及焉,固未有称府而不为节度者。比年
以来,升蜀州为崇庆府,剑州为隆庆府,恭州为重庆府,嘉州为嘉定府,秀
州为嘉兴府,英州为英德府。蜀、剑既有崇庆、普安军之额,而恭、嘉以下
独未然,故幕职官仍云某府军事判官、推官,大与府不相称,皆有司之失也。
信阳军一小垒耳,而司户参军衔内带兼节推,尤为可笑。顷在中都时,每为
天官主者言之,云亦不必白朝廷,只本案检举改正申知足矣。乃曰:“久例
如此。”竟相承到今。文安公尝为左选侍郎,是时,未知此也。

汉唐三君知子

英明之君,见其子有材者,必爱而称之。汉高祖谓赵王如意类己,欲以
易孝惠,以大臣谏而止。宣帝以淮阳王钦壮大,好经书、法律,聪达有材,
数嗟叹曰:“真我子也!”常有意欲立为嗣,而用太子起于微细,且早失母,
故弗忍。唐太宗以吴王格英果类我,欲以代雉奴。其后如意为吕母所戕,恪
为长孙无忌所害,钦陷张博之事,殆于不免。此三王行事无由表见。然孝惠
之仁弱,几遭吕氏之覆宗;孝元之优柔不断,权移于阍寺,汉业遂衰;高宗
之庸懦,受制凶后,为李氏祸尤惨。其不能继述固已的然。高租、宣帝、太
宗盖本三子之材而言之,非专指其容貌也,可谓知子矣。彼明崇严谓英王哲
即中宗也。貌类太宗,张说谓太宗画像雅类忠王,即肃宗也。此惟取其形似


也。若以材言之,中宗之视太宗,天壤相隔矣!汉成帝所幸妾曹宫产子,曰:
“我儿额上有壮发,类孝元皇帝。”使其真是孝元,亦何足道?而况于婴孺
之状邪!

当宫营缮

元丰元年,范纯粹自中书检正官滴知徐州膝县,一新公堂吏舍,凡百一
十有六间,而寝室未治,非嫌于奉己也,曰吾力有所未暇而已。是时,新法
正行,御士大夫如束湿,虽任二千石之重,而一钱粒粟,不敢辄用,否则必
著册书。东坡公叹其廉,适为徐守,故为作记。其略曰:“至于宫室,盖有
所从受,而传之无穷,非独以自养也。今日不治,后日之费必倍。而比年以
来,所在务为俭陋,尤讳土木营造之功,欹仄腐坏,转以相付,不敢擅易一
椽,此何义也!”是记之出,新进趋时之士,娼疾以恶之。恭览国史,开宝
二年二月诏曰:“一日必葺,昔贤之能事,如闻诸道藩镇、郡邑公字及仓库,
凡有隳坏,弗即缮修,因循岁时,以至颓毁,及儯Чこ湟郏虮对隼头选W
今节度、观察、防御、团练使、刺史、知州、通判等罢任,其治所懈舍,有
无隳坏及所增修,著以为籍,迭相符授。幕职州县官受代,则对书于考课之
历,损坏不全者,殿一选,修葺、建置而不烦民者,加一选。”太祖创业方
十年,而圣意下逮,克勤小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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