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笛 上 by 朱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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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笛 上 by 朱雀恨-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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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的刺激和药劲让他发起抖来,他想到了他和绍的初夜,他总以为,这样的感觉只有绍才能给他,然而他错了,这样被握住,这样被搓揉,他就会发软、就会癫狂,哪怕换了个人,哪怕是四儿也是一样。
只是肉欲吗?
他和绍之间,也不过如此吧,当时会觉得刻骨铭心,只是因为初尝滋味?只因为年纪太小,见识太浅,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便把对方当了全部,其实也只是泄欲而已?而今,他们的故事已经结束,也许从来就不该开始,他的真心、他的委身,对司马绍而言只是一场荒唐?
然而回忆是甜美的,无法抹去,司马冲记得每一个细节,他们如何缠绕、如何跌宕,如何抵死一般地温存。司马冲想起了哥哥的脸,那沁著汗的额角,拧紧的眉心,因极度的欢愉而咬住的唇,那人压过来,把欲望推进他的身体,挤压冲撞,近乎凶狠……
司马冲想著他,呼吸越来越重,终於仰著颈项,在四儿的体内达到了高潮。


22
凡事有了个开头,往後便是顺理成章,司马冲渐渐离不开五石散,日子也越过越颓靡。
跟他一样日益颓靡的还有东晋的国事,司马睿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人好像也糊涂起来,司马绍几度进言,他都不理,反而重用大臣刘隗、刁协,想借他们的力量,压制琅琊王氏,可这两个人又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主儿,只会打草惊蛇。王敦本来就想寻司马睿的错处,这下可有了借口,这年冬天便打著“清君侧’的旗号,以诸刘隗、刁协为名,自武昌起兵,一路朝建康进犯。
眼看战报频传,建康城里的那班名士,却依旧过著醉生梦死的日子。司马冲也是如此,近来他在性事上头越来越随意了,简直是来者不拒。有时午夜梦醒,看著身旁陌生的男女,他也会猛地出一身冷汗,他也会问自己,这是怎麽了,他怎麽就变成了这样。
但是,这样的拷问只会让他更加痛苦,不放浪昏糜,就得抬头振作,可他振作给谁看?国都将破,而他自己也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的活尸。也许那个雨夜,只有一句话他没有说错,那就是:他真可以死了,若是当时就死,也还算得上一种圆满。
想到这里,一股凉意从心口直透上来,司马冲赶快抓过衣裳,摸出五石散,塞进嘴里,因为动作太急,粉末都沾到了脸上,可他根本顾不得抹一下,随著燥热而来的是令人昏沈、又叫人发狂的欲念,他抱住身边的人,那人也伸出手来环抱住了他。
急切的律动,让身体在酥麻里找到了救赎,可司马冲不敢睁眼,他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他怕从里头看到自己,这样赤身裸体,满面药粉的自己,已经是欲望的兽,早没了人形吧?如果绍看到他这个样子,如果绍知道了,会怎麽想呢?
司马冲恨著自己,可他又模模糊糊地在想,也许真的该让绍看一看……
“世子!世子!”
司马冲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好像是四儿的声音,司马冲甚至感觉得到四儿正拼命扳著自己的肩膀,但是即将到来的高潮,让他什麽都不想理会,他只是趁著药劲,疯狂地跟另一个肉体绞在一起。
“世子!”四儿急得从身後一把抱住了他,贴在他耳边低低道:“太子来了……”
司马冲浑身一凛,当即泄了出来。跟他纠缠的那人却还没有攀顶,依然抓著司马冲不放,四儿拿过一壶酒,朝著他兜头淋下:“吃药、吃药,都吃傻了!”说著,一脚踹开那人,把司马冲拖到了一边。
“四儿……你说什麽?”不知道是药劲还没过去,还是“太子”两个字听起来太不真实,司马冲还是愣愣的,任由四儿帮自己擦拭身体,穿上衣袍。
“我的世子爷。”四儿捧住司马冲的脸,跟他四目相对:“您听清了:太子就在外头,他说,他来找您。”

司马冲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的出去,外面刚下过雪,曙色蒙蒙,街面上静得仿佛死过去一样,街角拴著匹栗色骏马,却不见马的主人。司马冲走过去,轻抚马头,那马还认得他,伸出湿润的舌头舔著他的手心,司马冲得了这点热气,才觉出天已是这样冷了,这一年来,他天天吃著五石散,竟连季节更迭都给忘了。
“冲。”
身後有人叫他,只是一个字,却几乎让他落泪。司马冲不敢转身,垂著眼睫,依旧抚著马头,脚步声渐渐近了,眼角的余光带到一截青色的袍摆,那个人竟又一次站到了他的跟前。


23
司马冲垂著眼睫,紧盯著司马绍的鞋子、袍子的边饰,两年过去了,他还是喜欢这样的薄底鞋、滚边极简的衣袍,司马冲不禁想起他们在西池的初夜,当时他穿的好像也是一领素色的袍子,连滚边的镶法都是一样的。这样的穿扮也确实适合他,光是扫一眼袍角都会觉得气韵清刚,跟污浊、跟肮脏,都沾不上关系。
而自己呢?司马冲撇向自己的袍摆,曾经洁白的丝绢,染上了酒渍,也许还有更污秽的东西……
“王敦的先锋已拿下了石头城,”司马绍的声音很急,“他就要攻陷建康了!”
“是吗?”司马冲把手握到嘴边,慢慢地呵了口气,:“那又怎麽样呢?”
“他不会放过你的,我送你出城!”
司马冲的睫毛颤了颤,然而到底也没抬起眼来,他收拢衣襟,笑了一声:“我的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吧。王敦也不是什麽三头六臂的怪物,不过是个人,他真要找我,又怎麽样呢?其实,脱掉衣服,大家都是一样的。里头还有人等著我呢,我先去了。”
“冲!”
手腕被握住了,熟悉的肤触让心都悬了起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刷地就下来了。
司马冲知道这下完了,他跑不了了,整个人都被哥哥揽进了怀中,司马绍的胸膛那麽温暖、心跳那麽有力,他跑不了了,也根本不想跑,两年来,日日夜夜,他盼的、等的,痴想的不就是这一刻吗?
他伸出手来,紧紧搂住哥哥的脖子:“为什麽现在才来?为什麽要那麽对我?哪怕你看我一眼,哪怕你托人捎一句话,我都不会这样……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司马绍没有回答,不管司马冲怎麽问、怎麽哭,他只是紧紧抱著弟弟,抚著弟弟的背脊,轻轻地摇晃著他:“冲……”他这样叫他,仿佛只会说这一个字:“冲……冲……”
“我们走吧,”半晌,他托起司马冲的下颌,凝视那张布满泪水的脸:“再晚就来不及了。”
司马冲点了点头,面对哥哥的眼睛,别说是逃生,就是叫他去死,他也不会拒绝。

为了避开王敦的先锋,他们赶去了南门。司马冲靠在哥哥怀里,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是在做梦,他刚吃过五石散,药性还没有完全过去,司马绍看他眼睛迷离,多少也猜到一些,便用斗篷笼住了他,免得旁人看到。
可有一件事,司马绍却还是没有料到,他自己不吃五石散,便不知道,五石散刚刚服下固然是浑身燥热,可等药性过了,身上又会发冷,必须要剧烈运动,或是喝下大量的热酒,才能抵去寒气。可司马冲被他匆匆叫出来,哪里有热酒可喝,渐渐地寒症就发了,缩在他怀中,抖个不停。
司马绍见弟弟抖得实在厉害,简直抱都抱不住了,便也急了,问了他才知道,是要喝热酒发散。恰好路边有家客栈,司马绍便把马交给了夥计,抱著司马冲进了客房,不多时,热酒送也了过来。可司马冲的寒症已经非常重了,跟他说话,没有一点反应,牙关咬得紧紧的,连酒都灌不进去。司马绍赶忙摒退了夥计,又拴上了门板。自己含著热酒,一口一口度到弟弟嘴里。
如此这般,大半壶酒都灌了下去,司马冲才微微睁开了眼皮了,眼神却仍聚不到一起,看著人的时候,便有些媚态。司马绍并不习惯这样的他,直起了身问:“好些了吗?我们这就走吧。”
谁知司马冲却忽然伸出手来,把他拽到自己身上,耸著胯跟他挨擦。司马绍又是惊愕,又是心疼,想要推开他,却发现他身上仍是冰冷的,那贴过来的身子,不像是求欢,倒像是在跟自己讨一点温暖。司马绍心里一酸,再也不忍拒绝,当下把两人的衣裳都解开了,将弟弟冰冷的身子覆到自己的身下,一边继续把热酒度哺进他嘴里,一边抚著他的背脊。
这样又喂了几口酒,两个人的气息渐渐都急促了起来。司马冲借著药劲,将两条腿缠到了哥哥腰间,又把蘸了热酒的手指探进後穴,轻送浅插,将自个儿弄得松软润滑。
这样的弟弟,是司马绍从未见过的,他说不出欢喜还是厌恶,然而下体却火辣辣地涨痛了起来,他按住司马冲的肩膀,近乎凶暴地将自己捅入,身下的人蹙紧了眉峰,接著便大声地呻吟了起来。司马绍被他激地差点射出,连忙紧紧地抱住了司马冲,一边狠狠干他,一边却落下泪来:“你怎麽会变成这样……我真不知道你会变成这样……”
司马冲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一阵欢喜、一阵痛苦,这话听进耳里,也是模模糊糊,似懂非懂的,可眼泪也止不住,顺著眼角直滚到枕上。


24
等他们收拾了云雨,日头早就破云而出,司马冲的身子也暖了回来。司马绍自己穿好衣裳,又像过去那样,把司马冲抱到膝头,替他一件件地穿戴起来。司马冲舍不得放开哥哥,才穿好一个袖子,就又揽住了他的脖子,仿佛一松手,哥哥就要跑了,再不回来了。
司马绍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由他腻著自己,一边帮他系著衣带,一边道:“以後别吃五石散了,酒也要少喝,别什麽人都理……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爱惜。”
他说一条,司马冲就漫应一声,应得多了,司马绍不禁拍他:“你到底有没有听?”
“不知道……”司马冲说起话来,仍有些鼻音,可见药劲还没过完:“不过你说什麽,我都会去做……只要是你说的。”
司马绍被他说得心里发软,便抱住了他。司马冲也就势把脸颊跟他的贴在一起:“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麽都听你的……我本以为只要你记著我、我记著你,在不在一起,根本无所谓……但是我错了……绍,我不能没有你的……想到你成了亲,想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绍,”他揽紧了哥哥的脖子,“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对不对?我们永远永远在一起了,对不对?”
“冲。”司马绍捧住他的脸,凝视著他:“我是不能走的。我是太子,我不能丢下爹一个人。”
“可是……”司马冲定定地看著他,脑子转不过来,眼泪却先掉了出来:“王敦不会放过你……他也不会放过爹……”他忽地攥住了哥哥的手:“我们一起走吧,带上爹一起走。”
“冲,你知道不可以。什麽叫一国之君,别人打进皇城,就逃跑吗?”
“可是……可是……”
“冲,你听我说。我已经安排了一队人马,在朱雀桥下接应你,他们会护送你回毗陵的,那边是你的封地,只要你回到了那儿,王敦就不敢拿你怎样。本来我该自己送你的,可时候不早了,我得快些赶回宫去,爹一个人在那儿,我不放心。”
说著他抓过自己的斗篷,围在司马冲身上:“那些人都是我的心腹,见了这斗篷,就知道你是谁了,你骑我的马去。”
司马冲听了这番话,却只是摇头,双手死死抓住哥哥:“不要……”
“冲!”
“如果没了你,我活著做什麽?这两年里,我一天天看著自己烂掉,我以为自己烂光了,你也不会看我一眼,我已经死心了,可你又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摸著我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的,我跟别人做,身子再快活,这里……”他拉过司马冲的手,贴到胸口:“这里是死的……不会跳……真的,我很久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了……现在我好容易活过来,你又要丢开我吗?我不走,我宁可跟你死在一道!”
“冲,你怎麽总是不记得,你姓司马!”
这话说出来,司马冲便是一怔,他盯著哥哥的眼睛,慢慢地松开了手:“你来找我……你送我出城……只因为我姓司马?”
“你知道不是的。”司马绍攥住他的手腕,“这两年,你以为我好过吗?你以为我就不想来找你吗?可我不能,如果见了你,我一定放不下的。可我毕竟是太子,不能那麽任性。”
“冲,不单单是我,你也不能任性。万一我和爹有什麽不测,匡扶晋室的担子,就要由你来扛了。你是爹亲生的孩子,又有东海世子的头衔,毗陵封地广袤,假以时日,休养生息,未必扳不倒王敦。”
“扳倒了王敦又如何?”


25
“扳倒了王敦又如何?”司马冲抓著他两只手,眼泪直滴到他手背上:“如果只剩我一个人,那有什麽意义?你怎麽总不明白,我要的……我要的不过是……”
“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司马冲摇头,他紧咬著嘴唇,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绍,有件事你一直不知道,其实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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