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丕显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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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丕显回忆录-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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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期待到了什么呢?期待到的是一场震惊,一场更大的灾难!    

  1月10日,大街小巷的大字报、造反派的高音喇叭里传出令我心惊的“北京来电”:“陶铸是中国最大的保皇派!打倒陶铸!”有的大字报还传出了1月9日的最高指示:“毛主席说,陶铸问题严重。陶铸是邓小平介绍到中央来的,他在十一中全会前后,执行的都是刘、邓路线。接见红卫兵,在报纸上、相片里、电视中,刘、邓的镜头都是陶铸安排的。陶铸领导下的几个部都垮了,那些部可以不要,搞革命不一定非要部。教育部管不了,文化部管不了,你们管不了,我也管不了,红卫兵一来就给管住了。”


暴风骤雨我成了触发“二月逆流”的引信(2) 

  听到这个消息,我震惊之极,难道这消息会是真的?根据“文革”以来的经验,这消息大概不会错,因为谁也不敢随便编造毛主席的指示,即使是胆大包天的王洪文也没有这个胆量。何况那时政治风云变幻,康生、江青说打倒谁,谁就立即倒霉。彭德怀、贺龙已被揪、被斗,陈老总也朝不保夕,煤炭部长张霖之被活活打死。在这无法无天的年代里,什么事不可能发生?即使这样,我仍心存侥幸,希望陶铸同志没有被打倒。我立即吩咐人去打听情况。    

  不幸消息终于得到了证实,而且后来我还知道了许多更详细的情况:    

  1966年12月25日,陶铸同志在中央文革碰头会上,因为要保护余秋里、谷牧、王任重等同志,与江青、康生、陈伯达、张春桥等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受到了这些人猛烈的围攻。    

  性格直爽、刚直不阿的陶铸气愤至极。经过一番思考,他去找毛主席,直言不讳,慷慨陈词,要求保护老干部,并认为“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处于严重危机的紧要关头,还流露出“京官难做”的情绪。    

  陶铸的真情感动了毛主席。12月29日,毛主席对他说:“过罢新年,你到几个省、市去考察一下,去看看运动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是老问题,‘糟得很还是好得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亲自去看一看。几个省、市委第一书记要保啊,上海的陈丕显、曹荻秋,云南的阎红彦,江苏的江渭清……凡是能保的都要保。要救人于水火呀!你代表中央去,讲话的作用会大些。”毛主席自己拟定了一个名单,大约有一二十人。    

  陶铸将毛主席同他谈话的记录整理好后,立即报告了周总理。总理又慎重地请示毛主席具体保哪些人,毛主席说,凡是受严重冲击的都可以保。周总理得到了毛主席的指示,于当天下午在中央的会议上正式传达了毛主席的指示,并说:“毛主席的指示现在就作为中央的决定。把主要工作安排一下,过了新年,陶铸同志就出发。”    

  陶铸同志电话里要我“坚持”,原来是这个意思呀!我得知这些情况时,陶铸同志已被打倒,成为“全党全国共诛之”的对象。我了解陶铸同志,我从心底里感激他,感激毛主席。    

 


暴风骤雨我成了触发“二月逆流”的引信(3) 

  江青一伙对陶铸同志即将代表党中央外出考察极为恐慌。因为江青、康生、张春桥一伙的目的,就是要把全国搞乱,要打倒老干部,以便乱中夺权。因此,他们千方百计要阻止陶铸外出调查。张春桥、姚文元提出要立即回上海,堵住陶铸的去路。老奸巨猾的康生、江青想出了毒计,把陶铸就地打倒,拔除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于是他们便施展恶人先告状、先下手为强的卑劣手段,在毛主席面前告了陶铸刁状,栽赃陷害,使陶铸罹难。康生、江青、张春桥这伙害人虫残害了多少忠良!    

  陶铸想保护一批党的老干部,结果自己却引火烧身先被打倒。自此,康生、江青、张春桥一伙更是肆无忌惮,有恃无恐了。全国掀起了揪斗、迫害老干部的一阵阵恶浪,陶铸没有能够出京考察,张春桥、姚文元却飞回到上海来“摘桃子”,掀起了所谓的“一月革命风暴”。     

 


暴风骤雨我成了触发“二月逆流”的引信(4) 

  上海广大干部、群众,特别是各级党政领导干部遭殃了。我和曹荻秋以及市委、市人委的绝大多数同志开始陷入生死关头。    

  陶铸被打倒之后,周总理的处境更加艰难了。我们敬爱的总理为着党和国家利益,不顾个人安危,以他博大的胸怀、超常的才华,忍辱负重地同林彪、康生、江青、张春桥之流展开顽强和巧妙的斗争。他根据毛主席的指示,拟出了一份中央局和省市委第一书记的保护名单。陈毅同志也根据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指示,把华东各省市委第一书记名单都开列在保护之列。毛主席批准了周总理和陈毅同志所拟的名单。名单中有我、叶飞、江华、江渭清、谭启龙、杨尚奎等人。    

  1967年1月28日,中央分别派出专机,从福建、江西、浙江、江苏等地把叶飞、张平化、杨尚奎、江华等同志接到北京。叶飞是在当时福州军区副司令皮定均同志的干预、帮助下,从造反派手里接走的。接我的飞机也到达上海机场,由于张春桥暗中搞鬼,王洪文控制的造反派把我和曹荻秋扣住不放,结果没有走成。据当时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廖政国告诉我儿子小津,飞机在江湾军用机场一直停了好多天,一直在等。张春桥、王洪文明明知道保护的名单里有我,这是党中央、毛主席、周总理决定的,可他们就是扣住我不放。事实又一次证明,当和他们的政治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们照样明目张胆地反对毛主席、反对周总理!    

  由于毛主席的指示没有完全落实,引起了尚能讲话的老帅们和其他中央领导同志的不满。在1967年2月的怀仁堂碰头会上,谭震林、陈毅等老一辈革命家拍案而起,仗义执言,与康生、陈伯达、张春桥等一伙进行了严肃的抗争。一时间,怀仁堂里正气压过了邪气,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康生、张春桥之流,在老帅们猛烈炮火轰击之下,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这便成为轰动全国的所谓“二月逆流”的引信之一。    

  2月16日下午,周恩来总理在中南海怀仁堂主持召开政治局碰头会,原定议题是讨论“抓革命,促生产”问题。出席会议的有康生、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谢富治、王力、谭震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余秋里等。    

  开会之前,与会人员陆续进入会场。    

 


暴风骤雨我成了触发“二月逆流”的引信(5) 

  在怀仁堂门口,谭震林和张春桥从不同方向走向怀仁堂的台阶,冤家路窄,狭路相逢。谭震林对张春桥投以鄙视的目光,没有理睬这位炙手可热的“政治明星”;老奸巨猾的张春桥深知这位老上级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原想主动上前打招呼,可看谭震林如此蔑视他,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对谭震林的鄙视迅速作出了反应。此时的张春桥已非昔日可比了,他有靠山,已是冉冉上升、说一不二的人物了。他昂首阔步、目空一切地往前走。突然,性烈如火的谭震林扭过头来,厉声问身旁的张春桥说:“陈丕显为什么没来?”谭老板指的是进京的名单上有我,但我没到北京来。张春桥现在是上海的“太上皇”,所以问他是理所当然的。    

  谁知张春桥却板着面孔阴阳怪气地说:“他来不了啦!”    

  “咦,毛主席批准的,而且还专门派了专机去接,怎么来不了了呢?”谭震林看着这位新贵竟敢如此无礼,居然“一阔脸就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张春桥有恃无恐地说:“群众不答应呀!”    

  谭老板怒吼道:“群众?党组织可以做工作呀!如果什么都由群众说了算,还要党的领导吗?”    

  张春桥反唇相讥说:“党?党组织不管用了。在上海,科以上干部统统靠边站了。”    

  谭老板听了十分气愤,讥讽地对张春桥说:“噢,原来靠边站,打击一大片,都是你领导的呀。”    

  事隔多年,当谭震林同志给我讲述这场在怀仁堂门口与张春桥唇枪舌剑的“遭遇战”时,谭老板诙谐地对我说:“我这一番话把张春桥气得脸色像猪肝一样。不过,我也气得不得了,恨不得上前搧他两个耳光。”要是在战争年代,谭老板是完全会这样做的。他平时是个极为宽厚的人,但发起脾气来也很厉害,和平时判若两人。    

  张春桥阴沉着脸进去了。谭老板也早已憋了一肚子气。说实话,对江青、张春桥一伙的倒行逆施,开国元勋们早有看法,早憋不住了。    

  碰头会刚一开始,谭震林便又提出了这个问题。他重问张春桥:“进京的老干部中,为什么陈丕显没来?”    

  张春桥还是那句话:“群众不答应啊!”    

  谭老板一下气炸了,连珠炮似的向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一伙发火了:“群众!群众!不要张口闭口用群众压人!陈丕显从小参加革命,是红小鬼,他有什么问题?几个大区书记、省委第一书记有什么问题?毛主席都批准保他们,为什么你们不让陈丕显来北京?”     

 


暴风骤雨我成了触发“二月逆流”的引信(6) 

  张春桥在谭震林的逼视下不阴不阳地说:“群众起来了,这些事都要跟群众商量,他们不签字嘛!”    

  “不要党的领导,一天到晚老是群众、群众!群众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踢开党委闹革命,这是形而上学!”    

  谭老板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地继续吼道:“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干部,你们把老干部一个个打倒。四十年的老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高干子弟统统挨整,见高干子弟就揪,这不是反动的血统论是什么?这明明是用反动的血统论来反对反动的血统论。这不是形而上学吗?”“蒯大富是什么东西?就是个反革命!他搞了个百丑图。这些家伙,就是要把老干部统统打倒!”“这一次,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捕鱼问题,连续逼我四次。说政治上造成很大影响,经济上造成很大损失。江青要把我整成反革命,好些话是当着我的面说的!”    

  谢富治插话说:“江青和中央文化革命小组的同志多次保谭震林同志,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反革命’。”    

  “我就是不要她保!我是为党工作,不是为她一个人工作!”说完,谭老板穿上衣服,拿起文件夹起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说:“让你们这些人干!我不干了!砍脑袋坐监牢,开除党籍,也要斗争到底!”    

  谭老板这一番大义凛然的慷慨陈词和质问,说出了与会的老帅们郁积心中已久的心声,引起了在场的老帅们、前辈们的共鸣。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    

  陈毅接着说:“这些家伙上台,就是要搞修正主义。现在有人拥护毛泽东思想最起劲!历史不是证明了到底谁是反对毛主席,谁是拥护毛主席的吗?”    

  谢富治不断插话,以老干部身份替中央文革说好话,真是奇怪之至。康生、张春桥、姚文元和王力则一言不发,低头匆匆猛记笔记。这里引用的怀仁堂上老同志们的发言就是根据谭震林同志生前的回忆和张春桥、姚文元、王力等人的记录整理的。他们没有想到经他们亲手记录下来的材料,恰恰成了老一辈革命家铮铮铁骨和他们卑鄙嘴脸的见证。    

 


暴风骤雨我成了触发“二月逆流”的引信(7) 

  谢富治又一次插话说:“文革小组经常讲震林同志好话。”    

  先念同志说:“不要和稀泥。现在是全国范围内的大搞逼供信。联动怎么是反动组织呢?十七八岁的娃娃,是反革命吗?”    

  谭老板说:“我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哭过三次。哭都没有地方哭,身边又有秘书,又有孩子。”    

  先念同志说:“我也哭过几次。”    

  谭老板说:“我从井冈山到现在,你们检查一下,哪里有一点反毛主席?”    

  谢富治说:“不要从个人出发,要从全局出发。”    

  谭老板立即回击道:“我不是为自己!是为了整体的老干部,是为整个党!”    

  先念同志说:“我们党一贯强调大多数干部和群众是好的。现在这样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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