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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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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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中之人被万象真人奇技所眩骇,都纷纷议论起来。史自良道:“老孟是江南线上的顶尖人物,这回真给黑道丢尽脸了。”
  苗用接口道:“还有四招,老孟怕接不住。”
  何仲容摇头道:“那不至于,人家绝艺还未出呢,马上缓过手来便可演绝艺了。”
  三人听了,都有不信之意。忽听红旗铁枪盂松大喝一声,两支铁枪一齐飞出,劲厉绝伦。
  万象真人拂尘一抖,使个卷字诀,猛可划个圈子,居然把两支铁枪卷住。谁知那两支铁枪劲道十足,沉重无比,迫得老道退了一步,这才卸掉拭子,不致卷不住标枪。
  红旗铁枪孟松面寒如冰,已就势纵退丈许,扬手又发出两支标枪,去如神速,有如电光一闪。跟着又有两支斜飞而至,所取的正是左右两旁的住置。
  万象真人除非往上空拔起,否则便得站定破掉那两支劲射而至的铁标枪,往左右两方间还是不行的了。这老道阅历丰富,焉肯拔起半空,然后挨打?拂尘摇处,硬是去卷敌人标枪。
  这次他有了经验。早已准备退步卸身。哪知扬尘尾一卷住两支标枪,立觉敌人用力不大,自己出了十成力量,竟是多余,随手一带,两支铁枪掉在台上。
  正在此时,又有一支红旗铁枪迎面射至,速度竟跟左右两旁打空的标枪差不多,不由得暗惊对方出手之快。
  这时心随念彭手随心动,拂尘尾由下面斗热掀飞上来、有如一面白网般把那支铁枪罩住。
  蓦觉对方这一枪力道之猛锐,居然又和第一次那么沉重,赶紧一侧身,吸胸口腹,身躯凭空扁了半尺,寒光闪处,那支铁枪尖穿透拂尘,刚好刺到他胸前。若不是他已侧身吸胸,这一下怕不穿胸重伤。
  目下只余一招,红旗铁枪孟松仰天厉声一笑,双手一挥,两支红旗铁标枪射将出去。
  这一次手法奇突,两支铁枪不但去势不快,而且反转过来,用系有红旗那一头袭敌。
  饶是速度不快,但因已占优势,故此万象真人缓出手时,那两支铁枪已到了身前尺半之处。
  好个万象真人身手高强,忽地一仰身,使出铁板桥功夫,上半身直贴向台板。差点儿就贴到了台板。
  这一下不但场下观战之人大诧,便是东西两看棚上的高手。也有许多大惑不解。原来他用铁板桥功夫,并无足怪,奇是奇在这一式用出来,务必顺势斜翻起来,是以身形需微微向左或向右侧转一点儿,以便翻拗起来。但万象真人毫无这种准备,反而将拂尘封在中盘上。
  说得迟,那时快,只见红光乱问,忽然分开,其中一支铁标枪忽然枪尖向上,斜飞上去,劲疾无比。另一支枪失一沉,猛然钉向台上。只因万象真人正好在枪失所向之处,故此那支铁枪简直向他插下。这一手才是红旗铁枪孟松真正绝技,天下罕见罕闻。
  全场之人,都为老道捏一把冷汗。须知孟松已曾露过两手,那铁标枪因份量特重,同时孟松手劲又巧又大,是以连万象真人那等功力的高手,仍然无法卷住铁枪。目下万象真人虽然有备,拂尘封住中盘。但可架不住孟松铁枪硬射之力。是以大家都为他危殆的处境而出了一身冷汗。
  万象真人仍然横拂一扫,尘尾飞处,卷住那支红旗铁枪。
  只听他大喝一声,身形蓦然斜翻起来,夺的一声,那支铁枪斜斜插在旁边的台上,只差一点儿便整支铁枪陷入台中。
  众人不由得轰然喝彩,现在他们都明白老道乃是借铁枪之力,往旁边一扯,身形顺势起来。是以那支红旗铁枪才会深深没人台板内。
  万象真人冷笑一声,却不再动手。红旗铁枪孟松只剩下三支标枪,情知单靠这三支红旗铁枪,一定无法取敌性命。同时十五招已满,总算过了关,便也冷哼一声,不再动手。
  成堡主起立宣布道:“孟老师的绝技,已让天下英雄瞻仰过,果真十分精妙,老朽为表敬意,奉赠彩绢两匹,银元宝十稞,些许微物,不过是留为纪念的意思而已。”
  当下亲自上台,家人捧了彩绢元宝,由成堡主亲手取赠红旗铁枪盂松,台下一片彩声,不绝于耳。
  红旗铁枪孟松这时也觉得面子十足,先向成堡主称谢,然后又向台下躬身为礼。彩声中下了武台,回到西看棚上,正好和桑无忌打个照面,彼此狠狠瞪眼睛,但终究没有说出什么话。
  这时时候尚早,未到休息时间,成堡主在台上宣布道:“这一场副台主是尉迟小侠兄弟,各任一场,正台主是老朽挚友百补禅师。”言毕,下台自去。
  大家都纷纷议论,因为早先见识过黑煞手桑无忌的绝艺,此时大家都差不多知道那尉迟兄弟,乃是桑无忌的师弟,由此可知他们艺业绝不能差到什么地方去。于是等闲之人,都死了上台之心。
  何仲容瞅住西看棚,昨晚里听高弃说过这一干青年男女的来历,因此大致认出这些人的来历。眼光瞥扫一匝,忽然凝住在金凤儿艳丽绝伦的面庞上。
  他倒不是因人家生得美丽而移不开眼光,却是为了金风儿王颊上两个梨涡,因而痴痴寻思。五年前在济南府水田旁边发生的一幕往事,浮掠过心头。
  她看起来是那么熟悉,而且那种天真高洁的味道,依然如昔。他真想上去问问她,是不是五年前那位小姑娘。当然他不会真的有这般勇气,因此只好瞅个不停。
  苗阳拍拍他的肩头,培笑地道:“那妞儿真美,对么?”
  何仲容登时懊恼起来,拨开他的手,道:“你别乱说话。”
  苗阳哎一声,敢情何仲容虽是轻轻一拨,但力量甚大,苗阳差点儿撞开去,幸得史自良和贺央把他拉住。
  这里小小骚动,引起西棚上金凤儿的注意,她那澄澈异常的眼光一扫,恰恰落在何仲容回上。
  何仲容的心儿略的大跳一下,差点儿跳出喉咙外。慌忙低头,但其实十二万分想再看看她。
  他仿佛瞧见那位美丽的姑娘露出一丝讶色,可是他随即又告诉自己道:“何仲容呀,你别瞎疑心了,纵然这位姑娘就是她,但人家怎还记得当年的流浪少年?”
  歇了片刻,他忍不住又抬头去望,只见那位姑娘正露出两个梨涡,和旁边一个青年壮士说话。认得那人,乃是当晚通上女罗刹郁雅时见到的岳少堡主,现在他知道他的名字是岳冲。
  不知怎的,心中但觉一阵怅然,同时又感觉到他和看棚上这一干人,到底隔着一道鸿沟。于是浓厚的自卑感,又袭上心头。
  眼光无意中一偏,忽见坐在金凤儿另一边,一位清丽无比的姑娘。正侧耳听着金凤儿和岳冲说话。这位姑娘称得上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美丽的面庞上,自有一种冷艳逼人的味道。
  他愣的是这位姑娘面熟之极,记得早先在堡门看比武时,曾经搜视过看棚上,并没有见到这位姑娘,倒不知她几时出现的,照她坐在金风儿身边来推想,定然也是北四堡南五寨的后辈。猛然他想到了。心中道:“她一定是屡次施恩于我的成姑娘了。”
  这时他多么希望成姑娘会移眼瞧到他这边来,于是他便可以设法子让她知道,她的大仇人老毒丐江邛已经死了。
  可是不但成姑娘没有移目瞧来,便旁边的金凤儿也没有瞧他。何仲容没由来涌起一阵失望之感,灰心得不想再看她们。
  忽见棚上一个人站起来,何仲容眼光一闪,正好和那站起的人目光相触,登时心灵一震。
  原来那个站起来的人。正是黄河南北威名赫赫的女罗刹郁雅。她的眼光中冰冰冷冷,直射入何仲客心头,使得何仲容为之一震。
  女罗刹郁雅属于北四堡南五寨中的第二派,前文已曾述及。依着岳冲的意思,是要她不露出已被他们第二派收罗了去的迹象,然后等别派再网罗她,那样才可以打人对方核心内围。这种任务,自以女人担当占些便宜。
  但郁雅忽然瞥见何仲容也在场中,起先是又惊喜,又疑惑。后来却因他老是瞅住金成两位姑娘,无端端妒念暗生,不知不觉站起身,作做出要上台较艺的举动,以便引得何仲容看她,她趁这机会,冷冰冰地瞪他一眼。
  棚上的人都嗟呀地瞧着她,宗绮羡慕道:“郁姑娘要上台玩玩吗?”原来她早已想上台去表演身手,但屡被大师兄赤面天王熊大奇禁止,故此见到郁雅要上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女罗刹郁雅现在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事,暗自微愣,但已不能回座,只好强笑一下,道:“还没有女性上过台比武,我只好为生为女儿身的人争回一点儿面子。
  宗绮差点儿跳起来,大声道:“对啊,郁姑娘快去,我替你大声喝彩助威。。”
  对面看棚上的成堡主眉头微皱,原来他已派人暗中拉拢这个女魔头,据说已有默契。但她如今一起身上台,不啻已表明她已有所属。当下这位老江湖已瞧出岳冲不悦之色,肚中登时雪亮。
  女罗刹郁雅在全场掌声雷动中,飘然下棚,直上武台,尉迟兄弟中的弟弟尉迟军首先上台。
  这时迟军生性不羁,同时他一心一意只在成玉真姑娘身上,是以对其他的女孩子,全不放在眼中。
  他首先朗声向台下报出姓名,眼光一溜,瞟见西棚上的成玉真姑娘,似乎向他微笑,登时豪气冲霄,心想这一场徒手守台,必须露些功夫,好教玉人倾心。
  女罗刹郁雅也脆生生地向台下宣布自家姓名,这时场中观战之人,才完全知道这个娇媚的女人竟是何许人。
  尉迟军等她说完,然后压低声音道:“郁姑娘,你该上一场上台来啊!”
  “什么?”她禁不住愣然询问。
  “上一场是我大师兄,他对你颇有好感,因此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闯过两场。”
  “放屈!”女罗刹郁雅恼怒起来,但面上反而浮现出笑容。“你大师兄那么脓包,姑娘怎会瞧得起他。”
  尉迟军见她一面笑容,倒不知她这话是真心还是无意。但可就触动了自己心事,暗忖道:“我必须把守得牢一点儿,不教任何人闯过此关,否则成姑娘许就瞧不起我。”
  只听女罗刹郁雅悄悄问道:“然则你可是喜欢成姑娘?我倒有个妙计。”
  尉迟军一听大喜,倾耳而听,女罗刹郁雅玉手一抬,轻飘飘推将出来,手掌心变成谈的青绿色,不过因在大白天,是以看不大出来。
  尉迟军亦非易与之辈,骤然发觉对方竟是施展诡谋,却突然发难,大喝一声,脚下移宫换位,右掌化为“鬼王拨扇”之式,挟着悠悠风声。反袭敌人。
  场下之人,见他们说打就打,一出手便真干,不由得都胆寒起来。
  女罗刹郁雅占了机先,身随掌走,飘飘然闪过他这一下反攻。她的幽磷掌力甚是阴毒,虽没有把尉迟军击中,但掌力已擦过他的左袖。现在只要稍为猛烈的风一刮,尉迟军半边衣袖便得掉下来。
  胜算在握,她便不慌不忙,仗着脚下功夫极佳,竟是避多攻少。尉迟军施展出祭天十三掌,每一掌都挟有无数变化,威风凛凛,把女罗刹郁雅追击得绕台直转。
  观战之人,都替女罗刹郁雅担心起来,大半都奇怪那女罗刹郁雅威名极盛,何以今日一见,竟是如此不济。
  这时连看棚上一众高手们,都为之疑惑不解。只因看她身法,知她非是真败,但又似是无力反攻。何仲容心下着忙,脚下不知不觉向前移动。
  眨眼间尉迟军连攻了二十多招,他的功力虽不及桑无忌,但这一路掌法凶毒无比,威力甚大。迫得女罗刹郁雅险象屡呈,竟然缓不过手来反攻。
  尉迟刚诸晓本门掌法威力,明知弟弟再使四招,亦即是规定的第十三招时,女罗刹都雅恐有性命之危。他可不似尉迟军的想法,为了大师兄的缘故,便低低发出一声本门暗号。
  尉迟军虽是张狂,但一则兄长有令,二则自觉威风使足,实在不必取对方性命,当下厉声一喝,连攻三招,女罗刹郁雅艰困之极,左架右拆,勉强挡住。这时她自家也明白,对方再来一记辣招,定必饮恨台上。心中一时说不尽多么悔恨,若不是自己太过大意,准备和对方游斗到最后时,才施展出真功夫,把对方的衣袖刮下,好在天下的人眼前,大大臊那尉迟军一下。哪知弄巧成拙,对方功力虽比自己尚逊一线,但掌法精奇凶毒,居然一气呵成地迫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悔恨也不管用,眼见对方三招之后,煞手要至,正想用个什么方法。与敌同归于尽。
  尉迟军墓然收掌,笑道:“郁姑娘技艺高超,在下无法取胜。”这一着出乎众人意料之外,郁雅也自一怔,但心念忽动,便欲乘隙出手弄掉他的衣袖”
  不过这时对方已经停手,若是出其不不意,则要受武林人讥笑,反为不美。因此她必须想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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