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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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高飞-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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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同回到周工才老人新居去,何仲容向老人安慰一番,要他匿居家中,不可外出。
  然后和女罗刹郁雅一同向北方进发。
  郁雅明知四堡五寨的主脑们,这次团结一致对付何仲容,事非小可。尤其是他们因所失之宝十分重要,故此早已决定不择手段以对付何仲容。在这种情形之下,仅仅是这段路上,已经危险无比,更别提到碰上这些老魔头们。
  但她知道何件容性格倔强,一定劝他不住,暗想如有自己照应,则可以减少许多被暗算的危险。但自己当日被岳家堡堡主岳真延聘之时,曾经立过毒誓,绝不能对他有所不利。因此她实在没有办法可以跟着何仲春一道走。
  过了扬州,他们便分手,何仲容心急如焚,行程直指西北方。他也明自四堡五寨势力甚大,恐怕自己刚离扬州,便已被对方探悉。因此他一路上极之小心,打尖时提防食物中有蒙汗药,晚上睡觉时,蓝电刀压在枕下,总不敢睡得太熟,以免被四堡五寨的小峻罗们因武功不敌,而用迷香之类把他扣住。
  这天傍晚到了凤阳,开了房间,用过晚膳,休息了一会儿。自觉精神仍力都恢复不少,便突然取了随身包袱,跨马驰出凤阳城。
  夜色中劲风扑面,甚是寒冷,但他一身武功,又层服灵药,丝毫不惧,驰了七十余里,已是三更时分,荒野中只有他的坐骑蹄声落实响着。
  忽见前面一座寺院,规模不小,红墙绿瓦,气派庄严。他勒住坐骑,缓缓驰去,暗自盘算道:“我这样突然离城,那些跟缀着我的四堡五寨之人,定然大感惊愕,必定设法以飞鸽之类通知前一站。我偏偏半途歇下,让他们紧张一回…”
  这时已驰近那座寺院的山门,只见山门大开,便忖道:“我只须在大殿中打坐到天亮,便可不用惊动此寺僧人。”
  正想之时,忽觉寺墙边的丛树后,发出声息。何仲容是对夜眼,立刻勒马而看,似乎看到树丛之后,有人蹲着。
  当下不动声色,吸一口真气,焕然从马鞍上飞起来,飘落在树丛之后。
  眼光到处、只见一位大和尚,企膝合十在地上打坐。何仲容微微一怔,忖道:“原来是位高僧,故意在寺外露天处静坐悟道,我不可惊扰于他。”
  那位大和尚突然睁开眼睛,侧首瞥见何仲容,便诵声佛号,道:“施主深夜策马独行,敢是错过了宿头?如不嫌弃,何妨到敝寺小息?”
  何仲容欣然道:“多谢大师慈悲为怀,在下正苦无容身之地。只是深夜相扰,太不应该。””
  大和尚道:“施主不须过谦,出家人不带生产。全赖十方善人布施,哪敢不开方便之门,贫僧广济,现为龙门寺监寺之职,敢问施主高姓大名4’何仲容见这位广济和尚言词和自流利,果像有道高僧,心生敬佩,便说了自己姓名。
  两人随即走出大路,何仲容过去牵马,广济和尚跟着后头。
  何件容突然感到不妙,还未想出是怎么一回事时,后面的广济和尚已惊叫道:“蛇……
  蛇……”
  只见地上一道幼细而长的黑线,已射上何仲容小腿上。
  大凡这一类形态特别,行动奇快的蛇类,必定赋有奇毒。
  何仲容一明白是什么事,已感到小腿被袭。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他口中低嘿了一声,裤管突然涨弹起来。
  毒蛇利牙咬处,本应透裤人肉,但这时宛如碰在铁板上,不但咬不进去,反而被涨弹起来的裤管震开数尺之远。
  广济大和尚瞠目望着何仲容,忽见他无恙转身,方自奇诧,目光一垂,只见那道黑线,疾如电闪般射向身上来。这一惊真是亡魂皆冒,全身乏力,竟不会躲避。
  这位大和尚深知这种称为乌风铁线的毒蛇,奇毒无伦,见血之后,立刻昏厥,七日之后,反而回醒,却痛苦万端地熬上三数日,然后毙命。故此他一见那乌风铁线电射回来,登时吓软了,不会躲避。
  何仲容嘿然一喝,单掌向外微按,一股掌力如山涌出。广济大和尚眼看已被那乌风铁线毒蛇咬上,突觉一阵潜力自侧涌至,身形不由自主地斜撞开去。
  风声微响,那条去势奇快的乌风铁线毒蛇,掠过广济脚边,直射入树丛中,一晃即没。
  何仲容纵过去一手搭住广济肩头,忽觉对方肩头微微一沉,几乎把他搭下去的手掌卸脱。这种现象,分明是精于武功的人,一种自然的反应。登时大觉诧怪,心想他身上负有武功,何以早先连躲避也不会?
  广济大和尚惊魂甫定,便道:“善哉,善哉,若不是施主搭救,贫僧已化为毒蛇牙下之鬼!”
  何仲容微笑道:“在下也幸蒙大师出声示警,方始及时运气护身……”
  广济和尚道:“佛佑善人,何施主请人小寺稍息,贫僧即须到佛前拜谢。”
  何仲容见他说得虔诚,便不耽搁人家时间,牵马走人山门,然后自己跟着广济和尚走人大殿中。人门之后,一片庄严清净,令人肃然起敬,暂忘尘俗之虑。
  广济和尚回头道:“何施主请随意小坐,贫僧烧过香后,便引施主安歇何仲容含笑道谢,在旁边一条长木凳坐下。只见广济拈香在灯上点着,便跪在佛前,哺哺念经,不一会儿工夫,便站起身。何仲容见他法相庄严动作稳重,一片虔诚的模样,令人肃然起敬。便站起身,道:“大师,在下也向我佛行礼……”
  坐时不觉,这一站起来,突然一阵头晕,心中好生诧异,正想自己一自武功,已臻上乘境界,哪会发生头晕现象?
  广济大和尚突然回头看他,道:“何施主怎么啦、’说话时似是伤风方愈,微见鼻塞。
  何仲容突然大悟,怒喝一声:“好秃驴,竟敢暗算……”提气便欲纵去,忽觉双足酸软,头晕无力,根本无法跃到那边,立刻改变心意,一面屏住呼吸,一面反手抄起长凳,大喝一声,倏然力掷过去。
  广济和尚大笑道:“倒也,倒也……”不提防长凳劈面砸到,风声之猛烈,使人心寒胆落。赶快巧踩连环步,跟着双掌斜推出去。
  “砰哟”大响一声,长凳斜飞开去,撞向墙壁,墙上的粉漆震脱了好大一片,纷纷掉下来。
  广济和尚虽然没有正面硬挡那条长木凳,但已觉得双臂发麻,身形也挡开好几步之远,暗自惊想道:“假如我不曾侧身闪开,岂不是要被那厮这一记硬生生砸死?”冷汗满头,闪目一觑,只见何仲容摇晃了七八下,这才一跤跌倒。
  他松了口大气,心想自己的独门摄魂香,毫无特殊味道,力量又大,可称天下第一。这何仲容弄了这么久,才倒下地,可见得他一身武功如何厉害。一面忖想,一面走上前去,从袍袖中取出一条较带。
  这个和尚在何仲容面前,自言自语道:“总算贫僧平日香花供养得勤,故此佛祖暗佑,刚刚接到堡主的指令,要我秘密下手,假如事成而又不为人知,赏银一万……哈……一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贫道如何花法?”
  正在念念有词,眼前但见一大堆银元宝,晃来晃去。忽听地上之人闷哼一声,骇了一跳,睁目看时,只见何仲容已跃起身,虎目圆睁,铁掌斜举,力劈下来。
  广济和尚身手本来不俗,但他已被何仲容先声所夺,心中震慑他的威势,等到想躲开时,已来不及,忙忙运足全力,双掌齐出,硬封敌掌。
  “啪”地大响一声,人影倏分,两个人却倒下一双。原来何仲容中了广济独门授魂香,本已不支,全仗他灵药服得多,体质异于常人,因此早先虽然倒在地上,仍然未曾全失知觉。暗自努力运集力量,只等对方俯身捆他,便可一击毙敌。哪知广济命不该绝,偏偏想起白花花的银子,乐不可支,不住自言自语,何仲容知道再过须臾,便会昏迷,这才逞余力起来击敌,一掌劈出之后,心中一迷糊,便倒在地上。
  广济和尚飞开寻丈,一交倒在地上,动也不动。过了片刻,忽然爬起来,原来他是怕何仲容还能够追击,故此先躺在地上装死。
  他虽然幸而不死,但内部受震甚剧,伤势非轻,瞒面地走到一个蒲团上跌坐,调息运功,一面服下疗伤的金创药。
  正在全力运功之时,殿外忽然飞人来一块石子,约摸是拇指般大小,这颗小石破空飞人来,疾奔广济和尚身上。
  广济和尚正全神驾驭真气,通行于经脉间,到他发觉有异时,石子已击在他“太乙穴”
  及“天枢穴”之间,那道真气正好走到“田明经对和“少阴经”交会之处,这块石子打得刁钻可恶,广济僧人吭了半声,真气忽散,其中一股窜入任脉之中,登时全身奇痒,张口大笑起来。
  他这一笑竟然不休不止,不消多久,已显出声嘶力竭之象,后面有三个和尚闻声奔来,前头两个刚人大殿,“扑通”连声,翻身栽倒于地上,剩下的那个也觉得头晕眼花,天族地转,忙忙转身飞奔而去。
  大殿门外“刷”的一声,飞人一人,原来是女罗刹郁雅,她一手捏住鼻子,奇快地把何仲容一手挟起来,疾跃出殿,先把何仲容藏在寺墙边的一矮树之后,自己又飞身回到殿门后面,隐起身形。
  转眼间一个老和尚带着两个僧人,匆匆由殿后出来,先看见地上昏迷不醒的两僧,白眉一皱,道:“广元可把他们抬到后面,用本门的解药救醒!”
  其中一个身躯魁伟的僧人。响亮地应了一声,过去把两僧挟起,一边走一边说:“原来他们是给迷昏的,我还以为有什么对头来了,可以大打一场哩!”
  老和尚双肩微晃,一飘数丈,到了广济增人身边,举掌向他后背连击三下。广济立刻停住狂笑,却疲惫无比地躺在地上。
  老和尚厉声道:“广济你敢违背严诫,妄用本门摄魂香,想害什么人?即速从实招来,否则从严惩办!”
  女罗刹郁雅久走江湖,见闻广博,听到“摄魂香”’三字,便讶然想道:“摄魂香乃是昔年黑道巨孽恶头陀太初和尚的独门宝贝,点燃发出时,无色无味,等到吸人鼻中。发觉有异,已来不及周气或解救。任是武功高强之士,也禁受不住,但刚才何仲容倒地之后,尚能起身伤敌,然后才真正昏迷,莫非那广济和尚的摄魂香功效较差?听说恶头陀太初一身武功,出神人化,完全是少林科技,但如是少林弟子,哪能加人黑道,此事至今仍然是个谜,后来那恶头陀大初销声匿迹,退出江湖。有人说他已被少林清除。又有的说了已改邪归正,倒不知哪一说可靠,现在这个老和尚若是昔年的恶头陀太初,则已改邪归正无疑……”
  广济和尚连连呛咳,过了一会儿才微弱地道:“师父你老人家暂释雷霆之怒,弟子有了情禀告……”
  老和尚峻声道:“有话便说!”
  “弟子不敢瞒您老人家,实是四堡五寨中的柳家寨寨主柳伯聪,平日和弟子交情不错。
  这次据说他们四堡五寨丢了重要之物,被一个名叫何仲容的少年盗走,如今已发动全力,务必将何仲容生擒,追回失物。他派柳家寨的总管来本寺,请弟子代他留意。弟子因情面难却,便答应下来。今晚无意碰上何仲容,故此诱他人寺……”
  老和尚面色一沉,道:“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广济和尚一听,便知不妙,连忙叩头道:“师父大发慈悲,看在相随多年份上,饶了弟子这一回…”
  “死罪虽兔,活罪难逃,广智何在?”
  侍立在老和尚后的僧人,宏声而应,走前数步,向老和尚躬身道:“弟子敬候法谕。
  老和尚严厉地道:“把你广济师兄关在阴魔洞,每日送糙米饭两碗,清水一杯,好叫他面壁思过……”
  广济和尚松口气,叩头道:“多谢师父大恩大德,保存弟子蚁命…”
  老和尚现出悲悯之色,道:“你好好思过悟道,要知摄心静虑的功力,最是艰难……”
  女罗刹郁雅听得不耐烦,暗自忖道:“这个老和尚开头时风雷交集,其势汹汹。但现在却婆婆妈妈,再三嘱咐……哎,不好,看他这般模样,必定最是袒护徒弟,因此不论何仲容是对是错,他一定要找回场面!我还是趁早遁走为妙…可是带着昏迷不醒的河件容,如何能走得比老和尚快?”
  心中一犹疑,脚下欲行又止,终于决定冒个险,故意留在寺中,这一着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相信反而更觉安全。
  广济和尚跟着广智和尚走到门口,忽然止步问道:“师父,弟子几时才可离洞,”
  老和尚凝视着他,隔了片刻,微笑道:“你问得好,但老初先问你一句,当年宣布不得妄用摄魂香,誓言可还记得?”
  广济道:“师父已大发慈悲饶了弟子一命,弟子哪能忘记…”
  “那么不妨说一遍我听听。”
  “如有要用摄魂香,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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