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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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剑江湖-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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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声吼叫,使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他的剑光立即大炽,如一团云雾般罩向刁贯天,又快又绝。 
  这才是真正的“欢乐剑法”,顺畅淋漓。 
  刁贯天没有想到段牧欢竟还可以发出如此凌厉一击,猝不及防之下,他急速暴闪,飘掠而出。 
  “哧”的一声,段牧欢的剑已将他的肩膀上的肉挑飞了一大块! 
  鸡蛋大小的血块飞了起来,带起一溜赤淋淋的血。 
  只要刁贯天的动作稍慢上少许,段牧欢的剑所切走的肉便不会是他的肩上的肉了,而是他颈上的肉。 
  刁贯天又惊又怒,他没想到眼看就要煮熟的鸭子竟又飞了起来。 
  其实,段牧欢也只是仗着一吼之际,才有如此凌厉一击的,只要刁贯天再坚持一阵子,那段牧欢便是栽定了。 
  刁贯天闪过段牧欢的致命一击之后,不由吓出一身冷汗来,身上也凉嗖嗖的。 
  惊怒之中,他的身子陡然拔高十余丈。 
  如此惊人的轻功,也的确让人惊为天人了。 
  身在半空一个斗旋,他的身子便如鹰隼般盘旋冲下。 
  魔音再起,而且气势更是逼人之耳,摄人之魂。 
  段牧欢再次为之所侵。 
  这一次,刁贯天再也不愿重蹈覆辙了,他已将自己全身的无上真力,悉数贯入箫身之中,再以箫声将它传出。 
  段牧欢苦苦支撑一阵,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突然张口,“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在空中飞洒,场面极为悲壮。 
  段牧欢一下子跌坐于地,再也无法发出有效的进攻。 
  现在他惟一能做的事便是凝神静气,抵御魔音的入侵。 
  但他已受伤在先,又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 
  箫声越发猖獗。 
  段牧欢的脸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渗出,而身子却如怕寒似的,在不断地哆嗦着。 
  他的神色一变,喉节一滑,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 
  这时,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身子也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刁贯天得意地扬天狂笑。 
  他那张脸上的斑斑血迹,配上他的这狂笑,有如鬼魅一般。 
  他一步一步地向段牧欢走去。 
  段牧欢已是身受重伤,五脏六腑如被重锤挥击过一般,几乎已挪了位。 
  除了看着刁贯天一步一步地走近之外,他已不能做任何事了。 
  事实上,即使刁贯天不动手,段牧欢也无法支撑多少时间了,现在他完全是以超越常人的毅力,强力支撑,才没有轰然倒下! 
  刁贯天冷笑道:“饭桶一般的‘四情剑侠’,从今日起,便要从江湖中——不!从这世间一笔勾销了!” 
  魔箫扬起。 
  段牧欢必死无疑,除非奇迹出现。 
  可奇迹真的出现了。 
  奇迹便是简刀枪。 
  简刀枪便如一支怒剑般向刁贯天的身后直射过来。 
  他手中的兵器是剑。 
  剑气如虹,却又悄无声息,向刁贯天的身躯扎去。 
  如此快捷突然,而且又是悄无声息的袭击,是极为可怕的。 
  但刁贯天的武功已使他可以意识到空气中的杀气。 
  即使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没有触摸到什么,也一样能。 
  在他的魔箫即将与段牧欢的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刁贯天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由自主地收缩,似乎是在闪避着一把向它扎来的剑。 
  一定有杀机。 
  这一念头如闪电般在刁贯天的脑中闪过,心念一动,他立即便反手挥出,同时身子暴然前掠。 
  这样一来,他手刃段牧欢的计划便被迫搁下了。 
  刁贯天的反手一击,看似轻描淡写,但却已准确地封住了简刀枪的攻击点。 
  待简刀枪变招时,刁贯天已飞窜而出。 
  便在此时,段牧欢却已向后倒去。 
  简刀枪大惊,飞掠而上,俯身一看。段牧欢的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来,显然正是命如游丝,纵使华佗再世,也已是回天乏术了。 
  段牧欢努力地吐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你……不……该……出手……” 
  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射而出,段牧欢就此而断气! 
  在段牧欢说话之时,简刀枪很专心地看着他的嘴,却是一副茫然之色,似乎他并未听明白——甚至似乎未听见段牧欢在说什么。 
  当段牧欢吐血而亡时,他的眼中闪过悲愤之色,如划过夜空的一抹寒电。 
  他用手揩干净段牧欢嘴边的血渍,然后站了起来,正面对着刁贯天。 
  手中有剑,腰上有刀,还有一杆枪不知在何处——这便是简刀枪,武功怪异得独一无二的简刀枪。 
  这时,“欢乐小楼”内的厮杀声已止,因为所有的白衣人、黑衣人全都被杀。 
  “欢乐小楼”也只剩下六百多人了。 
  而今晨“欢乐小楼”还有三四千人。 
  这剩下的六百多人,便将“欢乐小楼”的主楼团团围住,他们已经看到自己的楼主倒下了,立即有四十几个人冲将上来。 
  当他们发现楼主已为刁贯天所杀时,立即向刁贯天齐齐扑去! 
  他们的身形刚一接近刁贯天,便有五六个人如断了线的纸鸢般飞了出去! 
  简刀枪急忙叫道:“各位且莫急着动手,先将段大侠的遗骸护住要紧!” 
  叫喊声中,又有两个人鲜血狂喷,亡于刁贯天的掌下! 
  简刀枪又急又怒,将身一纵斜扑向前,手中之剑已奇准无比地扎向刁贯天的咽喉!同时,他大吼道:“各位朋友且莫鲁莽!” 
  “欢乐小楼”的人见简刀枪已出手,这才急退而下,以免影响简刀枪的攻击。 
  这几个人将段牧欢的尸体抬下楼后,立即群情激奋,个个摩拳擦掌,发誓拼出数百条人命,也要将刁贯天留下命来。 
  简刀枪手中之剑如狂飚猝起,突然掀扬起一阵旋风。 
  刁贯天人已腾空,在一次极快极美的小幅度折翻下,人在半空,来势侧旋,箫如万蛇齐噬,刹那间组合成烂丽奔激的波涛,汹涌如潮。 
  简刀枪猛然弯曲身体,剑刃洒出光雨缤纷,向刁贯天拦腰缠带而去。 
  刁贯天狂笑如啸,抖手挫腕,身形左右相互闪动,如鬼魅般神秘莫测。 
  魔箫便立时快如飞隼,再变作腾蛟。 
  变幻莫测又快速无匹。 
  撞击戮刺,倏忽上下,瞬息掣回,在连串清脆的碰磕声中,简刀枪打着旋落于地面,如同折翼之鸟。 
  他的剑疾然在地上一点,便已弯曲如弓。 
  然后,他突然撤手。 
  这一把弯曲了的剑倏然挺直,弹跃而起。 
  恰恰在此时,简刀枪已一脚踢出,正中剑柄。 
  而他的人已斜斜飘飞,双臂振舞,人突然拔升二丈,身形起伏间,“呛”的一声轻响,手上已多出了一把闪着幽幽之光的小巧雪亮的刀。 
  刀一出,立即狂起狂翻,寒气漫天地卷向刁贯天。 
  如此一来,一刀一剑,便如同两个人同时攻击刁贯天——而且,其中一“人”根本就不用顾虑防守! 
  刁贯天的身子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暴旋。 
  这种动作,已违背了人体内的结构原理。换句话说,只要是正常的人,就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个动作。 
  但刁贯天又岂是正常的人? 
  那把飞出之剑,便从刁贯天的腋下穿过,在剑身边擦过的那一瞬间,刁贯天的箫在剑上轻轻地一拨! 
  这一拨的力道拿捏得极好! 
  便见这把剑的角度略略一变,竟回头向简刀枪射来! 
  简刀枪一惊之下,立刻以刀横封! 
  “当”的一声,剑便飞了出去!而刁贯天却已乘简刀枪以刀磕剑之时,暴掠而上!身形略闪,已至简刀枪的身前。 
  简刀枪已避无可避,情急之下,身子立即向后倒仰而下,双脚如一把剪刀般绞向刁贯天的下盘。 
  转眼间,两人已折过上百招。 
  又是一次正面短兵相接。 
  “呛”的一声,简刀枪的刀几乎把持不住而脱手飞去。 
  刀势被强大的箫劲击回。 
  刁贯天立刻顺势而上,魔箫在刀背上一弹即走,直削简刀枪的左胸。 
  简刀枪迅即闪身,左手在腰间一摸,手中赫然有了一杆枪。 
  但这枪太过细小了,仅小拇指粗细,长约四尺,竟可如柳枝般盘曲回绕。 
  这便是简刀枪的枪。 
  江湖中对这杆枪是久仰其名而未谋其面,因为从未有人能逼得简刀枪使出他的枪。 
  这是简刀枪三件兵器中最为霸道的一件兵器——锁云枪。 
  枪头上有一团红缨,便如一团正在愤怒燃烧的火焰。 
  锁云枪一出,便疾如流星般飞射。 
  枪尖直指袭来之箫,竟然从萧端之孔一扎而进。 
  刁贯天大惊失色。 
  如果这管箫被损,那么他的武功便要大打折扣了。 
  可惜枪尖虽然扎进箫管,但后面部分却是被卡在外面了,否则一穿而过,从那一端出来时,便可直接进入刁贯天的身体内了。 
  饶是如此,也可让刁贯天惊出一把汗了。 
  当他发现此枪并不能一穿而过时,不由暗道一声:“侥幸!” 
  当下,他怕损及箫身,立即挫肘回收。 
  但简刀枪却已顺势而进,枪尖仍是紧紧地抵在箫管之上。 
  刁贯天连接着变了几个身势,无奈简刀枪的“锁云枪”是可以弯曲变形之物,一时又如何摆脱得了? 
  刁贯天大怒,暴喝声中,迅速将内家真力贯于箫中。 
  简刀枪便觉一股奇大的暗劲沿 “锁云枪”向自己袭来。 
  简刀枪但觉手心一热,“锁云枪”几乎脱手而飞。 
  大惊之下,他不得已才把 “锁云枪”从箫管中撤回。 
  简刀枪的枪法果然精绝,一杆细长的“锁云枪”,被他舞得漫天飞扬! 
  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了。 
  刁贯天暗暗心焦,又要故伎重演了。 
  但见他身子陡然拔升,身在空中,箫管便已飞舞如乱蝶。 
  箫声又起。 
  简刀枪的枪法开始凌乱了。 
  难道他又要如段牧欢一样遭到刁贯天的毒手? 
  箫声越来越猖獗。 
  枪法越来越不成章法。 
  楼下之人不由暗暗心惊。 
  简刀枪的嘴里开始有血渗出。 
  刁贯天得意地狂笑。 
  箫声扣人心弦,如抽丝剥茧般带走人的理智,如无孔不入的水银一般入侵人的心灵—— 
  简刀枪支撑不住,跌坐地上。 
  刁贯天得意之极,他手中的箫在左手指间盘飞。 
  他渐渐地向简刀枪靠拢,而简刀枪已没有反击的能力,他的脸已扭曲变形。 
  在离简刀枪仅三尺之遥时,刁贯天的萧划出一道弧线,向简刀枪的前胸扎去。 
  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有人来救,也是来不及了,简刀枪必死无疑! 
  倏地一声冷笑,竟是简刀枪发出来的。 
  然后,便见他手中的“锁云枪”如怒龙般穿射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即使刁贯天的反应比惊电还快,也是来不及了。 
  刁贯天的箫扎入了简刀枪的胸中!但简刀枪的枪同样扎入了刁贯天的心窝。 
  两个人都不动了,像一对好朋友一样静静地对面站着。 
  他们二人以及他们的兵器共同组成了一个可以平衡站立的整体。 
  刁贯天的眼中闪过一种迷茫之色,他根本不相信他所亲自经历的现实。 
  刁贯天嘶声道:“为……为什么……会……会这样?” 
  说话时,他的口中有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 
  简刀枪的眼中有了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微笑,那么的骄傲与自信。 
  他喘息着道:“我……听不到……听不到……你在说……说什么,但……但我猜……猜……得到!” 
  刁贯天的眼中闪过惊愕之色,他又吐了一大口鲜血,这使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他颤声道:“莫非……莫非……你已经……已经聋了?” 
  他忘了如果简刀枪聋了,他这句话问了也是白问,简刀枪根本还能听到的。 
  简刀枪笑了笑——在这时候能笑出来的人,一定是一个英雄! 
  他艰难地道:“我……我猜得出你……你要问我为……为什么……会……会这样?” 
  他看着刁贯天道:“我……我知道……我也一样无法……无法抵御……抵御你的魔音,所以……所以在与……与你……对阵之前,我……我便自……自己刺……刺破了……自己的耳膜……”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他的神色仍是那么的愉快。 
  刁贯天的眼中闪过后悔与绝望之色,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一点。 
  其实,简刀枪在段牧欢说出他临死前的那一句话时的一脸茫然,便是因为他的耳朵已没有任何听力了。 
  而此后与刁贯天决战时,他从来都是尽量与刁贯天正面相对,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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