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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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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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路线。不过你若不想告诉我就别说好了。“〃才不呢──才不呢。我乐意告诉你。我要
谈点桥牌的事情,没什么别的。”“又是桥牌。白罗先生,你反复谈这个。”“我觉得这个
话题很有用。”“好吧,人各有所好。我不擅于这种奇异的门道。不合我的作风。”“探
长,你的作风是什么?〃探长看白罗眨眼,也眨眨眼睛。
    “坦率、正直、热诚的警官以最辛苦的方式来执行任务──这就是我的作风。不装腔作
势。不胡思乱想。只是诚诚实实流汗。钝钝的,有点笨──那就是我的法宝。〃白罗举起玻
璃杯。〃为我们各别的方法干杯──愿我们共同努力能有成果。“巴特说:“我想瑞斯上校
能为我们找些德斯帕的宝贵资料。他的情报来源很广喔。“〃奥利佛太太呢?”“同样有希
望。我相当喜欢那个女人。说了不少废话,人却很有趣。女人查女人,可以得知男人查不到
的资料。她说不定会发觉有用的东西。“他们就此分手。巴特回苏格兰场去指挥部下采取某
些措施。白罗赶往葛罗瑟斯特高台街两百号。
    罗勃兹医生问候客人,两道眉毛扬得好滑稽。他问道:“一天来两个侦探?我猜晚上就
会带手铐来。〃白罗笑一笑。
    “罗勃兹医生,我向你保证,我的注意力平等分摊在你们四个人身上。”“这至少值得
感激。抽烟吧?”“你若不反对,我宁可抽自己的。〃白罗点上他的一根小俄国香烟。
    “好啦,我能帮什么忙吗?〃罗勃兹问道。
    白罗闷声抽了一两分钟的烟,然后说:“医生,你对人性的观察敏锐不敏锐?“〃我不
知道。大概算敏锐吧。医生必须如此。”“我正是这么推想的。我自忖道:'医生随时得研
究病人──他们的表情啦、他们的气色啦、他们呼吸的快慢啦、心绪不宁的征兆啦;医生自
动注意这些事情,根本没发现自己正注意着!罗勃兹医生最能帮助我。'”“我乐意帮忙。
问题在哪里?〃白罗由一个干净的小口袋抽出三张仔细折好的桥牌计分纸。
    他解释说:“这是那天晚上的头三盘成绩。头一张在这儿,是梅瑞迪斯小姐写的。你凭
这张纸来重温旧事,能不能精确告诉我每圈叫的是什么牌,打的是什么牌?〃罗勃兹讶然瞪
着他。〃白罗先生,你开玩笑嘛。我怎么可能记得?”“你想不起来?你若能想起来,我将
十分感激。就说第一盘吧。首局一定是叫红心或黑桃得逞,否则定有某一方落败五十点。”
“我看看──这是第一圈牌。是的,我想是以黑桃当王牌。”“下一圈呢?”“我猜我们有
一方落败五十点──但我想不起是什么牌了。白罗先生,真的,你不能指望我记得。”“你
想不起某一圈叫的是日冕牌,打牌的经过如何?”“我得过一次大满贯──我记得。而且是
加倍的。我还记得痛栽过一次,打的好象是'无王3'──落败不少。不过那是后来的事。”
“你记不记得是跟谁同组?”“洛瑞玛太太。我记得她脸色阴森森。大概是不喜欢我叫价太
高吧。”“其它的叫价和牌局你都想不起来?〃罗勃兹大笑。
    “亲爱的白罗先生,你真指望我记得?首先,那儿出了命案──能叫人忘掉最壮观的牌
──而且后来我至少打过十二盘桥牌。〃白罗看来相当沮丧。
    “对不起,〃罗勃兹说。
    白罗慢慢说:“没有太大关系。我希望你至少记得一两圈牌,可当做有用的界标,以回
忆别的事情。”“什么别的事情?”“噢,譬如你大概记得,合伙人把简单的'无王'牌打得
一团糟,或者对手未能出一张明显的牌,使你意外赢了两圈……之类的。〃罗勃兹医生突然
认真起来。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往前倾。他说:“啊,现在我知道你的打算了。请原谅。起
先我以为你是胡扯。你是说命案──凶手杀人成功──打牌的心情也许会不一样?〃白罗点
点头。〃你完全弄明白了。如果你们四位牌友熟知对方的牌路,这将是上好的线索。某人变
了,突然不再机灵,错过了好机会──牌友一定立刻就会发觉。不巧你们彼此都很陌生,牌
路的变化比较看不出来。不过医师先生,我求您想一想。你记不记得谁的牌路有打变化──
突来的明显错误。〃现场沉默了一两分钟,接着罗勃兹医师摇摇头。他坦白说:“没有用,
我帮不上忙。我硬是想不起来。我能告诉你的话上回就告诉你了。洛瑞玛太太是一流牌手─
─我没发现她失误过。她从头到尾都棒极了。德斯帕的牌也一直打得很好。算是相当保守的
牌友──也就是说,他叫牌严守老套;从不逾越规则,不敢冒大险。梅瑞迪斯小姐──〃他
犹豫不决。
    “嗯?梅瑞迪斯小姐?〃白罗催他。
    “我记得她犯过一两次错误──在那天晚上的最后一段时间。不过也许是因为她打牌没
经验,累了吧。她的手也发抖了──〃他停下来。
    “她的手什么时候发抖?”
    “什么时候?我记不得了──我想她只是紧张。白罗先生,你是逼我瞎猜想。“〃抱
歉。还有一点我要你帮忙。”“嗯?〃白罗慢慢说:“很难。你知道,我不想问你引导性的
问题。我若问你注意到什么和什么没有──咦,我等于把印象灌到你的脑子里,你的答案就
没有价值了。我来换一个方法查这件事吧。罗勃兹医生,能不能麻烦你描述玩牌那个房间的
内容。〃罗勃兹医生显得十分惊讶。
    “房间的内容?”
    “麻烦你。”
    “朋友,我简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任选一个地方开始呀。”
    “好,家俱很多──”
    “不,不,不,要说清楚,拜托。”
    罗勃兹医生叹了一口气。他学拍卖家用的滑稽口吻说话。
    “一张象牙色锦缎装潢的大型长沙发──一张绿锦缎装潢的同型沙发──四张或五张大
椅子。八张或九张波斯地毯──一套十二张的镀金小皇帝椅。威廉和玛丽写字台。我简直象
拍卖家的雇员了。很美的中国饰架。大钢琴。还有别的家俱,不过我恐怕没有注意到。六张
一流的日本版画。两幅印在镜子上的中国画。五个或六个非常漂亮的鼻烟盒。几个日本象牙
坠子人像单独放在一张茶几上。几件旧银器──我想是'查理一世'时代的杯子吧。一两件巴
特西亚珐琅──”“了不起--了不起──〃白罗喝采说。
    “两只英国旧陶土鸟儿──我想还有一座拉夫·伍德像。有几件东方货──复杂的银制
品。一些首饰,这方面我不太懂。我记得有几只契而西小鸟。噢,一个相框装着彩饰画──
我猜相当不错。还有别的,但是我目前只想得起这些。〃白罗激赏道:“顶刮刮。你具有观
察家的锐眼。〃医生好奇问道:“我有没有说出你心里想的东西?〃白罗说:“这是最有趣的
一点。你如果提到我心里想的东西,那我会吓一跳哩。我料想得不错,你不可能提起。”
“为什么?〃白罗眨眨眼。
    “也许──也许因为东西不在那儿供人提起吧。〃罗勃兹瞪大了眼睛。
    “这叫我想起一件事。”
    “想起福尔摩斯对不对?奇怪的夜犬事件。夜里狗没有叫。这就怪啦!啊,算了,我难
免会偷偷别人的把戏。”“白罗先生,你知不知道,我完全不懂你的用意,“〃那好极了。
说句机密话,我的一些小效果就是这么得来的。〃罗勃兹医生仍然显得茫茫然,白罗一面站
起身一面含笑说:“你至少可了解一点。你跟我说的话对于我访问下一个人非常有帮助。〃
医生也站起来,他说:“我不懂如何帮法,但是我听信你的话。〃他们握握手。
    白罗走下医生家的台阶,叫了一辆过路的计程车。
    他告诉司机:“契而西自治镇奇尼巷一一一号。”











第十一章 洛瑞玛太太



    奇尼巷一一一号是外貌整洁的小房子,屹立在一条安静的街道上。外门漆成黑色,台阶
特意刷白,门环和门把在午后的阳光下闪闪发光。
    一位戴雪白小帽和围裙的老使女来开门。她答复白罗的询问说:女主人在家。说着就领
他走上窄窄的楼梯。
    “尊姓大名,先生?”
    “赫邱里·白罗先生。”
    他被请入一间普通的〃L〃型客厅。白罗打量四周,注意细节。上等家俱擦得亮晶晶,属
于旧式的家用型。椅子和长沙发套着亮丽的印花棉布。附近有几个老式的银相框。此外空间
和光线相当充足,高钵里种着非常漂亮的菊花。
    洛瑞玛太太上前迎接客人。她看见他,并未显出吃惊的样子,与他握手,请他坐下,自
己也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怡然谈起天气。
    话题中断了片刻。
    赫邱里·白罗说:“夫人,我来打扰,希望你原谅。〃洛瑞玛太太直接盯着他问道:
“这是专业性的访问喽?”“我承认是的。”“白罗先生,我虽然该把所知的一切说给巴特
探长和警方听,并协助他们,可是我却没有义务为非官方的调查员效劳,你明白这一点
吧?”“夫人,我深知这个事实。你如果赶我走,我会乖乖踏出厅门。〃洛瑞玛太太微微一
笑。
    “白罗先生,我不打算走那种极端。我可以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过后,我得出去
打桥牌。”“十分钟够用了。夫人,我要你描述那天晚上打桥牌的房间--也就是夏塔纳先
生被杀的那个房间……的情景。〃洛瑞玛太太的眉毛往上抬。
    “好一个特别的问题!我看不出有什么意义。”“夫人,你打桥牌的时候,若有人问你
'为什么打A?'或者'你为什么出J给Q吃,不出K来赢这一圈呢?'如果有人问你这些话,
答案一定很长很繁,对不对?〃洛瑞玛太太微微一笑。
    “你是说这场游戏你是专家,我是生手。好。〃她沉思片刻。〃房间很大,东西很多。”
“你能不能描述部分的内容?”“有一些玻璃花──现代的──相当美。我想有几张中国或
日本画。有一大钵红色的小郁金香──现在开花可真早。”“还有没有别的?”“我恐怕没
有注意到细节。”“家俱──你记不记得装潢的色调?”“我想是丝制的吧。我只知道这些
了。”“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小东西?”“恐怕没有。东西好多喔。我只觉得象收藏家的房
间。〃他们沉默了一分钟。洛瑞玛太太微微笑道:“我恐怕帮不上大忙。”“还有别的事。〃
他抽出桥牌计分纸。〃这是头三盘。靠这些计分纸帮忙,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忆那天的牌。”
“我看看。〃洛瑞玛太太显得很有兴趣。她低头看计分纸。
    “这是第一盘。梅瑞迪斯小姐和我一起对抗两位男士。首局打的是'黑桃4'。我们赢
了,还赢了加赛的一常下一圈叫到'方块2'就停了,罗勃兹医生落败一圈。我记得第三圈牌
叫牌的人很多。梅瑞迪斯小姐放弃。德斯帕少校叫'红心1'。我放弃。罗勃兹医生突然改叫
'梅花3'。梅瑞迪斯小姐叫'黑桃3'。德斯帕少校叫'方块4'。我加倍。罗勃兹医生叫'红
心4',他们落败一圈。〃白罗说:“了不起,记忆力真棒!〃洛瑞玛太太不理他,继续回
忆。〃下一圈牌德斯帕少校放弃,我叫'无王1'。罗勃兹医生叫'红心3'。我的合伙人没说
话。德斯帕替合伙人叫'4'。我加倍,他们落败两圈。后来我分牌,我们叫'黑桃4'决战。
〃她拿起下一张计分纸。
    白罗说:“很难,德斯帕少校是边写变划掉的。”“我想开头双方各输五十分--后来
罗勃兹医生叫'方块5',我们加倍,害他输了三圈。后来我们叫'梅花3'。可是不久对方就
以黑桃成局。下一局我们叫'梅花5'。接着我们落败一百分。对方叫'红心1',我们叫'无
王2'。最后我们叫'梅花4',赢了这一盘。〃她拿起第三张计分纸。
    “我记得这一大盘斗得很精彩。起先平平淡淡的。德斯帕少校和梅瑞迪斯小姐叫'红心
1'。后来我们试'红心4'和'黑桃4',连输两次五十分。接着对方以黑桃成局──挡也挡
不祝后来我们落败三圈,却没有加倍。第二局我们以'无王'牌得到胜利。真正的狠斗开始
了。双方轮流输。罗勃兹医生叫价过高,不过他虽惨败一两圈,叫牌却有了代价,因为他不
只一次吓得梅瑞迪斯小姐不敢叫牌。后来他开叫'黑桃2',我叫'方块3',他叫'无王4',
我叫'黑桃5',他突然跳到'方块7'。我们当然加倍了。他这样叫真没道理。我们凭奇迹打
成了。我看他的牌摊开的时候,绝对没想到我们会赢。如果别人出红心,我们会落败三圈。
结果他们出'梅花K',我们就打成了。真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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