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我死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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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死去的家-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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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灰色和服。
    “这一位是?”我指着照片问。
    “噢,这个老奶奶啊”沙也加的表情一看到这张照片便笑开了花。“她以前一直来我家串门的,听说很久前对我爸爸很照顾呢”
    “现在呢?”
    “已经去世了,应该是……”她作出思考状,“应该是我上初中一年级的事情吧,我记得参加了她的葬礼”
    “这个人的名字你知道么?”
    沙也加摇摇头,“与其说不记得,好像从来没听说过。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只要叫一声奶奶——就足够了”
    “奶奶……吗”这个老婆婆在每张照片上穿的和服都很上档次,漂亮的银发经常盘得很整齐。不像是住在附近的,倒像从很远的地方特地赶过来的。
    “这位奶奶住在什么地方的呢?”
    “不知道啊……”
    “你不是去了葬礼吗?在哪里举办的呢?”
    “那次是爸爸开车送我去的,我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她声音听上去很消沉,“对不起”
    “你没必要道歉嘛”我苦笑了一下,翻着相册说道。最后一张照片上,穿着水手服的沙也加在大门前毕恭毕敬地站着,大概是进初中的时候吧。“你很适合水手服啊”我说了句俏皮话后,合上了相册。
    “难不成……”沙也加开口了,“这栋房子是那个奶奶住的?我爸爸会经常来打扫,应该是很熟悉的人才对。我也想不到还会有别人了”
    “嗯”我首肯着,“很合理的推断”
    “我们怎么来确定呢?”
    “我们到二楼去看看吧”我站了起来。

    我们先来到二楼的大房间,如果沙也加的推理正确的话,那个老婆婆就应该是佑介的母亲,坐在摇椅上织毛衣的也是她。按23年前佑介为小学六年级来推算,这应该是一对年龄差距很大的母子,不过这一点也可以从刚才沙也加发现的老花眼镜得到印证。
    沙也加再次翻找起那个放有老花眼镜和怀表的书桌来,书桌上还放着钢笔和放大镜一类的东西。
    我则靠近了墙上挂着的西服,它已经被尘埃染得发白,还有大量蛀虫咬过的痕迹,不过依稀可以看出,它原来是具有光泽的深棕色。上衣的口袋下方还刺着楷体的“御厨”两个字。
    接下来我打开了小衣柜,里面有两件和外面那套一样适合中年妇女穿的老式西服,还有一件朴素的连衣裙挂在衣架上。我察看了一下西服的里层,并没发现“御厨”一类的文字。
    衣柜的下面还有两个抽屉,我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一本圣经。我翻了一下,里面还夹着两张小纸条,好像是入场券。虽然上面印着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但我辨认出了‘动物园’几个字。而且一张是成人票,另一张是儿童票,应该是父母带着孩子去了动物园。
    查完衣柜,我又打开了壁橱,这是一个不足半塌面积的小储物箱。相对于整个房间大小,这里的藏物空间小得可怜。
    壁橱里放有几个小纸盒和纸袋,我一个一个检查过来发现都是空的。
    我正搬着盒子和袋子,突然看到里面好像还有东西,是一个绿色的小金属箱。我伸出两手准备把它提起来,但这个箱子的重量却超乎了我的想象。
    把身边的这些盒子袋子全部移开之后,可以看出那个小金属箱是一个保险柜,那些空盒子一定是为了起到遮盖的作用。我叫沙也加来看,她问“能打开么?”
    我拉了一下门,纹丝不动。
    “锁住了”虽然是一个简单的拨号盘锁,但看起来并不容易打开。
    “只有硬拆了。不知道我车上放的那些工具管不管用”
    “需要密码一类的东西?”
    “嗯,是的,你爸爸跟你说过这类东西吗?”
    “没有啊”
    “我猜就是”我叹了口气,一边在考虑着打开保险柜的方法。
    沙也加则摸着挂在墙上的西服上衣,自言自语地说,“这衣服真旧啊”不一会儿,“啊”小声叫道。
    我回头,“怎么了?”
    “里面有东西哎”她把手伸进了衣服内袋,拿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只黑色的钱包。里面拿出了几张钞票,递给了我。其中两张是印有圣德太子的一万元,三张印有伊藤博文的一千元。
    “这是以前的纸钞啊”
    “换成现在的头像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十二、三年前吧”
    “也就是说这个钱包在那之前就不用了咯?”
    “是啊”
    “啊,还有什么东西”沙也加又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大小只有名片的一半。那是一张黑白照片,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后,把它递给了我。
    上面是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儿,手里玩着砂,瞪着大大的眼睛朝这边看着,给人一种很聪明的感觉。
    “这是佑介吗?”沙也加小声嘀咕。
    “好像是,你认识这孩子吗?”
    “不认识,但是”她又拿起照片显出思考的样子,“我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说不定你们不是小时候遇到的,而是在长大之后相识。你认识的男人里有没有和这个男孩很像的人?”
    被我这么一说,她对着照片凝望了一会儿,最后摇摇头,“想不起来哎……”
    “是吗……对了,那个钱包里有硬币吗?”
    “硬币?好像没有,怎么了?”
    “硬币上刻有制造年份呢,说不定能以此推断出他们在这里住着的年份”说着,我伸手去摸衣柜里的西服口袋,里面也没有钱包和零钱。
    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西服的裤子和自己的身材比对了一下,穿这衣服的人好像比我要矮小很多,腰围倒是很标准。
    “硬币说不定佑介的房间里有噢”沙也加说。
    “说的也对,好吧,我们这里就查到这,去对面房间找找”
    我俩走出房间,直奔着少年的房间而去。
    “我们别翻得太乱,把时间停止在这个状态肯定有着什么特殊意义”走进房间后,我提醒她。
    “嗯,我知道了”她点头。
    我们又一次查看了少年的书桌和书架上,我以为应该能找到储蓄罐一类的东西,结果却没发现。
    “他们离开这里的时候,可能把手头所有的现金都带走了吧”
    “那西服口袋里的钱包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忘了带吧”
    “是这样吗……”沙也加用手指撸着书架上的书本,“全家人就只带了钱而消失了踪影?连很珍贵的蒸汽车杂志也没拿”
    “说不定只带了自己最喜欢的,而这些是挑剩下的”
    但她仍然一脸疑惑,她抽出一本儿童文学,书名是“乞丐王子”。
    “出版日期是23年前呢”她看了一眼书最后一页,说道。“和那本教科书一样”
    “那其它的书呢?”又抽了几本看了看,果然也是同样的出版日期,杂志也都是那之前的东西,好像再没有新于23年前的了。
    “这么一来事情不就清楚了?23年前,这户人家就已经不在了”
    “但一楼的餐厅里放着的杂志出版日期是20年前的啊,而且还是旧书摊淘来的。也就是说,那些杂志是之后有人放上去的?”
    “但是……”沙也加咬着大拇指。
    我一边把取出的书放回书架,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思绪。如果真像沙也加所说,御厨一家人在23年前就消失了踪影的话,那放在餐厅的那本杂志就是其他人拿进来的了,这个人只可能是沙也加的爸爸了。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放回最后一本书的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一本没有印书名的白色小书上。因为放在最里面,所以之前一直都没有注意到。
    拿出来看了一下,感到这貌似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连封面上也什么都没写,我奇怪地翻开之后,不由得叫了一声。
    第一页的第一行是这么写的:
    “五月五日 晴天 我从今天开始写日记了”
    笔迹非常稚嫩,和那本数学笔记上的一模一样。 

第二章

1
    “日记本是爸爸给我买的,他说,这样可以记词,还有很多作用。我会努力的。今天是儿童节,在院子里升了鲤鱼旗。晚上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真是开心的一天”
    以上是御厨佑介第一篇日记的内容,从字面上很难推断出他的确切年龄。但感觉上应该比数学笔记本上的六年级要小一些。
    我继续看了下去。
    “五月六日 晴天 今天参加了学校的歌咏比赛,我唱了一首大草原。体育课的时候藤本在跳箱的时候差点受伤,真危险。爸爸给我买了一本书。”
    “五月七日 阴天 老师今天请假了。所以我们一天都没有学习,我很开心。但是把这事儿跟家里一说,我爸爸却训斥我,这时候更应该好好学习。吃晚饭的时候我肚子有点痛,所以吃了药。”
    “五月八日 阴天 今天老师来上课了。据说是得了感冒。”
    到这里每一天都认真的写着,但是可能很快厌烦了或者是不能写了,五月八日之后出现了三天的空白,一下子就跳到了五月十二日。
    “五月十二日 阴天转晴 今天很热,大家也都叫着热死了热死了。大扫除完用水洗手的时候顺便把脚也洗了一下,真舒服。大家说想到海边去,我很喜欢游泳。回到家里,妈妈给我买了一件短袖的衣服。”
    “五月十六日 晴天 山田君把塑料模型带到了学校里。我怎么也装不好”
    接着,下一个日期跳到了六月一日,好像偷懒了半个月。他本人对这件事似乎也很自责,又写了以下的文章。
    “六月一日 阴天 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好好地写日记的。爸爸说,不用写很多,哪怕光写一个日期也好,还说不用每天都写,要是不方便星期六的晚上一定要写。这样也不怎么麻烦,我就决定这么做”
    就像他承诺的一样,之后至少每星期会写上一篇,星期六也会写点东西。不过经常也会出现只写了一个天气的情况。
    “上面会不会写到这个房子里的事情呢”沙也加在旁边也同时在看着这本日记。
    “我也这么想,所以正在看呢”我又往后翻了一页,“但总觉得这户人家就是父母和佑介组成的三口之家,没有其他人出现呢”
    到了八月份出现一个新人物。
    “八月二日 晴转阵雨 我正在玩水枪的时候,大婶给我们带来了西瓜,大婶挑西瓜的本领可是最棒的。和妈妈他们三个人分着吃了。大婶说孩子还一个人在家里睡着,所以匆匆忙忙回去了。牵牛花的藤没有伸长,所以没法写生长日记。”
    这个“大婶”是住在附近的吗?
    “对‘大婶’这个称呼你记起来什么吗?”我问沙也加。
    她默默摇了摇头。
    我又往后翻了几页,尽管不是很频繁,但“大婶”这个称呼在日记中又出现过几次。对于仅仅住在附近的人而言,好像串门的次数也多了一点,而且她好像还帮忙作着家务。不久又看到以下这篇文章。
    “十月五日 晴天 大婶把女儿也带来了。就像玩具一样小,据说现在还寄放在托儿所里。好象等她长大点能进小学之后,大婶就可以像之前那样来我们家了。因为大婶做的饭特别好吃,所以我盼望着这一天能快点来到”
    从文章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以前御厨家的保姆,不过生了孩子之后就暂时辞去了工作。从她一趟趟造访来看,她的家应该离这儿不远。
    因为佑介的日记一周就写一两次,所以相对于页码,时间过得更快,不一会儿的工夫这一年接近了年底,到了圣诞节。
    “十二月二十四日 晴转阴 今天很冷,结业式的时候也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因为第二学期的成绩进步了一点,所以妈妈表扬了我。今年又收到了圣诞礼物,是赛车模型。去年是蒸汽车模型。爸爸抱怨怎么总是送些玩具,送点书会更好,还在电话里发火了。到晚上下了些小雪。”
    “收到礼物是怎么回事啊,会是谁送来的礼物呢?”
    “肯定是认识的人啊,亲戚什么的”
    “对亲戚会在电话里发火吗?还抱怨不要总是送些玩具”
    “嗯……”沙也加又把这篇重新读了一遍,“那你说是谁送来的啊?”
    “我不知道呢,所以想问问你的”我拉来一把椅子,掸去上面的灰尘坐了下来,觉得有点低。“送给他儿子礼物还会抱怨的,至少应该是很熟的人,兄弟、父母什么的”
    “父母是很有可能的”沙也加小声同意。“我们家人也经常向父母提出抗议,让他们别太娇惯女儿了”
    “哎?这种事情啊”我不由得凝视起她的脸,“在普通家庭经常发生的哎”带点奚落她的口吻。
    可能玩笑开过头了,沙也加的眼睛立刻变得忧郁起来。我连忙想要向她解释,我不是故意要冷嘲热讽的。不料却让她抢了先,“我们不是普通家庭”声音有点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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