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于九天(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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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九天(1-20)-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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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鸣為烈儿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大半,兴头上花样百出,有他带头闹,旁边又有秋月秋星绵涯等攛掇,席间热火朝天,谈笑风生。

  妙手佳餚,乱香扑鼻。

  这种场合,更少不了甘醇性烈的陈年美酒,秋月秋星一人执了一个银酒壶,首先就逼著容虎喝三杯,容虎心情好到极点,别说三杯,三十杯他都不眨眼,一改往日作风,豪放地痛饮了三杯,反过去逼秋月两个小坏蛋也要喝上一杯。

  秋蓝在一旁掩著嘴直笑,对秋月秋星道,「看吧,惹火烧身了。」

  谁知这一把火,烧起来变得不可收拾,人人都没能倖免。

  绵涯不用说,绝对逃不过秋月秋星的魔爪,不过他也聪明,被抓著灌了两小杯,赶紧求饶,把明天一早要出发办事的堂皇借口抬出来,并且摇身一变就成了帮兇,很没有义气和秋月秋星合作著对付其他人。

  容虎始终是被灌酒的重点对象,几乎来者不拒,秋蓝在他身旁,也高高兴兴喝了两三杯。

  洛云自律甚严,最不耐烦饮酒作乐的无聊事,但被秋月大眼睛埋怨地一瞅,半嗔半恨间明媚动人,心坎彷彿被人洒了整瓶化骨水,剎那融得什麼都不剩了,别说酒,就算毒药,他都当蜜糖一饮而尽了。结果他喝得比容虎还多。

  凤鸣当然少不了被人敬酒。他本来稳坐钓鱼台,非常安全,因為所有人的敬酒,都被容恬这个没人敢得罪的西雷王象盾牌一样挡了,但大好心情下,兴奋过度的凤鸣怎麼会安分?看著大家喝得过癮,居然心痒起来,不怕死地主动探出容恬的保护圈,叫秋蓝也给他倒上一杯。

  结果自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虽然不是在场人中喝得最多的那个,却绝对是所有人中酒量最浅的那个。

  顺理成章的,也成為了第一个醉倒的倒楣蛋。

  西雷鸣王那酒品,在西雷派系这些心腹中,是无人不知的。

  喝醉后的凤鸣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放浪形骸,纵情哭笑,最后索性拽了容恬的衣领,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打死不鬆手,赖在容恬身上,口齿不清嚷道,「我是腰带,我就是丝绸天青腰带,容恬,明天你要记住把我繫在腰上,一起带著……一定要带著……」说著说著,竟孩子一样放开声来,哇哇大哭。

  什麼鸣王风度,少主威严,都成了狗屁。

  洛云正处於欲醉未醉间,完全被这不懂得什麼叫矜持的少主给弄愣了。

  容恬身上掛著这沉甸甸浑身散发酒气的活宝,哭笑不得,伸手把他滑了半边的身子拉起来,宠溺的笑著,似想安慰凤鸣一两句,脣一张,却突兀地停了,竟不知说哪个字才好。

  霎时,酸苦滋味沸上胸膛,五臟俱焚,连他这样沉敛的人都几乎受不了。

  方知别离之苦,并非眞的这般云淡风轻。

  雄心壮志,冲天豪气之下,相思如水,无孔不入,侵蚀得不剩分毫。

  此时,容恬那三分酒意早就消尽,吩咐眾人散席,亲自抱著哭够了开始大打哈欠的凤鸣沐浴更衣。

  这一夜,容恬罕见的规规矩矩。

  凤鸣醉得厉害了,睡起来也不乖,黑暗中,常常嘀嘀咕咕的梦囈一句,才安静一会,又开始蹬腿翻身,无意识地把脑袋往容恬肩膀上顶,彷彿在梦裡也显得烦躁不安。

  容恬大半个晚上没睡,抚他的脸颊,亲他的额头,把他搂到怀裡,都无法安抚。凤鸣也不知道做了什麼难受的梦,紧闭著眼睛,眉头部是皱的,两隻手总是不确定方向地乱摸索,像找什麼东西。

  「凤鸣?」容恬轻轻唤了他两声。

  没有反应。

  容恬没法子,见他五指又挠过来,把自己衣袖一角塞了过去。

  凤鸣恍惚中掌心抓到东西,说不出的心满意足,含义不明的喃喃一声,再翻个身。

  总算彻底安静下来了。

  他这麼一抓,就没有鬆过手。

  直到天色微亮,直到容恬坐起来,低头看著。

  身旁睡得死沉死沉的凤鸣,还一脸满足地握著他的衣角。

  绵涯奉命随容恬一起出发,不敢怠慢,早就起来了,换上黑色劲服,身上装备齐全,依时过来,悄悄走到床边,压低声音,「大王,是否该出发了?」斜眼瞅瞅犹在梦中的凤鸣,十分清楚他家大王此时的不捨。

  容恬凝视凤鸣良久,狠狠一咬牙,把目光从凤鸣脸上收回来,对著绵涯点点头,狸猫一样轻巧的下床。

  站起身来,却有点羈绊。

  衣袖被凤鸣抓著,容恬微微用力,一时竟抽不出来。

  容恬有些失神,片刻才叹了一声,把身上衣裳脱下来,披在凤鸣身上,另寻了一件衣裳换上。

  不再拖延,带著绵涯趁著天色未亮透,从后门离开。



  凤鸣完全不知容恬什麼时候走的。

  烈酒向来都是他的大剋星,昨晚一时衝动,不可避免地要承担后果。

  懵懵懂懂,在梦中浮浮沉沉,睡到太阳高掛,醉酒带来的头疼还未完全消去。

  凤鸣在迷糊之中,还记掛著容恬今天要去追踪西雷文书使团,勉强挣扎著醒来。

  一坐起来,头疼得好像裂开一样,不由自主捧著脑袋呻吟起来。

  秋蓝等几个侍女早就过来了,正在屋裡收拾,本来都躡手躡脚的,怕吵醒了鸣王,现在见凤鸣自己坐起来,顿时围了过去。

  「鸣王醒了?」

  「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头疼?」

  凤鸣甩甩头,像要把沉重的脑袋甩掉一点负担,抬起头来,四周张望了一番,「容恬呢?」

  「大王一早就走了。」秋星促狭地朝他手掌指指,「鸣王睡著了还抓著大王的衣角不肯放,害大王不得不脱了衣裳,另换了一件呢!」

  凤鸣低头一看,果然,五指宝贝一样拽著一截布料。可能拽了很久,都习惯了,秋星不说,他自己还一时察觉不到。

  秋蓝端了热水过来,「让奴婢先侍候鸣王梳洗,好吗?」

  凤鸣看看天色,早就亮透了,说不定已经接近中午。昨晚喝过了头,居然睡到不知醒,连和容恬告别的机会都错过了。

  也不知道容恬有没有心裡不痛快。

  不由得悵然若失,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忽然发觉房裡诡异得安静,才看见几个侍女都在小心翼翼偷看他的脸色。

  「怎麼了?」凤鸣失笑道,「昨天晚上那麼调皮捣蛋,今天都变乖了?」鬆开容恬的衣裳,自行下床,伸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顿时觉得振作了几分,回头问,「容恬办正事去了,我们也不能閒著。哎,秋月,妳今天怎麼没去你师傅那?」

  秋月和秋蓝她们一样,都担心大王走了,鸣王会难过。看见鸣王像平日一样轻鬆,多少也猜到有几分勉强的成分,不过这样总比唉声叹气好。

  秋月过去和秋星一道帮凤鸣整理睡得皱皱的单袍,笑盈盈道,「先向鸣王稟告清楚,奴婢今天没去师傅那裡,可不是偷懒,而是有很重要的正事要办。」

  凤鸣好奇地问,「妳有什麼重要的正事?」

  秋月露出小女孩的得意,「抽几天时间,把天下闻名的帝紫染料的製造方法仔细抄写下来,算不算重要的正事呢?」

  「妳都学会了?J凤鸣更加惊奇,嘖嘖几声,上下打量秋月,「原来妳师傅慧眼无差,眞的挑了个天分高的。学了才几天啊,居然就把人家的祖传秘笈都给学过来了。不过妳这样抄出来,万一让别人看见了,等於洩露绝密,妳师傅岂不骂死妳?这事我看妳还是先问过妳师傅再说。」

  秋月噗嗤笑开了,摆手道,「怎麼可能都学会?别看一个简单的染色,裡头学问多著呢。我现在就学了个开头吧。」

  秋蓝半跪在左边,正帮凤鸣繫靴扣,此刻抬头插了一句,「秋月不要打哑谜了,鸣王都被妳弄糊涂了。还是我来说吧。鸣王从越重城出发的时候,丞相不是交代了鸣王要尽量收集古籍或秘方,以免将来这些珍贵的资料都毁於战火吗?那福气门的帝紫染色也算得上是一项绝技,秋月求得她师傅同意,把福气门珍藏的染技古本借了过来,抄一本副本,让我们收藏。」

  秋蓝这麼一提醒,凤鸣才想起烈中流确实给自己下达过这个任务。

  只是一路过来,遇到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连喘气的功夫都没有,这个不那麼重要的任务早忘了大半。

  幸亏身边这几个小东西聪明又机灵。

  凤鸣又惊又喜,由衷夸奖起秋月来,「秋月妳眞厉害,居然能把这种东西借到手。听说凡是祖传秘本,很多人是寧死不拿出来的,妳到底用了什麼法子,说动了妳师傅?」非常好奇的看著秋月。

  秋月老老实实地耸肩道,「奴婢什麼法子都没用啊!看见师傅拿出那个旧旧的古书来翻,奴婢就想起承相说过什麼要收集古本了。本来也没有什麼把握,试著和师傅说了一下,谁知道师傅倒是很激动。」

  凤鸣道,「当然激动啊,妳要问我要我的祖传秘本,我也会很激动。」

  秋月笑道,「鸣王误会啦。师傅是高兴的激动,听了奴婢的话,愣了半天,莫名其妙的眼睛都湿了,连声说好。师傅说了很多话,奴婢也记不得那麼多,反正都是夸奖鸣王的,什麼有远见,什麼知道珍视他们这种百姓数代心血的人,才是眞正的有為之主。后来摇头晃脑感叹了半天,说他到底没看错人。」

  凤鸣挠头道,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妳师傅的反应,倒眞的挺特别……不过这老头子本来就是衝动派。」瞧他收秋月為徒的事就明白了。

  「鸣王你可想错了。」秋月正色道,「师傅年纪大了,可一点也不糊涂。他把福气门的古本交给奴婢的时候,还认眞叮嘱了一番。他说他活了这麼多年,也曾见识过眞正的大战,当将军的一挥剑,下面就是血流成河,遇到城池被敌人攻破,百姓就成了羔羊。那种时节,能烧的烧,能杀的杀,人命比草还贱,谁还能顾及什麼祖传秘方古本。从前好多有名的绝技就是这麼失传的。这帝紫染色之技,耗费了他们数代人心血,入海时还葬送过几条人命,最后才艰难的传承下来。如果将来眞的灭绝在战火之中,才眞的令人痛心。所以要我快点抄个副本,留在鸣王这,就算眞的事有不测,至少后人还知道同国曾经有个福气门,有个人人惊艳的帝紫之色。人熬一辈子,不就是要给后人留点东西吗?」

  秋月活泼好动,常常话未说就笑开了,鲜少这样一本正经。

  这番话说下来,清楚明白,鏗鏘有声,不但凤鸣,连秋星秋蓝都听得频频点头,对福气门的老头子刮目相看。

  秋月一口气说罢,绷紧的脸骤然鬆开,又化出灿烂的笑靨,「老天,我居然眞的把师傅的嘮叨给记住了。其实我看啊,师傅会这样做,多半也是因為这本秘笈对儿孙已经没有多大用处了。再说,他的徒弟就是我啊,这些本事迟早被我学了去,我学会了,一定会告诉鸣王啊。所以早也给,晚也给,他老人家就大方点,早点给啦。」

  凤鸣却不这麼想,仍是满心敬佩,叹道,「眞是睿智长者,看得既远又透彻。天下技艺传承,应造福天下人。人熬一辈子,不就是要给后人留点东西吗?这般心胸,那些只顾著自己的王族权贵拍马也比不上。」

  讚叹了一会,醒过神来,往秋月肩上一拍,「那妳还等什麼?事不宜迟,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抄。书厚不厚?字多不多?不然我们分工合作好了,就是我的字不太好看。」

  秋星道,「哪能麻烦鸣王?抄书的事,容虎早為秋月安排了人手,都是写字又快又工整的,那书字不多,轮著不停的笔抄,可能两天不到就能抄好。不过,奴婢这边,倒刚好有一样东西要给鸣王看,鸣王能不能抽个空给奴婢?」

  凤鸣偏过头,瞧见秋星神神秘秘的模样,半玻鹧郏碌溃盖镄菉叢换嵋舶抵凶髁耸颤N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秋蓝显然早就知道秋星的事,笑著道,「鸣王刚刚夸了秋月,秋星当然不自在了,现在抢著出来露本事请功呢。」

  眼看身边这些娇柔的侍女们都精神振奋,各自努力,凤鸣刚刚醒来时的几分惆悵早没了份量。

  男子汉顶天立地,此生除了恩恩爱爱,定还有其他精彩。

  怎麼可以没出息的仅眷恋温柔?

  容恬捨得脱衣而去,正是领悟了这点。

  凤鸣想得明白,眼中精光乍现,痛快笑道,「秋星不许扭扭捏捏,快点把妳藏起来的本事露一手。敢像秋月一样和本鸣王打哑谜,我就咯吱妳痒痒。」

  秋蓝和秋门都在一旁瞧热闹般地偷笑。

  秋星轻轻拧秋蓝脸颊一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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