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姆林宫四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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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四年时光-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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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叶利钦在类似的情况下都愿意将所有的责任委托给其他人。戈尔巴乔夫与叶利钦都不曾在军队服役,甚至没有普通士兵的服役经历。而普京以“总统——拯救者”、“总统——庇护者”的形象走向权力,他已经显示出自己在危急时刻勇于承担主要责任的决心与解决问题的能力。 
  10月23日傍晚至深夜,对普京总统来说未必存在选择的问题。在获知人质被劫持的详情后最初的时间里,他首先想到的是必须解救人质,消灭恐怖分子。其他解决方式都只可能是作为备用方案考虑。 
  在生活及工作中都保持警觉是普京做情报工作时养成的重要素质。对于已经坐在总统职位上的他来说,这种素质也是很必要的。他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包括不可理解的一切都有准备。 
  10月23日至24日的整个深夜,普京是在克里姆林宫度过的。他听取了强力部门负责人、安全部门负责人、情报部门负责人、有关专家及与此事件有关系的人员的汇报。24日早晨,所有电视频道都播放了普京总统召集强力部门首长开会的镜头。普京指出:毫无疑问,在莫斯科劫持剧院的恐怖分子与俄罗斯境外的某些中心有联系。这些中心先于所有人在世界上发布了俄罗斯首都发生的事件。普京强调说:“我们看到,恐怖活动是在境外策划的。没有人怀疑,这正是那些多年来在车臣进行恐怖活动的罪犯,而现在他们又呼吁停止军事行动。俄罗斯不会屈服于挑衅,俄罗斯将以应有的方式对恐怖分子的挑战进行还击。” 
  10月24日早晨,美国总统乔治·布什给弗拉基米尔·普京打电话,他不仅向俄罗斯总统表示完全的政治支持,还提出美国特工机构向俄方提供实质性帮助的具体建议。这一天,类似的谈话还在普京与布莱尔、施罗德、沙龙、贝卢斯科尼及其他国家领导人之间进行。同一天,我们通过电视多次看到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里紧张工作的普京。10月24日至25日的深夜,普京仍留在克里姆林宫过夜。总统办公厅及俄罗斯政府的许多工作人员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室。报纸这样描绘当时的情景:“克里姆林宫办公室内的不眠之夜”,“强力部门首长与总统进行昼夜磋商”,“克里姆林宫与白宫的灯光不曾熄灭”…… 
  然而,一些政治家与媒体却决定利用这次人质危机向总统发动新的攻击,正如他们在2000年“库尔斯克”核潜艇悲剧发生时所做的那样。卡耐基基金会的莉奇娅·舍夫佐娃提出:“俄罗斯总统应该公开承担解救人质的责任。如果普京不这么做,他将失去在民众中的威信,可能遭致与被迫辞职的吉米·卡特一样的命运。是的,我们的确看到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召集会议的电视画面,但没有看到他与民众的接触。难道对民众没有什么可说的吗?整个国家都应该感觉到领袖的存在。但普京回避责任,采取观望的态度。他的威信在以小时为单位下降。这次事件更像是布琼诺夫斯克人质危机的延续。” 《莫斯科真理报》的尤·卡里宁娜对普京的任何决定都先做指责,认为总统“错过了时机,必遭失败”。逃亡国外的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也忍不住要发表批评演说。他声称在与马斯哈多夫进行谈判中提供帮助,否则莫斯科“将得到700具灵柩”。俄罗斯共产党的报纸与《新报》更是以其惯常的方式批驳普京。 
  反对总统的一些政治周刊处于困难的境地,它们一般是在周一、周二出版,但不晚于周五晚上就得送交印刷。这些出版物的编辑打算向读者报道恐怖事件,并在前几页刊登了许多事发现场的图片。但事件结果如何,他们却不知道,于是都认定了最坏的结果。《侧影》杂志认为,普京陷入困境,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侧影》杂志根据自己的传统对政治家一周的表现做出评价,将鲍里斯·涅姆佐夫、伊琳娜·哈卡玛达、约瑟夫·科布宗放在政治“成功者”之列;弗拉基米尔·普京、尼古拉·帕特鲁舍夫、鲍里斯·格雷兹洛夫则被列入该杂志政治“失败者”名单之中。   
  2002年秋莫斯科劫持人质事件(7)   
  在标题为《普京的辩护》一文中,《说法》周报的主编鲁斯塔姆·阿里夫德扎诺夫写道:“如果不指望普京这位被推向俄罗斯权力最高峰的圣彼得堡上校,俄罗斯还能指望谁呢?他是位军官,对他来说,荣誉高于一切。他可能经历过比解决这次事件更复杂的情况。普京明白这一点。他善于对每一招棋进行全面考虑。他习惯于先走棋。习惯于白子先走,而且获胜。但现在是黑子出的棋。黑棋已经将军!国家在焦急的等待中变得麻木。总统在犹豫什么?普京是在思考。普京在长时间、痛苦地思索。在雾气弥漫的远方,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在摩拳擦掌,在就近的某个地方,久加诺夫在谴责反对人民的政体。但国家似乎不管他们的事。此时,在国内像过去的三年一样,重复着同一个设问句:如果不指望普京,俄罗斯还能指望谁呢?好好想想吧,普京。离下次总统大选可只剩一年半了。” 
  在这些言词中,可以看到隐藏得并不高明的敌意,甚至是威胁。随后的一期《说法》几乎全部材料都是为普京与“强力部门”领导人的彻底失败做舆论准备。10月26日,当普京最终决定发动进攻,并核准使用催眠瓦斯时,他是否在冒险呢?当然是冒险。甚至稍后,当掌握了几乎所有事实并了解到事发当时的形势后,很多专家们仍认为成功的概率是50:50。而更多的专家预计的成功概率更小,为20:80,甚至是10:90。遗憾的是,冒险已成为现代政治的一部分,尤其是在军事行动与战斗中。 
  10月26日,电视与广播向我们报道了已成功进行攻击的消息,恐怖分子被歼灭,人质得到解救。大约从早上10点钟起,电视台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们展示了文化宫剧院内的内部设施及观众大厅。这已不是联邦安全局采取行动的镜头,稍后我们才看到当时进攻时的部分画面。 
  在大厅内的红色观众席上,已看不到被劫持的人质,但在不同的座位上可以看到被击毙后以各种姿势躺着、坐着的女性自杀性恐怖分子。她们身着黑色衣服,腰间仍缠着爆炸物。大厅中央堆放着很多装在背囊里带有导线的炸弹。在另外一个地方,躺着被击毙的男性恐怖分子,旁边散乱地堆放着武器。所有的恐怖分子都被消灭——32名男性,19名女性。有几个特种部队队员受伤。人质被带出剧院,由救护车和小型公共汽车运往莫斯科的各家医院。至当天12点,我们获知有67名人质死亡,但这还不是最后的数字。尽管如此,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仍然是一个奇迹。 
  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呢?这一天的晚些时候,我们了解到那个夜间所发生的事件细节。 
  我们知道了使用催眠瓦斯的情况。这是首次在类似的情况下这么大规模地使用气体。我们还了解到,人质死亡的数量上升到100人。10月26日,弗拉基米尔·普京到斯克利福索夫斯基医院看望被解救的人质,并祝他们尽快康复。当晚21点,弗拉基米尔·普京对国民发表电视演讲。他说:“亲爱的同胞们!这几天我们一起经历了严峻的考验。我们都在为落入全副武装的败类手中的人们担心。我们都希望人质获释,但同时我们也清楚,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今天早晨进行了解救人质的行动,拯救了成百人的生命,几乎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我们证明了俄罗斯是不会屈服的。现在我想首先向死亡人质的亲友表示歉意。我们没有能解救所有的人质。 
  “请原谅我们。 
  “对死者的哀悼应该将我们团结起来。 
  “感谢所有俄罗斯公民表现出的忍耐与团结。特别感谢参加此次解救行动的所有人。首先是特种部队的成员,他们毫不犹豫,冒着生命危险,为解救人质而战斗。我们也同样感谢广大国际社会在与共同的敌人战斗中给予我们的道义援助和实际援助。这个共同的敌人既强大又危险,没有人性,而且残忍,这就是国际恐怖主义。它没有被战胜之前,世界没有哪个地方的人会感觉到安全。但它应该可以被战胜,而且一定能够被战胜。今天我在医院与一位受难者交谈。他说,‘当时没有什么可怕的。因为坚信无论如何恐怖分子都不会有未来。’这是真理。他们不会有未来,而我们有。” 
  将近200名“阿尔法”与“信号旗”特种部队及其他一些特工机构成员参加了这次行动。10月25日晚上,特种部队成员秘密靠近方形的剧院大楼的后侧与两翼。他们不仅成功地占据了楼内的许多地点,而且还将装有催眠瓦斯的瓶罐拉进来,并准确地找到通风系统、通风立道和其他合适的通风口来释放瓦斯。几百名警察、上千名自动枪手掩护着“阿尔法”与“信号旗”队员的行动。 
  进攻的命令于18时20分下达,剧院大厅与其他辅助设施内立刻被释放了瓦斯。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在医学上被当作麻醉剂与催眠剂使用,当然,这对许多机体已经非常虚弱的人质来说是有害的。但除此之外,的确没有可以制服恐怖分子的更好的办法了。 
  进攻是从三个方向发起的,每一特别行动组都有自己的任务。恐怖分子显然没有预料到会遭到进攻,在文化宫不同的角落他们也曾做过无望的抵抗,试图使用手榴弹、机枪、自动枪。身穿装甲背心的特种部队官兵使用无声武器,攻击行动持续了15~20分钟。在释放瓦斯的最初时刻,特种部队成员就冲进了剧院大厅,准备制服腰间捆绑着爆炸物的女恐怖分子,但她们却都睡着了,因为她们太疲倦了,而且催眠瓦斯也起了作用。她们当中没有人来得及投掷榴弹或引爆炸弹。人质先被特种部队成员带出了大厅,此后,救护队员、几十名医生也陆续进入大厅。救护队员与医生的行动也不是无可挑剔,但他们的确是从来没有执行过这么困难的任务。   
  2002年秋莫斯科劫持人质事件(8)   
  几乎所有的专家,甚至其他国家特种部队的军官都认为,俄罗斯特种部队的这次行动进行得非常出色。弗拉基米尔·普京对特种部队的行动也给予高度评价。第二天,即10月27日(星期日),普京在克里姆林宫举办了隆重的接待会,召见了星期六攻击行动的所有参加者。俄罗斯及世界许多国家的媒体在随后一周讨论了实施打击行动的细节。几乎所有观察家都高度评价俄罗斯特种部队的专业素质。但是,也不乏无礼、虚假的报道。《莫斯科真理报》称所发生的一切是“极端危险的炫耀”和“惊人的偶然性”。 而《政治艺术家》的拉德波夫试图证明,在文化宫剧院发生的是“精心导演的一幕戏剧,因为大厅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爆炸物”。 
  俄罗斯政治家与杜布罗夫卡的劫持事件 
  发生在莫斯科的悲剧并没有将俄罗斯的政治家团结在一起,在某些方面反而还使他们的分歧更加尖锐。只有在一点上,所有党派、团体的观点是一致的:在最高总指挥的领导下,联邦安全局与内务部的特别行动部队执行任务非常专业。“这是一次组织出色的行动”,“没有指责它有差错的任何理由”,“特种部队的这次行动将被收入教科书”,“‘阿尔法’与‘信号旗’恢复了我们受人保护的感觉”,“讨论特别行动进行得是否成功这样的问题是不可思议的”,“强力部门与政权已经很久没有取得过类似的胜利了”,“在这场与恐怖分子的对峙中,社会获胜”,“打击行动进行得很成功”……各个党派的政治家、社会活动家所发表的类似演讲还可以举出许多。但观点一致的方面也仅限于此,之后就又开始了分歧。 
  日里诺夫斯基继续坚持10月23日就应该立刻组织进攻。在发生危机的那些天,久加诺夫的演讲含糊其辞、支吾搪塞,不得不紧急召开俄罗斯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全体会议。会议发表声明说:“笼罩着国家的无止境的流血事件,其根源是始于叶利钦、并由普京继续推行的破坏性改革。”但这种声明也只是被当作空洞的蛊惑之辞。 
  亚夫林斯基通过俄罗斯报纸发表“亚博卢”集团的特别声明,表示在此问题上的正式立场。在这份声明中提到:“我们的党讨论了另一行动方案:渐进地,一步一步地进行谈判,在谈判过程中应该可以分阶段地解救人质,哪怕是人质中的一部分。我们理解,为解救人质行动负责的人不得不在可怕与极其可怕之间进行选择。只有政权可以做出选择,而政权选择了其可以做到的方式。对于这个选择的正确性,有权评价的只有经历了这个灾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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