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探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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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探险-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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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双手叉著腰,似笑非笑地望著你,指著自己的笑脸,叫你打回她,谁又舍得打她的
俏脸了?”
    大麻子的这一段话,说得十分生动,说著,他又在自己的脸上,重重摸了一下,看
来竟像是他昔日也曾捱过铁头娘子的掌掴一样。
    看了这种情形,我和白素想笑,可是又怕大麻子著恼,所以强忍住了。
    大麻子叹了一声:“捱她打的汉子,头一次,脸上还不免有点挂不住,可是说也奇
怪,平时一言不合就要拚命的人,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剽悍汉子,捱她的打,竟然
会上瘾,轻薄的话,故意在她面前说,就是为了要捱耳括子  捱她的打,也算是和她
……有了……肌肤之亲了吧。”
    大麻子说得十分认真,我和白素听了,也不禁十分感动。像大麻子那样的袍哥大爷
,过的是刀头上舔血的生活,可以说是朝不保夕,这一类莽莽苍苍的江湖汉子,别看他
们粗鲁,行为不文明之至,可是对于异性的那份情意,只怕比文明人更加浪漫,更加动
人。
    他们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发泄感情的方法,自然不会有甚么花前月下,但是必然更原
始,更认真,也更叫人荡气回肠。
    大麻子说著,又伸手在自己的麻脸上抚摸著,他也看出了我和白素的神情有点古怪
,他腆颜笑了一下:“不怕两位见笑,我这张麻脸,就曾……尝了不少掌,老大耳括子
打上来,连声音都是好听的。”
    我和白素这时,真的不想笑了,齐声道:“没有人会笑你。”
    我补充了一句:“好色而慕少艾,是人之常情。”
    大麻子瞪著我,这句话他没有立时听懂,我就解释:“看到漂亮的么妹子,喜欢她
,是人之常情。”
    大麻子长叹了一声:“可是我们这票人之中,最有种的,要算大满了。”
    我们知道“大满”并不是人名,而是哥老会中称排名第九的九爷的隐语。大麻子摇
头砸舌:“大满老九那天喝了……酒,涨红了脸,说甚么都要摸铁头娘子的奶子。”
    我用极低的声音咕哝了一句:“要糟。”
    大麻子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评语”,自顾自在回忆著往事:“川人嗜辣,甚么辣椒
都吞得下,可就是她这只铁辣椒,连舔都没有人舔到过;大满老九一发话,我们也在旁
边起哄,要看热闹。”
    白素听到这里,大有不满之色,我连忙向她使了一个眼色,请她别发表意见。
    或许是男人和女人的立场不同,像大满老九酒后起哄,对女性来说,可能认为是侮
辱,但对男人来说,既然大家都是江湖儿女,也没有甚么大不了。
    大麻子又道:“老九趁著有酒意,还说了许多风话,唉,这些话,全是我们这些人
藏在心里想说的话,所以他说一句,我们就喝一声采  ”
    大麻子在这里,把大满老九当年调戏铁头娘子的风言风语,回忆了十之八九,不过
我不复述了,出自这种江湖汉子酒后的口中,还会有甚么乾净话?自然是又粗又荤,满
是男女之间的性事形容了。
    白素皱著眉:“不是说她性子极烈么?”
    大麻子叹了一声:“谁说不是?铁头娘子的回话来了:光说没用,想摸,就要动手
。”
    大麻子讲到这里,陡地静了下来,只是喝酒,好一会不出声  这情形,和当年的
情形一样,铁头娘子此言一出,所有跟著起哄的野汉子,都静了下来,盯著铁头娘子看
,大多数的视线,都落在她饱满诱人的胸脯之上。
    铁头娘子也不恼,俏脸神情,似笑非笑,声音动人:“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是黄花
大闺女,奶子鼓胀之后,还没给男人碰过,可不能说摸就摸。”
    大伙儿知道,事情一开始是嬉戏,但发展到了这一地步,已经变成来真的了,所以
各人的酒意,也去了几分,大满老九也是一样  老九是富家子弟出身,出了各的风流
种子,人也长得长身玉立,算得上是美男子。
    老九仍然涎著脸,可是看得出,他是真的想摸,并不是说说就算。他自然知道,在
众目睽睽之下,铁头娘子要是叫他摸了奶子,那自然就是他的人了。所以,他一字一顿
地问:“好,怎么个摸法?”
    铁头娘子笑,她的笑容,令得在场的汉子,看得个个心烦意乱,可是她的话,却又
令得人人心头一凛。
    铁头娘子的话是:“大家一起出手,看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铁头娘子的柳叶双刃,据说是未曾会站,坐著的时候就练起的(当然是夸张),出
刀之快,如光如电。她是摆明了:你出手,我出刀,一出刀,血溅当场,谁知道大满老
九会受甚么伤?
    一时之间,人人屏住了气息,大满老九一声长笑:“好,一言为定。”
    他一个“定”字才出口,右手疾如闪电,倏然抓出,抓的正是铁头娘子的胸口。
    在场的会家都看出,老九的这一出手,岂止是轻薄行为“摸奶子”而已,简直是拾
拿手之中的精妙之著,五只手指,可以攻向铁头娘子胸前的好几处大穴。
    而且,他和铁头娘子相隔极近,铁头娘子的柳叶双刀还在鞘中,相隔近了,要抽刀
进攻,也比较困难,看来老九可以得手,铁头娘子要吃亏了。
    那一刹那,许多人心中都大是后悔,心想:只要胆子大,就可以得手。唉,自己的
胆子不够大,这下子全是大满老九的天下了。
    可是,各人的欣羡之心才起,情形就有了急剧的变化,只见精光一闪,一道白虹,
伴著一道血光,陡然迸现,铁头娘子手起刀落,已把大满老九的右手,齐腕削了下来,
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虽然人人都知道,事情发展下去,会有变故发生,但是也没有人料到,变故会发生
得如此之快,如此严重惊人,一时之间,人人如泥塑木雕,非但没有人有动作,连出声
的人都没有。
    当其时也,铁头娘子脸罩寒霜,断手落地,皮肉翻转,白骨暴露的秃腕,鲜血狂喷
,把铁头娘子的上半身,喷得全是鲜血,情形十分骇人,可是接下来的变化,更出人意
料。
    那大满老九,当真是剽悍之极,他出手未捷,断了一手,已成了残废之人,可是他
却连想都未想,也未曾缩回右手来,左手又已向铁头娘子的胸口抓去。
    这一下行动,自然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只见他这里才一出手,又是精光一闪
,铁头娘子的柳叶刀,再度比他的手更快,所有人的心一下子全提到了口边  要是双
手齐断,那可是彻底的废人了,嬉戏会变成那么严重的后果,那是谁也料不到的。
    可是这一次,精光一闪之后,却并没有血花飞溅,各人悬著心看去,只见大满老九
的手,离铁头娘子胸脯最鼓起之处,硬是还差了半寸。可是铁头娘子的柳叶刀,却已平
压在老九的手腕之上。
    柳叶刀双面刃口,锋利无比,也就是说,若不是铁头娘子手下留情,把刀放平了,
大满老九的另一只手,也就已落地了。
    大满老九长叹一声,僵立不动,铁头娘子极快地还刀入鞘,用力一扯自己的上衣,
把上衣扯下了一大半来,再一扯,扯成了布条,极快地紧扎住了老九右臂弯,再紧紧包
扎了断腕。
    她一扯脱了自己的上衣,虽然不致于上半身全裸,可是双肩双臂全裸,在那个时候
,也就够瞧的了。只见她双臂之上,都戴著黄澄澄的金膀圈(臂钏),黄金的夺目,衬
著她黑而润的肌肤,格外悦目好看。
    她对衣著,十分考究,在猩红的肚兜上,居然还镶著“阑干”(一种锦缎所织的花
边),十分华丽,酥胸半露,自然诱人之极。
    可是才经过了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故,各人哪里还会有甚么邪念,都只是连大气儿都
不敢出。
    铁头娘子包扎好了秃腕,勉强止住了血,这才对僵立著的大满老九凄然一笑,声音
委婉:“九爷,你拚著双手不要,也要摸我奶子,我就让你摸个够。不过九爷要明白,
我可不会跟你。”
    她说著,胸脯向前,挺了一挺,闭上了眼睛。
    这时候,所有人更是紧张之极。
    因为大满九爷的左手,离铁头娘子的胸口,不足半寸,既是铁头娘子这样说了,老
九自然可以爱怎么摸,就怎么摸。
    可是,铁头娘子又说了最后那句话  风气再开,江湖儿女再豪爽不拘小节,要是
老九真的动了手,铁头娘子除非是嫁他为妻,不然,也就再无面目见人了。
第八部:江边诉情怀
    可是铁头娘子话说得明白,她绝不会跟老九。那也就是说,老九一动手,她不会躲
避,可是事后,除了自行了断之外,别无他途,只怕柳叶刀再出鞘,铁头娘子会当众抹
脖子。
    有好些人想出声喝阻老九,可是老九才断了一只手,况且又是铁头娘子自愿的,似
乎又不好劝阻。
    就在这一犹豫之间,只见大满老九的左手,剧烈发起抖来,差那么半寸的距离,竟
然无法递向前去。
    其实只是极短的时间,但是在所有人的感觉上,却都像是过了许久许久一样,老九
才一声惨笑,转过身,一脚把地上的断掌踢得飞了起来,朗声道:“列位哥兄哥弟都亲
眼目睹,是我不自量力,和任何人无关。”
    他大踏步走了出去,铁头娘子缓缓睁开眼来,所有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变
故到此为止,不会再扩大了。
    大麻子说到这里,又停了好一会。
    江湖上怪二五兹(离奇古怪)的事情虽然多,可是大麻子所说的这件事,也听得我
和白素半晌说不出话来。大麻子道:“这事发生之后,老九若无其事,铁头娘子也对他
仍然不假词色,所以我们人人都死了心,以为她这一辈子再也不要男人的了,谁知道她
是心头高,见了白老大这样的人物,就花猫发情了。”
    “花猫发情”是俚俗的说法,文雅一点的讲法是“起了爱意”。
    我和白素又握了握手,铁头娘子这样性格的女性,要是一旦看中了甚么男人,只怕
会没完没了,不达目的,誓不干休,看来有无限风波,会因此而生。
    想起大麻子说过的话,我失声道:“她到苗疆找白老大去了?”
    大麻子并不立刻回答,先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无限感叹:“女人一发起情
来,那比山洪暴发更加可怕,真是九牛挽不转。”
    听得大麻子有这样的感慨,我们更知道事情还有许多下文,所以都以焦急的神情望
著他。大麻子又在脸上抚了一下,才道:“白老大一出总坛,我就跟在他的后面,却没
料到,还有人跟在我的后面。到了江边,我眼看陈大小姐和白老大离去之后,听得身后
,有一阵呜咽呻吟之声传来,回头一看,看到了铁头娘子,傍著一块大石,失神落魄地
站著。”
    大麻子略顿了一顿,才又道:“原来铁头娘子也一直跟了出来。”
    大麻子乍一见到铁头娘子也在江边,自然大是诧异,他来到了铁头娘子的身前,问
:“你怎么也来了?”
    铁头娘子并不望向大麻子,却双手齐出,一下子就紧紧抓住了大麻子的手臂,视线
投向远处,那正是白老大和大小姐离去的方向。
    平日那么巴辣,那么能干的铁头娘子,这时神情茫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眼中
泪花乱转,双手手心冰冷,可见得她的心情,糟糕之极。
    大麻子在江湖上打滚,自然知道铁头娘子必然有重大的心事,所以他并不以为自己
这是飞来艳福,他轻拍著她的手背,安慰她:“铁妹子,怎么啦?”
    铁妹子平日真是“铁妹子”,而且更多的时候,还是烧红了的铁,可是这时,却成
了豆腐妹子,大麻子一问,她索性“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跺著脚问:“我该
怎么样?我该怎么样?”
    (她当时说的自然是“我该咋办?”)
    看她泪如泉涌,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连在安慰她的是谁,她都没有弄清楚。
    这更令得大麻子骇绝  铁头娘子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话,由此可知道她心
绪混乱之极,以她的为人,岂能随便向人吐露心声?而现在居然如此,可知她离失心疯
也就不很远了。
    大麻子倒当机立断,扬起手来,就是一个耳光,“拍”地一声过处,铁头娘子的半
边俏脸,立时又红又肿,她陡然一怔,大麻子这一耳光,当然未曾运上红沙掌、黑沙掌
的双练掌力,可是分量也不轻,打得铁头娘子的视线,从遥远处收了回来,眼神也由空
虚变成实在,虽然仍是泪眼模糊,但是已经可以看清楚在她面前的是甚么人了。
    大麻子又趁机大喝一声:“甚么咋办不咋办,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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