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璧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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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璧良人-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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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允宥终于被我激怒了!他从来不是那种委屈自己的人,若不是我及时道出了来意,我差点死在他的那双巨掌之下。华允宥毕竟是华允宥,等他相信了我的来意后,立即放下了旧怨,反而要我帮助他的妻子脱身。
  我答应了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让我相信,他当年所说并不是醉话,他说若是国家有事,他一定会披甲上阵,身先士卒。若是百姓有难,他当竭尽所能死而后已。他也的确要这样做。既然如此,我也就高尚一回,帮他一次。
  我将令牌和令箭交给了芮玉知,亲自送她从后门潜走。见她匆匆的身影消失在巷尾。我终于松了口气。好歹,我也做了一件对得起良心的好事。转身回头,老闲王竟然就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用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我。
  我镇静了一下,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他面前,柔声道:“王爷,我们回屋吧!”
  “啪——”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我捧着脸骇然看着闲王,他竟然动手打我?从来对我千依百顺,宠爱有加,竟然打了我。
  闲王枯槁的手指戳到了我的脸上,眼中全是怒火:“你这贱人,枉朕对你一片真心,百般宠爱,你竟然一再背叛于朕。与华允徽私通不算,还勾搭华允宥,帮他逃走。此事若是让华允徽知道了,闲王府上下,还有人能活吗?”
  被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痛,可我心里倒平静如水,淡淡道:“放走豫王妃的人是我,若是华允徽怪罪,我一身抵挡就好了,绝不牵连于你。”没想到我会这么说,那老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我自顾自走了几步,想想还是回过头来提醒他道:“王爷,您现在已经不是皇上了,这‘朕’啊‘朕’的自称,在家里让我听到了也无妨,若是让外人听见了,只怕就是谋逆的证据。华允徽面和心狠,您以后自己珍重吧!”
  说完这话,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安心等着华允徽来找我算账。若是不能让他爱我,让他恨我却也不错。若是他多少还念着当年一点旧情,亲手一剑结果了我,也算慰了我这一世相思。
  可我还没有等来华允徽问罪的圣旨,却等来了总管的报信:“王妃,老王爷他——在屋内自尽了!”
  我吓了一跳,来不及多想就奔向了老头子住的地方。一进门就被地上腥红的鲜红定住了脚步。老头子胸插短刀,已经是气息奄奄。太医也赶来了,但是刀在胸口,一拨必死,太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见来了,都急急行礼。我也没空理他们。老头子一看我到了,立即向我伸出沾满鲜血的左手。十几年夫妻,他只要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立即喝退了所有人,然后走到他身边,伸手拉住他的手,坐在他的身边。
  明明恨他怨他,可是真看着他奄奄一息,我仍然流下了眼泪。是他,仗着皇权,强征我进宫,毁了我的一生。是他,在我受伤时还在勾引我的侍女。是他,让我承受了祸国殃民的骂名。也是他,对我宠溺无比,我从小到大,他是对我最好,最宠我的男人。
  “花之。”他轻声叫着我的闺名:“将此……信……交……”他说了这几个字,就说不出话来。我从他手上接过那封早已写好的遗书,粗粗瞄了两行,泪水就打湿了纸面。在信上,他把放走豫王妃的罪过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您为什么要这样?”我哭得大声,这是第一次为他而落的眼泪,不是作戏,而是真的心痛。
  “夫……夫妻……十几年,朕……朕的心……难道……你真……真的……”他断断续续说到这里,头往下一沉,就此寂而不动了。
  我呆了半晌,才想起伸手在他鼻下一探,果然没了半点气息。脑中一片空白,又过了一会,等我又能想事情的时候。我将老头子的尸身慢慢放到了床上,手握住插在他胸前的短刀,用力一拨,就将刀拨了出来。
  门口响起人声,我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也听到丫环唤我的声音。但我没有看向那些人,现在是谁到来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将那把还沾着老头子鲜血的短刀送入自己的胸膛,胸口微微的一痛,我——笑——了!
  允徽,来世再见时,但愿你我可以有缘有份!

  豪气盖世

  这是第三把剑!!!华允宥纵身跃起,轻舒猿臂将它接在手中。此剑原来的主人捂臂后退,一张脸惨白堪比冬尽时的积雪。臂上所中那一刀几乎将一根右臂齐根斩下。好在华允宥手下留情,终是在最后一瞬间手腕一翻,改用了刀背,但这一刀背拍在臂上,也让他臂骨粉碎,万万难以再战,只得踉跄着退了下来。
  华允宥右手持刀狂劈几下,逼退身旁围攻的三人,左手一送,刚夺到手中的剑划着一个闪亮的弧线落到了不远处的木桩上,和他刚才夺下的两柄剑排成一个品字形。剑身插入足有半尺,余力未消,剑柄剧烈的晃动着,上面的一团红缨在风中乱舞如火焰一般。
  没有任何迟疑,华允宥挥刀攻向六合官中还在场中的三人。刀光漫天,他已将自己融入其中,化成其中的一部分。刀因为有了他,无知无觉的东西有了灵性;他融入了刀,血肉之躯却若钢铁一般坚不可摧。
  剩下的三人大骇,早知豫王爷武艺不凡,却不知已到这般境界,原想按他的出身,本用不着下这么大的力气练出这样一身超群绝俗的武功,最多也就是强身健体,略比一般人高出一点。等真见了他的本领,才知昔日是井里之蛙。
  陆子享见状,与其它两人使了个眼色,这三人是同门师兄弟,一个眼神就立即知道对方的意思,立即各自后撤三步,分成三个方位,挥舞宝剑,将自己严严密密的保护了起来。这下形势变化,场中一下由一场混战变成了四个人各耍各的。这场争斗,是要华允宥夺下六合六剑才为胜。三人这一改攻为守,不仅将招式中所有的破绽都掩盖掉,更可立于不败之境。
  那九环大刀沉重非常,华允宥虽然神力惊人,内功高强,到底也是个凡人,久了定会后力不继,陆子享早就看出了其中关键,才会决定暂避其锋,伺机再动。
  华允宥自然也看出了三人的意图。他当然不容三人等他力竭再动手。长啸一声,选择主动出击。
  华允宥刀法非凡,六人一起抵挡时尚且力所难及,何况是三人。一见他攻到,三人立即运起轻功,且战且走,竟然与他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华允宥下盘功夫稳而有力,但有利有弊,身法就算不上轻灵。三人看出了这点,就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华允宥力战六人,他虽然武艺高强,到底不是神人,血肉之躯又怎能不累。见三人只是一味缠斗,手中的刀越发沉重了起来。
  果然,华允宥在攻出一刀后,身子略略一倾,这一瞬间的破绽立即被面前的对手抓住,那人轻功极佳,手中宝剑悄无声息的向华允宥的胁下破绽刺去。
  华允宥眉峰微微一挑,却没有去弥补这个破绽,反而将身子一倾,他身材高大,这一倾,顿时将其它二人的目光完全遮住。就在那时,他将手中的九环大刀一抛,双掌连环拍出。那人眼见掌到,急于抽剑自保,奈何剑锋已经刺入华允宥的胁下,华允宥单肘下压,竟然用自己的血肉困住了那把剑,让他无法拨剑。等那人意识到势头不对时,一双铁掌已经拍在了他的胸口,只听胸骨一阵呻吟破碎之声,那人轻哼一声,身子立即软倒在地。却是被拍碎了心脉而死。
  就在此人倒地同时,另有一剑直奔华允宥后心而至。听得长剑破空之声,华允宥却不回头,来不及捡起地上的大刀,他竟然一咬牙,将插在胁下的那把长剑拨了出来,激起一片血雨。偷袭之人是六合官中的一人,名叫姜碌,他这一剑志在必得,怎料忽然眼前一片腥红,闭眼不及,竟有数滴鲜血溅进了他的眼睛。顿时眼中一阵灼痛,双目一时竟然看不见了东西。不容他再做出反应,一把剑已没入他的前胸,临死前,姜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竟敢在剑上淬毒,看来我真是太仁义了!”
  深吸一口气,华允宥感觉到胁下的伤口竟然不痛不痒,虽然不知是什么毒,却知道绝对不同寻常。刚才冰杰与六人动手,身上的伤口显然没有中毒,这毒定是为他准备的。这六人竟然在剑上淬毒,显然是下定决心要置他于死地。
  不容他查看自己的伤口,陆子享的剑已经如鬼魅一般迫来。华允宥想勉力而战,但麻痹无力的感觉从伤口直达四肢,连把剑从姜碌身上拨出去的力气都没有。好在他当机立断,立即弃剑,合身在地上一滚,躲过了那诡异至极的剑法。
  陆子享却不迟疑,挥剑继续刺来,两个好兄弟命丧黄泉,已经让他红了眼,要杀死华允宥的想法万分坚定。华允宥身上又是伤又是毒,立时险象环生。他带来的那两万奴隶开始不安起来,虽然不敢大声,但脸上的不忿表情却明明白白。紧接着围观的百姓也开始鼓噪起来,都为华允宥揪着一颗心。
  连着躲过数剑,两人已经离开了比武的场子。眼见着离华允徽和众官员所呆的观礼台不远,华允宥心头一动,竟然直冲了过去。立于台下的大内侍卫想挡,华允宥也不多说,双手一圈,四两拨千斤。那两名侍卫立即被他带得身子打转撞向他身后的陆子享。
  陆子享不敢杀伤朝廷命官,只得略略缓了一下攻势,左手轻轻一带,将两名侍卫拨到一边。就在他这一停顿的功夫,华允宥却夺了一旁另一位侍卫手中宝剑,手捏剑决,竟然在众侍卫的间隙中穿棱与陆子享周旋起来。那些侍卫中不乏高手,但豫王爷积威太盛,即使他刚刚弃了王位,这些人的心底却不可能一下就忘记对他的敬畏。再加上这场比武是皇上亲自允许的,没有皇上的旨意,他们也不能出手阻止。
  华允徽在台上看得清楚,见华允宥浑身染血伤得不轻,心中百味杂陈,说不清是喜是忧。有大臣上前道:“皇上,这场打斗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请旨是不是该叫他们停下了?”
  华允徽沉着的问道:“若是此时停下,朕该判谁胜了?六剑已失其五,华允宥虽然受伤却仍能坚持再战。若是判他败了,只怕没人肯服气。若朕宣布华允宥胜了,众位爱卿可服气?”
  这话问出口,群臣立即分成两大派。本来华允宥提出废奴,朝中少有公开支持他的人,有些大人虽然觉得有理,却碍于旧法,只是沉默,但此时,见他奋不顾身,为了兴利除弊,改革旧法,竟然连自己的地位性命都置之度外,早已从心里服了他。此时竟然纷纷开口,公开支持华允宥。原来坚决反对的大臣中也有倒戈的。但尽管如此,坚持不可废奴的官员仍大有人在。这一下就变成了针锋相对,谁也说服不了谁,吵成了一团。
  “够了!”华允徽斥道:“既然无法达成一致,那只能让这场争斗继续下去。等到胜负落定,就按当初的约定行事便是。”
  “可是皇上,那两人眼看要打上台来了。”
  “那就把这里让给他们。朕与众卿退下台去,由他们二人一决胜负吧!”圣旨如山,再无人敢有异议,很快,台上众位显要都退了下来,将一座空台留给了以命相搏的二人。
  华允宥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自知已经再难支撑。华允徽带百官退下后,侍卫们也退了下去。陆子享没了牵制,攻势更猛。
  华允宥知道此时已是万分凶险,陆子享一剑刺来,他躲得慢了半分,臂上又中了一剑,伤上加伤却激发了他骨子里狂性。猛然大叫一声,陆子享只觉头顶响起一声炸雷,脚下的台板竟然都摇了几摇,等他举目一望,却被华允宥一双浸血双眸吓了一跳。
  脑中一片空白,华允宥此时已经不管什么招式,只是发疯一样的拼斗。
  陆子享看出华允宥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也知越是此时,越是危险,疯狂之人出手没有半点规律可循,若是被他抓住,就万难脱身。他此时大占上风,无需以命相拼,见此不但不上前,反而退开半步,只等华允宥支撑不住,自己倒下。
  华允宥似乎已经疯癫,招式不再向陆子享身上打去,反而乱摔乱打,将台上本来摆着的数十坛好酒都打翻在地,酒香弥漫,混和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更激发了他的狂性。他竟然还不停手,又撕了几匹明黄布围也丢在地上。陆子享抱剑而立冷眼旁观,却也不去阻止他。
  变生不测只在须臾之间,等陆子享清醒过来时,一团火光已经从华允宥手上暴起,落在那沾满美酒和布匹的木台板上,火光扑面而来,几乎在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嗅到眉毛被烧焦的糊味。火势一起,就大得无法控制。陆子享大惊失色之下,急于纵身要从台上跃下,这时才发现华允宥正好堵在他必经之处,面带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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