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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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石-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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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手接过,却不喝。 
    两个孩子也不见外,一左一右挨着我坐下。 
    左边的孩子说:“姐姐,我真是很好奇啊,你一个柔弱女子怎么硬生生地把问芳园给拆了个七凌八落的。当真是了不起啊。”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的,粉嫩的小脸还有点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难得的是右边的孩子长地和他一般无差,真真一对惹人喜爱的双胞胎,只是……总让人觉得有点怪怪的。的        
    右边的孩子笑道:“姐姐你是没看见,门主听闻你把堂子拆了差点给跑了,一气之下把整个问芳园的粉头都给杀了。”        
    这是什么逻辑啊…… 
    左边的孩子也笑:“是了,要不是有广子林替娇姨求情,娇姨肯定也该陪葬了。” 
    右边的孩子若有所思地说:“娇姨可是金戈坛坛主,现在被挑了手筋脚筋那么谁会是新坛主呢?” 
    左边的孩子笑他:“这哪是你担心的事情?门主肯定自有安排。” 
    我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两个孩子,他们在我面前说这些干什么? 
    好一阵闹,最后两个孩子依依不舍地说:“姐姐,我们要走了,门主还有事要我们去办,我们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着就出了门去,居然门上不上锁。 
    可是腿疼地却受不了,他们敢不派人看守,不上锁,肯定是不怕我逃跑。我现在旧疾复发,也不是恰当的时机,还是先看看形势再说。 
    路上奔波,一直没有睡好,我实在乏地紧了,倒头就睡过去了。   
    醒来时又看见门主那张漂亮的脸。他笑盈盈地在一桌饭菜后望着我,道:“来,吃饭。” 
    我看到他的脸,只觉得万分恶心,明明很饿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递给我一碗细米饭来,我伸手接过,直接把碗转过来扣在桌子上,冷冷地看着他。 
    他叹道:“我还以为一夜巫山云雨,你会一改初衷呢,怎么还是这油烟不进的性子。” 
    知道我有口不能言,他继续道:“听闻你差点跑掉,可是伤了我的心呢。想我如此待你,你怎么却还这么薄情寡义?”        
    我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让我头皮好一阵麻,他道:“原本我也不愿强求你,既然你如此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自然是愿意放你回去。”停了停,他又道:“不过,还是等你先见了那个人之后再说吧。” 
    我瞪大了眼睛,他笑容生媚。 
    “走吧。”他看我也没吃饭的样子,直接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我跟着他穿过院子,院子果然布置地有几分情趣,花草池塘相映成趣,脚下的曲径铺着打磨光滑的鹅卵石,最吸引人的就是四周房舍美个门前站出的美人,各领风骚,每一个都比百灵杜宛儿之流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那天在营帐内的美人也出现在其中。美人都站在门前,看着穿院而过的我指指点点,想来是误会我是新进来的禁脔。 
    门主穿过后院院落,从一个侧门进入一个水榭,再一转进了一个小书房,打开了一个机关,书房正中开了个四尺见方的洞来。 
    “请。”门主指着洞内的楼梯,笑着对我说。 
    我扫了他一眼,先行走了下去,他跟在我的后面。   
    才下地牢,就听见一人撕心裂肺的呼呵声,我几乎都不敢肯定那到底是人还是野兽。 
    越走近,声音越是清楚凄厉,直抓着我的心。 
    我压着心跳,慢慢走着,眼前豁然开朗,火把下,一个阴暗的地牢出现在面前。 
    四面环绕着一间一间的牢房。 
    正中的一间最大,里面有一人。 
    身形算是瘦弱,头发四散,脚上连着脚镣一直钉在石头的墙壁上,他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双手不断狠抓着自己的身体,仿佛想撕下层皮了,衣服早就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即使不是他口里无比凄凉惊人的咆哮声,光看着画面也知道这人受着多大的痛苦。 
    我忍着心悸,走近细看。 
    大脑一热,世界一片空白…… 
    小铛!!!!      
    作者有话要说: 
    病去如抽丝,好友来访,帮我挥爪子,三鞠躬以谢。   
    不少大大在高呼让女主强势起来,我也很想让清清强起来,只是大大们说,一个不会武功,身体孱弱,又暂时失声的女子在一大堆又狡猾又武艺高强的人中间如何强势啊……   
    好吧,只能说,要怨,就怨作者我太狗血吧,和清清无关,不要讨厌我们家清清……     
          第63章           
    小铛,为什么会是小铛…… 
    记忆中某个笑容明媚的少年,固执地坚持叫我清清,其他人都忘却了,只有他还记得,记得我有个名字叫做清清……        
    而眼前的小铛,声声呼呵,皮肉被抓出一条条血痕来,偏偏还就是没有晕过去,时时担着身体的折磨。        
    我走过去,颤颤地伸出手去,小铛……   
    手被身旁的人一把拉回来,我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暗门门主冷笑一声说:“他现在连人和鬼都分不清楚,你还希望他能把你认出来。” 
    怒火中烧,我甩开门主的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夹杂着小铛的厉声呼呵,回荡在牢笼四方。的 
    以他的武功绝对可以躲开,但他没有,我原没想到真会打中他,一掌果真打到他的脸上真还叫我有些意外。        
    门主摸摸了脸,那上面迅速显出一个红红的巴掌印来,他无所谓地笑了笑说:“你的眼神还真是恶毒啊……好了,圣女大人,你现在想问我什么?问我对他做了什么,还是他是怎么被我抓到的?” 
    我转过身去,慢慢蹲下,小铛紧闭着眼,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进来。看地我心如刀割,这就是暗门门主带我来这个小山庄的原因,这就是,他吃定我再不敢逃走的筹码。 
    门主冷酷的声音在身后慢慢说着: 
    “放心,死不了,不过种了得日罂,他每日一到午时定要吃上那么一点,拖地越久,越是难受,想吃地不得了,身体里像烧起来了一样,五脏六腑奇痒难忍,生不如死,最后要自己把自己心肝挖出来才算个头。”        
    “竣邺山庄‘鬼影’离铛,早就听师姊说过和你颇有交情,偏偏又是个大胆不怕死的主儿,听说你落下崖去,仗着轻功好,他还真下去寻你人去了,原本我也没太在意,下去了可不一定上地来。偏偏过些时日来报,离铛居然出现在暗门地界,一路明察暗访寻一个长发及地的女子,没办法,我看他一路风尘,奔波劳碌,所以就帮他来找你了。哦,对了,他遣去给两家传信的人都突然不见了,圣女你放心,现在活着的只有他一个了。” 
    “要知道,请这个离铛来可花了我不少力气,小子倒是能跑。只是现如今他被种了得日罂,每天赖以生存,怕是再也跑不开了。圣女你要是也跑了,说不定我伤心之下就忘了给他得日罂。” 
    他说着,俯下身来,轻声说:“我就要你一个点头,你答应我不要逃跑,我现在就给他得日罂。” 
    他把我肩膀板过来,带了两分残忍的笑,说:“圣女大人肯不肯屈尊,当我的禁脔?” 
    小铛的呼呵声还在不听,声音早就嘶哑,越发不像人声。的 
    我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门主放开我,高声说:“来人,喂药!” 
    后面鱼贯而入了四五个大汉,门主开了牢门,几个大汉都一扑而上,把分别把小铛死死压住,其中一人扳开小铛的唇齿,塞了几个药丸似的东西,然后一口水灌进去。 
    不一会儿,小铛开始抽搐,连压着他的大汉都有些晃动。再过一会儿,几个大汉散开,小铛已然不动了,像是晕了过去。 
    我冲近牢笼,拨开那几个大汉,在小铛身边颓然坐下。   
    小铛的脸有些消瘦,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面色无血,脸色苍白,此时表情安宁,再也不是痛苦挣扎的面容。他身上全是自己抓出的血痕,一道一道触目惊心,指甲逢里也全是自己的血肉。 
    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堵在喉咙,我颤颤伸出手,慢慢抚摩小铛惨白的面容,看着他身上无数的伤痕,一时泪干凝咽。          
    “圣女,我不想叫你圣女,以后我还是叫你清清好不好?”   
    突然觉得下腹一痛,我就这么一头倒在了小铛的身上,神志却还清醒。 
    门主走过来,伸手摇了摇我:“喂……”的 
    看我没反映,他把我拉起来,“你干……糟了!叫大夫!一帮蠢材,呆在那里看什么!叫大夫来!” 
    模糊中,似乎有人将我抱起,一路飞奔而去。   
    很快,我就幽幽然转醒,抬眼就看到一个老中医搭着我的脉,满脸冷汗。 
    一旁的暗门门主看我醒来,眼睛一亮,随即又很快变成冷酷的神色,他不耐烦地说:“搭了半天了,有完没完!你要是切不出来我可以找别人。” 
    谁知那老中医听闻此言,吓得脚一软,直接从凳子上跌下来,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烦不烦,诊不出来大可以早点说!来人,拖下去腰斩。” 
    “不要不要,门主,这个姑娘她是……她是……” 
    “是什么快说!”门主十分不耐烦。 
    老中医吓地一抖:“这个姑娘……是……是有了身孕……已经一个半月了……” 
    此言一出,屋内另外两个人瞬间成石。我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无法思考。 
    暗门门主倒是很快回复成冷酷的模样,一脚对着老中医的脸就踢了过去,“信口雌黄!切不出来就不要乱说!信不信本门主割了你个舌头再把它煮给你吃!” 
    “不会错……不会错的……老夫行医四十余载……” 
    “你住口!来啊,拖下去,斩,再找有其他的大夫来。” 
    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众口一词。 
    门主拎起最后一个大夫的衣领,气地直接扔出了门去。 
    他朝我走上一步,眼里阴气大盛,直接伸手过来扼住我的脖子:“说!谁的孩子!” 
    我恨恨地看着他,有点气紧。 
    他怒极反笑:“你不说就当我查不出来吗?当初是我破了你的身子,如今这孩子的父亲想必是在这之后与你勾搭上了的。”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说罢,狠狠把我摔开,甩袖出了房间。   
    他走了后再也没来,我在好一阵错愕中也终于慢慢回复了思考。   
    我恨他。的  
    我比任何人都恨他。 
    我不知道他如此对我,到底和天主教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我也不知道,他这般待我,和竣邺山庄又有什么血海深仇。 
    我被他剥了权利,夺了地位,受他凌辱,甚至卖给妓院。我早已无权无势,他不可能从中得到什么政治军事上的好处,单纯地为了折磨所以折磨。 
    我恨他,天主教,竣邺山庄,暗门,三大门派互相倾轧,有人流血,有人死亡,有人神伤,有人遗怨。圣女,已然成了三大派斗争中最惨烈的血祭品。而他,就是残忍的大祭司。 
    我恨他,当我看到黯红色中一点白色不停颤抖,当我看到那个黑甲红翎的人想跳下崖去,当我看到小铛一身体无完肤,我就可以无比恨他,把仇恨刻入骨髓,三生不忘。 
    我恨他,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没有人可以比我更有理由恨他。 
    我一直是个淡寡人,从没有试过,恨一个人可以恨到如斯地步,这才发现,其实,恨和爱一样,可以轻如鸿毛,可以耗尽一生,此一潭不见底,彼一汪袤无涯……   
    我推开门去,依着花篱笆慢慢坐在地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黑了,天上两三点星星一眨一眨。深邃的夜空如此神秘美丽,到底包含了多少神秘,吞没了多少隐情……   
    苍天还没有将我戏弄个够。 
    我轻轻把手捂在小腹,孩子…… 
    我如此恨他,却有了他的骨肉……   
    我该拿这个孩子来和他讨价还价,该拿这个孩子要挟威逼,该拿这个孩子折磨他,报复他,孩子是个筹码……        
    然后呢?等孩子出生了,懂事了,让他或者她知道父母根本就是一对刻骨反目的仇人,拿他来利用来再利用去,再让他或者她去仇恨父母,仇恨把他(她)降临到人世的我吗? 
    我可以拿孩子和他谈判,拿扎根在我血肉的生命做交换,拿无辜受牵连的孩子做筹码,拿在这一界唯一和我有关系的亲人谈交易,拿肚子里没有见天却已扎在我心里的孩子,来填满,父母两人无底的仇恨深渊……        
    我看着天际,慢慢闭上眼。   
    说我没用吧……  
    我无法忍受死亡,我出生在和平时代,我从没接触过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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