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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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2007年合订本 作者:多人-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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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敌人,那是风度和器量的表现;我们可以原谅一个敌人,就是自觉在他之上,有权力赦免他,甚至可怜他、原谅他,就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但我们对朋友却是很小器的,原谅他,就是纵容他,就是自认是傻瓜。他知道太多关于我的事了,我对他的要求是不同的,他对我也应该有别于其他人,所以朋友对我们不好,是很难原谅的。
  下一次,当你无法原谅朋友,不要自责,这是人性。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3期P19
  牛的写意●李汉荣
  牛的眼睛总是湿润的。牛终生都在流泪。
  天空中飘不完的云彩,没有一片能擦去牛的忧伤。
  牛的眼睛是诚实的眼睛,在生命界,牛的眼睛是最没有恶意的。
  牛的眼睛也是美丽的眼睛。我见过的牛,无论雌雄老少,都有着好看的双眼皮,长着善眨动的睫毛,以及天真黑亮的眸子。我常常想,世上有丑男丑女,但没有丑牛,牛的灵气都集中在它的大而黑的眼睛。牛,其实是很妩媚的。
  牛有角,但那已不大像是厮杀的武器,更像是一件对称的艺术品。有时候,公牛为了争夺情人,也会进行一场爱的争斗,如果下正值黄昏,草场上牛角铿锵,发出金属的声响,母牛羞涩地站在远处,目睹这因它而发的战争,爱终于有了着落,遍野的夕光摇曳起婚礼的烛炮。那失意的公牛舔着爱情的创伤,消失在夜的深处。这时候,我们恍若置身于远古的一个美丽残酷的传说。
  牛在任何地方都会留下蹄印。这是它用全身的重量烙下的印章。牛的蹄印大气、浑厚而深刻,相比之下,帝王的印章就显得小气、炫耀而造作,充满了人的狂妄和机诈。牛不在意自己身后留下了什么,绝不回头看自己蹄印的深浅,走过去就走过去了,它相信它的每一步都是实实在过去的。雨过天晴,牛的蹄窝里的积水,像一片小小的湖,会摄下天空和白云的倒影,有时还会摄下人的倒影。那些留在密林里和旷野上的蹄印,将会被落叶和野花掩护起来,成为蛐蛐们的乐池和蚂蚁们的住宅。而有些蹄印,比如牛因为迷路踩在幽谷苔藓上的蹄印,就永远留在那里了,成为大自然不披露的秘密。
  牛的食谱很简单:除了草,牛没有别的口粮。牛一直吃着草,从远古吃到今天早晨,从海边攀援到群山之巅。天下何处无草,天下何处无牛。一想到这里我就禁不住激动:地上的所有草都被牛咀嚼过,我随意摘取一片草叶,都能嗅到千万年前牛的气息,听见那认真咀嚼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牛是少数不制造秽物的动物之一。牛粪是干净的,不仅不臭,似乎还有着淡淡的草的清香,难怪一位外国诗人曾写道:“在被遗忘的山路上,去年的牛粪已变成黄金。”记得小时候,在寒冷的冬天的早晨,我曾将双脚踩进牛粪里取暖。我想,如果圣人的手接近牛粪,圣人的手会变得更圣洁;如果国王的手捧起牛粪,国王的手会变得更干净。
  在城市,除了人世间浑浊的气息和用以遮掩浑浊而制造的各种化学气息之外,我们已很少嗅到真正的大自然的气息,包括牛粪的气息。有时候我想,城市的诗人如果经常嗅一嗅牛粪的气息,他会写出更接近自然、生命和土地的诗;如果一首诗里散发出脂粉气,这首诗已接近非诗,如果一篇散文里散发出牛粪的气息,这篇散文已包含了诗。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3期P07
  你愿意善良吗●谢鹏雄
  有一位在文艺机构里兼任义工的小姐,工作认真,做事周到,面上经常有微笑,一看就知是善良的女子。有一次,我当面恭维她“善良”。她笑着说:
  “如今人们恭维女子,如果那女子有几分好看,就恭维她‘漂亮’;若是丑得无法说漂亮,就说她聪明;聪明也实在说不上,就说她能干;连能干也显然不对,这才说她善良。所以,善良是其他优点全都说不上的时候,才派上用场的一个辞汇……”
  她虽然面带笑容,当笑话讲,但我听了这一席话,却怵然而惊。善良这个人类最基本的美德,什么时候其“位阶”已降到最低了呢?她说的虽然是笑话,但这样的笑话,恐怕也是社会上大家对各种恭维的反应形成的“风俗”累积下来的。
  换句话说,社会上可能大部分女子喜欢被人赞美“漂亮”或“聪明”、“能干”,而不大喜欢无从对证的“善良”。况且善良到底是什么,各人解读大概都不同,也许是老实忠厚,也许是老好人,也许是傻瓜……
  傻瓜还算不算是恭维呢?就算是老实忠厚吧,“老实忠厚”给人一种印象,就是无趣。许多人认为老实人是无趣的、缺乏机智的、呆滞的。这种印象让人觉得“善良”不是什么恭维话。这是天大的误会。
  善良和老实其实是两回事。一个人要做坏事,需要某种程度的知识。一个人要善良,则需要相当的智慧。所以善良的人,可以是幽默、机智、活泼、风趣的人。事实上,必须有能力幽默、风趣的人,才有能力善良。
  一般人总以为漂亮可以得人缘,可以当明星;聪明可以考大学、做高官;能干可以做事、发财。但善良能做什么?这,是不善良的人的想法。
  善良的价值,必须善良的人才知道。反过来说,知道善良的价值的人,才愿意一直做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知道人善良就快乐。而人生没有比快乐更有价值的事物。
  在哲学的意义上,“善”是很难到达的境界。在生活的意义上,人只要纯洁就善良。那位说笑话的小姐,表情是满足的。想必纯洁而智慧。愿她永远快乐,不必漂亮,虽然她也很清秀。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3期P12
  名人轶事●费 瑟
  一
  英国的著名哲学家贝克莱在世时,名望非常高。当时,追慕他的学生非常多,向他求教的学生趋之若鹜。有一个学生在上课的时候就问他:“您认为谁是当代最杰出的哲学家?”
  贝克莱想了想,一脸为难地说:“我是一个很谦虚的人,所以我很难说出这位哲学家的名字。但作为一个真理的追求者,我又不能不说真话。这一下你应当知道他是谁了吧。”
  他这一说,学生们哄堂大笑,确定自己没有跟错老师了。
  二
  俄国生物学家格瓦列夫的口才非常好。但是口才再好的老师也难免碰上爱捣乱的学生。
  有一次,他正在讲课,有学生故意捣乱,学起公鸡啼叫声,引起哄堂大笑。格瓦列夫看了一下挂表说:“我的这只表误时了,没想到现在已是早晨。不过,同学们请相信我的话,公鸡报晓是低等动物的一种本能。”
  同学们深深被他的妙语打动,再没有人捣蛋过。
  本文摘自《读者》2007第13期P61
  刘家炸酱面●席慕容
  我们家女儿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忽然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话来:“以后,我做了妈妈,一定不是这样。”
  好像是在秋天,好像是一个下午,我们都坐在客厅里一人抱着一本书,她的弟弟也抱着一本漫画,三个人都从书里抬起头来望着她,女儿继续发表意见:
  “以后啊!我做了妈妈,一定会在家里用蒸笼蒸很多什么包子啊、饺子啊、发糕啊的,让我的孩子一放学回家就可以吃到那些胖胖白白又香香的点心,这样他们就会有很幸福的感觉。”
  那时候大概是读小学中年级的女儿,在用重叠的形容词形容那些点心的时候,眼睛里也充满了幸福的憧憬。
  我在一旁哑口无言,连笑也不敢,心中一时间充满了罪恶感。可不是吗?“家”对孩子的象征,原该就是有一个在胖胖白白又香香的包子后面微笑的母亲的啊!而我不就是那个让她缺少了幸福感的罪魁祸首吗?
  丈夫倒是开始笑了,并且仗义执言:
  “可是,要有一个像你妈妈这样的妈妈也不简单啊!你想,有谁家的妈妈可以一高兴就开车带你直上阿里山?横贯公路?而且一去就玩个几天不回家的呢?”
  女儿回答时有几分无奈:
  “是啊!是啊!我也没说我的妈妈不好啊!我只是说,我自己以后要做一个像隔壁王妈妈那样的妈妈。”
  隔壁的王妈妈真的是个可爱极了的妈妈!人又能干,脾气又好,在我们两家毗邻而居的十年时光里,从来没见她发过一次脾气,永远是柔声细语。一早赶去银行上班,下班回到家之后就会变出许多香喷喷的点心来。我们家女儿放学之后总是会在她女儿的房间里一起玩、一起做功课,我们隔着墙叫她都叫不回来。有时候到了周末,或者年节,王妈妈就会端了一大盘好吃的东西来叫我们全家尝尝,我们也都老实不客气地统统吃光,最后在空盘里放上两个苹果或者几个柳丁还回去,幸福快乐地道谢了之后,心中就开始暗暗期待着下一次的到来。
  所以,在女儿发表了她的最高志愿之后,我着实也以王妈妈为榜样发奋图强了好几天。蒸笼那玩意儿学问太大,不能随便碰,我就催着丈夫一起去选了个烤箱,买了几本从小饺干到鲜奶油蛋糕的食谱,西方人的食谱上什么都有斤两有数字,烤箱上也有时间有刻度,我想,只要我肯精确计算,按数字按秩序地一样样做下去,一定可以做出点东西来的罢。
  不过,我忘了任何事情的发展都不会像预期那样的简单,倒真有点像我写过的那几句诗了:
  一定有些什么
  是我所不能了解的……
  明明是循规蹈矩的标准过程,烤箱里面出来的却没有一次不是令人大惊失色的成品。如果这样的东西是从烧陶的窑里取出来的话,还或许有可能成为珍贵的“窑变”的机会,可是,从烤箱之内取出来之后,却是百劫不复了。
  丈夫安慰我:
  “不错了!不管样子怎么样,总还是真材实料,吃下去还是很有营养的。”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懦夫(懦妇?),这一次不行是吗?好!下一次的材料紧跟着又放进烤盘里去了。最高记录有两天之内烤了八个蛋糕的成绩,而且第八个居然有点神似了,女儿轻尝了几口之后,很有礼貌地对我说:
  “谢谢妈妈,很好吃。不过我已经很饱了,明天再吃好吗?”
  在那个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一定有些么什么
  是我所无能为力的……
  对于想给女儿童年一份幸福的努力,终于在满厨房的面糊、满垃圾箱的蛋壳以及满冰箱的“艺术珍品”的浩劫中结束,一如我那首诗的结局:
  一定有些什么 在叶落之后
  是我所必须放弃的
  从此,孩子放学之后,我遵照了丈夫的指示,又跟往常一样,从冰箱里拿出当天或者头一两天从台北买回来的蛋糕、冰淇淋,或者是些颜色形状都美得不得了的点心给他们,心里明白,在他们童年的记忆里,我这个母亲大概只能做个食品供应的中间商,大概永远也做不成那个伟大的创造者与幸福的象征了。
  时间就在彼此妥协的情况之下慢慢过去,女儿也越来越懂事,在去隔壁王妈妈家又吃了些什么新鲜点心之后,也不会再来向我形容了。
  倒是他们的父亲在默默从事一些改善生活的尝试,并且逐渐有了成绩。
  我们家平日有人帮忙家事和做饭,到了星期天才要自己做,我就常常用剩菜剩饭对付着让一家人吃两顿。孩子小的时候从来没表示过意见,给什么吃什么,有时候大概是做父亲的看他们可怜,就会带全家出去吃顿馆子。
  我自小不爱面食,尤其是煮的面条之类的东西,更是敬谢不敏。孩子却完全和他们的父亲是一国的,到了店里总是要吃面,汤汤水水的一碗吃下来就很满足了。
  我的丈夫是个凡事都会细心观察并且接着就会去放胆实验的人,(写到这里,不禁自问,他当年娶我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态呢?)所以,逐渐的,星期天中午渐渐从出去吃饭演变到他要在家里主厨了。
  主厨之前,他先去采买,因为他嫌我买的菜色不好,他骑上车子去菜市场转了一圈之后就回来在厨房里对我发号施令了。这时候的我总是百依百顺,听他的吩咐,这个凡事都要争强好胜的太太,只有在厨房里愿意屈居在任何人之下。他要我洗葱就洗葱,要我切菜就切菜,一切“下手”的工作我都做,绝不推脱,有时候不小心把什么刀啊碟子啊的掉在地上,他忍不住骂我“低能”时我也绝不还口,想一想,只要挨两句骂就能换一顿饱饭吃,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啊!
  只是他因此而常常煮面,使我有点颓丧。奇怪的是两个孩子每次都很捧场,不管是吃饭吃面,不管他们的父亲拿出什么菜谱来,两个人都一扫而光。有一次,女儿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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