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那么大的车祸，我和你姑父想着就由着他去吧，孩子平安是最重要的。想回来就回来，想上班就上班，他高兴就好，可就是这婚事，不能随便由了他！”
“他现在好像就非她不可的样子，又不肯和我们说实话，那女孩也不让我们见，深怕我们吃了她。”
曹万芳越说越上火，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好歹才顺过气来。
“那姑是什么意思？”曹秋成问道。心想方易这都多大的人了，叛逆期未免来得有些晚。
“秋成，你的话他多少还能听进去一些，又是同辈，比较好沟通。你能不能劝劝他。”曹万芳说道。
曹秋成想了片晌，“我先见见人再说，姑你看呢？”
曹万芳勉为其难点点头，“那也行。”
“不过在我看来。”曹秋成话锋一转，“方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的，要是人家女孩真不错，能让他定下性子好好过日子，就由着他去不好吗？”
“那怎么行！”曹万芳一听差点儿没跳起来，尖叫道。儿子方易和王梓妃是两家默许的，看着小两口亲亲密密出国留学，双方家长就等着两人学成归来办婚事，没成想被王梓妃搞砸了，方易毅然提出分手，王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是自家女儿错在先。但这些意外并不代表方家改变了对儿媳的要求，起码要门当户对，各方面的条件要和儿子相当。
儿子回国后被安排在公司前期部上班，工作方面算是认真尽责，曹万芳便开始为儿子张罗相亲，可方易不是愿意见就是故意搞砸场面。在曹万芳的逼问下，方易才说出有心仪对象的事情，可就是不向曹万芳吐露女孩的具体情况，只说是在大学同学的小公司工作，家世一般，没有任何背景。
过后几天，曹秋成给方易打去电话，约他出来吃饭。
“把你女朋友带来我见见，别藏着掖着的，护那么紧做什么？”曹秋成故作开玩笑地说。
方易那头并不知道母亲找上曹秋成的事情，他一向对表哥信任有加，有事也愿意和曹秋成商量，家里最近在逼婚，而他也知道以周晓红的条件绝对入不了母亲的法眼，正想着让曹秋成给他出出主意。
方易也没对周晓红说是和自己的表哥吃饭，只说是朋友，周晓红便答应下来。
和方易在一起，周晓红也是有顾虑的，无论如何，她和另一个男人有着不光彩的过去。可她又享受着方易的追求，他的那些小花样和不断出现的小惊喜，这是在“他”身上从未体会过的。哪个男子不多情，哪个女子不怀春，她有权享受正常人的生活，不想被过去的阴影束缚，何况已经过去那么久，她和“他”不会再遇见。
周晓红心存侥幸，她相信命运终于青睐了自己一次，方易仿佛是老天送给她的礼物，只要她一伸手，幸福唾手可得。她要赌上一场，非输即赢，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那段往事就让她深埋在心底，对谁都不会说出来的。
进了酒店大堂，方易带着周晓红朝二楼走上去，这时才打算告诉周晓红今天要见的是谁，周晓红一听是方易的表哥，愣得停在台阶上不动弹了。
方易轻轻笑了笑，“别怕，我哥挺随和的。我们俩的事他早知道了，他一直想见见你，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走！”说着，他拽了拽周晓红的手。
周晓红被方易拉着慢慢上楼，内心犹豫不决，隐约有着不安的感觉，“还是别见了，太早了吧？”
“只是我表哥，他比我大不少，我从小有什么事都喜欢和他说，见见吧。”方易牵着周晓红手不松开，已经上了二楼，他在寻找曹秋成定下的包厢。
不知怎么的，周晓红越往里走心里越是害怕，心跳加速，小腿肚发虚。
“到了。”方易找到包厢，推开了包厢的门板。
曹秋成见门口有了动静，知道是方易带着女朋友来了，他站了起来，脸上尽量扯开一丝和蔼可亲的笑容，千万不能把表弟的小女朋友吓着了。
方易先进了包厢，手上牵着一个人，曹秋成看不见女孩的脸，方易在转脸对女孩说，“进来。”
一只纤瘦的脚伸了进来，女孩有着非常迷人的小腿，曹秋成心里暗暗评判着。
周晓红今天特意穿了一条及膝的白裙子，一双低跟鱼嘴皮鞋，略施粉黛，耳朵上戴着方易送的绿松石耳环。
周晓红先是低垂头，等她一抬眼，看到是站在包厢中央高大的身影，她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差点没当场昏过去。姜始终是老的辣，曹秋成看到她时，眼光中闪过一瞬间的不可置信，随即可亲的笑便转为冷冷的笑。
“晓红，这是我哥，曹秋成。哥，这是晓红，我女朋友。”方易完全没注意到两人间古怪的表情，忙着热情地介绍。
曹秋成走上前一步，对周晓红伸出手，“欢迎，小姐贵姓？”
“我……姓周。”周晓红的声音如蚊嘤般，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脑子根本不能思考，她最想做的就是可以立刻逃走，可她的手还被方易牵着。
“周小姐。”曹秋成挑挑眉梢，主动握住周晓红空着一只手，感觉到她在发抖，手冰凉。
“坐，我已经点好了菜，先聊一会儿，我再让他们上菜。”曹秋成不急不慢在椅子上坐下，挥手示意方易和周晓红坐在他的对面。
因为用餐人数不多，曹秋成要的是一个私人小包厢，桌子不大。周晓红就坐在他对面，他将她看得清清楚楚，连她有多少根睫毛都数的过来。
没有他的日子，她看上去过的不错，脸颊有了些肉，脸色红润，还学会了大城市女孩的装扮，烫了头发还染成棕色，抹着淡粉色口红。他真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把她揉进怀里好好审问一番，这么长日子她可曾想过他。
可他又想掐住她的脖子，掐的她喘不上气，她怎么能骗了自己之后还心安理得过的如此滋润，最大的问题是她的恋人然是自己的表弟方易。
“我常听方易提到你，周小姐。他说你很特别。”曹秋成对周晓红笑。
周晓红心乱如麻，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抓住裙子衣料，此刻她连死了的心都有了。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她又会和他再见，而且是在这样的场合。他然是方易的表哥。
命运如此捉弄于她，就在她想重新开始的时候，命运无情地给了她当头一棒。她的人生中没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只能做百分之百的输家。
“怎么样？哥，是很漂亮吧？”方易得意洋洋地说。
“唔……怎么说呢。”曹秋成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周晓红，“不是那种典型意义上的漂亮，不过很特别，不是你以往喜欢的类型。”
“什么叫不是我以往喜欢的类型！”方易笑着对应表哥的拆台。
“周小姐知道方易过去有个女朋友吗？”曹秋成问道，“更确切地说是未婚妻，我们都以为他们俩会结婚。”
“哥！你干么说这些！”方易不明白曹秋成的用意，脸色也有些变了，声音不由得大起来。
“既然你对周小姐是认真的，就应该让她知道这些。”曹秋成抬手让方易稍安勿躁，“方易的未婚妻长得很漂亮，现在在美国留学，因为有些事分手了。”
“哥，你怎么说的好像我在骗她似的！”方易继续叫。
“你是吗？”曹秋成板下脸问道。
“当然不是。”方易坚决否认。
“那不就得了，你慌什么。”曹秋成笑了起来。
方易做抹汗动作，总算松了一口气，“哥，你吓我一跳。”
曹秋成招来服务员，让准备上菜。菜很快上来，周晓红见有一半是辣的。
“方易和我说你喜欢吃辣，所以我点了几个辣的菜，希望周小姐喜欢。”曹秋成说道。
“我哥一点儿辣不吃，和我完全不一样，我是无辣不欢，还是我们俩志趣相投。”方易对身边的周晓红说。
方易这样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而曹秋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是周晓红知道的那种山风欲来的脸色，她不由得感到恐惧，他会放过她吗？
“听周小姐口音不是本地人，请问是哪里人？”曹秋成问道。
没等周晓红说话，方易就开口替她回答了，“她是临水的，哥不是在那儿有个矿吗？”然后转头问周晓红，“我哥在那儿的矿很大，你听说过没有，元晨矿业，听过吗？”
周晓红艰难地点点头，“好像有些印象。”
“真是巧，这样看来我们真有缘分！”方易顾自地感慨。
“别忙着说话，请人家吃菜。”曹秋成对方易说道。
“是啊！看我光顾着说话了，吃菜，快吃！”方易夹了很多周晓红爱吃的菜，放进她的碗里。
周晓红不管是什么只管机械地往嘴里塞，不识滋味地嚼着，咬到一口干辣椒，呛得眼泪水都下来了。方易连忙递过水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关切地问道，“怎么搞的，没事吧？”
“没事儿，我有些紧张。”周晓红挤出一丝笑来，“我去趟洗手间。”说完，她站起来逃出包厢，房间里剩下表兄弟二人。
“哥，怎么样？”等周晓红一出去，方易连忙问曹秋成。
“挺好的，看上去很本分。”曹秋成点点头赞许。
方易咧开嘴笑，“那当然，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她答应的。说实话，在王梓妃身上我都没下过那么多的功夫。她这人和别人不太一样。”
“是不一样……”曹秋成阴晦地笑，心底暗忖，她当然不一样，因为她曾经是我的女人！
“可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姑和姑父不会同意的，你怎么办？”紧接着，曹秋成给方易泼了一盆冷水。
“所以还要请哥在我爸妈面前多美言美言，帮帮忙。”方易连忙狗腿地为曹秋成斟上茶水，“我知道我妈喜欢听你的，对你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亲呢！”
“我会说的，你也别把希望都放在我这里，自己多努力吧。”曹秋成不动声色地回答。
“哎！”方易干脆地答应，将满腔希望寄予曹秋成的身上，家里好歹还有一个共同联盟，这样他和周晓红的事会好办的多。
周晓红躲在洗手间里，恨不得一辈子不用走出去，她的勇气正在一点点消失，曹秋成的眼光让她不寒而栗。不停地往脸上泼着凉水，以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必须要熬过今晚。
“一定要熬过去，你行的，你能做到的。”周晓红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给自己打气。
她和方易是不可能的，不谈有他这层关系在，周晓红今天也终于知道了方易的背景，他也是遥不可攀的。自己这是命好还是命歹呢？为何要让她碰上他们这种人。
趔趄地走出洗手间，来到包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门板
正文 第四十七章
47
周晓红推开门板；没看见方易；包厢里只有曹秋成在。她吓得一只脚停在了门外，不知是该跨进去还是干脆退出去跑掉算了。
“进来啊。”曹秋成对她笑着说。
他的笑容让周晓红不寒而栗；和他相处的那段日子里，只要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就不会发生好事。
周晓红龟速地挪进包厢；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脸低垂下来，不敢看他如南极冰山样的脸。
“你看上去过得不错，要不是同名同姓我都认不出来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难怪能把方易迷得晕头转向的。”曹秋成点燃一根烟后，慢悠悠地说道。
“方易妈妈是我姑姑；他们家三代单传，我爸只有方易妈妈这么一个妹妹，所以他从小很受宠。他现在买下的公寓是自家房产公司开发的，你知道吗？你觉得和他可能吗？”
“认识他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和你的关系。”周晓红小声说道，要是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接受方易的追求。“他也没说过家里的事情。”
“呵呵……”曹秋成呵呵笑起来，“你还真幼稚，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在一起，你这里到底是怎么长的？”曹秋成敲着自己的头，说道。
“……”周晓红无言以对，自己就是太傻了，应该先搞清楚对方的背景家世再做打算，结果现在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你和他的事家里都知道了，告诉你实情，方易爸妈是不会认可你们的事的，你尽早死了这条心。”曹秋成接着说道。
“我知道，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周晓红的声音还是很小，显得有气无力的。世事将她打败，这个世界在她眼里再次失去颜色，是黑白的而不是多彩的。谁关上了她人生道路上的路灯，她只能艰难地在黑暗中前行。
她悲伤地想哭。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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