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花嫁(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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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花嫁(寄秋)-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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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丫丫这名儿很可爱,你想太多了。”陈氏怕婆婆先入为主的观念会为难儿子,连忙帮他说情。

    “不是我嫌她名字难登大雅之堂,而是如此随便与男子订了盟约的女子,品行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这……小俩口情投意合自然舍不得分开,栩儿是你打小看到大,他的个性你还不清楚。”

    就是专制、霸道,不理会道德规范,无视旁人的目光任意为之。

    总而言之一句,就是目中无人。

    “唉!任性的孩子,自作主张广散喜帖,如何向亲朋好友解释呢?”不豫的尉老夫人仍有一丝埋怨。

    “栩儿自有分寸,他知道该怎么做.不会丢尉家的睑。”陈氏一向信任儿子的能力。

    “希望如此。”尉老夫人慨然一叹,“纤纤呀!你就委屈一点。”

    何纤纤虚弱地笑笑。“没关系,姨婆。”

    “怎会没关系呢!由高高在上的正室夫人沦为妾室,这种难堪我很明白。”唯恐天下不乱的魏贞玉乘机落井下石。

    “贞玉——”

    总算让她逮到机会大做文章。“大姐.我有说错吗?你敢说和人共夫的日子不空虚、不寂寞?”

    “我们的情形与纤纤不同,她有娘护着,栩儿不至于疏远她。”她是怨过丈夫的多情。

    丈夫在她离堡回娘家之际纳妾,她的伤心可想而知,幸好她回堡后丈夫对她的疼宠依旧,偶尔才到新妾房里过夜,稍微可以安抚她不甘的怨气。

    如今人已死,说再多也没用,一切都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

    “哎呀!大姐未免天真,娘能护她多少,栩儿可不是好商量的人。”魏贞玉等看着笑话。

    陈氏头疼地瞧瞧脸色刷白的何纤纤,“你不要危言耸听,一切有娘做主。”

    “闺房之内的事谁做得了主,可不要怪我心直四快。”

    “你……愈说愈个像话,纤纤是个黄花大闺女,不要说些羞入的话。”真是没分寸。

    还不就足男欢女爱,肩啥不好说。“纤纤早年死了娘亲,这些闺房之事总有人向她解说,难小成要她笨笨地躺在床上,等栩儿来教啊!”

    “有理说不清。”陈年低声一喝。

    尉老夫人手拿佛珠向何纤纤招招手,要魏贞玉坐到对面去,空出座椅让她坐。

    心不甘、情不愿的魏贞玉扭扭腰,不敢反抗地让出位子,轻踩做作的莲花步,摇到对面冷清的椅子坐定。

    “纤纤,我打算让你和栩儿成亲,你和……她同日入门,不分大小,你愿意吗?”

    何纤纤脸微红,十分不安地搓着手。“姨婆,这并不是单凭我的意愿,主要是表哥同不同意。”

    “男人嘛!三妻四妾甚为平常,哪有人不想坐拥齐人之福,栩儿是聪明人,不会想不通。”

    “可是……杜小姐她不知容不容得下我?”她没有把握。

    “容不得她容不下你,这个家还有我在,想成尉象媳妇就得守家规,不许她耍性子。”谢老夫人手上的佛珠转得飞快。

    “姨婆,你对纤纤的疼爱我难以报答,我……”何纤纤有些呗咽地说不下去。

    尉老夫人慈祥地拍拍她的手背。“我知道,我知道,你奶奶是我的季生姐妹,我不疼你疼谁呢?”

    “姨婆——”感恩中带点悲伤地唤了声。

    正在此时,一道兴冲冲的人影冲过佛堂,上气不接下气地捶捶胸口,直道——“回来了、回米了。”听得众人一头露水。

    魏贞玉站了起来要他喝口水顺顺系。“翔儿呀!你说谁回来了?”

    “奶奶、大娘、娘、纤纤表妹,大……大哥带未婚妻回堡了。”尉天翔说得比当事人还兴奋。

    “噢!”尉老夫人微微沉吟了一下。“那位杜小姐长相如何?谈吐是否合宜?”

    他抓抓头,不知该不该说实话。“呃!这个嘛,她很……特别、很有趣,说起话来简洁有力。”

    尉天翔把不拘小节的率性说成简洁有力,主要是他很喜欢新嫂子的个性,不想一开始就替她留下坏印象。

    “特别?有趣?我是问你她长得美不美,和纤纤比起来准较出色?”

    嗄?好难的问题。“纤纤表妹的美貌众所皆知,新嫂子是差了一点,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这孩子真爱吊人胃口。

    “猛一见很平凡,一交谈才知她是深藏不露的美玉,全身泛着淡淡光彩,让人好舒服,很难忽视她的存在。”

    舒服?什么怪词。尉老夫人不悦地问:“他们现在人在哪里?”

    “喔!大哥抱她回听涛轩休息,吩咐所有人都不许去吵新嫂子。”所以他才来报讯。

    “抱她回听涛轩?”真是不知检点的女人。“听涛轩是你大哥的居所,尚未成亲就同处一室太没体统了。”

    尉天翔赶紧解释。“是大哥的仇家误伤了新嫂子,大哥见她伤势未愈才抱回自己的地方,好就近照顾。”

    他头一回瞧见大哥脸上带着笑耶!而且温柔地怀抱一位女子,深情的嘘寒问暖,生怕她有一丝不适地护着,连他都不许靠太近。

    哪有人连亲兄弟都防,他不过是好奇和她多说了两句话,大哥就急急忙忙地打发他走,说新嫂子伤未愈要休息。

    临了还要他通知全堡的人,没有大哥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入听涛轩打扰她的静养。

    当人小弟便是这般苦命,好处没捞着,坏事一大堆。

    “她伤得可重?”

    “奶奶,你问得可奇了,新嫂子伤在胸口,我总不能尊卑不分地抓开她衣襟瞧上一瞧吧?”只怕他未近身就先掉了脑袋。

    “你怎知她伤在胸口?”

    尉天翔不以为奇的耸耸肩。“当然是大哥说的,你没瞧他宝贝新嫂子的那个样子,害我以为认错人。”

    “翔儿,你说仔细些,不要自说自话,搞得奶奶一头雾水。”这小子还欠磨练,不够稳重。

    “奶奶,你看过大哥笑吗?不是冷笑喔!是非常温柔的笑容。”笑得人更俊帅。

    尉老夫人两眉一紧,有点怀疑地问道:“你说栩儿会……笑?”他是不是看错了?

    为了要接掌恨天堡这个担子,他从小就像个早熟的小老头,就算在他爹生前的日子中,她也从未见他展露过笑脸。

    而今翔儿的问话令她怀疑,栩儿怎么会笑,还是很……温柔的笑容?

    温柔?他有吗?她不信。

    “奶奶,我没有骗你,他只对新嫂子一个人笑,一回身就冷冰冰地瞪找,差别好大哦!我是他亲弟弟耶!”

    “你的意思是他的温柔只给杜家小姐?”尉老夫人不乐见这一情况。

    “他们相爱嘛!大哥对新嫂子很纵容,你也没看过他哄人吧!”啧!就像在哄女儿。

    相爱?她讨厌这两个字。“胡说,你大哥乃堂堂恨天堡堡主,岂会为一名女子折腰?”

    “谁说不会,大哥不小心说错话恼了新嫂子,新娘子捶了他几下都不生气,反而问她手捶得痛不痛。”

    看得人好羡慕哦!害他也想成亲了。

    “这……”尉老夫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天会变,地会变,唯有尉天栩不变。这是恨天堡所有人一致的认知,谁知……他变了。

    听着尉天翔天花乱坠地谈论心中思慕的人,何纤纤心如刀割胶痛楚,原来表哥有心,他也会爱人。

    但——为何不是她?

    她在他背后守候了十二年,从未换得他一丝赞美,有的只是冷冷一瞥,以及简单几句的问候语。

    痴心的人最傻,他的笑容和温柔全给了另一个女人,那她还剩下什么?他那没有温度的身体吗?还是连最起码的亲近他都不屑呢?

    心想至此,一股血气冲上脑门,眼一黑,何纤纤颓然地倒下地。

    “纤纤——”

    ☆☆☆

    补药、补药,一堆的补药,她到底还要补多久?

    在云日初的巧手治疗下,杜丫丫的伤口已收缩绍痴,只剩下一点淡淡玫瑰色的疤痕,几乎快看不见。

    可是霸道的尉天栩仍要她一天到晚的补这朴那,希望她的身体健康,好给他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

    这自私的大色鬼,只想到他自己,硬逼着她喝一堆怪食补。

    “小姐,人参乌骨鸡汤来了,你快喝。”

    “还有我的天山雪莲炖金蟾蛙,小姐,你要是不喝,堡主可是会大发雷霆。”

    “小喜、干草,你们忘记谁是主子了吧!”杜丫丫怒视两个一胜无辜的侍文。

    在扬州城,千草本是尉天栩命令服侍她的侍女,所以跟着回恨天堡是天经地义的事。

    至于小喜嘛!云仙姐姐死后,小善就成为人入使唤的下女,她念及与云仙姐姐的交情,因此向她养母要了小喜,从此多了个荼毒她的帮凶。

    “小姐、我领的是堡主的薪饷,当然要服从他的命令。”千草边说边倒汤,绝对尽责。

    小喜不落人后地盛起一穴碗青蛙大腿。“欢欢小姐交代过,要是我没照顾好小姐,就要我提头去见她。”

    她认为欢欢小姐比尉堡主可怕,至少堡主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的惩罚她。

    而欢欢小姐从不威胁人,她只是……身体力行。

    “你们饶了我行不行?我刚吃的燕窝、鱼翅还梗在胸口呢!让我消化一下吧!两位。”

    杜丫丫是吃怕了,现在连闻到味道都反胃,她有些后侮来到恨天堡,每天像猪一样被“饲养”。

    “小姐,你真的吃不下呀!”千草心想,要是她也一样吃不下,光看就饱了。

    “不要问废话,换作是你还吞得下吗?我胖得衣服都快穿不下了。”

    “小姐别担心,尉堡主买了好多上等布料,够你穿到明年春天。”真的好美哦。

    “小喜,小姐都快嫁给堡主了,你还加个姓氏干什么,讨打呀!”

    小喜俏皮地吐吐舌头。“习惯嘛,千草姐姐别见怪,下回一定改口。”

    “嗯!乖。”千草喜欢人家唤她姐姐。

    杜丫丫托着下巴发呆,很无聊地轻踢桌脚,她觉得日子太平淡,没有挑战性,想趁尉天栩忙于公事,溜出去逛逛恨天堡。

    她人才站起来跨出一步,千草和小喜便机伶地一左一右困住她,不让她走出听涛轩的内室。

    “你们哪个是杜丫丫?”

    苍哑有力的声音响起,主仆三人同时回头。

    “瞧见对方威严的神情,杜丫丫就知道麻烦终于找上门了。

    “老夫人,你找我有事?”

    尉老夫人盹了盹,脸上明显有着厌恶和嫌弃。“你就是杜丫丫?长得不怎么起眼嘛。”

    她还以为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女,原来不过尔尔。

    “丫丫从小吃不饱、穿不暖,所以生得丑,请老夫人见谅。”你自己都鸡皮鹤颜还好意思说我。

    不待人招呼,尉老夫人带着两名丫鬟跋扈的走进内室,不太满意原本阳刚气十足的卧室因堆满姑娘家的东西,变得有些柔性。

    而她身后还跟着一位清秀绝美的溺溺女子,以及看似风韵犹存,其实鱼尾纹早被浓粉遮盖的中年美妇。

    一触及梳妆台上凌乱而放的珠钗首饰尚未整理的被褥,退下还没收拾的亵衣脏裙,令尉老夫人更加不悦。

    “听说你是妨院出身的姑娘,难怪缺乏教养,寡廉鲜耻地跟着男人走,不顾礼教。”

    “我们小姐才不是无耻地跟着尉堡主,是他硬要我们陪他回洛阳的。”小喜义愤填膺地替杜丫丫辩解。

    尉老夫人蔑然一喝。“哪里来的野丫头,恨天堡的规矩岂容你败坏?秋月,掌嘴。”

    身着月牙色衣裳的秋月走上前欲掴小喜,杜丫丫先一步赏了秋月一巴掌,谁都休想欺负她带来的人,即使身份尊贵的尉老夫人也一样。

    欢欢说过——先下手为强,别人打你一巴掌,千万不要客气回以颜色,不然在大户人家会吃亏。

    “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的丫鬟。”尉老夫人气得手在发抖。

    “老夫人,我敬你是长者,你分明指着秃驴骂和尚,这点影射太不厚道,枉为长者。”

    “你敢指责我?”

    社丫丫使了个眼神,千草立即端人参乌骨鸡汤来,“喝点鸡汤补补身,气坏身子我可赔不起,实话总是难听了些,小喜犯了哪一条家规?是因为不善逢迎拍马,说谎话讨你老的欢心吗?”

    她有一丝自卑和不安全感,但是正义感十足,为了维护小喜而勇敢、骄傲地挺起胸膛与尉老夫人对峙。

    “人参乌骨鸡汤?栩儿也太没志气了,一个小小的妓院姑娘也配食用这道膳补?”说着,她瞧也不瞧的推到一旁。

    “我娘是妓院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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