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洋大追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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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洋大追捕-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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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命令我坐在房门右面的长凳上。我感到很不自在。那两个当地人轮番过来打量我。我不想否认:我还真有点害怕。 
  终于,房门打开了,出现了一个没戴帽子的警官。我的那位保镖立即立正向他致敬。警官让我进去,示意我坐下。气氛既不轻松也不愉快。普罗斯佩·马凯斯上校坐在办公桌前,阴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在他身后的白色墙上,显眼地悬着一幅马格卢瓦尔上校的彩色肖像。这位新元首的胸前挂满I勋章。 
  “听说您想见我?” 
  我点点头。上校的法语说得很准确。我再次出示了证件,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开始用最简洁的语言向他说明来海地调查的缘由。 
  他无动于衷地听着,要我重复了两次坎布齐亚的名字。我从公文包里取出马耳他人的案宗,向他讲述了此人身份。上校在一叠纸上草草写了些什么。他沉思了一会,突然问我:是否知道逃犯现在何地。藏在谁家。 
  这是个棘手问题:如果我说出在巴黎获得的地址和人名,将会犯下泄密和策略性错误,胖子许下的破格晋升的诺言就会泡汤!可是,如果不告诉普罗斯佩上校,他的信心就会动摇,而我也得为此承担后果。 
  为了争取时间,我试图岔开去: 
  “上校先生,我的上司想必已把我来此地的消息通报您了吧?” 
  “没有。这正是我所惊奇的。或许参谋部收到了通报,可我还没看到。我会去了解的。都说了些什么?” 
  说实在的,我并不清楚。胖子对“黑人的警察局”抱有成见,估计只是向海地当局通报我的到达,绝不会披露详情的。 
  “大概是告诉您坎布齐亚已逃往贵岛,请求贵方尽力协助我。坎布齐亚是个危险人物。” 
  上校摇摇头,为难地说: 
  “海地很大,光知道姓名有什么用。” 
  我刚要对他说出马里亚尼的名字,又谨慎地咽了回去。我还不清楚海地警察与坏蛋之间的关系如何呢。 
  “他是科西嘉人,但出生在马耳他……瓦莱塔,您知道……” 
  “等一下……” 
  上校按了一下电钮,当即进来了一个奴性十足的军人,向他弯腰曲背。上校下达指示后,他一言不发地隐没不见了。我又一次看到,各国警方的工作方式千差万别。此地流行的是一种唯唯诺诺的方式。我要不要向这位主人披露一切呢?是不是把马耳他人的照片也给他看一下? 
  短暂的沉默:上校把女秘书刚送来的信浏览一遍后,签了名。女秘书的超短裙几乎把肉桂色大腿里的一切都暴露无遗了。刚才的卫兵又出现了: 
  “登记卡片上没有任何外国人叫这个名字。没有此人。”他说。 
  上校看着我,若有所思。 
  “这正是我对您说过的,”他说,“至少您的材料是准确的吧?” 
  “绝对准确。他一定是化名潜入此地的。” 
  “很可能,”上校说,“也许他在北方的海地角同乡那里找到了藏身之处。那里以前是法国人的城市,科西嘉人很多。” 
  看他那副轻蔑的神情,可敬的普罗斯佩上校很不喜欢他们。他又说: 
  “假如您希望我为你们出点力,那我必须得到具体的材料,例如照片。我很奇怪,您居然不带材料就出来了。想办法叫那边把材料寄来吧。您住在旅馆里吗?” 
  “是的,上校。在奥洛夫松。” 
  他出乎意料地吹了一下口哨。 
  “天哪!”他叫起来,“看来这是办案的需要喽!住在奥洛夫松的可都是些要人哪。” 
  上校突然对我重视起来。何必告诉他,我的房间小得像块手帕,面朝着……小山丘!说到底,这与他无关。何况,他肯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不管怎么说,如果马耳他人没藏在罗什·马里亚尼家里,我是不会在这种蛮族国度里干等着的……玛丽丝早就这样对我说过。 

  我又深情地想念起她来。在邮局分局长打来电话后,我们来到封丹路的那扇大门前,搂抱在一起,守候来“科西嘉”酒吧送挂号信的邮递员。看到那身蓝制服从约瑟夫的酒吧里出来时,我们俩别提有多激动了。邮递贝合上签字簿,把圆珠笔夹在耳朵上。我们的心狂跳不已。他是退回了这封写给多米尼克·坎布齐亚的信件呢,还是写上了我所要的地址后改投出去了呢? 
  他写上了新地址! 
  在分局长的办公室里,我看到了老拉埃蒂迪亚从萨尔坦寄出的信。约瑟夫·马里亚尼的地址和姓名被划掉了。我看着信封上的新地址,简直不敢相信:“海地佩蒂翁维尔伊博莱莱路罗什·马里亚尼先生转。”我高兴得几乎流出眼泪来了!原来这个案件里还有另一个马里亚尼。麻烦的是,他离这儿很远,太远了。 
  “探长,我怎么处理这封信?发出去吗?” 
  那位佩带红勋带的预备役士官分局长当然毫不猜疑。不能让多米尼克收到信产生疑心。 
  “不必了,”我回答,“法官要把信存档。我把信带走。” 
  反正法官不会在乎。问题在于,首先要摸清情况,随后采取必要而利索的措施。于是,我向维歇纳提出: 
  “我们把情况通报给海地警方,让他们把马耳他人抓起来,然后由大使馆提出引渡。” 
  胖子原先的得意劲一下了消失了。他跳了起来: 
  “你是疯了怎么的?必须亲手、当场抓住坎布齐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博尼什。真气人,你老是只凭自己的意思办事!毛利女人国的天气好极了,你会满意的。什么时候你有过这种度假?自从驻巴黎大使馆专员住宅被窃后,美国人一直耿耿于怀,他们愿意承担一半出差费用。没说的,你快去打点行李,然后飞吧!部长同意了。” 
  自从有了部长这把尚方宝剑,胖子就滥用起来了。我老在想,他为什么说到最后总要用官衔来压人。不过,我总算出了一口气。我终于让他明白,塔希提岛和海地岛虽同属热带,但决不是一回事;太子港不会有什么毛利女人! 

  当普罗斯佩上校拨电话时,我思索起来。在奥洛夫松旅馆的地图上,我找到了罗什·马里亚尼的椰林别墅的确切位置。这毫不困难。佩蒂翁维尔离太子港十公里,科西嘉人的别墅就在伊博莱莱路上。可是,要不要说出马里亚尼的名字来呢? 
  “是你吗,恩里克斯?到我这里来一下。” 
  上校和巴黎的胖子一样,都喜欢在电话里不可一世地训人。没说的,头头们都是一路货。他挂断电话,看着我: 
  “恩里克斯中尉住在佩蒂翁维尔。他几乎认识那里所有的人。也许他能向你提供一些情况。海地警方是很有效率的。我们每天都在积极地追捕杜瓦利埃的打手。我们的内线警觉性很高。” 
  我没有告诉他,我对这个杜瓦利埃根本不感兴趣。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我所关心的是马耳他人! 
  恩里克斯中尉穿着总统卫队的黄制服。他看上去像个拳击运动员。这位塌鼻梁的壮汉有一种显然是源于非洲远祖的害羞表情。上校简单地作了介绍,随即谈起了正题。恩里克斯一头鬈发,宽阔的前额因思索而皱了起来: 
  “坎布齐亚?上校,我没见过。” 
  “是个法国人……” 
  恩里克斯的额头皱得更厉害了。 
  “我认识在佩蒂翁维尔的所有法国人。没有人叫这个名字的……”接着,他像小学生一样背诵起来: 
  “……卢韦尔杜尔街上的瓦雄,里戈路上的莫斯凯蒂,布勒路上的塞利蒂埃,还有伊博莱莱路上的马里亚尼,上校,您也认识的……我知道的就这些。至于其他区里的,我就不清楚了……” 
  听到马里亚尼的名字,我差点跳起来。尤其是恩里克斯还添了一句“您也认识的”。下面的话更让我不安: 
  “我可以去问一下马里亚尼先生……他认识所有的法国人。” 
  幸亏我守口如瓶! 
  我顿时预感到大事不妙:赶紧开倒车!可是,如今怎样才能把水搅浑呢?如果中尉对罗什·马里亚尼说出坎布齐亚的名字,那就全完了。罗什肯定会急告马耳他人,让他赶紧藏起来。而我只好回到大西洋彼岸,去忍受胖子的一顿臭骂:“我早就对你说过,博尼什,你决不能和那里的黑鬼警察局合作!” 
  可能是空调机坏了吧,办公室里热得够呛,可我的脊梁骨还是直打寒战。不,空调机没坏,还在那里嗡嗡作响。我呆呆地聆听着空调机的声响,幸好,一阵锣声救了我的驾。听见锣声,莫迪斯特·恩里克斯中尉没等正在看表的上校回答,就忧心忡忡地开了口: 
  “上校,请允许我提醒您,大战一会儿就要开始了。我该回到佩蒂翁维尔,上斗鸡场去……” 
  大战?也许他的鼻子真是在拳击场上被打塌的? 
  上校点点头。 
  “我倒是忘了,”他说,“祝你好运,恩里克斯。”他转过身来:“我说,法国人,您也许会对斗鸡感兴趣?中尉养的鸡最有希望获胜,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没等我开口,他又说: 
  “恩里克斯,这白人和你一起去。利用这段时间,我去查一下入境船舶和飞机登记表,看看有没有他要找的坎布齐亚。至于马里亚尼,必须小心接近他,我对这个傻瓜可不怎么信得过!回头见。” 

                  23 

  马耳他人放心了。说到底,富歇并不让人讨厌。恰恰相反,这个野心勃勃、恬不知耻的部长对自己很有用。他们俩表面上不同,实际都是一路货:都是猛兽或豺狼。 
  富歇不会知道,马耳他人将抓住第一个机会,在圣多明各搞一次惊人行动。罗什不是说过,他在特鲁希略旧城的女友想干一番大事业吗?当然,必须在现场仔细地策划好。但是不管怎么说,多米尼克决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历来如此。 
  走出总统府时,毒日焦灼难忍。他装作游客,边闲逛边思考,在马斯广场上的雕像周围转来转去。“一到明天,富歇就会查明,我确实去了圣多明各。我把一只箱子留在罗什家里,这样就能迷惑杜瓦利埃那个漂亮的密探约瑟芬……”有了部长给的那些比索,他完全有能力再买一只从哥伦比亚走私进来的兽皮皮箱。 
  他根本不用回过头去,就知道有人在盯梢。马耳他人很快就发觉了跟在后面的暗探。是个阴沉沉的矮个子混血儿。他头戴司炉工作帽,嘴里叼着小雪茄。马耳他人故意耍弄他,慢慢踱向圣奥诺雷街。那家伙不知所措,只好呆呆地站在那里。马耳他人转回德萨林大道,不打招呼就走进一个内院,绕着矮香蕉树转了一圈。见那戴鸭舌帽的家伙走到可口可乐销售亭占面,他又走了出来。他走过一无所知的盯梢者面前,仰脸皱眉,佯装寻找门牌号码,然后又回到香蕉树院子里。富歇手下那家伙一定会嘀咕:马耳他人在那里干什么!他明天肯定会出现在机场上的!如果要保住雇佣密探的位置,他是不会误了吉斯圭亚那航空公司飞往圣多明各的班机的! 

  莫迪斯特·恩里克斯猛地踩下加速油门,我身子向前一倾,脑袋离挡风玻璃只差几公分。好险哪!恩里克斯中尉黝黑的脸上闪出得意的笑容。他伸伸拇指,夸耀着汽车的性能。我们随着四只主动轮强烈的跳动,在皲裂的小路上颠簸着。热带雨把小路冲出了一道道小沟,流向茂密的松树林。林中攀生着觉红花植物,其间不时隐现出一幢幢爬满常青藤枝的豪华别墅、带有齿状木阳台的维多利亚式建筑,间或夹杂着几间瓦楞铁皮屋顶农舍。 
  我们赶上并超过了络绎不绝的妇女们。她们嘴衔烟斗,头披花巾,来城里出售自己菜园里种的果蔬。我看到了几个漂亮的姑娘。从她们的蓝眼睛可以知道,这是久远年代海盗们的后裔。男人们并没有赤脚走在尘土里。他们骑着无镫无鞍的光背马,头戴一顶太阳伞似的棕榈叶凉帽…… 
  “太子港!”中尉告诉我。 
  车子驶到山顶时,中尉为我指点着山下约莫一千米处的太子港。沿蓝色海湾盘桓建起的城市宛如仙境。莫迪斯特·恩里克斯中尉从小在这里长大,对此早已熟视无睹、甚而麻木不仁了。可我是头一次亲临其境。我睁大了眼睛,环视这仙国奇景,而我的同伴则反复思考着刚才透露的想法:今日要让“神力”大振雄风。 

  “神力”……我们去佩蒂翁维尔寻找这只享有荣誉称号的雄鸡。恩里克斯从汽车反光镜里找到了它的身影。这令人生畏的家禽正蹲伏在充作鸡舍的栅笼里。它仿佛充满了自信。几个月前,主人就为决战之役忙乎起来了。对手是至今一直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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