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深处 by赭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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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深处 by赭砚-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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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紧把脑袋往我肩膀一窝,憋着气忍,“不敢不敢,对了,周末陪我去医院一次。”

                    我一慌,抓紧他的背,声音有些抖,“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么?”

                    “你轻点!”他急吸气,弓背挥开我,“常规检查而已了。半年要去看一次,我自己知道没事。但要不去的话,你以后又要唠叨,烦……”

                    我挥手对准他一个脑嘣,“嫌烦?嫌烦趁早找别人。”

                    他不回嘴,忽然搂紧我,闷声闷气的咕哝,“真他妈的,我这辈子居然被拐给一男人了。”

                    我慌忙支起脑袋,四处转着乱看,满脸惊异的摇他,“谁?”

                    然后大笑着,闪开他的拳头,拽他起来,“回家了,祖宗。”

                    他咕哝的跟在身后,走上几阶,伸手一把拖住我腰,搭紧脖子缠着,“嗯……我饿死了。”

                    “那干吗自己不先吃?”我揽过他吻,“别说看不到我你没胃口,小爷怕酸。”

                    “你丫找揍啊!”

                    *****

                    周末,陪他去医院常规检查,拥挤的离谱,好象整社会的人都忙的只有休息日才来医院。

                    他看我满脸烦躁,咕哝着瞧瞧,少爷脸又摆出来了,第一次见你时就这臭德行。然后拽我过去坐在角落,身侧就是吊液室,生理盐水的呛味满地满地的铺着。

                    靠墙,窗外有株锷子花,香气袅袅绕绕的蕴散在鼻尖。

                    他倚坐着,看手里的心电图排号单,痛苦的皱皱眉头,回眼瞧我满脸的幸灾乐祸,颇为不平衡的拐过来狠狠一腿。

                    我深深吸气,让肺腔隐隐痛,拥挤的人群,清淡的花香,来自于他的刻在骨子上的疼痛——

                    秦瑞,记住,这就是你活着的味道。

                    *****

                    “严言。”

                    他收拾着行李,回头看满眼呆了四年的寝室,酸酸的憋了下嘴角,‘哎……’应了一声关上门。

                    毕业了,离开了。

                    经过林荫道的时候,看得见尖尖的图书馆的屋顶,有些不舍,突然想起曾经某个晚上,坐那里看书,对面俩男生不知怎的突然摔开手斗了起来,仇视地对峙着,那野生的凶蛮的张力逼的旁人不敢说话也无法介入。

                    那两张深邃的脸,也从此记得分明。

                    后来只见过一次。

                    他骑着单车从校外驶来,后座上带着他,谁也看不见谁,不知说了句什么,龙头轻晃,俩人一起绽满孩子般纯粹的笑脸。

                    阳光,张扬,那么肆无忌惮的快乐,和青春。

                    像燃到极致淋漓的烈火,没有声音的,刻在记忆深处。




                  '9 楼' From:Unkown | Posted:2007…04…07 14:14| 


            紫陌红尘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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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声

                  
                             番外卖牛腿的出牛腿,卖猪腿的出猪腿

                    彼时,他们将结束大学二年级的学业。

                    “明天考完最后一门,然后暑假,回家。去年此时,原之靖走了,我和陈默犹如血海深仇。我以为从此他是生命里的一道伤疤。而今日,似乎一切重来,我俩如同困兽般纠缠相斗。只是我没有胆量去想,明年此时他将以怎样的面目存在我的身边,刀刃或是创口。

                    将来是一幅谜面,出题权我拱手相让,注定成为手下败将。

                    又及:教经论的老头为人还算可以,把他画的范围背出来,明天及格总得有吧……?

                    ——秦瑞。Xxxx年6月25日”

                    ****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后的教室,有那么点鬼子进村大扫荡的架势。人是早跑光了,只剩下我们438的三个留着解决内部事务。课桌椅散乱不齐,遍地扔满了没用的书和小抄。所以说中国的教育制度真他妈不知冲着什么去的,堂堂一本科生,一学年读下来,书本都新的跟西藏白哈达似的,放在书店和新书没两样的东西,硬是只能沦落到收废纸的,就这么着还处理的三钱不值两钱。

                    去年考完试,朱萧拿着一摞蹭蹭发亮的教科书,直奔校门口的收废老头。

                    “三元一本,十元三本,概不抬价,满五本给你办张会员卡,累计到十以成交价让你选购一本。”老头眼睛都懒得睁,用唱rap的节奏报出他的本本经。

                    那叫一霹雳啊!!!

                    “大、大爷……”朱萧那叫一赞叹,钦佩的嗓子都抖了,“你这价也忒低了点吧,这可是国教委指定教材啊,哪就这么不值钱?”

                    “嘿嘿……”老头莫测高深的笑着抬起眼睛,“现都什么时代了,本科生都不值钱了。”

                    那次朱萧捏着二十块钱晃回寝室时,整张脸都憋成茄子色,“我操!”骂骂咧咧的坐在我床上洗脚,我那一千来块的adiα3被浸得淌水,“我操我操……!”咕哝半天扯不出个所以然来,拔高了嗓子喊,“宁远安,给哥哥加热水!”

                    “还加!还加!”宁远安亢奋地提着热水瓶团团转,“一整瓶的水都陆陆续续给你加了,你还有完没完啊,愤青愤上瘾了怎么着?”

                    而这会儿,他的脸色憋得比那时更春意盎然,拉着宁远安大眼瞪小眼地坐在我左边的椅子上,仔细看,手微微发抖,估摸是考试结束给激动的。

                    我要笑不笑地半伸懒腰往椅背靠,二郎腿举到桌面,跟陈默那人渣呆一块的时间长了,这什么难看的流氓腔都学会了。

                    “我知道……”朱萧满脸真诚,对着傻了吧唧的宁远安倾诉,还特温柔体贴地为他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细边眼镜,“……我知道你蠢,但没想到你蠢成这德行。”

                    宁远安的茶色头发“嗖嗖”地跳了两下,回头冲我关照,“秦瑞,你闪角落去,待会儿拳脚不长眼,朱萧会自责连累你的。”

                    “怎么着!怎么着?还说错你啦!”朱萧撕心裂肺的吼,就差没拿头撞墙,“大大小小你也考试不止上百回了吧?回回找你作弊回回我被抓补考,要不是一个屋里处了六百多天,我都以为你故意害我。你说你这不是蠢还能是什么?”

                    “秦瑞你评评理!”宁远安被惹急了,羊皮下的狼性小宇宙火速爆发,“究竟谁蠢!姓朱的你在后边一敲我肩膀,我都差不多把身体钻到课桌里去了,就剩下诺大台面上一整张试卷留给你,”边说边示意给我看,整个身体都纽成畸形了,“监考老太太一抬眼,就知道我是在给你抄,这我都不怕了,你还想怎么样!”

                    “宁远安,以后考试我坐你后面。”我插嘴,真是感动。

                    “知道你够义气,又没说你不上道,”朱萧虽然还是气急败坏,但终究口气放软了些,“可咱们昨晚不说好了么?我拍你左肩膀你就往左边闪,拍你右肩膀你就往右边闪,可你倒好,全她妈给弄拧了,我拍你左面你就氆氇氆氇冲右边来,再拍你右边你又火速左移,我视野再广阔也只能瞪你后背,跟演双簧似的。还把动静折腾那么大,监考老太太一瞅,怎么说都是我对你的考卷图谋不轨啊!啊……又得补考,又得补考,还有比我朱萧混的更差的么,龚而婷……”

                    “丫真烦,”宁远安琢磨过来好像是那么回事,气短的替朱萧收拾好东西,拉他起身,“龚而婷就喜欢补考的男生,成绩过六十的她全看不上。”

                    说着冲我做手势,我笑着把书和笔盒递给他们,让带回寝室,“我等陈默,”那小子在隔壁考场,“说好了交卷后直接去看车展。”

                    “陈默?”朱萧皱起眉头嚷嚷,“他不早回寝室了么?我刚看见隔壁教室开门,他头一个窜出来,还搭着他们屋一哥们说总算考完了,中午去啜顿黄的。”

                    “那赶紧,那赶紧!”宁远安一听就来劲,喝不了啤酒的人还就爱那黄|色液体,“我们也去凑个份。”

                    凑什么份!我抬起脚就想把课桌踹烂,车展今天下午就闭幕,好容易弄到两张票,昨天明明说定了交卷后直奔展览馆的,他倒好,早乐颠颠去啜黄的白的,剩我一人脑瘫似的傻等。

                    硬生生压下怒火,扯出僵硬的傻笑,回到寝室。

                    对面439的门关的死紧,一个鬼影子都没,我二话不说,走过去抬脚就踢,带着股恶狠狠的劲儿,大脚趾充血了都没听到一丝动静,宁远安失望地五官都挤成一颗螺丝了,“没赶上,这帮小子太没良心了,也不想着等等咱们仨。”

                    朱萧顿了一会儿,说他们十有八九去阿南的酒吧了,宁远安你真要想玩儿,咱就过去吧。

                    宁远安一呆,下意识的摇头,他自打去了那儿两三次之后就死活不乐意了,用他的话说,那里充满社会的味道,阿南也看着不像学校里的阿南了。

                    朱萧无所谓的一耸肩,爱去不去随便你,别说哥哥拦着不给你酒喝。

                    说着开门进屋,宁远安扔下书本就拿饭盒,拉我们冲去食堂打饭。

                    我捂着胃直摇头,也不知是不是早饭吃撑了,一点食欲都没。

                    那两人走后,屋里静悄悄的,我跑去阳台上收衣服,抬眼瞧见隔壁女生楼都在乱七八糟地收拾行李。

                    想想也是,试考完了,两三个月的暑假,谁还不赶着往家里跑啊。去年这个时候,原之靖刚被开除,大家都有些浑浑噩噩,我躲陈默,陈默躲我,实在躲不开,就穷凶恶极的瞪视,然后蜷缩在被窝里捂住疼得撕裂的心脏。最后一天我都记不清楚是怎么离开考场的,只觉得窒息,只想回一个安全的洞|穴。拿着皮夹直奔机场,朱萧接到电话时,离考试完才五个小时,我已经在家里啃西瓜吹空调。

                    今年不必再那样逃难似的离开学校。

                    438和439的兄弟们除我之外,都是本地生,何况男生不比女生讲究多,随身一小包,立马能上路,所以耗到这会儿也没丁点离校归家的气氛。

                    我更不用说,脑细胞全被陈默那混蛋独占,整天只顾着和他厮混,搞些动物行为。这会儿独自一人,爸妈的脸却静静浮上脑海,对陈默的怒气不知觉地化成对父母的愧疚。

                    脑子一热,毫不犹豫地拨通我爸的手机,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依稀的苍老,听到我能回家时却立即焕发青春,儿子,我就这让秘书给你卡里打钱,你下午就去订机票,头等舱,多贵都没事,赶紧回来吧,你妈快想死你了。

                    说的跟他不想我似的。

                    挂上电话,我满屋子转了半天,发现没什么可打包的,家里什么都不缺,就算有缺的,我妈都会立马飞欧洲或香港买最好的回来。陈默回回见我掉脸就阴阳怪气地叫少爷,让他见识一下我在家什么样,他才知道我对他多不摆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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