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如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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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如莲-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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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琉嫣便坐正了身子,微微笑道:“我很好。清音姑娘有什么事么?”
  
  清音道:“没什么,奴婢只是来向小姐请安的。”谁知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少年略带透明的纤细嗓音:“咦,怎么平日不见你给我请安?”
  
  清音只觉的浑身毫毛倒竖,她怔了半晌,才恭敬道:“公子……”说话的同时心中郁闷不已。这二公子不是避白琉嫣如蛇蝎么,怎么今日一大早就过来了,难到真是旧情复燃了?
  
  今日的白潋晨一袭月白色锦袍,更衬得面如冠玉。他此时斜倚在院门旁,道:“你一进门我就看到你了,你却只顾看了琉嫣了。”
  
  他的声音很平,清音也听不出什么意味,再看少年脸上带笑,杏眼中却冰封一片,看来这位公子又向她发难了。清音于是低叹一声,道:“公子这是在埋怨奴婢么?”
  
  她的声音非常柔软,带些隐隐的柔媚,虽然不答反问,却已经在示弱了。白潋晨“啧”了一声,将头扭向别处,脸上神情却渐渐不自然起来。
  
  清音知道河蚌公子又开始别扭了,却不知道他别扭的原因是什么。她正想出言安慰几句,却见琉嫣上前亲热的勾住白潋晨的手臂,笑道:“二哥,我唱的好不好?”
  
  白潋晨将手臂从她臂弯中抽出来,皱眉道:“好是好,不过你一个未出阁的丫头,也敢唱什么‘罗帏暗淡灯花结’?”
  
  白琉嫣顿时羞红了脸,却仍直视白潋晨的眼眸,道:“我只给二哥唱,不成么?”
  
  白潋晨无奈,单手掩面,周围侍女皆发出窃笑声。清音叹了口气,心道时机选错了,正准备悄悄退下,就听白潋晨叫道:“柳清音!”
  
  恐怕只有这位公子会连名带姓地唤她吧。清音止住脚步,道:“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白潋晨道:“你随我一起走。”
  
  ※※※
  
  他们漫步在白府一处长廊上。隐凤城地处南疆,亭台楼阁多临水而筑,此时长廊两边皆是湖水,其上生着大片莲叶。白潋晨缓步走在前面,也不言语。少年的身姿挺拔纤细,骨肉均亭,单从背影来看,就已是天下少有。
  
  清音和玉珠低着头跟在白潋晨身后,皆是一副恭敬之极的姿态。他们缓缓行至长廊中央,白潋晨停下脚步,将身子靠在石栏边,伸了手逗弄湖中锦鲤。
  
  清音和玉珠对看一眼。玉珠面无表情,清音却早已心急如焚。她只当白潋晨有话要说,谁知这半天还不开口……
  
  这时少年忽道:“清音,你过来。”
  
  清音迟疑片刻,依言走到他身边。少年弹去指尖水珠,淡淡道:“我现在无法面对她。”
  
  清音吃了一惊,只觉的这话匪夷所思。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直视着她,神情复杂。两人一般高度,清音可清楚看到他眼中的迷茫和倦怠。她沉默片刻,道:“公子为何这样说?”
  
  白潋晨冷嗤一声,道:“你又在装傻了。”
  
  清音闻言一笑:“您当我是解语花还是您肚子里蛔虫?”
  
  白潋晨瞪了她一眼,眼中光华流转,似喜似嗔。清音猛地移开视线,好在白潋晨又扭过头去,又道:“我昨日去寻大哥。他却斥责了我。”
  
  清音温言道:“是为了琉嫣小姐?”
  
  白潋晨点点头:“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她独自一人去伏虎城。”
  
  清音斟酌半晌,才道:“能不去是最好。但是……城主的意思……”
  
  白潋晨忽然烦躁起来:“我自然无法违抗。不过,隐凤与伏虎一战在所难免。”
  
  清音挑眉,道:“您为什么这样想?”
  
  白潋晨道:“现在刺客还没有下落,而本该今日回程的穆如氏三公子却没有出现。想必伏虎城已经听到风声了……一个庶出女子怎么抵得上穆如氏嫡出的公子,送不送去没有任何区别。现在已不单单是另两座城了,整个帝国可都在盯着我们呢。”
  
  清音“哦”了一声,道:“那您的意思是……就这么打下去?”
  
  少年脸上浮现出不甘心的神色,不发一语,眼眸却越发锐利。清音叹了口气,柔声道:“公子别想太多了。城主自然不会让小人得逞。”
  
  白潋晨却依然板着脸,清音无奈,便拉住他的衣襟,道:“您应该相信城主的能力。”
  
  白潋晨回视她,恨恨道:“我也想为大哥分忧,我也想保护自己的妹妹……可我现在什么忙也帮不了!我甚至出不得白府一步!”
  
  他的声音回荡在湖面,惊起数只飞鸟。他的眼睛尖锐明亮,带着刻骨的恨意。清音垂下眼帘,却将他的衣袖抓得更紧。她又心软了,虽然她并不想承认。这样美丽的皮相,任谁都会心生爱怜。
  
  ……只可惜他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残忍。
  
  清音低声道:“公子,您不必为了这点小事就妄自菲薄。如果您想保住琉嫣小姐,又想阻止战争,也不是没有办法。”
  
  白潋晨怔怔的看着她。清音嫣然道:“现在城主震怒,段总管彻夜不眠,原因便是刺客还没有找到。如果能找出那名刺客,城主便有办法将伏虎城的仇恨至他人身上。”
  
  白潋晨先是疑惑,后来渐渐明白了几分,他皱眉道:“大哥不会同意我参入其中的。”
  
  清音微微一笑:“公子多虑了,城主如此繁忙,怎么会顾及公子呢?再说穆如凡死在迤逦院,再怎么说也是白府的势力范围,那里……一定会留下蜘丝马迹。”
  
  白潋晨盯着她,却没有立刻表态,一双眼眸乌沉沉的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清音板着脸和他对视。良久,他忽然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冷笑道:“你还真是热心。”
  
  清音也不挣扎,软声道:“公子,您又不相信奴婢了。”
  
  白潋晨闻言一笑,却叹道:“真是狡猾啊……走吧。”说着拉着清音一路向迤逦院走去。
  




迤逦

  少年拉着清音,一路走的飞快。他一袭白衫,虽然年少,却也俊秀无双,只是他的白衫上没有任何关于白氏莲花的刺绣,又拽着一个侍女打扮的清音,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清音只觉得他的指尖冰凉,想将手缩回来,奈何他抓的极紧,只好硬着头皮走在众人狐疑的视线中。忍了一路,眼看着穿过一座石桥就到迤逦院了,白潋晨忽然停下脚步,怔怔地望着迤逦院自树丛中露出的屋檐一角。
  
  清音的手腕还被他扣着,她等了半晌,见白潋晨没有前进的意思,忍不住唤道:“公子……?”
  
  白潋晨这才回过头来,却是满脸迷茫:“你说……穆如凡死在迤逦院?”
  
  清音怔了一下,道:“是,公子您不知道么?”
  
  白潋晨立刻别扭起来:“你说什么?本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清音急忙垂下头,做恭敬状。白潋晨“哼”了一声,又拉着她缓缓前行。清音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迤逦院……有什么不妥么?”
  
  白潋晨皱眉道:“不是,我只是奇怪大哥怎么会让外人住在哪里。迤逦院原是我一位姑母的住所。那位姑母身体不好,但是能歌善舞,极受我祖父宠爱。‘迤逦’二字,就取自歌声悠扬婉转之意。”
  
  这件事清音倒有所耳闻,也知道那位小姐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死了。她想了想,道:“也许那座院落比较适合客人居住……”
  
  话未说完,就见白潋晨冷冷地看着她:“你倒是很理解大哥的心思。”
  
  清音顿时郁闷不已。白潋晨说她理解谁的心思都好,但就是不要和白溯风扯上关系。要理解城主大人的心思,七窍玲珑心算什么,只怕得十窍才行。
  
  说话间,他们已来到迤逦院门外。白潋晨无视门外一干侍卫,迈步就向院中走去。为首的侍卫一见是个俊秀公子拉着一名秀丽侍女,立刻粗声道:“城主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白潋晨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清音见状,急忙道:“这位大哥,奴婢昨日曾随城主来过。您不记得了么?”
  
  那侍卫却板着脸道:“你有城主口令么?如果没有,就请速速离去!”
  
  清音无奈,难到这侍卫没看到隐凤城的巫觋大人就在她身后站着?她一指白潋晨:“你难到不认识他?他是——”
  
  她硬生生地住了口。世人皆传闻白氏二公子自小体弱多病,自十五岁起住在偏殿静养,极少在府中走动,再加上衣衫上没有一星半点的莲花图案,所以这侍卫认不出他来也不奇怪。白潋晨身份特殊,体质怪异,白溯风禁止他在府中走动,也是为了保护幼弟不得不为。如果她此刻冒然说出白潋晨的身份,也许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急忙换了一副笑脸,另一只手抓住白潋晨衣袖:“公子,咱们去那边。”
  
  白潋晨怔了怔,神情渐渐不自然起来:“做什么?”
  
  清音强笑道:“没什么,咱们改日再来。”她原本只想知道桂树上是否刻有秘密,但是碍于段昀的威胁,她无法踏入迤逦院一步。若是等白溯风召见,还不如她自己找白潋晨来的方便。谁知她好不容易说动了白潋晨,却忘了这茬了……
  
  她也不顾少年诧异的神情,拉着他就往来路上走。可是才走了几步,白潋晨就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来,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清音无奈至极,她见那侍卫站在不远处仍向这边张望,只好在白潋晨耳畔低声道:“公子……咱们先回去,以后有的是机会。”
  
  谁知白潋晨仍然一动不动。清音皱眉,又唤了一声:“公子?”
  
  白潋晨依然没有回答,他脸色凝重,目光越过清音,向她身后望去。清音见他神情古怪,心底忽然浮起不好的预感。她僵着脖子缓缓回头,却听得白潋晨扬声道:“大哥!”
  
  能让白潋晨叫大哥的,除了白溯风还能是谁?清音此时一手抓着少年衣袖,又和少年离得极近,呼吸交错,在外人眼中完全是一副纠缠不清的模样。再看白潋晨面无表情,一双杏眸却幽幽的闪着光,清音心中一寒,猛地松开手,回身行礼。
  
  白溯风就站在距他们三步以外的地方,玉冠黑衣,胸前银饰熠熠生辉。他身后跟着段昀和玉润,此时神情之间略带惊讶,见了白潋晨皆俯身行礼。
  
  白溯风神情淡漠如常,一双狭长眼眸却透出丝丝冷光。饶是清音这种“没心没肺”之人都忍不住心中发冷。她心中正忐忑,却见白潋晨好似没察觉到兄长的情绪一般,扬起笑容,又唤一声:“大哥!”
  
  白溯风淡淡看着他,长眉一挑,浮起温润的笑意:“晨儿。”
  
  他这样一笑,眉宇间的冷傲之气荡然无存,仿佛刚才冷若冰霜的是另一个人。清音正为他的改变惊奇不已,白潋晨已经走向前去,笑道:“真巧,想不到在这儿也能遇到大哥。”
  
  白溯风温言道:“的确很巧。你来这儿做什么?”
  
  白潋晨也不隐瞒:“我要去迤逦院。”
  
  白溯风沉默片刻,又道:“去迤逦院?为什么?”
  
  白潋晨拧眉道:“我想为大哥分忧,不成么?”
  
  白溯风怔了怔,忍不住笑道:“分忧?”他拍拍白潋晨的肩:“真是难得。既然如此,进去吧。”说着向迤逦院走去。
  
  段昀和玉润急忙跟上。清音见白溯风言语间似乎没有不悦的地方,这才松了口气。她跟在最末,却见走在前方的白潋晨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少年本来就俊秀无双,此时配上那笑容却如狐狸一般狡黠。清音此时心中不安,乍一见之下,顿时哭笑不得。
  
  唉……白潋晨你这个小兔崽子……
  
  她低叹一声,却忽然感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冷凝视线,刺的她极不舒服。清音猛地抬头,就见段昀跟在白氏兄弟身后,面色阴沉,正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望着她。
  
  她果然激怒他了么?清音一面感叹流年不利,一面顶着段昀视线踏入迤逦院。她不会退缩,既然自己无端背了黑锅,自然有权利知道真相。
  
  她走到迤逦院庭院中,眼见着白溯风一行进了穆如凡死时的客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被人盯了一路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又等了一会,见没人注意她,就悄悄往桂树方向走去。
  
  这棵桂树也不知长了多久,近看才发现树干上纹理粗糙,生满木瘤。她绕树一周,细细观察,这才发现树干上有几个古怪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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