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离婚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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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离婚报告-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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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嘴才十六岁,那个感觉,以后再和别人可找不着了。    
    芬子她舍不得俺,俺也舍不得她。但她妈不同意,我有什么办法,我买了两瓶沙河王,托人带了一条红梅烟,让我老叔拿着和她妈说了小半天,也没说服她妈。我那时是灰心了。爸来信催,让我回单位去报到。没办法,走吧。    
    走的那天赶上个大阴天,心情也灰。没精打采地走着,心烦,到了秃顶子上绕一绕,就看见芬子了,芬子问我:咋的?我说:完了,烟酒都拿回来了,你妈不干。芬子就笑了,说:天地都拜了,她不干也得干!我问:你有啥法儿?她说:把生米做成熟饭不就得了!    
    芬子是有主意的,在这上比我有主意。那天她和我定了个计,说出来也真让人笑话。芬子不知从哪本书看的,说女人一不来好事,就是有那个。回家她就和她妈说,她有那个了。    
    我当时十九岁,什么也不懂,女人的那好事是什么也不知道,芬子托我叔帮忙,从城里开了一个什么诊断证明,我叔说,那个什么证明上能证明芬子有了,那个证明不是芬子的,鬼知道是谁的,不过,这个证明的效果挺好,芬子她妈过两天就松口了,要我叔来,把这事再商量一下。    
    芬子真有办法!我当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妈后来知道上当了,不过那时村里都知道她已经接了我家的定礼,这事是芬子自己说出去的,她妈想反悔也反不了了。    
    我和芬子那天晚上在秃顶子山上看月亮,芬子说起骗她妈这事,笑个不停,我搂着她,她那时有点胖的,全身肉,摸着挺舒服。我逗她,我说生米这次可以真成熟饭了。她说,敢。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敢了,芬子有主意,也敢干,这点比我强。我俩搂一块儿亲热半天,最后也没成熟饭,后来看月亮都圆了才回去。    
    我和芬子是骗人后才在一起的,这个事,多少年以后想起来挺有意思的。    
    我后来到矿里上班,芬子常常到城里来找我。鸡西也不大,有时她在我宿舍住一天,我们俩绕着矿上走一圈,有时走得远了,就到街上去了。我那时刚上班,但工资也不少了,一个月有二百多块,在俺们那,这钱也能买不少东西,我有次带芬子上街,问她要什么,那商场里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芬子就看中了一个白围巾,那是手工织的,上面还有两只蝴蝶,那围巾也不贵,才三块多钱,我说我给你买点儿好的吧,可她就要那个,后来她就总系着围巾找我。    
    我们那时候都特纯,有时芬子在我们那里住一晚,我搂着她睡过,可是没想起除了睡觉还能干什么?我们认为这样就挺好了,还要做什么呢?    
    芬子正式嫁给我是在半年后,我在矿厂转了正,正式娶她是在一九八七年,我是到沙河娶的她,那天租了一个面包车,就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把她娶来了。我准备了一万块钱,那是我爸打工赚下的,作为彩礼给了芬子她妈,那时一万块钱也不是个小数目。芬子知道我家有个瘫子要治病缺钱,还有个弟弟要上学,后来又从她妈那要回了七千多元,这事我也一直挺感激她的。    
    我和芬子在鸡西生活了三年,我们没想过要小孩。关键是要了也没地方住,我们和我爸住在一起,一共四十平米的房子,两室一厅,我和芬子住一间,我爸妈就住另一间。我弟弟在地上打个铺睡,那时住房太紧张,我是个新工人,也分不上房子,要个孩子,放哪儿?    
    我在矿里,每天干的是卸车的活,挺累,那时一回家,芬子就烧一大盆水等我,水很热,芬子很爱干净,她说不洗干净不能上她的床,女人就是多事,不过洗个热水澡也真是舒服,我后来习惯了。我以前都是拿凉水胡乱一洗就完事,可是现在要是一天不洗个热水澡,还真是受不了。芬子后来不在我身边了,可是这习惯却也改不了了。    
    那时的生活,淡淡的,但是挺自在。芬子后来也到了矿上,在劳务队做临时工,主要是扫马路,干点杂活。我们俩口子结婚头三年,好得什么似的,从没拌过嘴。


陷落在都市围墙里的爱第53节 在贫穷的环境下相爱(2)

    芬子是个好女人,她懂事,勤快,嘴也甜,矿上的人都喜欢她,我爸妈也喜欢她,芬子还会做饭,特别是做鱼做得拿手,我是个拙嘴笨舌的人,不会说什么,可是心里有数。    
    一九九一年,我当了副工长,应该很忙,可是却没活干了。那年煤炭市场紧缩,全国的煤都不好走。我们的厂子也不行了。后来开始下岗裁人,但是也没起多大作用。那一年,整个黑龙江都不好整,何况一个鸡西矿,我知道情况不妙,但没想到来得那么快,有天早上一上班,主任就通知我,矿上要裁下五百人,我也下岗了。    
    我哭了,你知道,我爸在矿上干了一辈子,可是到我这却失业了。我能不委屈吗?失业了干什么去,我还没想过呢。我当时想得也比较天真,我以为要是下岗,怎么也轮不到我才对,我身壮力强,怎么也能干个十年二十年的。我哭了,一个大男人哭起来挺丢脸的,我没敢在家人那哭。我一个人来到外面,在风中哭了起来,那天下着大雪,特别冷,一会儿泪就在脸上冻成冰了。    
    不知哭了多久,一回头,芬子就在我后头站着,哭啥,她说。去沈阳吧,找你老叔,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知道我老叔在沈阳,他是个木工,在一个装修队里搞装修。我小时候和老叔学过几年木工,可是这几年没整,都忘光了。芬子说的这个也是个法儿,沈阳那边是个大城市,搞装修还是有点搞头的。可是我行吗?我说,我可扔了多少年了。    
    你一个大老爷们咋整成这样了,芬子用手戳我额头,矿上那活就好哇,一身黑,一身汗的,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和她犟,我说那也是个皇粮。她说:屁!什么皇粮,能吃一辈子,我给你放了热水,你先洗一洗再说吧。    
    我那天泡在盆里,芬子给我搓背,我一边洗一边想,芬子的话是对的,我一个大老爷们儿总不成让个工作给愁死。我家里也没什么可愁的,我爸一年前去世了,弟也上班了,就老母一个人。我们两口子合计合计,给老叔打了电话。老叔那头还真缺人呢,他在的那个装修地也是个大公司。于是,我决定马上去沈阳,芬子也和我一起去。    
    俺俩收拾行头,把这几年攒的钱留一半给了家里,另一半芬子给我缝在了腰带上,带着一个大包,就坐上去沈阳的火车,我们那时都年轻,虽然不知道沈阳会不会有更好的生活,可是心里还是有念想的。但送别的那一刻,心情也不好过,芬子靠我肩上,我们从车窗外看二弟和妈在向我们挥手,车开了,他们的身子越来越小,二弟长大了,都有胡子了,妈更老了,头发全白了,站在风中身子老是抖,她的脑血栓也比以前严重了。我想起爸,去年心脏病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他干了一辈子的那个厂子已经完了,我哭了。芬子搂着我的肩膀说,别哭,到了沈阳,好好干,接他们来享福。    
    我们到沈阳时已经是晚上了,我叔在车站接我们,我小时候来过沈阳一次,长大了就很少来,虽然这里离黑龙江也不是很远,可是芬子很少出门,她还是头一次来。沈阳可真大呀,我老叔带我们去他住的地,坐公交车坐了十几站地还没到,不过,芬子可高兴了,她在车里东问西问,问这是哪儿那是哪儿,我老叔就是笑。    
    我老叔让我先住他那,也不过就是一间房,没暖气,得生炉子,我老叔已经买了足够的蜂窝煤,点上后屋一下子就暖了。芬子乐了,她说,可惜你家的那个大盆没带,要不我又可以给你烧水洗澡了,我老叔乐了,说:傻孩子,那得多少煤,不如去公共浴池划算。    
    我们到这第二天,我老叔领我去见他们装修公司的头,把这事定下来,我给老叔他们打下手。那头问我,是不是成手,老叔一口应承下来,说没问题,我知道我得快点学,不能给老叔丢人。老叔说芬子的事不太好办,但他以前给一个开饭店的老板装过修,处得不错,他那也是个大饭店,他可以去找他说说,让芬子先去那做服务生。    
    老叔那天晚上要请我们吃饭,可是临时因为一个收尾不利索的活又把他叫去了。我把芬子接出来,两人来到了一个饺子馆吃了饺子,我告诉芬子,说我的事已经定了,过几天就可以开工了。芬子两眼放光,要了酒。我俩喝了几杯,突然想起,今天还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芬子说这个纪念日也挺有意思,是在沈阳过的,而且这一天还是一段新生活的开始。我问芬子,想要我送给她一些什么?芬子想了想,说她还没去过故宫呢,她想看看故宫。    
    那天晚上已经快九点了,我借着酒劲,来了情绪,说这有什么难的,咱们走!我们打着车来到故宫,早就关门了。不过,从门外看,故宫也挺雄伟的,虽然都是黑压压的房子,可是又高又大,看着也让我和芬子眼都发直了。芬子说:妈呀,一个人住这大房子,什么时候咱们才有这样的一间就行了。我说没问题,芬子,你看我的吧。我俩那天沿着故宫的路边走边谈,后来迷了路,可是也不害怕。沈阳好像比鸡西要冷,可是我们越走却越热,走着走着,看见一个立交桥,挺长挺亮的,一排排全是路灯。芬子说,大江咱们回不去家了,我也走不动了,怎么办?我说,走不动我背你,我背你回家!芬子说:大江,咱们今天就结婚四年了,四年了,我除了那条围巾从来没有给你要过什么,我今天想要你做一件事,我要你背着我,从这个立交桥走一圈,再走回来,让我好好看看沈阳的夜景,好吗?我说好。于是就背着芬子,往立交桥上走,那桥很长的,可是灯也很亮,芬子说她能把我后脖梗子上的汗珠子全数清楚呢。芬子有点胖,我走到一半就有点走不动了,可是我还是要走下去,因为我答应了她。我们走到桥中间,离地面有几十米了,芬子说:大江,你停一停吧。我要从这里好好看一看沈阳。我们就停在那里了,风很大,一吹,我们的身体都是一个寒战,汗全没了。沈阳就在脚下,芬子突然大喊一声:沈阳,俺们来了!    
    我的泪流了下来,那一晚,我背着芬子在立交桥上走了十个来回,我以为我是最幸福的,却不知道,到了沈阳,未来其实是一抹黑的。


陷落在都市围墙里的爱第54节 打工仔的辛酸生活

    我在沈阳一共干了两年,赚了一些钱,但是后来又得了一场大病,这场病,把我两年来赚的钱都倒光了,我借了我老叔五千块钱,要不,一条命就交待在沈阳了。    
    我们在沈阳租了房,芬子也在一家饭店打工,她嘴甜,能干,后来就在那个饭店当了总管。我病了的时候,她为了照顾我,把工作也辞了。我整整住了两个多月的医院,罪遭老了。可是还好,我又挺过来了。    
    我好了以后,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干一场,把借老叔的钱还上。可是沈阳后来比鸡西还惨,好像一夜之间,下岗职工就满大街都是。破产,失业,那一阵子,大马路上响的都是这些声音。市政府门口天天有人上访示威,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什么市场可说。我老叔的那个装修公司也完了。我也失业了。芬子后来又回到那家饭店去了,可是生意也不好。我们又陷入困境了,而这次,比在鸡西还惨,我们还有债呢。    
    我找不着工作,老叔那时也不时地敲我,说他现在也不好干,意思就是催我还钱,只不过不好意思说。每天愁得不知怎么才好,一个在找工作时认识的老乡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和他去北京,说他有个朋友在那做贸易,主要是捣腾黄豆,现在缺两个能来回跑的业务员,月薪八百,工资还不低,但平时要在北京办公,有业务了两地跑,比较辛苦。    
    在这个时候,有什么工作都得干,还在乎辛苦。我应了他。去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芬子告别,我说等那边一安顿,我看有法子就接她。芬子哭了,俺俩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一直是一起进退的,这一次我要一个人走,她不放心也舍不得。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我和老乡一人提了一个行李,上了从沈阳到北京的火车。我们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为了省钱,买的是站票。那天的车正好赶上大学生放假,人多得连喘口气都费劲,这一路上,那罪遭得也可想而知了。不过,一想北京可能有发展,我俩啥苦也都能吃了。    
    到了北京站,也不过六点多呢。那是冬天,天黑得早。我下了车,想方便一下,解个手。火车上人多,连厕所都挤满了人,这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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