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横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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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来横犬-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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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寂寞是你自己活得就寂寞,”方驰站了起来,“走吧,寂寞的人,要出发了,还一小时。”
  不知道是身体太好还是累得麻木了或者是被方驰一句话给说得戳到哪儿了,总之后面的一小时路看看风景拍拍照片,研究一下路边没见过的各种虫子和果子,程孙问渠没有太大感觉就走完了。
  有点可惜的是他一直没看到李博文手机里的那种红顶小蘑菇,倒是看到一堆长得跟呕吐物似的菌子,方驰还说可以吃,把他恶心够呛。
  “好了,”领队在前面拍了拍手,“到了!休息五分钟,咱们就扎营!”
  大家一阵欢呼,把包往地上一扔,躺的躺坐的往地上石头上洒开了一片。
  “好爽啊,”张琳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感叹,“这次真没白来。”
  “回去得好好欣赏一下你那些穿着登山服裹着羊绒披肩的文艺照。”孙问渠笑着说。
  “就你最烦人,”张琳啧了一声,“我那些照片博文都拍的半身,美着呢。”
  “就在这块儿待着不要走远,现在这里没信号,”方驰还没忘了交待,“最好别进林子,岔路多,还有些路被叶子遮了看不见,摔下去就找不着了。”
  “哎呀好可怕,”赵荷小声说,又掏出手机看了看,“还真没信号哎。”
  露营地之前应该是有人来过,大石头被搬开,地上的杂草也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不过来的人不算多,痕迹也只有一两处。
  这是片开阔地,山里这样的地方比较难得,关键是再往前一些转过一条小路就会发现之前连片的山头都消失在了脚下,变成了一片黄绿相间的花毯子。
  这地方要能看到日出会很震撼。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开始动手扎营。
  露营要用的帐篷都不大,情侣的用双人,剩下的老爷们儿有的是单人的,也有双人一块挤着说暖和的。
  孙问渠和马亮带的都是单人帐篷,很简单就支了起来。
  方驰从背包里往外拿东西的时候孙问渠才知道他的包为什么那么重,除了每人分着背上来的食物,他包里还不少吃的和烧烤工具。
  “我去弄个灶。”方驰把东西整理完,跟领队一块儿去找石头垒灶生火。
  马亮估计是累了,躺帐篷里露出来两条腿,眼睛一闭就不动了。
  “你这体力不行啊,”孙问渠踢了他脚一下,“像我这种年轻力壮的还能再翻俩山头。”
  “那是,我这体,体力平时就攒不下,下来,”马亮说,“跟你这一,一到晚上就只能抱枕,头的青壮年,不,不能比。”
  “你等着,”孙问渠指了指他,“我明儿回去就给你画张像,就画一张嘴。”
  马亮躺帐篷里笑了好一会儿:“你儿,儿子那画,还没画好,呢吧?”
  “画好了,”孙问渠啧了一声,“就是没找着机会给他,哪天给他惹急了当赔罪给得了。”
  “有……病。”马亮闭上了眼睛。
  这会儿营地上很热闹,一帮人乱哄哄地跑来跑去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几个姑娘在弄吃的,罗鹏那几个还在拖帐篷,那边方驰和领队三五个人在垒灶,孙问渠转了一圈居然没找着可以干的事儿。
  一扭脸看到李博文猫个腰往旁边的林子里去了。
  “干嘛去?”孙问渠追了过去。
  “找点儿柴啊,”李博文说,“树林里多,我看那边都是松树,松枝好烧吧?”
  “别走远了,”孙问渠还记着方驰的话,“这林子太深。”
  “没事儿没多远,你回去帮忙吧,”李博文挥挥手,转身继续往前走了,“我顺便看看有没有蘑菇。”
  正转身想要回营地的孙问渠听见他这句话猛地停住了脚步,犹豫了几秒种之后,回头跟了过去。
  “这里头能有吗?”他问。
  “不知道啊,”李博文在前面走着,“上回那个就是差不多这样的林子吧,早知道应该找人问问是个什么蘑菇,没准儿市场上就有卖呢。”
  “怎么没问问你爸。”孙问渠跟在他身后几步慢慢,这林子比之前的要密一些,加上现在太阳已经开始往下落了,林子里显得有些暗。
  “我问了,他都不记得跟咱俩说过这个蘑菇了,随口逗呢。”李博文笑笑。
  “是么,”孙问渠突然有些失落,自己当年那么在意,现在想起来都还有感触的东西,告诉他的人却已经不记得了,“也是啊,逗小孩儿呢。”
  “咱们动作得快些了,”李博文在前面加快了步速,“一会儿去看看夕阳,这儿的夕阳特别漂亮,从这儿看过去跟超级巨幕似的一大片。”
  孙问渠开始弯腰一边在地上找干了的树枝,一边看着落叶下有没有那一抹红色。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没多大一会儿孙问渠就觉得腰酸了,蘑菇没见着,不过手里的柴已经有一大捧了。
  “差不多了吧,”孙问渠直起身,“咱们回……”
  几分钟前还在他前边儿走着的李博文不见了。
  “博文?”孙问渠喊了一声,没有回应,他回过头又看了看身后,“博文!”
  树林里挺静的,只有虫鸣鸟叫,没有人声,就连营地那边热闹的声音也消失了。
  “我操,”孙问渠赶紧往回走,“李博文!”
  这一嗓子刚喊出来,就觉得脚下一软,没等他站稳,脚下厚厚软软的枯叶突然空了。
  灶垒好了,方驰拍了拍手上的泥:“我那儿有酒精。”
  “没柴呢,不知道有没有人去捡点儿柴回来,”罗鹏凑了过来,“我本来说背点儿炭上来呢。”
  “不怕累啊,”方驰笑笑,往四周看了看,“我去捡点儿吧。”
  “不用捡了吧,”张琳拿着一袋子肉正准备往签子上穿,“我刚看博文和问渠去林子里捡了。”
  “去林子里?”方驰马上转过脸看着她。
  “啊,”张琳指了指,“就那边,应该是就在边儿上捡呢……吧。”
  “那现在人呢。”方驰说了一句,快步往张琳指的方向走过去,顺路把自己的包拎过来背上了。
  “怎,怎么,”马亮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从帐篷里钻了出来,“我跟你……”
  “你待着。”方驰说。
  走到树林边上时,李博文扛着一大捆干柴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方驰看了看他身后,没有人:“孙问渠呢。”
  “啊?”李博文顿时愣住了,“他没出来吗?”
  方驰盯着他:“你俩往哪儿去了。”
  “也没进去多深啊,我就绕了小半圈就出来了,”李博文急了,扔下柴就往回走,“我在他前头,我返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他,我还想着他比我先出……”
  “站着,”方驰两步过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往后一拽,又回过头冲营地上的人沉着声音说了一句,“我让你们待着就待着,让你们别进林子就别进林子,谁再乱来就给我滚下山!”
  没等这些人出声,方驰背着包走进了林子里。
    
    第17章
    
    方驰钻进了林子。
    这片林子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一般他们本地人也不会往这里头钻。
    这种树林的坡度大,而且厚厚的落叶和断裂的树枝下面通常会有有好几层平台,被落叶和腐木遮盖着都已经看不出来了,一不留神踩得不合适就有可能摔下去。
    其实摔下去也问题不大,但如果是孙问渠这种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在野外生活过的人来说,问题就有可能很大。
    方驰顺着李博文说的他们进树林的方向慢慢走着,看着地上他俩留下的被踩过的痕迹。
    差不多能判断得出他俩就是一前一后这么走,如果是这样一直走过去,前面就能碰上平台。
    方驰皱了皱眉,加快了速度往前走,林子很有年头,几乎每一步都得跨过粗大的树根,还有各种断落下来的枝条。
    他有些不明白,要捡柴,靠近林子边缘就能捡到不少了,为什么非得走到这么深的地方来,这里面潮湿得很,基本没什么干柴了。
    除了这一点,他还有些不太明白,看得出来孙问渠和李博文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为什么孙问渠那种懒得跟蛇一样的人会跟着李博文一块儿到这样的地方来。
    树林里很安静,光线也渐渐暗了,在山里,太阳一旦开始落山,那速度是要比平地上快得多的。
    方驰竖着耳朵注意听着四周,如果孙问渠带了他给的哨子,如果孙问渠不是傻子也没摔晕,这会儿应该知道吹吹那玩意儿求救了。
    又往前走了一小段,按孙问渠和李博文的速度,他俩刚才最远差不多就是这儿,他停下了脚步,突然听到了一声细细的哨子声。
    声音太细小,他一时没听出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再想辨认一下的时候,哨声又消失了。
    方驰只能估计出是在前面,于是连跑带跳飞快地从树根上越过,往前跑了一小段,又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哨子吹了一声。
    这一次,回应的哨声从左前方传了过来,还是有些细,方驰听清了,这细小的哨声不是因为距离远,而是本来吹的声音就小。
    要不就是孙问渠太孱弱吹不出声儿,要不就是他受伤了。
    “孙问渠!”方驰喊了一声,仔细辩认着地上的痕迹,很快在靠近坡边的地方发现一小片腐叶被踩塌了,他用脚试了试,“你是不是在下面!”
    在他一边用手扯开地上的藤蔓和落叶时,下方传来了一声哨声,隐约还听到了孙问渠的声音:“我在下面。”
    “受伤了没有?”方驰问,把包扔到地上,从里面拿出了一卷绳子,一头飞快地拴在了一根结实的树根上。
    “没有。”孙问渠回答,声音有气无力的。
    “那我扔绳子给你爬上来?”方驰听说他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但还是把包里的急救包拿出来挂在了腰上。
    “那不行,”孙问渠说,“我可是手握卖身契的人。”
    “那你在下面玩吧。”方驰简直无语。
    “行啊,”孙问渠说,“反正已经玩好半天了。”
    方驰没再说话,试了试绳结打结实了,他把地面上的杂草落叶和乱七八糟的树枝都清理开,拉着绳子慢慢滑了下去。
    孙问渠估计是一脚踩空摔下去的,他滑下去的这个地方是个水道,雨季的时候被水流冲出来的,好在还不算太陡。
    方驰下滑了大约五六米,就看见了孙问渠身上的红色外套,看来滑下去的时候有点儿惨,衣服都给扒了……
    再往下两三米,他看见了半坐半靠在落叶堆里的孙问渠。
    “你不说没受伤吗!”方驰一眼就看到了孙问渠挽起裤腿的一条腿上有条口子,赶紧松手跳到了他身边。
    “我要说受伤了不是怕你一着急连滚带爬翻下来,那咱俩就都别上去了。”孙问渠说。
    “我……不会的,”方驰皱着眉把急救包拿下来打开了,“除了这个口子还有哪儿伤了?”
    “没了,”孙问渠叹了口气,“就这一个口子也疼死我了。”
    方驰打开急救包,很麻利地给他清理了伤口,然后上了点儿药,把伤口用绷带缠上了:“能用力吗?”
    “不知道,”孙问渠动了动脚,“先把我衣服给我弄过来吧,齁冷的。”
    方驰爬上去把他衣服扯了下来:“你是不是冻的,吹哨子那点儿声音我要不注意都听不到。”
    “得了吧,能吹出动静就不错了,”孙问渠一边呲牙咧嘴地穿衣服一边皱着眉说,“我这摔得全身酸疼的,破哨子一吹我这前胸后背的就跟着疼。”
    “能拉着绳子上去吗?”方驰扯了扯绳子。
    孙问渠没说话,就扶着根树枝瞅着方驰。
    方驰跟他对瞪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上不去是吧。”
    “我没受伤都未必能这样上去呢。”孙问渠说。
    “那我背你上去。”方驰攀着绳子往上两下就到了上面。
    “不是,”孙问渠一看就愣了,“你是背我上去还是我自行想像你背我上去啊?”
    “我拿背带!”方驰无奈地说了一句。
    孙问渠没说话,看着方驰很轻松地攀着树枝石头,胳膊一拉腿一蹬,没几下就爬了上去,他眯缝了一下眼睛。
    方驰很快拿了绳子和背带下来,把背带往孙问渠身上套的时候,孙问渠问了一句:“你们俱乐部那个特有气势的照片墙上,有你照片吗?”
    “有吧,”方驰一边固定带子一边回答,“大概有一两张,比赛的时候的。”
    “是不是有张是背影的,你挂岩石上。”孙问渠又问。
    “嗯,”方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腿真长啊。”孙问渠笑了起来,垂下眼皮往他腿上扫了两眼。
    方驰不知道自己是对孙问渠这种习惯性抽风已经习惯了,还是因为孙问渠现在受了伤,或者是他现在的首要问题是把孙问渠弄上去,总之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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