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夜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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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 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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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要胡说八道诳我;我虽是妇人;却也知道;叶十一对官职并无多大兴趣;便是现在这个工部尚书的帽子;也是你们强行戴在他头上的;为的不过是将他与边军分割;同时赶出京城到各地去修路修堤”
    杨国忠不曾想虢国夫人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们的用意;当下涨红脸:“那又如何;只要他在朝中一日;我便难以安枕;少不得有人要拿他与我相比……他若在边关;圣人又夜不能寐;叶畅岂是久居人下者;他必有反日”
    “所以你宁可逼反他;乘着他去辽东时;引发长安、洛阳骚乱;你原本以为圣人会为此责怪于他;而他便会起兵;却不曾想到圣人竟然会给他密旨;他也敢在如今情形下又回到中原?”虢国夫人噗笑道:“原是想要嫁祸于他的罪名;却不曾想圣人与他配合得甚为默契;反而对你下手?圣人必然是对你有所不满;借叶畅之手敲打你罢了;用不着如此紧张。”
    “我就实说了吧;要想废了李亨;就必须令朝中群臣群起攻之;但更换国储岂是小事;我又空不出这许多官位;能怎么办?”杨国忠情知虚言瞒不过这位堂妹;当下抱怨道:“唯一之计;便是以利诱之;除了拿三大商会的利益之外;还能从哪儿寻出利益来?”
    “你可以与叶十一商量;他与太子关系;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虢国夫人此时洗好了身体;径直站了起来;就袒裎于杨国忠面前;杨国忠忙上前去;用大毛巾擦拭她身上的水。
    听得虢国夫人的话;杨国钊顿了顿足:“妇人之见;这是将刀柄送到叶畅手中;让他砍我们若他将此事露与太子;不仅弥补了与太子的关系;还……
    “行了行了。”虢国夫人哼了一声;也知道自己一厢情愿了。
    “这些年;叶畅给我们杨家的好处可不少。哪怕是你与他交恶之后;他也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停了一下;虢国夫人又道。
    “那是因为他怕了你与娘娘;是因为圣人更何况;他若真心待你们好;岂有不知独孤明与我们杨家的仇怨?如今连天子都看独孤时不上眼;他却与独孤明走得甚近;独孤明依着他;可谓日进斗金”
    对于虢国夫人来说;驸马独孤明确实是大仇;当初为在香雪海争位;她曾被驸马府家人打出门外;当真是奇耻大辱。而事后曾经想将独孤明之女充为公主;远嫁契丹或者奚;结果却因为叶畅的边策论和数首诗而作罢。这口气;在她看来;是一直没有出尽的。
    她虽然有几分眼光与果决;却没有多少远见与智慧;被杨国忠一提旧恨;当下翻了一个白眼;张开双臂;杨国忠立刻上前将衣裳披在她身上。
    “我有什么好处?”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休要拿些小恩小惠来糊弄我;叶十一的家底我清楚;别的不说;那玻璃作坊、座钟作坊;都瞒不过我”
    岂止瞒不过她;玻璃、座钟;乃是安东商会主要经营的奢侈品;以前大伙只道玻璃来自于什么“傲来国”;如今则大多数人都知道;所谓傲来国乃是叶畅编出来自保的借口;这玻璃应当是他改进了琉璃的配方与技艺而得。
    “二姐之意?”
    “你还不明白?玻璃作坊与座钟作坊;都得归我”虢国夫人竖着眉:“若不如此;我凭什么去助你;莫非只因为你长着一张小白脸?人家叶十一比你可俊多了;而且比你年轻;身体健壮……”
    说到这里;虢国夫人脸色微微泛起红潮;见她这模样;杨国忠暗暗骂了一声:荡妇
    虢国夫人提出的条件根本不可能完全照做;杨国忠很清楚;叶畅凭借三大商会;在朝廷之上给形成了一个共同的利益集团;要想攻破这个利益集团;就必须给予他们更多的利益。他将自己的苦处再三向虢国夫人哀求;许与玻璃作坊的三分之一利益;虢国夫人才不理会他的苦衷;站在一面大玻璃镜前左看右看;根本不理会他。
    “二姐;不如这样;到时我将玻璃作坊的人手抽一半与二姐;咱们另起炉灶;也做一个玻璃作坊;只说是咱们自己研究出了玻璃的工艺一配方;你看如何?”
    实在无奈之下;杨国忠转动脑筋;终于想出一个他自以为两全齐美的法子。虢国夫人听得这个;觉得倒是不错;当下点了点头:“那座钟呢?”
    “二姐;圣人那边;总也得有些好处”杨国忠急了:“到时二姐去寻圣人要就是;名正言顺”
    “你想将座钟交与圣人?”
    “你又不是不知道;圣人对座钟当真是欢喜;自天宝十一载他从叶畅手中得到第一具座钟起;如今宫中已经有三十余座各式座钟;他甚至想再建一处宫苑;专门陈列座钟”杨国忠道:“若非将此作坊、工匠充入宫内;他如何愿意扳倒叶畅?”
    “哼……既是如此;就暂依了你;但那成衣制造;却是要归我”
    “我将最好的裁缝寻来给你就是”杨国忠按着额头;只觉得自己这位堂妹比起叶畅还难对付。
    成衣制造亦是新兴之产业;在棉布的产量飞速增加之后;叶畅进一步推出成衣制造业;按照唐人的体格;列出各种码号的成衣规格;然后依规格制衣。这样制出的衣裳;价格比起自家裁剪要便宜大约三分之一;特别是对于那种需要一定规模统一服饰的人来说;更是方便了不少。象杨家府里的管事、仆役;所着衣裳;都是在成衣作坊里订制。
    只不过大多数人家现在还是靠着家中女眷进行裁剪;虢国夫人看中了这个;只是因为她一来喜欢成衣作坊推出的各式新款;二来则是信任叶畅的眼光;觉得叶畅既然敢办这一产业;未来便有前途。
    说来也是讽刺;这些想着对付叶畅之人;心中却甚是信任叶畅的眼光与能力;包括杨国忠;虽然对叶畅千百般不服气;却从来不敢说叶畅没有眼光与能力。
    杨国忠将这个要求胡乱应了下来;再三催促虢国夫人;虢国夫人却又改了主意:“明日圣人欲排新舞;此时天色已暗;不好入宫;待明日觅机与圣人说——一夜功夫;你都等不得?”
    杨国忠有些急了:“安知这一夜叶畅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些杂碎商会的事情;你若是做得漂亮;一夜之间他能得出什么东西”虢国夫人哼了声:“要去你自个去;若是要老娘去;就得等明日”
    杨国忠无奈;虢国夫人还欲留他作乐;他哪里有这个心思;当下回到自己宅中;窦华此时已经离开;不过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等候求见。
    “吉温?他来做什么;不见;不见”杨国忠看到那名剌;直接扔了出去:“让他滚远些”
    吉温这几年与安禄山走得非常进;离杨国忠却疏远了些;杨国忠的探子曾转回来消息;安禄山不只一次说;朝中宰相不得力;非吉温为相不可。杨国忠对叛徒甚为憎恨;只不过现在一要对付叶畅;二要设法换太子;故此还分不出精力来收拾吉温。现在他心中有事;吉温却跑来求见;正好为他所迁怒。
    管家捡起名刺;出来见到吉温;甚为傲慢地道:“相公如今甚忙;没有时间见闲杂人等;你回去自便吧。”
    吉温面皮狠狠抽了一下;只觉得羞愧难当;而坐在杨家门房处等候传见的其余一些访客;也都诧异地看过来。
    “你回去禀报杨公;说我有要事……”吉温道。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你这人好生无趣”
    “住口;狗奴无礼”吉温忍无可忍;厉声道:“事关重大;若是误了杨相事情;你这狗奴性命不保”
    杨国忠性子就是飞扬跋扈;他的门房当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当下嘿然一笑:“把这狗官给叉出去”
    几个仆人上来;真要叉走吉温;吉温无奈;总不能真与这些下贱之人厮打纠缠;他只能一抖衣袖:“好;好;我走”
    他心中暗恨;出了杨府大门;正待离去之时;心中一个念头突然闪了出来:他奔走于权贵门下;从李林甫到叶畅到杨国忠到如今的安禄山等辈;为的不就是有一日能够权倾天下吗?
    现在;他离此目的;仅仅只差一步罢了;一跃登顶的契机就在面前;他如何能为了些许羞辱;便将之放弃?
    想到这里;吉温转过身来;又迈进了杨国忠的府门。
    此次吉温总算是见到了杨国忠;两人密议何事;谁也不知;只是知道杨国忠难得地亲自送了吉温出门。
    大约是从吉温那儿得了一枚定心丸;杨国忠安心了些;这一夜好睡不提。次日早晨;他再来虢国夫人府中;这次虢国夫人倒没有推三阻四;而是与他同车前往兴庆宫。
    “听闻昨日吉温来拜访你;在你家可是闹得声势不小;最后你还送他出门……不知是何事啊?”虢国夫人问道。
    “这厮如今与安禄山走得近;安禄山这胡狗;对我也甚是不敬……不过他有一句话说得对;安禄山易制;而叶畅不易制;他愿意为我居中牵线;联络安禄山;共同对付叶畅。”
    “安胖子?”虢国夫人想起那个肥猪一般的安禄山;厌恶地道:“待宰之猪罢了;如何对付得了叶十一……他们想做什么?”
    “辽东打起来了。”杨国忠冷笑了一声:“叶畅擅起边衅;渤海、新罗两国围攻于他;安禄山有意夺叶畅治下的建安州城;先到我这里来烧烧香。”
    “你同意了?”
    “为何不同意;叶畅经营三边;辽东、云南、安西都有他的人;但论及兵力;安禄山仍是第一。”
    虢国夫人也只是一问;听得杨国忠与安禄山也达成某种默契;虢国夫人觉得;此次对付叶畅把握更大;当下没有再问。
    护着车子的卫士;听得车里传出调笑之声;而且笑声甚为放肆;就连站在路旁避让的行人;都听见了。
    眼见就要到兴庆宫;突然间后边传来马蹄声;兴庆宫前的侍卫顿时紧张起来;各执兵刃向马蹄声传来处望去;只见一骑骑士背着个布包;飞奔而来;望见杨国忠车驾;那骑士大叫道:“杨相公;杨相公;江南东路急报;台州人袁晁起兵谋反”
    杨国忠的车子停了下来;杨国忠伸出头;望着那骑士;面色一沉:“不过是些许百姓聚众闹事罢了;反从何来……休要大惊小怪”
    那骑士急了:“台州已失;余杭被围;贼众十万……”
    “住口”杨国忠同样急了;这百姓造反之事;说到底还是他这个宰相的责任;如何能在这大街之上宣扬?在此宣扬;岂不会扰乱人心;让长安城中不得安生?
    他正待训丨斥那骑士;便又听得马蹄声雨点般来;又是一骑飞奔而来:“江南西道急报;歙州人方清聚众谋逆;已陷歙州;有众十余万”
    杨国忠再也不能安坐于车中;他振衣出来;骂了一声:“来人;将这两个造谣惑众者拿下;待我回府后细细审问”
    话声未落;第三次马蹄声急传而来;又是一骑士来报:“杨相公;江南西道陈庄破舒州;举兵围饶州”
    连接三处急报;都是有人起兵谋反的;杨钊就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了。他勃然变色;立于街头;只觉得满街行人百姓;都用箭一般的目光盯着他。
    为何会如此?



第435章 此身安危系天下
    袁瑛抿着嘴;看着身后跟随的十六个人。
    从天宝十一载看到大唐的虚弱开始;他与其兄长袁晁每年都要花半年时间;奔走于天下各地;结交各路豪雄。
    淮南道的袁清;江南西道的陈庄;都只是他们结交者“豪雄”人物;但这些只是边缘地带;更重要的是这里。
    河南道。
    这是大唐腹心之地;也是大唐最富庶的地方;其间赋税粮食人口;都在大唐的版图之中占了巨大的比重。此间若乱;大唐必乱;此间若失;大唐必失
    袁晁这个人喜欢学习;又识字会读;叶畅的几本书;都专心读过。他们虽然不耻叶畅不识英雄、不重英雄;却从不否认叶畅本人的本领才能;故此;袁晁见了叶畅在《国富论》中对于大唐情形的分析之后;便觉得自己得了起事的方略。
    兴于四边;定于中原。
    “诸位都知道消息了;我兄长、方清、陈庄他们已经举事;而且很快就要渡过长江;直指河南道;诸位如今要做的;就是与我一起举兵响应。我等先能夺下洛阳;宛如当初瓦岗军夺下兴洛仓;开洛阳所聚之钱谷以募饥民;迎候我兄长大军到来。”
    他身边的十余人一个个露出振奋之色:“理当如是”
    “关中兵力原本不足;如今都调去攻打我兄长等;我们等的;便是这一机会洛阳城中不过弱兵千余;就是再加上差役、民壮;数量也只有不足两万;且都未经阵仗;诸位现在回去;将声势做大;一个月之内;我要有三十万人啸聚于洛阳城外”
    袁瑛命令下去之后;众人慨然应诺。
    但有一人;却是有些犹豫;他的迟疑看在众人眼中;袁瑛便有些不快:“项忠臣;你犹犹豫豫的;莫非在担忧什么?”
    “这个……袁五哥;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伙都是一起斩鸡头喝血酒的兄弟;什么话不能讲;你只管说就是”
    “如今举事;时机…似乎还有些欠妥;那个叶畅正在洛阳;咱们围攻洛阳……”
    袁瑛脸色顿时变了;心中烦躁;恨不得上去就给这个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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