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自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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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自在行- 第2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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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堂内重归平静。

梵清惠几人自从听宁道奇讲述祝玉妍可破空而去一事后,都在避免提及她,如今被不知情的李世民提起,几个修为高绝的世外高人面色亦沉静不下去,纷纷无奈叹息。

这事确实过于讽刺,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门中人,竟可比他们这些脱离红尘、潜心修道、无欲无求的白道中人更快一步攀上天道。更可笑的是,那魔门中人竟想都不想就放弃了这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对此,连心境修为如了空、宁道奇、梵清惠者亦为之不解。

一袭粗布白衣不但没有盖住师妃暄动人心弦的风姿,反是将她空山灵雨般秀丽的轮廓和清逸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恬淡气质完全显露,她低垂螓,秀眸中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自师门传下来的典籍中,她知道修天道者必须要断绝七情六欲,皆因欲…望与感情是很难受人控制的,修道者就如怒海波涛中的小舟,只要一个失神,就会沦落为七情六欲的奴隶,再难翻身。祝玉妍却偏偏突破了天人限制,这对她的思想带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入世的修道者,最难过的自然是情关,在祝玉妍这个先例下,师妃暄心中不期然闪过一个想法:情关真的必须要过吗?

心魔,就这样悄悄地滋生。

事情当然不是她所想那样,想大侠传鹰马踏虚空、破碎而去前,仍搂着‘红粉艳后’祁碧芍的身恸悲不已。佛祖释迦寂灭前苦口婆心警告世人生死间可畏处,可知有情无情,实与能否越天人之界,无甚关连。

师妃暄不知道传鹰,却知道佛祖之事,她的疑惑越来越大。

梵清惠动也不动地道:“暄儿是否有话要说?”

知道自己心跳突然加,引起了师傅的注意,师妃暄轻声道:“元公子与弟子说过他没有铲除佛道的心,只想为魔门争取正当的生存空间,而且师傅也知祝后这几年一直致力于修改魔门制度……”

虽然师妃暄所说的都是事实,梵清惠依旧失声笑道:“暄儿太小看你的对手了。”

李世民这才知道梵清惠为何突然下山,亲自策划这次‘灭魔行动’。

他们先是偶然觉到元越泽这几日都在盯着一个平凡的山丘,便在猜测那里的不对劲之处,待到元越泽与刘昱打斗起来,消息迅传入城内,白道高手立即决定行动,趁机阻截元越泽,虽说是浑水摸鱼,有损名声,但他们是为天下苍生,所以并不在乎这些。而李世民前几日提点元越泽李元吉欲在春节后害他一家,实际上只是为转移他的注意力而已。只可惜,这么周密的行动,依然以失败告终,白道还差点损失一位高手。

这就是他们小看了元越泽的代价。

梵清惠淡淡道:“我知了空师兄、道兄及几位大师对元越泽印象不差,但想想他是如何得到洛阳的,又是如何对待我佛门的,他一直暗藏真正实力,若非今日四位圣僧出手,天下人还不知要被他骗多久。妃暄也说过寇仲与徐子陵明知元越泽是魔门中人,还与他保持密切关系,原因竟是当日元越泽慷慨地送了少帅军百万两白银,此举不但收买少帅军的信任,更使当地百姓赞不绝口。由此可知此子绝非表面那样淡然,反是极具魔门中人的阴险特色,包藏祸心,心机深沉。我下山前曾收到探子消息,襄阳已被沈落雁攻陷,寇仲与徐子陵二人骗过所有人,日夜不停赶路,三日就回到彭城,暗中兵,以雷霆之势夺取钟离、东海二郡,还出檄文,斥责辅公祏早年击杀李子通,雀巢鸠占,准备进军扬州。”

了空几人默然无语,师妃暄垂着头,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表情。

元越泽若在这里,定会指着梵清惠小巧鼻子大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自己小看我,反过来却说我隐藏实力,真他娘的!

李世民面色凛然,问道:“斋主可知宋阀与林世宏、萧铣都是何表现?”

他这一问大有深意。在沈落雁已经到达长江以北的情况下,辅公祏与扬州的命运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南方三大势力的动向。

梵清惠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秋水明眸中闪过一丝黯然,旋即平静地道:“宋阀一直不出,林世宏已到襄阳与沈落雁会过面,萧铣受沈落雁牵制,镇兵四十万,动也不动。”

李世民暗叫不好,这不意味着扬州早晚都会落到少帅军的手上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天下将会是‘四星拱照’的局面,中央的元越泽、东方的少帅军、北方的大夏军、西方的李唐军。在李唐已得巴蜀的情形下,其他三军就算不联合起来,其控制的区域和军队,对李唐一统中原都是极大的障碍。反观南方的瞻前顾后的萧铣和失去‘天刀’宋缺的宋阀,都要弱上许多。

梵清惠幽幽地轻叹了口气,像是在对众人诉说,又仿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贫尼这次出山,就是不忍看苍生祸害延续,元越泽若真是淡泊之人,为何听了劝告还一心坚持与大唐作对?这不是逆天而行又是什么?”

这才是梵清惠真正出山的目的,原本在李唐重现战国末期强秦的形势,天下走势几乎定型,哪知却被疯狂扩张的少帅军与沈落雁打乱阵脚,元越泽更是头倔驴,你说的什么现状我都点头,但是心里就是不同意归隐。秉着不容有一丝闪失的剑道精神,梵清惠要把一切可怕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才有此次出山联络白道高手之举。

李世民知道眼前这中原武林的精神领袖是在提点自己,连忙起立,恭敬施礼,面色诚恳地道:“斋主的言行教诲如暮鼓晨钟,世民定铭刻肺腑,您心怀万民的伟大情怀,更是让世民惭愧万分,只是父皇和太子、王弟那里……唉!”

了空沉声道:“你父皇过于优柔寡断,我们已提醒他连贵妃腹中胎儿是杨虚彦的骨肉,他竟要等孩子生下来滴血认清,白白看着杨虚彦在长安城出没。唉!我们始终是遁入空门的方外之人,力量微薄,能帮的也仅此而已。但太子与突厥人关系亲密,齐王又与魔门之人暗通款曲,以诡计害你,就算你们是一奶同胞,但也该知政治是容不得半点心慈手软的,罢了,贫僧语无伦次,秦王不要计较。”

想到已经破坏了李元吉春猎时的计划,收缴他们暗中藏好的火器的李世民苦笑道:“禅主一片苦心,世民岂会不知,但兄弟相残这种事,世民还是下不了手。”

正因如此,他才会将元越泽当成第一敌人。顿了一顿,他又道:“听师小姐说斋主明日就要回静斋,世民届时再来相送。”

梵清惠点了点头,闭上双眼。

李世民施礼后转身离去。

第一百零五章 只爱妖女

席风神情冷峻,暗中催的气势不住凝累增强,语调却平静无波,冷然道:“两位都是元夫人吧?如何称呼?”

单美仙负手站在门口,傅君婥抱剑斜依木窗。

门窗没有丝毫被打开过的迹象,二女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若论修为,元越泽一家人中,这二女足可与祝玉妍不相上下,不过是‘道心种魔大法’带着神秘的宗教色彩与千年传承的威名,才使祝玉妍风头更盛。事实上单美仙改良后的‘天魔大法’与傅君婥的‘御剑神诀’的威力丝毫不逊于‘道心种魔大法’,当然,这是在她们都精通元越泽自创的那套古怪的练气法门的前提下。

堂内气氛骤转沉凝紧张。

单美仙丝毫不受席风催出村来的有若将厅内以实质充塞的可怕气劲所影响,反是微笑道:“裴大人竟是大明圣尊座下的圣使,妾身注意你很久了。”

明白到一场硬仗在所难免,眼前着看似柔弱、貌赛天仙的女子绝非寻常角色的裴寂哈哈一笑,起身道:“夫人竟会挂念起我来,裴寂幸何如之!”

嘴里虽然这样说,面部表情却越地沉冷。

金光一闪,长枪已来到席风手上,在灯火下闪着诡异金芒的枪尖遥遥指着傅君婥,气机锁死她后,目光闪闪地盯着她,冷冷地道:“圣尊说过与元越泽仇恨早该了结,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与我圣教作对,莫不是以为我们怕了你们?”

傅君婥娇哼道:“你们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们的圣尊既是说过不再打中原的主意,为何还留你们二人在此?这不是欲盖弥彰又是什么?”

席风闷哼道:“那就让席某人见识一下夫人的手段!”

傅君婥微微一笑,轻盈跃下窗台站直娇躯,接着一股凛冽的气势,越过近四丈的空间,朝席风迫涌过去,席风的劲装下摆与头立即应劲拂动。

席风面色沉凝,使人晓得他正在承担傅君婥气劲惊人的压力。而站在他身旁一丈不到的裴寂与门口的单美仙反倒没有半点不适,足可见傅君婥对真气运用拿捏的精准与出神入化。

单美仙缓缓伸出一对晶莹修…长,如羊脂白玉的手掌,微笑道:“裴大人若不束手就擒,妾身就只好不客气啦!”

她的一笑宛若百花怒放,予人无比的舒畅感,但裴寂却无端地冒起冷汗,他清楚感觉到那慢得不象话的一对玉掌正在随前伸而凝聚起浩瀚气劲,若让她将双掌伸直后再动手,那裴寂恐怕再无胜算,因为他明白那一刻将是单美仙气势到达顶峰的时刻。

此刻若有旁观者在,定会看得透不过气来。

裴寂突然大笑一声,道:“一旦动起手来,夫人们恐怕得不到什么好处,这里可是柴家的府第!”

二女气势顿减,还未等裴寂高兴,疯狂的气劲又压了过来。

单美仙笑道:“我猜裴大人到这里,柴府恐怕只有寥寥几人才知道。还有,若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小楼该是柴府的禁地,否则裴大人如何把这里当成最后逃命的地方呢?”

裴寂面罩寒霜,晓得刚才与席风对话的一大半都被这二女听了去。他本意只是要迫走二女,再图其他打算,哪知被心思通透的单美仙猜到他的弱点,当即哑口无言。

他的心战失效了。

只从他的表情上看,单美仙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

裴寂对眼精芒隐现,突然低喝一声,手腕动都没动,一把长铁扇就已出现在右手上,这正是他以之会遍天下豪杰的‘忘形扇’,同时身形如鬼魅般前欺,带起一股凛冽的杀气,隔空排向手掌尚未伸直、衣衫被他的劲力刮得猎猎作响的单美仙。

只这简单的起手势,可知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就算不如席风,该也相去不远。

几乎同一时间,席风手中金枪一抖,森寒恐怖的杀气立即弥漫开来,一条活灵活现的金色巨龙舞动着疯狂扑向傅君婥,宛若要将这小小人类吞噬一样。

傅君婥美眸中煞气毕露,她察觉得到这凝聚席风颠峰修为一枪的高明之处,只见这一枪在行进过程中力道,角度不停地变化,先如长江大河般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接着又幻化出千万条金龙,漫天钻动,划过四丈空间,电光火石间攻至她眼前时,又变为一枪,至刚至猛,无坚不摧。

如此枪法,当真天下无人可出其右,不知沈落雁的银枪对上他会是怎样的情景。

暗叹一句,傅君婥如葱玉指捏剑,隔空遥引,‘御虚宝剑’随之出鞘,没有带起半分声响和半丝气流,在空中画出一道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慢慢地迎上席风的金枪。

裴寂的铁扇聚成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点向单美仙的咽喉,手法残忍至极。

整个厅内骤起变化。

空间扭曲,不远处的席风二人亦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大天魔场。

单美仙右手负后,左手撮掌成刀,斜劈向裴寂凌厉凶狠的铁扇。

一声似是气劲又似金铁交击、沉闷中带着让人胸闷难受的刺耳声响过后,两股气流涡漩突向四周激射,附近家俱桌椅,风扫落叶般翻腾破裂,滚往四方。

单美仙与傅君婥被迫到门窗外。

二女丝毫没有沮丧,反是面带微笑地对视一眼,点头后再跃入漆黑的厅内。

飞奔跑在长长的地道中,席风道:“裴兄这条地道有几个出口?”

裴寂面色沉着,缓缓地道:“这只是柴府兴建时所挖的地道,听柴慎说有两个出口。”

这人的确不简单,作为圣使,他的修为远在王世充之上。因为人在全驰掠时,体内血气真劲的运行都处于颠峰,若同时扬声说话,自然而然会说得既亢促又迅快,表里一致。即便是已达一流高手境界者,也仅能保持声调的平和,但如裴寂般说话的度和奔行的度的截然相反,正显示出他可违反天然的常规,臻至可完全控制气劲和声音的放,裴寂的武功恐怕已臻达大师级的境界。

席风道:“那两个贱…人稍后应该也会找到入口进入,我们必须分开走,裴兄认为如何?”

裴寂点头道:“再奔半里路,前方就是岔口,只要躲过那两个婆娘的追杀,我明日与李渊打过招呼,可直接住在宫内,他们也无可奈何。”

席风道:“不知圣尊身在何处,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皇宫怕是回不去了,裴兄保重。”

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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