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宠之姐夫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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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宠之姐夫有毒-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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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鱼双肩微颤,张张嘴,没有说话,起身,站得笔直,然后转身,毫不拖泥带水。

左家之人,除了死于背叛,从未有人这样离开过。

刚踏上阶梯,身后男人嗓音沉而冰冷:“有怨吗?”

“没有。”

掷地有声的四个字,说完,左鱼转身,走至左城前,摊开掌心:“她不希望我给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忤逆她。”

手中之物交予左城,左鱼毅然离开,一直挺直着背脊,带着左家之人的骄傲与姿态。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白色的,印着淡淡青色花纹,是江夏初最喜欢的江洲宣纸。

左城打开纸张,跃然纸上的字迹娟秀斯文,那是江夏初的字体。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出自诗经·唐风,葛生悼念挚爱亡妻之作。

二十八个字,很浓重的笔墨,看得出来下笔之人有多用力。

左城转身,推开房间的门,然后一直守到了这一天的地老天荒。

江夏初醒来的时候,天黑,夜里没有星星,房间里只亮了一盏灯,寂静极了,闻不见呼吸,只有点滴声不疾不徐。

她掀开眸子,黯然无痕,像死去的秋水,眼前,是男人极好看的眉眼,些许颓废,她却映不出一丝倒影。

“夏初。”

左城的声音嘶哑极了,埋首在她脖颈,胡渣刺人,僵直地抱着她,在她耳边喟叹:“醒来就好。”

左城一双总是黑沉沉的眸子,眼睑处浓重的青黛,轻轻合上。

整整两天,江夏初不曾睁眼,他不曾闭眼,终于,一颗不安的心放回腹中。

“孩子。”她迟疑了一下,捧着左城的脸,眸光相视,“孩子,还在吗?”

经久不出声的嗓子嘶哑,从她苍白的唇间颤抖溢出,似乎在慌张,托着左城的指尖划在了左城下巴。

左城沉默了,抱着她的手,很用力。

“孩子,还在吗?”她依旧缠着声音,空洞破碎的眸光忽明忽暗的,好似潮起潮落时的夜幕。

有一阵沉默,左城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沉声,回答:“没有了。”

她手指轻颤了一下,破碎的眸子散了最后的温度。她笑,不喜不怒:“没了。”

左城抱着她,更用力,似乎要揉进骨血。

江夏初在她怀里抬头,嘴角扯着荒诞的笑:“左城,你的孩子没了。”

左城吻她凉凉的唇:“我只要你活着。”

她还是笑,干涩的眼睛没有眼泪,没有焦距,她问左城:“我为什么还活着?”

左城没有回答,她还在笑,伸手,覆在了腹中,那里平坦依旧。

很久,很久,江夏初沉沉睡了,左城看着她苍白如玉的脸,轻喃着:“孩子会有的。”

他伸手,放在她腹上,轻轻揉着。

那里,长着他的骨血。

江夏初昏昏沉沉,又是两天,左城一直抱着她,陪着她醒了又睡,她再没有开口。

左城出那个房间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整个人瘦了一圈,侧脸棱角越发冷峻了。

刚关上门,左城眸子一沉,直直向后倒去。

“少爷!”

“先生!”

进叔与左右一左一右搀着佝偻了背脊的左城,他终于还是倒下了。

左右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不是神,不能刀枪不入,会受伤,会生病,会心如死灰。

左城是那般骄傲,那般桀骜的人,如今,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耷拉着眸子。

“进叔。”

轻声念了一句,左城毫无力气,软软靠着左进。

两个字,进叔老泪纵横,已经记不清自家少爷多少年不曾这般脆弱的模样了,他哑声应着:“是,少爷。”

左城半闭着眼,睫翼颤抖地厉害,他说:“我从未那样怕过。”

这个男人,连死都不怕的男人,七岁就开枪杀人的男人,并不无所畏惧,看,他怕他的女人。

左进撇开眼,红了眼眶,左右亦然,抚着身上的男人,一时沉默。

“她昏迷的时候我在想,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便废了这手赔她。”

左城抬起右手,那只手,没有抓住滚下楼梯的江夏初,他视线灼灼,竟是杀气森人。

到底,为了那个女人,左城会做到怎样疯狂的地步,没人敢想象,只知道,很恐怖,现在的左城,看似毫无杀伤力的左城,最可怕。一个可以对自己下手的男人,毁灭性太大。

左右眼里一泡泪花,努努嘴:“先生,别这样。”

左右今天才真真切切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真会要命的。

左城冷笑,依旧盯着右手,好似一只癫狂状态的野兽。

“好在只是有惊无险。”进叔刻意喟叹,手扶住左城的右手。

这双极美的手,多少人要想毁了,有本事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这四天,进叔同样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先生,心里若是苦的话,说出来。”左右鼻子一抽一抽的,泫然欲泣。

骄傲的男人,绝美的脸,惨淡的眸子,左城说:“我对她又撒谎了。”

“我告诉她孩子没了。”嘴角冷曼地扯了扯,“她不哭不闹,我不知道,到底她是喜是怒。我不敢赌,便骗了她。”

他一身傲骨折弯,薄唇轻启,全是凄苦:“那个孩子,我怕她不要。”

除了左城,都哭了,那是九尺男儿,左家铁骨男儿,为这个男人心疼。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该放手了吗?

阳光跳过窗台青葱的刺葵,从半敞的玻璃里漏进来,照着床上人儿的小脸,白得透明,眉头不安地皱着,长睫颤动,缓缓掀开,许是经久不见阳光,这初晨的太阳她觉得刺眼,阖上眸子,久久没有睁开。

“醒了。”

身侧,是左城的声音,在晨光微暖的仲春,那样冷。

江夏初微微拉开眼睑,转眸,一张极尽颓然却魅惑的脸便映在了眸中,半敞衬衫,那般不修边幅,却不减一分美。

这个美丽的男人,像极了梦。她没有说话,视线转不开。

左城启唇:“我给的是不是你都不要?”

那样凄楚,像亘古而来的悲凉,江夏初只是听着便觉得悲伤。

“包括我的孩子。”

她愣了,不明所以,却莫名其妙地觉得心口不平。

他缓缓背着阳光走来,伸手,白得透明的手指捻着白色的药丸:“这是什么?”

明知故问,打胎药。

江夏初没有这么回答,她扯了扯嘴唇,笑得难看极了:“你发现了。”

他坐在她身侧,伸手,拉开床边下的抽屉。他从来不翻她的东西,所以她敢那样明目张胆地放各种各样的打胎药。

“这么多?怎么没吃。”他只是淡淡地说,掌心抓了一把白色的药丸,凑到江夏初眼前,“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想要的?”

她撇开眼,久久沉默,垂下的眸子渐进暗淡,抓着腹下衣衫的指尖泛白。

“楼梯。”阴冷的两个字后,他伸出手,擒住她的下巴,视线相对,“也是故意的吗?”手指忽然收紧,带了入骨的冰冷,“为了杀死这个孩子,不惜用你自己的命冒险。”

她眨眨眼,眼睛干干的,没有东西流下来,喉间酸涩,发不出声音来。

左城手指再用力一分:“说话!”

下巴生疼,火辣辣的,然后麻木,她张嘴,艰涩地吐字:“我说不是,你信吗?”嗓音,像烟熏过,很哑。

他忽然松开手,指尖温柔地轻拂她的脸:“叫我如何信你?”手,落在了她心口,掌心冰冷,他字字狠绝,“夏初,我恨不得掏出你的心来,看看你到底还有多残忍。”

偏生,他爱这人一颗冷硬无情的心。

即便现在,他痛心之余,还心存侥幸,至少她不要的是他的孩子,不是他。

看,他有多疯狂!

她看着他的眼睛,深深凝了很久,然后,她冷笑。

“你总说我从不给你解释的机会。”她扯嘴极尽嘲弄,“其实我们是一种人,都不敢相信,所以,怕是从我摔下楼梯那一瞬开始,你便开始揣测我的意图,从意外,到怀疑,到笃定,你都按部就班地做了所有打算,所有猜测,不需要我的肯定,对我,你未雨绸缪、步步掐算,你用了太多了心思,以致不需要我的解释,我的坦白。”

她嗓子很疼,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摩擦喉咙,撕扯出疼痛来。

她流不出眼泪来,眼睛很疼,只是却看到左城眸子红了。

她想,他一定懂她,因为他们太像了。

左城抱着她,头埋在她脖颈,气息是颓废的:“以前我不信,原来真有报应这种东西,我骗了你那么多次,竟都是要还的。”他的唇贴着她的脖子,“我的心思,我的筹划,你都了如指掌,你太聪明,所以,对你,我总是输,这样的你,我怎么敢信,又怎么敢诚实?”

曾经,他骗她,她信,此时,她不骗他,他也不信,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呢?她觉得应该是。

她脖颈,一滴液体淌过,灼热得刺疼皮肤。

是左城的眼泪,江夏初发觉,他哭的时候,总是抱着她,或者说,只有她会让他流泪,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纯粹的悲伤。

她伸手,去抱住他的腰:“你确实输了。”

所以,我看见了你的真实,你却只把我的真实当做谎言,你输得太惨。

左城用力环着她的腰,很疼,她却没有动,依旧凑在他耳边说话,像笑不是笑的冷曼语气:“不止抽屉了,柜子里,窗台上,甚至更衣室里,都有这个药。”她转过头,对上左城的视线,“左城,我若不想要这个孩子,有千万种办法,你觉得我会选这一种?”

她想解释一次,就一次,即便找不到需要解释的理由。

半响沉默后,左城回答:“你选了对我最狠的一种。”

呵,江夏初冷笑出声:“那千万种办法我都想过,到底用哪一种,到底怎样才能最高枕无忧。”眸子亮度褪去,像水洗后的黑色珍珠,她说,字字专注认真,“但是,却也只是想想而已。”

左城抬眸,看她,她忽然仰头,吻在了左城眼睛上:“你信吗?”

唇角还有涩涩的味道,是眼泪,她又吻了吻,舔了个干净。

左城微微颤了一下,伸手,抚住她的肩,阻止了她有一下没一下的舔吻。

“夏初,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你可以不要我的孩子,但是你不能不要我。”

“呵。”她看着左城冷笑,抿了抿唇,涩得喉咙发酸,发紧,“你不信呢。”

她忽然伸手,推开左城,重重地,侧身,躺在被褥里,背对这左城:“很公平,因为我也不再信你了。”

她只解释一次,就一次,说实话,心口太疼了。

“夏初。”他沉沉的尾音,很久才落,“孩子,不要再提了。”

左城沉沉的嗓音还在回荡,他却已经转身,步履匆促。

咔嗒,门关上,江夏初裹着被子转身,看向紧闭的门口,自言自语地轻喃:“那一句是真的,只是你为什么不信呢?”

空荡荡的房间,她一个人的轻语来回飘荡,是寂寞悲戚的回声,被子上,散落了几颗白色的药碗,她伸手,放在手心,盯着看了许久:“我真的只是想想,我舍不得的,为什么不信呢?”

末了,她苦笑,伸手放在腹上,习惯性地轻轻揉着,“宝宝,放羊的孩子说了真话,可是再也不会有人信了。”忽然,嘴角一凝,她手指微颤,长长苦叹,“我忘了,你不在了。”

她闭上眼,睡着了,只是,再也没有那个长得俊美的孩子入她梦中了。

书房里,久久死寂,几双眼睛盯着皮革上假寐的男人,不敢做声。

眸子微抬:“她怎么样了?”因着倦怠,左城嗓音干哑。

面面相觑,左右使了个眼神,章晓医生抹着汗、应着头皮上前:“胎位很不稳,而且少夫人心态消极,营养也跟不上,腹中的孩子十有八九——”

“章医生。”话还没说完,左城轻声截断。

“诶。”该死条件反射,一个‘诶’字九曲十八弯。

我的娘哟,章医生冷汗那个直冒,双腿那个打颤,这阴阳怪调的,最要命了。

喊了一句,又没了下文,空中有股淡淡的烟味。章晓医生壮着胆子拿眼偷偷瞟过去,正好对上左城半垂下来的阴冷眸子。

我的爹哟,眼神这玩意真能练得跟刀子似的,章医生连忙低头,低头,再低头。

好半响,左城掐了烟,依旧懒懒躺着皮椅,抽了烟的嗓子尤其得干哑:“那把枪还在身边吧。”

章晓医生舌头打结,牙关打颤:“在、在。”伸手,白大褂里一把枪,简直是烫手山芋。

一个身家清白的妇产科医生,这几天一直揣着这么个东西,都快精神分裂了。这几天章医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就不该为了院长的位子来躺这趟浑水。

左城启唇,还是不阴不冷的声音:“那两颗子弹不要取下来。”

章晓医生腿一软,险些扑到在地,当初这位阎王爷怎么说来着:两颗子弹,少一条命赔一条。

双唇颤抖,章医生赶紧回答:“我会尽力保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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