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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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 第3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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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梁中书令李成执掌营盘,亲自拣匹健马,只带单廷珪、魏定国和十余从人往曾头市去。李成苦苦劝谏道:“留守相公便欲出行,也当引大军遮护才是——却不记当日西门庆之事乎?”

当日梁中书出城悄会李瓶儿,谁知却被西门庆抓了个正着——若不是留守相公看起来又要重蹈覆辙,这个短李成是一世也不会揭的。谁知梁中书听了这话,不怒反喜,心道:“若非如此,怎能与瓶儿重聚?如今她已经作了胎,我梁家后继有人,说来还得多谢三奇公子!”

于是笑着安慰李成道:“李都监,凡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者,都是无胆之鼠辈!为国求贤,急如星火,若只顾惜自身,却误了国家大事,岂是忠臣所为?单、魏二将军忠直虎将,曾头市国之义民,必能护我平安,李都监不必挂心,还是守好营盘为上!”

单廷珪、魏定国听了皆感慨,都向李成拱手道:“但得小将有三寸气在,必护大人周全!”

李成无奈,只好精选卫士后,送梁中书出营,从这一刻起也不知担了多少的心事。

一干人马走如飞,直入凌州。梁中书也不惊动凌州知府,静悄悄穿城而过,径往曾头市来。来到坞堡前,单廷珪上前大喝道:“小的们,快快进去禀报老爷子,就说有贵客梁大人到了,请他老迅速出来迎接!”

曾头市人都认识圣水神火二位将军,知道他们不是大惊小怪虚张声势的浮夸之辈,那个被他俩拱卫在中间的“梁大人”,来头肯定不小,因此更不多问,跳上了骏马流星般飞驰去了。

接报后,曾长者直跳了起来,现在全京东路上,能称之为贵客的梁大人,数来数去也只剩下那一位。如今这位大人竟屈尊亲自前来,曾头市蓬荜生辉了!

心潮澎湃之下,曾长者一声令下:“亮全队迎接!”于是以曾长者为首,身后左边是曾头市总教师史文恭,右边是副教师苏定,号称曾家五虎的五个儿子雁翅排开——长子曾涂、次子曾参、三子曾索、四子曾魁、五子曾升,一众人声势浩大地接了出来。

当曾长者遥见梁中书时(梁中书当然也能遥见曾长者),曾长者早已甩镫下马,飞步疾行而前,来到梁中书面前大礼参拜:“小人曾弄,拜见梁大人。承蒙梁大人两回下书,今次更亲身前来,小人脸面抬上了天,但心里却如何下得去?说不得,只好请大人进庄去,让儿郎们恭聆教诲!”

梁中书亲手搀扶,同时放眼观瞧。这曾长者曾弄虽做汉家衣裳打扮,但发型留的是金钱鼠尾,不脱胡人风范。当下心道:“这老蛮子倒是伶牙俐齿,说得一口好汉话!”口中却笑道:“老义士不必多礼,下官此来,正要叨扰宝庄,还望老义士勿要厌弃才是!”

曾长者急忙道:“大人说哪里话!快请,快请!”一边往里让,一边已是鞭炮齐鸣,鼓乐喧天,把梁中书众人风风光光地接了进去。

来到正厅,曾长者请梁中书居中坐定,众人都上来参拜了,各自垂手侍立。梁中书吩咐都落了座,大家说话。

到了这时,梁中书更不矫情,将前敌形势一说,最后道:“如今官兵虽多,却是无用,实不如曾头市义民能够令下官倚为干城。为国家计,所以冒昧前来,只求老义士能秉大义,助下官一臂之力!”

曾长者听了,慨然道:“梁大人亲自前来,就是赏下了天大的脸,咱们自然要兜着!甚么也不要说了,曾头市从今往后,给大人卖命就是!”

当下金杯斟起酒来,曾长者敬奉梁中书一杯,然后舞蹈放歌:“大人国士待我,我当报以国士。今后扶保大人,横断黑水,粉碎岩石。砍敌头颅,挖取人心,纵横快意。大人说打哪里,我们就打哪里!”

曾家五虎起身应节而舞,应声而和,汉语唱毕,又继以女真语,音节粗犷暗哑,却自有一股动人心魄的味道。堂上众人拍桌助兴,呼啸助歌,一时间逸兴横飞。

梁中书心中暗叹:“人与人之间交往,原来竟可如此简单!”当下大饮一口杯中酒,只觉入喉如割,味道殊为不美,但却是真男儿的感觉。

是日,梁中书大醉,酒醒时,却在行军中的大车上。单廷珪告诉他,原来曾长者知道军情紧急,因此不愿误了梁中书的事。酒宴过后连夜派两位正副教师、还有曾家五虎点起两千精壮,人人强弓硬箭骏马弯刀,护送梁中书返营,就留在军前听用。

去时十数个,回来两千人,梁中书这一大喜却是非同小可。回到营中,引众人相见毕,继续点校人马,最后得可用者三万余人,重新界定旗号金鼓,日夜操演不绝。

早有探马分路报入青州城与梁山泊。呼延灼生平用兵谨慎,除了广布斥侯之外,就是稳守待时。

西门庆听了探马所报,则是心中思忖道:“八路官兵虽然听起来声势煊赫,但只不过是插标卖首的土鸡瓦狗而已。倒是那曾头市那批人有些麻烦。”

还好,仅仅是有些麻烦而已。西门庆心中早有定数,当下唤过数人,分别施以密计,各人分投去了。

安排妥当,西门庆聚义厅中禀过晁天王,击鼓聚众,点起精兵一万,战将数十员,往援呼家将。关胜初来乍到,自告奋勇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兵锋直指青州。“替天行道”大旗过处,当路州县无不望风披靡,哪个敢撄其锋?

到得青州,呼家将和二龙山、桃花山、白虎山诸头领接了出来,几路人马会师,士气大振。

梁中书听到西门庆引兵亲来,也麾兵过了淄水,来青州城下排开阵势,当日便有小校进青州城中送战书,西门庆拆书看了,见梁中书文字中一雪前耻之意甚急,微微一笑,挥毫批复道“明日决战”,打发来使去了。

这一夜,双方各自犒赏军心,激昂士气。第二日黎明破晓,两下里兵马出营,两阵对圆,彼此射住阵脚,神火将军魏定国精神抖擞,引五百红甲军当先出马,喝声如雷:“谁来与某家一战?”

梁山众好汉齐齐向西门庆讨令。西门庆凝目看时,却见魏定国五百红甲军手中不使军器,却齐齐捧了竹子做的喷筒,心中暗道:“前番圣水将军单廷珪给士兵们喝兴奋剂,今天神火将军又弄玄虚,其中必然有诈!”

当下弹压住求战心切的众人,传令道:“往火器营传唤轰天雷凌振来!”

凌振想进先贤堂,一心要弄惊人的火器出来,因此痴迷于研究,西门庆也特准他不必上阵。但今天既碰上了善以火烧人的神火将军魏定国,还是得叫玩儿火的行家来应付。

不多时,凌振飞马赶到。其人本来睡眼惺忪,但来到阵前提鼻子一闻,却精神陡振:“味道不对啊!”

西门庆便道:“凌局长(凌振现在已经是梁山火器局的局长了),对阵那人号称‘神火将军’,姓魏名定国,最擅长于火器。既如此,便得请凌局长出马,会一会这魏定国,看一看究竟是谁高谁下!”

凌振听得魏定国亦是火器好手,心中大喜,竟顾不上搭理西门庆,早拍马抢到阵前,大叫道:“对面那个魏定国,你有何本领,也敢自称神火将军?在下梁山轰天雷凌振,特来领教高明!”

魏定国见凌振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看起来疯疯癫癫,手中又不拿兵器,不怒反笑:“你这厮野鸡没名(鸣),草鞋没号,我便阵斩了你,也算不得功劳。留你一命速速回去,换个有名望的大将上来!”

凌振听了,仰天长笑。这正是:

皆因六军怀二意,方使两火并一源。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116章 唇枪射箭

这一笑,倒把魏定国笑糊涂了,当下熟铜刀一指,喝道:“你这汉子,疯疯傻傻,却又在笑甚么?”

凌振听了魏定国的无礼之言,却不动怒,大笑后睥睨着魏定国道:“你那些士兵手中竹唧筒里灌的,可是猛火油?”

此言一说,魏定国猛吃一惊,失声道:“你怎知道?”

凌振又是嘿然一笑,翻起白眼道:“一嗅自然明了!唉!枉你号称神火将军,却全不识猛火油之用,没的糟蹋了难得的材料!”

魏定国听着,不怒反喜。他从小就喜欢玩火,但是并没有自焚,反而以火攻入兵法,在官场上熬到了凌州团练使的位子。只是火虽然好玩,但开销也大,魏定国为了养活他那五百红甲火兵,穷得都要当裤子了。

还好,曾家五虎跟他投缘,时不时接济好朋友一下,魏定国才能把自己的梦想继续下去。但是,囊中羞涩,玩起来自然就捉襟见肘,魏定国想法再多,但一旦实施时,囿于现实只能大打折扣。

就像这个灌着猛火油的竹唧筒,功用是引敌军敌将入彀后,百筒齐喷,猛火油射到人马身上,岂能骤洗?那时只消一枝火箭或一个火药包,便成野焚之势,胜利自然唾手可得——如果不是梁中书确实得将士之心,魏定国也不会如此卖力,祭出自家压箱底的大法宝了——但是刚一上阵还未施展,就被对面这个凌振喝破了。

魏定国独行火路,好搭档单廷珪偏偏又是个玩水的,难有共同话题,此刻虽然被凌振识破行藏,但心中却生出了得遇知己的喜欢来。当下将熟铜刀挂回鸟翅环得胜钩上去,恭恭敬敬向凌振抱拳一礼,问道:“不敢请教这位凌兄,如何方为识得猛火油之用?还望凌兄指授。”

凌振也不客气,直指其非道:“你用竹唧筒喷射猛火油,虽然制作简易,但一来竹唧筒容积浅,所容猛火油有限,一时能发射多少?战阵之上,或许偷袭一次,还可侥幸成功,但第二回人家有了防备,就不灵了;二来竹唧筒易开裂,若正战到关键时它坏掉了,岂非自取其败?所以说——你这竹筒喷油之计,守城还可,用到战阵之前,真是自取其辱了!”

魏定国听了,心服口服,当下又施一礼道:“不敢瞒凌兄,在下也知这竹唧筒弊端多般,只恨手内无钱,否则换成陶瓷筒,想来还更合适些……”

话音未落,早被凌振当头棒喝:“糊涂!换成陶筒,如何使得?陶瓷虽较竹筒坚实细密,但一来烧制不易,二来行军运输时,比竹筒更加易碎,一生裂纹,便成废物,那时岂不误了三军性命?”

魏定国听了,惘然若失,禁不住自怨自艾道:“若如此,却当如何是好?”

凌振面有得色,傲然道:“看你还算可造之材,今日便来点醒你吧!以铜铸筒,便可迎刃而解……”

这两位科学家在战场之上,越说越是高兴,彼此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竟视千军万马如无物。虽然他们说得忒也投机,但两边士卒俱都等得疲了。

曾家五虎便想出马拉魏定国回来,却被单廷珪硬拦住了。将心比心,如果现在敢截断凌振和魏定国之间的技术交流,魏定国求知欲得不到满足,急疼攻心之下,非呕血三升不可。

此时凌振滔滔不绝,已经将魏定国侃晕,只剩下心悦诚服的份儿。凌振也就见好便收,话风一转道:“这铜唧筒纵然做出来了,但性能还是太原始了,作用终究有限,哪里比得上我们梁山的喷火战车……”

说到这里时,突然戛然而止。

魏定国正听到兴头上,哪里肯半途而废?当下不依不饶追问道:“喷火战车却又是甚么神器?”

凌振虽然很满意这“神器”二字,但还是微笑摇头如拈花之佛祖:“这个嘛……却是说不得了!”

说着,凌振衣袍一振,一身火药的硫气,两袖没洗的馊风,施施然回归本阵。魏定国茫然若失,提马随行好几步,真恨不得跟了去,但突然醒转,又不得不颓然而止。

梁山阵上,西门庆马前接着凌振,笑道:“到底是凌振哥哥,不动半分刀兵,只是一场言语论道,就叫官军折尽锐气!”

凌振此时再无复阵前狂态,下马向西门庆拜倒,长叹道:“若不是四泉哥哥有识人之明,更能知人善任,支持研发不遗余力——现在的凌振,也不过就象方才的魏定国罢了!”

官军阵中,梁中书下瞭望台,亦传唤魏定国问道:“方才阵前未见交锋,却是何意?”

魏定国失魂落魄一般将原话都说了一遍,最后遗憾道:“只可惜未能听得梁山喷火战车之虚实,令人常怀耿耿……”

梁中书听了安慰道:“魏将军不必挂心。须知那些器械物件儿,都是旁门左道的奇巧淫技,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我天朝仁义之兵到处,必然会将之扫荡干净,任其有千奇百巧,又有何用?”

听了这等安慰,魏定国心下更加沮丧,向梁中书行礼退出,闷闷不乐地回阵前来。

本来战前军议已定,头阵由魏定国展开火计,先烧梁山一个措手不及,狠狠挫其锐气。没想到西门庆派轰天雷凌振出马,一兵不交,倒把自家的锐气给挫了。曾家五虎中的四虎曾魁大是不忿,当下提枪上马,抢到阵前,吼声如雷:“呔!梁山杀不尽的草寇!徒逞口舌之利,算不得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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