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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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 第4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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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高俅终于清醒了过来。还没睁眼,鼻中就先闻到一阵香气,高俅识货,知道这是来自海外的龙涎香,值老鼻子钱了。香气清神醒脑,让高俅马上回想起了一切:“老子和东平府太守程万里喝酒,喝醉了,居然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西门庆!本大人记住你了,今生今世,咱们势不两立!”

蠕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像在云端里一样,身下铺的,身上盖的,都是温软顺滑的天丝锦缎被褥,躺在其中,真有乐不思蜀之感。本来清醒的高俅被这种感觉一拥,迷迷瞪瞪差点儿又睡了过去,心下模模糊糊地想道:“这程太守好会享福,连我这个做客人的都如此待遇,那他自己却还了得?”

不提防乐极生悲,正蠕动到惬意处,背上猛地传来一阵剧痛,差点儿疼得太尉大人便便失禁,高俅大叫一声:“哎哟!我的妈啊!”其声尖厉,有穿云裂石之韵。

一声大叫之后,就听帐外一阵人声响动,然后一个声音关切地问道:“太尉大人醒了?身体可安好么?”

高俅转头一看,红绡帐外是一个精乖的小厮伺候在那里,高俅呲牙咧嘴地问:“你是哪个?竟然敢站在本大人床头边,难道不知本太尉好梦中杀人吗?”

那小厮听着,急忙连退三步,这才向百丈红绡围夜玉的高俅躬身施礼道:“小子玳安,奉我家主人之命,在此侍候太尉大人。”

高俅“嘶嘶”吸气:“叫你家程太守赶紧给本太尉请个太医来!他娘的!可疼死老子了!”

玳安小厮一笑,施礼道:“我这便禀告我家主人去!”说着,撮风一样跑了。

不一会儿,玳安引着一个先生背了个药箱进来了,这小厮快手快脚地钩了帐帘儿,搬了锦凳,那先生在床边落坐,只向高俅脸上一望,便笑道:“恭喜太尉大人,背上之伤已经无恙了!”

高俅含着楚楚动人的泪花儿道:“说什么无恙,却还不是疼得本大人要死要活?”

那先生温声安慰道:“这是血脉行开后的痛楚,与淤血积于内的隐隐作痛大大不同。”

高俅恨道:“管你好痛坏痛,在我看来也是一般——你这鸟大夫赶紧让我不痛,否则本太尉一怒,只怕你全家吃罪不起!”

那先生笑道:“这有何难?不过多费一岾老膏药罢了!”

说着,让高俅俯趴在床上,玳安帮着卷起背上衣服,那先生取出一张膏药来,在火上细细烘焙了半天,然后“啪”的一下贴到了高俅背上。

高俅只觉得膏药所在之处,一股热力行开,当即将那股疼痛感驱散了,一时间全身上下暖洋洋的,舒服得太尉大人直哼哼。抱着枕头,高俅用鼻腔说道:“不错!真不错!你这大夫倒还有两把刷子,还真刷出成绩来了——你姓什么呀?本大人回了东京,高兴时在天子面前歪歪嘴,也给你弄道敕命回来!”

那先生闻言,并没有欢喜得扑翻身拜倒做五体投地状,仅仅只是一笑:“在下姓安,医术低劣,哪里受得起太尉大人的保举?不当人子!不当人子!如今太尉大人伤势尽复,且静心休养,小的先退下了!”

高俅目送此人昂然出门,并没有一分奴才相,不能让自己引为笑乐,心下不满,便冷哼一声,向玳安道:“你家主人请来的好太医,竟然敢对本太尉如此无礼?!”

玳安丈二的小厮摸不着头脑,只好连连赔笑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静心休养,保重贵体为上!”

高俅还想发飙,但架不住肚子饿了,于是暂时摄了火气,支使着玳安服侍自己用饭。饭来后,高俅见清汤寡水,连个油星儿都没有,大为不满,玳安道:“这是专业的病号饭,我家主人吩咐了,这两天不给大人见荦腥,这也是为大人的玉体着想!”

没办法,高俅只好一边吃一边嘀咕:“老子的爹死得骨殖都寒了,没想到在这东平府又蹦出一爹来!连老子吃饭都要管着——他娘的!”

吃了饭,肚里有食,背上有药,高俅只觉得全身都软乎乎的,一股困意上来,于是又一头栽歪进床铺里头去了。自始至终,他也没开口问一问现在的时间局势。

不过也难怪,这人本身就是一混吃等死的流氓弄臣,指望他有时间意识、有大局观念,简直是缘木求鱼之想。

也不知睡了多久,高俅终于不情不愿地从美梦中苏醒过来。这时他只觉得四肢冰冷,五肢生硬,于是便咂吧着嘴念叨:“这程太守!怪不得他熬到现在也只是个小小的太守,没能进京面圣——也不知给本大人放一个暖被窝的美人儿在身边下火,他这官做得也太失败了——没有小姐,大姐也行啊!东平府实在挑不出花魁来,前头那个清俊些的小厮也凑合了!”

太尉大人在这里想得出神,正行走在外边的玳安就觉得菊花一紧,浑身上下“嗖嗖”直冒寒气。在他身后的圣手书生萧让见这小厮突然没来由地蜷缩了三分,不禁诧异地问道:“玳安,你怎么啦?”

玳安咕哝道:“我也不知道啊!怎么好端端的,就跟被什么东西诅咒了一样……”

两人来到高俅房外,萧让朗声道:“太尉大人可起身更衣了吗?有要事在此,欲请大人移驾!”

高俅正盘算着要不要开口指点一下程万里的工作,好让东平府的接待水平从此更上一个新台阶,却不防听到萧让在外面来了这么一嗓子——一听有要事,高俅猛然想起梁山来。虽然刚刚打了败仗,但自家圣眷正浓,朝中都是自己的三兄四弟,官家肯定不会怪罪,但是——万一梁山来到东平府拿人,那可乖乖不得了!还是早日逃到河北梁中书那里去,那时再检阅河北大名府的接待水平却也是一样!

主意拿定,高俅便回应一声:“老爷要起身,小厮速来侍候。”于是玳安进去帮着他穿衣着靴,收拾得人五人六,这才慢条斯理地步出房门。迎面一见萧让气宇轩昂地站在那里,高俅暗暗称奇:“程万里那厮手下,居然也能有如此人物?”便问道:“你是程太守手下甚么人 ?”

萧让道:“小的是郓州治下子民,奉我家主君之命,特来请太尉大人厅上商议要事。”萧让是读书人,讲究正心诚意,不说谎话——梁山泊地跨郓州济州,说是郓州治下子民,也算是实事求是;而高俅如果把那“主君”二字理解错了,那也是他自己思路狭隘,跟萧让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如此一来,圣手书生就不算违背圣人之训。

高俅不学无术,哪里识得萧让的微言大义?当下哼了一声,昂然点头道:“既如此,尔与本大人头前带路!”

走了一会儿,高俅忍不住问道:“你家太守要与本大人商量何事?”

萧让道:“事急矣!详情见面自知。”

再追问,未免失了当朝太尉的体面。于是高俅不再询问。来到厅前时,萧让唱名道:“有天下都招讨、兵马大元帅、御前太尉、赏黄马褂、戴绿帽——高毬高大人驾到——”这正是:

梦里不知身是客,镜中错认雾为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6章 第二个冯道

高俅虽不学无术,但却也是个精乖人,否则也不会从一介寒微爬到当朝太尉的位子上去。先前一路行来还没甚么,现在一看到这厅房前站着的那些虎背熊腰的大汉,他心里马上就打了个突儿。

为什么呢?原来这些大汉身上的着装和大宋的禁军厢军完全不一样,那分明就是梁山反贼的样式——高俅浑身上下寒毛直竖,一颗心擂鼓一般大跳起来,腿顿时软了。

他在这里逡巡不进,厅里面却等得不耐烦了,一个威严的声音喝道:“高俅还不进见,更待何时?”

没奈何,高俅只得壮了胆子,心下自我安慰道:“不怕!不怕!这也许就是程太守图个好玩儿,让自家手下穿了反贼的衣裳引为笑乐,未必就是梁山草寇打进了东平府,占住了郓州城——就算事情坏到了那一步,本太尉大人随机应变,也自有我的道理……”

想归想,高俅还是逼起了手,缩起了肩膀,低了头,斜签着身子,迈着上朝的小碎步踅进了厅里去。进厅后他也不敢抬头,唯恐一眼看到了什么惊心动魄的东西,自家的心脏受不了,只是用极恭敬、极谄媚的言语打前锋、做缓冲:“小人高俅,参见大人!”声情并茂处,一不作揖,二不鞠躬,已经六体投地了下去。

却听上面笑道:“太尉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坐了说话。”

高俅听笑声温和,胆子略大了些儿,这才敢慢慢抬起头来,象眼睫毛前面有针尖子等着那样,谨小慎微地向上瞄了一眼。虽然早有准备,这一眼之下还是把高俅吓得魂飞三千里,魄散九云霄,厅中大马金刀坐着的,不是梦中所见的西门庆又是哪个?

眼看高俅软瘫在那里,是个爬不起来的样子,厅中众人都冷笑。西门庆吩咐道:“将太尉大人搀起来说话。”

又是两个小喽啰过来,把高俅拎了搁在张椅子上。

耳鸣心跳中,却听西门庆道:“今日冒昧打扰太尉大人静养,请大人前来,实为有一事相求。”

高俅本能地化惶恐为力量,“噌”的一下直跳了起来拜倒在地:“大人说哪里话?有事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西门庆命人扶起高俅,笑道:“我辈只是一帮啸聚山林的贼寇,太尉大人却是朝廷的最高武官,如何颠倒了上下,却管我这里叫起大人来?”

高俅用诚恳真挚的眼神瞻仰着西门庆,声音中更是夺尽了春天的温暖:“甚么太尉?却再休提!只恨小人是非不明,听信了奸人的挑唆,一时晕了头,竟然前来与梁山为难。直到到了梁山脚下一打听,这才领悟到了宝山‘替天行道’四字的真义,小人如黑夜中看到了北斗星,人生的道路豁然开朗,只恨身边耳目羁绊众多,否则早已弃暗投明,拜上梁山多时了——今日却是机缘巧合,让小人能当面晋见众位梁山的大人,幸何如之,幸何如之啊!”

“哦”了一声,西门庆淡淡地点头道:“原来如此!既然太尉大人这般心慕我们梁山,现下我这儿有一桩事,非太尉大人出面不可,却不知……?”

高俅马上把胸脯拍得山响,都快拍出肺炎来了:“长者命,不敢辞!大人有话尽管吩咐,小人是必须要献犬马之劳的!”

西门庆道:“犬马之劳?这个如何当得起?太尉大人可知,梁山脚下三才天地阵虽破,但还有老将王焕引一枝残兵结坚阵顽抗,不竖降旗?”

高俅咬牙切齿道:“叵耐王焕老儿,不识进退,抗拒天兵,简直是罪该万死——小人恳请大人,一定要将王焕老儿绳之以法,此辈不除不足以平民愤啊!”

西门庆便悠然顺水推舟:“所以我才说,要平王焕,非太尉大人出马不可啊!”

高俅一听矮了半截儿:“……大人容禀,小人虽然做的是太尉武官,但这官却是假的,小人实没有半分武艺,只怕不是王焕老儿的对手啊!若是贸然出马,万一有失,小人肝脑涂地不打紧,就只怕会减了梁山威风,灭却水泊锐气!”

西门庆听了大笑道:“太尉大人多虑了。吾岂是那等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之辈?太尉大人出马,哪里需要甚么武艺?只消捧了天子剑、元帅印、御笔丹书的圣旨,想要那王焕解甲归心,只不过一喝之力耳!”

高俅听了,转忧为喜,奉承道:“大人是天上的星宿转世,至圣至明,哪个敢说大人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小人第一个容不得他!既然大人如此吩咐了,小人是扬鞭即走,这便给大人临阵招降王焕老儿去!”

西门庆哈哈大笑,一拍手,早有人把高俅那身空心的盔甲、元帅印、御赐天子剑、圣旨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送了上来。西门庆一抬手:“常言道救兵如救火,这便请太尉大人打扮起来,粉墨登场。”

高俅连连躬身:“是是是!小人这便十万火急了去!王焕这等逆贼,能早平一刻,也是好的!”

说着高俅结束起来,又成了人五人六的当朝太尉模样,颠着小碎步跟在西门庆背后出了议事的大厅,走另一条路出去——高俅这才发现,原来这里竟不是东平府,而是梁山泊,原来自己昏睡的时候,竟然已经被这些贼人把自己架上梁山来了!

东平府怎么样了?高俅敢想却不敢问,只是随众在金沙滩边坐了船,往对岸驶去。

西门庆指点烟波:“太尉大人看我们梁山风景,可佳妙否?”

高俅猛竖大拇指:“小人平日里只道东京是世上第一座城市,原来和梁山比起来,还差得远——小人真真是眼皮子浅啊!”

西门庆又指着四面护航的舰只道:“太尉大人再看我梁山儿郎,可雄壮否?”

高俅精心在脸部雕塑出了叹为观止的陶醉状:“如此替天行道的虎狼之师,精锐肯定甲于天下呀!”

西门庆便笑道:“既知我们梁山地灵人杰,何以还敢来相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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