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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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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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知府大人的府衙,施恩身子一转,直踅入孟州囚牢里来。那些牢子狱卒节级孔目,都是识得施恩的,见他进来,纷纷站起身施礼:“小施公子来了?”

施恩从身上摸出一方玉佩来,不动声色的在牢中众人眼前一照,“啊呀”一声,牢中的大小差役都跳了起来。

原来一个月前,有一个神秘人,用手巾包了头脸,进到孟州牢里,黄澄澄的金叶子见差人就发,一时间哄动了整座牢狱,这些节级禁子恨不得把这位财神爷当司狱的獬豸神兽供起来。众人围住了他,纷纷问他是要杀人还是要救人,如此眷顾之下,便是再难的题目,也要做个圆满出来。

谁知这人并不求现报,只是拿出一方玉佩说道,三个月之内,会有人拿这方玉佩进来,那时若有所求,请大家照顾一二。神秘人走后,牢中人个个都称奇道怪,但金子却不是假的,大家议论半天,也就不费那心思了。

谁成想,今天还真有人拿着那玉佩来了,而且这人还是孟州城大名鼎鼎的小施公子。

施恩心中也是奇怪——为什么西门庆哥哥只给了自己一方玉佩,就有十足的把握摆平孟州城牢里的诸路瘟神?没想到这方玉佩一亮,瘟神顿时都变成了福神喜神,施恩愕然之下,也不由得对西门庆的神机妙算死心塌地的佩服起来。

向四下里拱了拱手,施恩便说道:“在下前来,是看望我那位义士哥哥武松的,请各位行个方便。”

众狱卒对望一眼,脸上都有尴尬之色。然后一个牢头挺身而出,跪下道:“小人有心腹话要说,说了后,还请小施公子恕罪。方才有张都监的心腹人,散了我们弟兄几贯钱,将他家一个管家和两个家人都领走了,却让我们给武松武义士些苦头吃。小人们蝼蚁般的性命,哪里敢违拗那张都监?因此武义士身上,此时又是匣床又是木钮的,小施公子见了可莫要生气。”

施恩一听,又气又恨,想道:“若非西门庆哥哥处处先走一步,武松哥哥岂不是要多吃无数无谓的苦头?”当下便冷着脸“哼”了一声:“还不放开我家哥哥?!”谁知早有那机灵的小牢子,钻进黑牢深处,开放了刑具,把武松带出来了。

在狱卒牢子们的千赔万告声中,施恩和武松自进入一间洁净的僻静囚室中说话。牢子们献上美酒佳肴后,都退出去了。武松便先痛快地干了一碗,笑道:“兄弟好手段,却将这些吮血的蝇子耍得如臂使指。”

施恩苦笑道:“小弟惭愧,哪里有半分功劳?若不是西门庆哥哥早在一个月前就布置好了一切,小弟现在,还在牢门口跟这些蝇子讲价钱呢!”

武松便叹了口气道:“西门庆兄弟果然是天星转世,说一个月后,事情有变故,我这不就变到牢里来了吗?看来也是命数使然,幸亏还有张都监张恩相,对我不离不弃,若武二离了这火坑,必有厚报!”

施恩又苦笑道:“哥哥,你却还在梦里!”说着,将陈小飞所见所闻,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武松听了,一张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喀喳”一声响,一个粗瓷酒碗已经被他攥得粉碎,混着酒水的瓷碴子汩汩地从一对虎掌中冒了出来。

施恩正骇然间,却听武松从牙缝里往外迸字儿——

“张都监,我要你的命!”这正是:

赃官无耻民生苦,烈汉有恨血流红。却不知张都监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1章 波上寒烟翠

眼看武松身上煞气冲天,翻身就要向外冲的样子,施恩急忙拦住:“哥哥哪里去?”

武松挫碎口中牙:“我去杀张都监那厮!”

施恩大声道:“西门庆哥哥让我问你——武松哥哥可还记得昔日鲍应村之事否?”

一言既出,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武松呆了半晌后,颓然坐了下来,拽过酒坛子,一阵痛饮。

施恩拭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暗道:“果然是西门庆哥哥,只一句话,就让武二哥偃旗息鼓。这等通天彻地的手段,我是学不来的了!”

当下坐在武松面前,款款道:“二哥,我知道你深恨那伙小人,但现在你身在牢中,若是踏出一步,便是越狱,那时仇尚未报得,岂不是先趁了一干小人的心愿?哥哥且先宽心在这牢中将养身体,西门庆哥哥自在外头运筹帷幄,小弟做个跑腿的,决然要替哥哥出了这口恶气!”

武松苦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武二吃了一亏,却未能长得一智,稀里糊涂的,又落入了奸贼的算中!自己思量,岂不可笑?”

施恩劝慰道:“武松哥哥不必自责过深。西门庆哥哥也说了,哥哥在江湖上,结交的都是义气豪侠的好汉,突然间碰上了这些人形的畜类,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一时间哥哥自然落尽下风。待经历几次风浪后,便会磨炼出鉴妖的金睛火眼来,届时那些假仁假义的小辈奸徒,就再也欺不得哥哥了!”

武松推开酒坛子,点了点头:“我知了!三弟的话,都是金玉良言。这些日子,我却要好好想想,在这世情上面,我自己究竟亏欠在什么地方!”

施恩安顿下武松,自去做事,武松则在牢中修身养性起来,而孟州城中,则掀起了一场惊涛骇浪。

原来张都监在孟州知府那里吃了瘪,不肯干休,索性把他那诬陷西门庆是西夏间谍的一纸文书,越级上告到了上宪那里去。这时大宋官家为了边境禁军兵败之事,正在心中不爽,下面的各级官员正愁没个上好儿的门路,一见有这等间谍案,便雷厉风行的办了起来。

孟州知府受了上宪措辞严厉的饬令,知道是张都监在暗中撮弄他,知府大人大恨,于是也写了一纸文书,详述了张都监如何勾结他的连宗兄弟张团练,引入东潞州地痞流氓蒋门神蒋忠,图谋霸占良民地产快活林,如何被义士西门庆和武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挫败了其阴谋,然后张都监如何挟愤报复,厚诬义士以罪,等等等等,加油添酱,就此两下里揭参,打起笔墨官司来。

知府大人到底是文官,上司的心里,终究要偏着他三分,但西门庆这间谍一说,事关当今官家的心中喜怒,却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谁都不敢怠慢的。于是彼此鬼弄了两个月,西夏又派人来求和,官家见其辞甚卑,一高兴,早把禁军吃亏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于是大家揣摩上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一纸批文下来——

“西门庆间谍之事,虽属暗昧,但未必无因,今速拿其人,严加审讯,以实详情。施恩只受西门庆蒙蔽,不得为同谋,合当无罪。武松窃取人财,脊杖二十,刺配恩州牢城,公文到日,立即执行。”

这葫芦提的一案判下来,知府大人先松了一口气,这两个月来他和张都监互相抹屎,实在累得紧了,趁些机会,先歇口气也是好的。因此把施恩请来,让他看了公文,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为施家免罪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呕心沥血,居了天字号的大功。施恩谢了知府,又免不得送他一些证据以供参考。

施恩见武松还要刺配,大失所望。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当日知府升厅,把武松断了二十脊杖,又刺了一行金印,将一面七斤半铁叶盘头枷钉了,押一纸公文,差两个壮健公人,防送武松,限时日要起身。那两个公人,领了牒文,押解了武松出孟州衙门便行。

武松忍了那口气,带上行枷,被两个公人一路冷言恶语赶逐着,出得孟州城行得一里多路,路边酒店里钻出一个人来,正是施恩,看着武松使了个眼色:“小弟在此专等。”

当下施恩便邀两个公人进酒店去坐,两个公人临行前早暗中接了张都监的重贿,哪里肯卖这个人情?只是冷言冷语地催促着:“武松这厮,他是个贼汉,不争我们吃你的酒食,明日官府上须惹出无穷的口舌。你若不快走开,老爷们就算你是拦路截夺囚犯,叫嚷起来,连你也一块儿刺配到恩州去!”

施恩忍着气,又把出些钱来送两个公人,那二人如何肯接?只是恼忿忿的,一迭声赶逐施恩,催促武松动身快走。

看不是头,施恩又冲着武松使了个眼色,向着孟州城西门方向指了三指,又向前路点了点头。武松心中明白,看了那两个强凶恶霸的公人一眼,心中只是冷笑。

武松别过施恩,自和两个公人上路,行不过数里,那两个公人就开始悄悄地鬼念:“怎不见那两个来?”武松内力浑厚,耳力了得,早听得分明,一腔在牢里浓缩了两个月的杀气,此时更加厚重了。

再行了七八里路,只见前面路边,先有两个人,各提朴刀,跨着腰刀先在那里等着。见了两个公人,彼此便挤眉弄眼,咳嗽扬声,递暗号儿,然后相帮着做一路走,武松只做不知,低了头闷走。

又走了数里路,早来到一座烟波浩渺的渔浦,四面都是野港阔河,前方孤零零一条阔桥板边,竖着一座牌楼,匾上写着“飞云浦”三个黑字。在桥边的洼地上,坐着个渔人,披了蓑衣箬笠,更凝神垂钓,口中只是喃喃自语:“负命者,上钩来!负命者,上钩来!”这正是:

且放猛虎出幽谷,便乘飞龙上梁山。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52章 血映长天天接水

飞云浦上,风吹芦获,其声呜咽。天边有碧云四合,脚下踩着的是败叶枯芽,一层翠色的寒烟正从水面上悄悄升起,并逐渐向芦苇荡里铺开,夕阳一抹最后的斜晖,正荡漾在冰冷的水面上,引起凄鸟一阵阵的哀声……

这地方,用来杀人越货、草菅民命,实在是完美的所在,便和这初冬的天气一样冷酷萧条。

两个公人和两个朴刀汉子互相对了个眼色,突然间,两条水火棍高高举起,两柄朴刀化作一对儿银蛟,直向武松头面腰肋要害上扑击而来。

武松早有准备,团枷一摆,“噼哩啪嚓”一阵乱响,象一个盾牌一样,把四柄刀棍都反弹了出去,冷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堂堂白日,朗朗乾坤,竟然就敢在大路上杀起人来!也须知,路边有人生着眼睛!”

一个公人狞笑道:“你谁那个钓鱼的渔翁?待结果你,再结果了他,却又值个甚么?”

武松沉声问道:“我和那张都监何仇?他竟然派你们来斩尽杀绝?”

一个抄着朴刀斜转着搜寻武松破绽的汉子闻言冷笑:“武松!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都监大人和团练大人想白了多少头发,才想出暗夺快活林的一条妙计来。谁知偏有你和那西门庆咸吃萝卜淡操心,居然打翻了我师傅,将二位张大人一番苦心翻作了画饼!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今日报应临头,焉能留你的性命?当路斩杀了你,就断了金眼彪一条膀臂!再夺那快活林时,就容易多了!”

另一个拿朴刀的汉子阴恻恻地说道:“师兄何必跟这贼配军废话?一顿乱刀搠翻了他,让他死也当个糊涂鬼,岂不是好?”

那个师兄便嘿嘿笑道:“谁叫我是个心善的?让他明白上路,来世投胎时,心里也少多少怨气!”

二人说着,睥睨着武松,都是一阵有恃无恐的大笑,掌中的朴刀攥得更加紧了。

两个公人看了一眼垂钓的渔翁,冲着两个朴刀汉子道:“二位蒋兄跟这贼配军多废话什么?快结果了这厮,再收拾了旁边的这个钓鱼的,咱们便回孟州城领了赏钱,那时老酒粉头,多少快活,岂不胜于在这鬼地方嗑风?”

那两个姓蒋的朴刀汉子听了,精神都是一振,便道:“端公见得极是!”说着欺身而上,两口朴刀直上直下的劈砍而来。

一个公人提起水火棍上前助阵,另一个也待冲上去助力时,却见武松已经退到了那道板桥边,占住了地势,那地方只能容四个人斗打,自己再挤上去,水火棍便施展不开,反而拖累了其他人。

心念一动,这公人便丢下水火棍,从怀里摸出一柄锋快的匕首来,满脸杀气的就来揪桥下那个垂钓的渔翁。也不知那渔翁是年老耳聋还是被吓得呆了,从开始到现在,竟然都石像一般傻愣在那里,连一动也动不得。

那公人上前,把手中匕首高高举起,大叫一声:“穷杀材!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一道白虹闪过,一道血泉映着夕阳的残照,激溅而起,衬着这一片寒烟凄水,更觉悲清。

只听“扑通”一声,一具死尸栽倒,然后空气中一股血腥味儿开始在飞云浦上慢慢弥散。

围攻武松的那个公人将水火棍舞得风车儿一样,兀自奈何不了武松,心头正急躁间,突然顺风飘来一阵血腥味儿,知道自家兄弟已经结果了那个渔翁旁观者,大喜之下凶心大炽,便吆喝着助威道:“兄弟快来,一齐剁了这贼配军!”

话音未落,就觉得脖子梗上一凉一痛,然后浑身的力气就象开了闸的水一样泄了出去。眼花模糊中,看到的是武松轻蔑的笑容,听到的是蒋氏兄弟大声的惊呼,然后才觉得自己哽嗓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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