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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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 第2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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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一善言之辈就能将陈豹要回来,这还真是有些幼稚,但也未尝不可一试。陈永华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当着这么多将领文官的面,如果实话实说,似乎有看轻郑经的意思,还是私下提醒为好。

    “潮、惠向来是吾郑家粮饷、兵员补给的主要来源地,今当趁势取之。”郑经直接跳到了出兵的问题上,显然已经认可了洪磊关于如何索回陈豹的建议,“只是最便捷的停泊港口似已在明军手中,若是他们不借道,或者已克潮、惠,又当如何?”

    工官冯澄世之子冯锡范拱手发言道:“殿下,潮、惠固然重要,但此时去取却未必合适。广州被攻,福建耿逆岂能坐视,必派援军西进。我军若据潮、惠,则必与其交兵,当慎之。”

    陈永华面露微笑,接口说道:“此言一语中的。出兵之时机至为关键,当细察之,慎行之。或也可另取它地,批亢捣虚,亦正合兵法之义。”

    既要出兵抢地盘,又不要付出太大的代价。郑经立刻听明白了冯、陈二人的意思,思索片刻,也觉得颇有道理。或者占据潮、惠,作西南明军的挡箭牌,与福建清军大战一场;或者等待时机,再进而图谋潮、惠;或者选择其他的地方,以避开与大股清军交战的敏感地带。

    “先攻取南澳岛临近之地,象揭阳等地,可行否?”郑经放弃了第一目标潮、惠,便从用兵最快捷的路线考虑。

    “殿下英明。”冯锡范率先恭维道:“南澳岛在我军手中,攻掠临近之地,既快捷,又方便,亦可给朝廷一个交代。”

    交代得有点晚,但也足以应付朝廷了。郑经是这样想的,所以赞同了冯锡范的说法。

    “父王曾言先生用当今之卧龙。”郑经突然转向了陈永华,态度也变得恭谨起来,“起兵收复台湾前,亦向吾言明,当以师礼侍之。吾想请先生至朝廷一行,不知先生——”

    陈永华心中暗自叹息,这个差使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按照他的分析判断,岷藩可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向郑氏低头,恐怕不是郑经想的那般容易。不过,既然郑经已经点名,他又岂可推拒?

    “属下愿赴西南,向朝廷申明,索回叛将陈豹。”陈永华可不敢以老师的身份和口气说话,虽然郑经的话是这么说,可要是他不知分寸,坦然接受,恐怕在郑经心目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

    “那就有劳陈先生了。”郑经笑得更加畅快,心中可能已经在想他的运筹、决断大获成功。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广州战役(六)

    “……伪王永兴坐镇昆明,拥精兵数万,似有北进黔省与水西叛贼内应夹攻之势……然臣荷恩深重,叨列维藩,职守谓何?臣拟明岁二月间大举入滇,直捣昆明,扫净外孽……通计大兵、绿旗兵、投诚兵、土司倮及四项苦特勒约共十万余口,大约此举共需银二百二三十万余两,乃可以告成事,虽所费如此,然一劳永逸宜无不可也……”

    吴三桂看过方光琛草拟的奏章,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很好,看朝廷如何去做。无粮无饷,纵是本王有出战之心,亦无出战之力。”

    明军开始东征,清廷便催促吴三桂出兵增援。但吴三桂老奸巨滑,岂肯把锋芒正锐的明军吸引到自己这边。

    “蛮种惟滇黔最多,溯稽往代,叛复无常,于黔为盘结腹心之蛊毒也,应先剿除……”

    “黔省系山土瘠薄之区,刀耕火种之地,水不通舟,山不通车。山多田少,民鲜盖藏,官无余积,赋税无多,每岁供兵,俱仰给予协济……”

    “若非臣苦心筹措银二十万两,则黔兵枵腹,何能再战……”

    理由多多,水西叛乱未剿灭,缺粮缺饷,军心不稳。吴三桂甚至还授命手下,制造了一起士兵缺饷叛逃的事件。随后他一面向朝廷汇报,请求给予治军不严的处分,一边借此施压,索要粮饷。

    敷衍、诉苦、拖延……最终的理由便是粮饷。皇帝不差饿兵,粮饷不如数到位,我就是按兵不动。

    如果说心里话,吴三桂未尝没有把本属自己的地盘——滇省重新收回的想法。但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到最有把握的时候,他是不会出手的。尽管明军东征。但朱永兴还坐镇昆明,岂能没有精兵保护?战争的方式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如果再面对类似元江城那样的胸墙、壕沟、枪炮配合的防御体系,吴三桂依然没有取胜的把握。

    如果,明军东征遭到重大挫折,吴三桂倒是想着趁火打劫一把。或者再严重一些。广东、广西清军能反攻滇省,那吴三桂更是要去添一把火的。

    “如此大的数额,朝廷肯定不会如数拔付。”方光琛带着狡黠的笑容说道:“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多少还是要给些的。明年二三月,嘿嘿,不知道形势又是如何?”

    吴三桂对此表示赞同,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新会既破。明军定直取广州,不知尚可喜能支撑到几时?援军又几时能至?”

    方光琛冷笑一声,说道:“要说援军,明军难道没有?值此形势之下,东南郑家能坐视不理?”

    吴三桂明白方光琛话中的意思,东南郑氏只要存在,便是一个威胁,福建清军必然受到牵制。就算郑氏对出兵助战不积极。但看到机会,又岂有不争取自己利益的道理?

    本来在水师的力量对比上。清军便不抵郑家。借着郑成功南京之败,想来个“趁你病,要你命”,没想到却是大败亏输,损失惨重。广东水师、福建水师,这两家联手勉勉强强能起到防御作用。如今只剩下福建水师独力支撑,连防守都成问题,郑家岂能看不到这个良机?

    “郑家水师强大,陆战却属末流,恐怕也未必敢大举侵入内陆。”吴三桂经过一系列分析。觉得郑家会出手,但也只能在沿海一带,再深入攻掠不太可能。

    “这样也差不多够了。”方光琛突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郑家若想得陆上地盘,如今只能是在广州以东。就算是沿海地区,不能直接阻遏福建援军,也从侧后形成了威胁。福建援军不确保侧后安全,能够放心进兵吗?”

    “确是如此。”吴三桂看了看地图,表示赞同。

    “至于广西的孙延龄和马雄,各怀心思,谁也不肯先冲上前。”方光琛有些鄙夷地撇了撇嘴,“或者,他们还盯着王爷,想趁时而动呢!”

    吴三桂咧了咧嘴,这么说来,西南明军围攻广州的阻碍很少,按照他们攻城拔寨的经验和速度,尚可喜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王爷,北京那边还要加紧安排,以免到时仓促不及。”方光琛谨慎地提醒道。

    是啊,到了目前的处境,也确实得多作打算。即便现在还不能行动,但准备好应对之策,还是应该的。自己现在已经形同割据,或者说是夹在明清两边的一堵墙。他不相信清廷看不出他的心思,看不出他已经不是一条忠实的走狗,而是类似于盟友的关系。

    吴三桂苦笑着点了点头,吴应熊是他唯一的儿子,必须做好营救其脱身的准备。清廷就算不满,就算不再信任,可也不会动他。毕竟他还打着清朝的旗号,毕竟他还有贵州在手,毕竟他还阻挡着明军直接北上的通路。

    以后呢,吴三桂无奈地发现,投降明朝似乎才是他明智的选择。因为清朝胜利,肯定会对他秋后算账,不管他以后抓住时机如何卖力。

    ……………

    桂林。

    “嘿嘿,这尚可喜原来如此草包,新会三天便被攻破,现在怕是被困在老窝等死呢!”孙延龄连连摇头,也不知是感慨,还是同情。

    老幕僚孟春第轻轻点头,广东战局急转直下,曾经阻挡了晋王李定国数月的坚城新会被轻取攻克,近在咫尺的广州已经失去了外围屏障。震惊于明军的战力,他也感到庆幸,那就是没有轻举妄动,并没有把明军的锋芒吸引过来。

    “将军,这两万斤海盐差不多已全部出手,昆明所要的货物——”孟春第觉得该提醒一下孙延龄,形势大变,可不是之前观望拖延的时候了。

    两万斤海盐,是朱永兴赊给孙延龄的,同时还有一张货物清单。沿海迁界后内地的食盐开始紧缺,川盐又因为明军的入川而无法运出。所以。孙延龄这边出手的很快,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他却没有立时去收购货物,想静观战局变化,打的竟是收钱不办事的心思。

    “这个,先生觉得这买卖可以长期做下去?”孙延龄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

    “属下觉得可以。”孟春第已经想得透彻,所以回答得很干脆,“将军想招兵买马,扩充实力,指望朝廷是不太实际的。这买卖关系建立起来,又不用将军出头,赚钱是将军的,败露了也与将军无关,何乐而不为呢?据属下猜想。贵州的吴三桂怕是也在做这买卖。”

    “马雄呢?”孙延龄显然更关心这个自己的宿敌。

    “他没那头脑,明廷也不会看上他。”孟春第有些鄙夷地发出了冷笑,“听说梧州守将邀他入驻,不知道他会不会自己撞过去,成为明军下一个收拾的目标。”

    “广州若失,明军四掠,梧州便朝不保夕,马雄这个蠢货。最好被明军收拾了,倒省了本将军的力气。”孙延龄幸灾乐祸地笑着。突然一顿,不放心地询问道:“明军会不会趁胜而来,攻打桂林?”

    “应该不会。”孟春第摇了摇头,很自信地说道:“明军不入贵州,而是直接东征,与吴三桂暗通款曲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想留下一堵墙,让吴三桂夹在中间,以阻挡更多方向上的敌人。对桂林也应如此,只要我们不构成威胁,不轻举妄动。明军便不会把进攻的矛头转过来。属下想,明军下一个目标应该是福建,与郑家合力进攻,消灭最后一个有威胁的藩王。”

    “这样一个一个地消灭,岂不是早晚要轮到咱们?”孙延龄不傻,竟然能想到这个问题。

    孟春第苦笑了一下,无奈地说道:“早冲出来早被消灭,隐忍下去或会有变。吴三桂的势力多大,不也在观望等待吗?”

    “是这么回事。”孙延龄点头称是,“他等咱也等,就这么点兵马,可不能白白丢了。”

    ……………

    广州。

    尚可喜在众将的陪同下,瞭望着城外明军的动静,议论着明军可能的进攻方向。

    围困更严密了,一道道壕沟逐渐成形,成千上万的百姓热火朝天地挖掘着,运输着,将一道道绞索套向了广州,以及广州城内的清军。

    看样子,敌人是想长期围困,这正合吾意啊!尚可喜越看越高兴,情绪一好,脸上的表情也行动起来,谈笑也是愈加自若。受到他的感染,众将也活跃起来。

    “王爷,敌人想长期围困,真真是痴心妄想啊!”

    “王爷,敌人想效您当年取广州之策,真是东施效颦,自取其辱啊!”

    “王爷……”

    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声由远处传来,越来越近,打断了众人的谈笑。面带疑惑,尚可喜和属下都移目观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千岁。”

    喧嚣的声音渐渐清晰,尚可喜的脸色也逐渐凝重,眯起了眼睛,伸手,一副“珍贵”的望远镜被亲兵递到了手中。

    长有丈余的旗杆高高举起,红底黄字“岷”字令旗赫然出现在广州城外。朱永兴在马宝等人陪同下,随旗而行。

    “殿下千岁,千千岁。”

    “殿下千岁,千千岁。”

    所过之处,士兵们端正敬礼,百姓们俯首跪拜。被皇权至上、家天下思想浸透的人们,见到身份尊贵的宗室留守、朱氏子孙出现在战场上,或是激动,或是振奋,或是茫然,或是惊愕,或是……

    当然,朱永兴的出场并不是没有准备,因为这已是他来到广州的第三天。宗室留守朱氏岷王亲临战阵的消息已经被有意传播,而他带来的犒赏二十万银子也发放下去。

    提前得到恩赏的不仅是士兵,还有前来助战的义民。盖着岷王印信的田地票也开始登记发放,每个义民十亩,每个士兵三十亩。这可不是免税田或者其他什么形式,就是为酬功而赐予的田地。拿着田地票,官府便会按票按数额分发田地,从此以后这田地便归于个人名下。

    这是非常优厚的恩赏。从兵到民,覆盖面又广,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如果持有田地票的百姓或士兵以后选择到四川安家,则所得田地又可以翻倍。

    示恩,颁赏,召见……在这一系列的提前准备后。在把广州围困得更加严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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