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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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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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公安一听,面露难色,说:“郎所,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先瞒着县里的领导,将他收押在我家,办完丧事后,我跟县里领导再去说明实情。我相信领导们都是为民服务的好官,绝不会因为一个有钱人就去践踏法律。”郎高这话说的很淡,像是说给那两名公安听,又像是说给余老板听。

“放开我,你们这群穷鬼,快放开我,老子有大把钱。”余老板面色狰狞的吼着。

“带走!”郎高朝那两名公安吼了一声。

那两名公安愣了一下,一人一手拽着余老板就朝灵堂外走了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余老板像一个疯子般不停地怒吼。

待那两名公安押着余老板离开后,镇民们一阵欢呼声,大喊:“郎所长万岁、郎所长万岁。”

那欢呼声,震耳欲聋,一直在空中回荡了好几分钟,至于地面的钱财,也没人伸手去捡。

看到这一幕,我微微一愣,都说善恶终有报,那余老板亲手掐死母亲,总算被公安抓走,虽然不知道被抓后的事情,但是,眼前这一幕的确够振奋人心的,不为别的,只因为郎高敢抓,这就足以证明,我们镇子的派出所不畏强权。

正所谓,有人高兴就有人愁,就在大家沉浸在高兴中,有两个却是愁眉苦脸,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胡琴跟余倩,她俩无力的坐在地面,余建豪蹲在一旁,阎十七好似在劝导什么。

我轻步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小姨’,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明白她内心的苦处,再怎么说余老板也是她男人,更是她一辈子的依靠,现在落个这样的下场,对于女人来说,那就是塌了天。

有一种女人,无论自己男人是善是恶都会痴痴地守着他一辈子,不是说这种女人傻,也不是说这种女人坏,而是这种女人对自己爱情负责,对家庭负责,胡琴就是这种女人。

站在她面前,我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只能蹲下身,轻声地说了一句,“小姨,母亲在乡下等你,办完丧事去我家长住一段时间吧。”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说:“先办好婆婆的丧事,今天毕竟是她老人家开路的日子,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说完,她眼泪又出来了。

“母亲!”余倩站起身扶着胡琴,声音有几分悲切之意。

看着她们,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些苦涩,万事有好的一面就有坏的一面,余老板掐死亲生母亲,被派出所给抓了,从旁人的角度来说,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从胡琴的角度来说,自家男人被抓,这就是踏了天,毁了一个家庭。

当然,我苦涩的不是余老板被抓,而是胡琴的家庭。人,一旦做了恶事,自己爽了,家人应该怎么办?或许没人能理解胡琴此时的想法。

跟她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就将她们扶到灵堂左侧去休息,让阎十七在一旁安慰她们。

随后,那些镇民自发将地面的钞票捡起,一万一万地扎好,送到胡琴手中,然后便离开灵堂,说是等会请龙仪式到了再来。

待那些镇民走后,整间灵堂剩下差不多二十几个人,大家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在他们脸上一一扫去,郭胖子他们几人拿着树杆坐在灵堂外的左侧,阿大那一众兄弟站在右侧抽烟,还有几个镇子里面的八仙。

我叹出一口气,先前几百人的场面,就剩下这些人参加丧事,至于死者那些干女干女,应该不会来了。我走到阿大,他沉着脸站在棺材前面,也没说话,我问他,是不是该办丧事了?他点了点头,说:“时间上没问题吧?”

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早上九点整,刚才那一番吵闹耽误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就说:“虽然耽误了一些开路时间,只要后面的环节不出问题,晚上12点前应该能将开路弄好。”

“希望你好好办这场丧事,让姑妈走的安安心心。”阿大朝我作了一个揖,态度很是恭敬,看这样子,他是打算以主家身份自居。

199。第199章阳棺(51)

让阿大做主家,这是我最愿见到的事情,原本的主家是余老板,若是以他的来名义来开路,死者心中的怨气肯定不会散,现在以阿大为主家,死者心中的那口怨气,肯定会淡了不少。毕竟,阿大是死者的娘家人。

想通这些,我朝郭胖子招了招手,又让阿大那些兄弟帮忙,只是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在灵堂内搭建一个支架。

随后,我找一个梯子,在支架上安了一个滑轮,再用龙绳绑在棺材中部,几个人在后面用力拉,棺材缓缓被拉起。

我们几个人将刘凯从棺材内弄了出来,他浑身臭的要死,脸色惨白,嘴里一直在嘀咕一句话,“求您放过我。”这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听,肯定听不到。

那刘凯被救出来后,一见我,也不知道咋回事,露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说:“陈八仙,这场丧事我不办了,求你跟死者说说好话,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得罪死者了。”

我心头一愣,就问他咋回事。

他瑟瑟发抖地说,“我…我…我在棺材里,好似看到死者的鬼魂,她掐着我脖子,让我喘不过气来,感觉就要断气了,你们将棺材拉了起来。”

说完这话,他浑身猛地一阵抽搐,紧接着,嘴里喷出一些白沫,特别臭,双眼目光变得涣散,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有鬼…有鬼…”

一见这情况,我心头大惊,立马弯腰在他人中的位置掐了一下,一连掐了七八下,依旧是那副样子。

“咋办?”阿大从旁边走了过来。

我在刘凯身上打量一眼,说:“看这情况,他在棺材内可能遇到一些事了,应该是惊讶过度,搞不好会疯掉。”

“他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先送医院,通知他家人。”阿大淡淡地说了一句。

听他这么一说,我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同意他的要求,找几个人将刘凯送到医院。

弄好刘凯的事情后,我们几个人将棺材重新摆好,再将死者的遗体装入棺材。随后,又将灵堂重新布置一番,弄完这些事情,大概是中午11点的样子。

我心头泛起难来,倘若今天继续开路,时间有些急,倘若将开路的时间推迟,我大致上算了一下,以死者的生辰八字来说,必须再等上五天,才会有吉日。

这种事,我做不了主,就把心中的想法给阿大说了出来,他沉思一会儿后,问:“今天的铜锣声已响,将开路日期延迟,会不会得罪姑妈?”

我在灵堂内打量一眼,将目光停在死者身上,她身上隐隐约约飘出一阵腐臭味,脸上跟脖子已经出现尸斑,这是尸体腐烂的前奏,值得庆幸的是,死者的眼睛没有瞪的先前那么大,稍微闭上一些。

想了一会儿,我说:“按照正常仪式来讲,铜锣一响,必须开路,否则会得罪死者。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一是丧事主家换人,二是灵堂闹出这么一番事,三是死者身上已经出现尸斑,是否继续开路,看主家的意思。”

他沉默一会儿,说:“这事,我也拿不定主意,你们八仙不是有阴阳卦么?用阴阳卦问问姑妈的意思,按照姑妈的意思来办。”

我觉得他这话在理,就将灵堂的一些闲杂人请了出去,留下郭胖子、结巴、阿大、胡琴、余倩以及那小男孩余建豪。

我先点燃三柱清香,朝棺材作了一个揖,嘴里念了一段开魂咒,再将清香插在棺材前面,紧接着又烧了一些黄纸。

“你们四个人跪在棺材前端,心要诚!”我朝死者四名亲属说。

他们点了点头,走到棺材前面,愣了一下,也没跪下去,而是尴尬的看向我,余倩问:“我弟弟跪哪?”

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就丧事礼仪来说,余建豪应该跪在中间,而现在阿大的意思很明显,要以他的身份来办丧事,这中间的位置到底是让阿大跪,还是余建豪这个长孙来跪。

有些事情,我们八仙不好说,只能按主家的意思来做,于是,我将目光抛向阿大,问:“你想跪哪?”

“第二排吧!建豪是姑妈的长孙,应该跪在第一排,礼仪不能废!”他沉声道。

说完,他向后退了几步,跪了下去。

既然主家这样说,那事情就好办了,我抱起余建豪让他一个人跪在第一排,给他点燃三柱清香,让胡琴、玉琴跪在余建豪身后,阿大跪在最右边。(注:丧事右边最小)

弄好这些,我点燃三张黄纸,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将这三张黄纸烧在棺材前端,掏出一副阴阳卦,在上面哈了一口气,双手紧合阴阳卦,右脚猛地跺在地面,嘴里念:“儿孙满门堂前跪,泪流满面盼祖母,一片乌云遮晴天,儿孙泪水似浪翻,千哭万唤亲不在,多少恩情把亲牵,总将祖母长相忆,儿女深情将亲盼,愿亲旨意丧事办。”

念完这段词,我在阿大他们身上瞥了一眼,拉长嗓门,对着棺材,喊:“今天是公元2006年正月初四,堂前下跪乃您老人家的长孙余建豪、儿媳胡琴、孙女余倩、堂侄林志辉,于今日发生的一切事情,向您老表示万分歉意,还望您老在天之灵,切莫跟后辈计较。”

说着,我示意郭胖子跟结巴到棺材左右两边烧黄纸,他们会意过来,点燃一些黄纸。

“后人磕头,表示歉意!”我对着阿大他们吆喝一声,“一磕,儿孙满堂,二磕,家财满门,三磕,福禄满屋。”(注:这三磕头,需要用到一个满字,意为满意。)

阿大他们对着棺材磕了三个响头,这过程中,灵堂没发生任何异常的事情。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拿着阴阳卦走到棺材前端,在死者脑袋的上方先往左边转了三圈,然后又往右边转了三圈,回到阿大他们身边,朝着死者作了一个揖,说:“受您老人家堂侄林志辉所托,有件事需要您降下凤旨,不知您是否愿意今日继续开路?”

200。第200章阳棺(52)

说完,我将阴阳卦朝空中一抛,双眼死死地盯着阴阳卦,待阴阳卦落地后,在地面跳动几下。

就这几下跳动,牵动着我们几个人的心,假如这阴阳卦是宝卦,那就说明死者并未在意灵堂发生的事情,同意今天继续开路。假如是阳卦或阴阳,不单单不同意开路,还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死者在向我们传达一个信息,她很介意灵堂发生的事。

这样一来,这场丧事就会变得难办的很,很多礼仪方面的事,需要重新来弄。

那阴阳卦在地面连续跳动了七八下,终于,一面单卦停了下来,是阳。(注:单卦是阴阳卦的其中一面,两面单卦合起来才是完整的阴阳卦。)

我们屏住呼吸盯着另一面单卦,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那面单卦不知怎么回事,好似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控制一般,连续跳了好几下。

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直到第五下的时候,那面单卦才停了下来,让我们失望的是,这面单卦显示的也是阳,再加上先前那面单卦,两面朝阳,属于阳卦,这不是好兆头。

“咋办?”阿大站起身问我。

就在阿大站起身的一瞬间,让我终生难忘的事情发生了,那面单卦明显停了下来,却好似被人拿起一般,莫名其妙的又跳了一下,变成阴。

一见这情况,我不可思议的看着那面单卦,颤音说:“卦象变了,是宝卦。”

他们顺着我眼神看了过去,松出一口气,朝着棺材就是磕头,嘴里大喊:“显灵了,祖母显灵了。”

“姑妈显灵了。”

“婆婆显灵了。”

虽然出现宝卦是一件好事,可,我心里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从2005年走进八仙,前前后后参与二十来场丧事,从未见到灵堂出现这种怪事,这哪是死者,分明就是一个活人。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深深地明白这点,也不敢大意,拉长嗓门喊了一声,“礼毕,后人请起身。”

待他们站起身后,我弯腰将阴阳卦拾了起来,刚触阴阳卦,入手的感觉特别凉,而另一面单卦温度刚好适中,玛德,咋回事,两面单卦,放在同一个地方,温度差咋这么大?

我心头尽是疑惑,拿起那面单卦仔细看了看,伸手摸了一下,有点潮湿,黏糊糊,好似被人倒了少量蜜糖在上面,很是怪异。

“九哥,你愣着干吗?死者已经答应开路,是不是该准备了。”郭胖子走了过来,伸手推了我一下。

“你看看这面单卦有问题没?”我将那面单卦递给郭胖子。

“好像有点黏!”郭胖子疑惑道。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朝结巴招了招手,将那边单卦递给他,说:“你看看有问题没?”

他走过来,接过单卦摸了一下,皱眉道:“有点黏。”

玛德,日了狗了,刚才我扔阴阳卦的时候,两面单卦明显是同样的感觉,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死者不愿开路?

我脑中刚升起这个念头,灵堂门口来了七个道士,领头的是一名八仙,这人我认识,四十来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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