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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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宗师-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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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灯光顺着窟窿透了出来,林麒再也按捺不住,站起来扒着眼朝里面看去。就见关婆子摆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地上五块上好的玉石,摆成五个方位,青色玉在东方;白色玉在西方;红玉在南方;黑玉在北方;黄玉放在中间,四个为虎作伥的小鬼站在四方角落,背对着关婆子。
    正前方的强上挂了一张画,画上是个老头,身穿红色官服,面目狰狞,手掌宝剑,下面跪着一个小鬼,跟钟馗一样,仔细一看却有不同,钟馗是抓鬼的天师,胡子拉碴的,很是苍老,但煞气十足,画上的这个老头面皮白净,连跟胡子都没有,透着那么一股子邪姓。
    画下面就是一张香案,摆着三盘祭品,三枝上好的贡香已经燃烧到一半,白色的烟气缭绕在上空却是凝而不散,更让林麒觉得稀奇的是,在这屋子顶棚,被凿开了七个小洞,每个小洞下面,都用红绳斜着挂了一面铜镜,这会星光正透过屋顶小洞反射到铜镜上,铜镜在映射下来,照拂在阵法中心的四个人身上。
    四个人正是关婆子,小六子,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俱都盘坐在地上,关婆子挨着冯夫人,小六子挨着冯家小少爷,都闭着眼睛动也不动,犹如四具僵硬的尸体。只有关婆子阴森的咒语声音在屋里回荡不止,她这咒语念得太快,林麒也听不清楚,却感觉无比的不别扭阴森。
    星光照射在四人身上,散发出一种冷厉的光芒,林麒开始还看的稀奇,可看了会,四个人动也不动,只有关婆子念咒就觉得有些无聊,正准备要离开,猛然间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就像抽风似的微微颤抖了下。
    然后从两人身上就各显现出一个淡淡的虚影出来,这虚影跟的冯夫人小六子一模一样,随即这两个虚影如同被关婆子和小六子吸引住了一般,轻飘飘的飘到两个人身上,一点点下沉,隐入到两人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关婆子和小六子融合了两个虚影,也像抽风一样,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林麒看的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急忙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这次又过了一段时间,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全身又是一颤,两道虚影从她们身躯中飘了出来,慢慢挪动到关婆子和小六子上面,一点点融入两人身体。
    这一次林麒可是看的真切,就感觉那虚影像十分的薄,像是被人切成了一片片,然后在一点点被关婆子和小六子吃了,不知为什么林麒就是有种关婆子和小六子在吃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的感觉。
    更让林麒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每一次虚影融入进关婆子和小六子的身躯中,林麒就觉得关婆子又年轻了一些,冯夫人又憔悴了一些,而且两人越来越像,恍惚中,林麒有时候觉得冯夫人与关婆子这就是一个人,再看小六子和冯家小少爷,两人无论身高相貌,都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怕是凑到一起,冯提司也不见得能认出那个是自己儿子。
    林麒暗忖:怪不得先前看到冯夫人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真是这妖婆子搞的鬼,若是在这么下去,用不了个两三曰,真就再也分不出谁是谁了。但他不知道关婆子使得是什么妖法,只觉得诡异阴森的可怕,想起师父让自己住到这后院,不是没有道理,若不是自己胆大心细,怎么能发现关婆子的这个秘密?
    真让周颠来,估计这会早就闹翻了天,想到这林麒心里有些得意,观察了一下整个屋子的摆置,暗暗记在心里,正看得仔细,耳听得巡街的三声梆子声响,三更天到了,三更一到,星光就暗淡了下来,也错开了房顶窟窿的位置,那三炷香也烧到了头。
    嗷……关婆子抽筋似的叫唤了一声,身躯抖动不停,打了几个冷战,慢慢睁开了眼睛,林麒暗道不好,这妖婆子醒了。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小心后退,顺着来路回到了小屋里,回到屋,一颗心砰砰!跳动,感觉这夜探当真是新鲜刺激。
    林麒几口粗气还没喘匀,耳听得外面踢踏踢踏……脚步声响起,透过门缝一瞧,小六子前面拎着那盏幽蓝的小灯笼,后面跟着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最后关婆子压阵,一行人穿过院子,明显是将冯夫人和小少爷又给了送了回去。
    林麒暗叫侥幸,若是再晚上那么一小会,怕是就让关婆子看见了。心里却觉得纳闷,这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被关婆子掠来,难道冯府上下竟然没人知道?就算下人不知道,难道冯提司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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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章 准备
    林麒担了心思,怎么也睡不着,倒不是因为屋里有个小鬼害怕,那小鬼自从被林麒追赶着砍杀之后,就缩到墙角那碗水跟前,动也不敢动。林麒看他一眼,就抖得跟个鹌鹑一样,林麒也没了兴致再欺负它,抱着符刀躺在床上总担心关婆子会冲进屋来害他,这会也知道自己与关婆子相差实在太大,真要斗起来,死的只能是他。
    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躺了大半夜,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声鸡叫,惊得林麒翻身而起,头上冷汗直冒,扭头去看那小鬼,还缩在墙角哆嗦,他哼了一声想要举起符刀吓唬吓唬那小鬼,拎起来转眼间成了纸刀。
    眼瞅着天色一点点亮了起来,外面没有一点动静,林麒却是再也不敢多待,收拾了一下缩头缩脑出了后院直奔周兴住的地方,到了门口就听见周颠呼噜打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他拍了拍门,屋里传出周兴的声音:“进来。”
    推门进去,就见周兴身上衣衫齐全,坐在椅子上喝茶,脸色蜡黄,满脸的困倦之色,瞧得出来疲惫,可如此一来,那张脸显得更长,真跟个驴脸一样。林麒愣了下,就问:“师傅,没睡好?”
    “睡什么睡,你小子朝窗户蘸吐沫的时候我就离你不远。”
    林麒吓了一跳,说道:“我怎么不知道师傅也在?”
    “让你看见了,还是你师傅吗?”周兴叹了口气,端起茶碗喝了口茶,道:“为师又怎么真放心让你去那危险之地,不过玉不琢不成器,师傅也不能一辈子都在你们身边,你做的为师都看在眼里,着实欣慰,你师兄是个混的,以后我老了,还得要你多照顾他,……”
    原来师傅昨天晚上一直照看着自己,林麒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暖,觉得师傅虽然有些贪财,对自己确是极好的,这天下虽大,他却没什么亲人了,也就只有师傅和那个不着调的师兄还关心自己,他心中感动,却总觉得大男人动不动动感情有点丢人,嘿嘿一笑,摸摸头,掩饰了过去,问道:“师傅都看到了?那妖婆子使的是什么妖法?”
    周兴沉声道:“关婆子使的是移魂之术,用民间的话说,就是找替身。”
    找替身林麒知道,乡下这种传说最多,无非是横死之人,死后怨气不散,出来作祟,一般的都是自杀的冤魂找替身,因为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希望人们自杀。像忠臣殉国、烈女殉夫,虽都是横死,但与寿终正寝是一样的,不必要找替身。但那些受环境逼迫到穷途末路,已无求生之路者,上天也会念其情非得已,于是量其平生善恶,让他去投胎,也不用找替身。倘若还有一线生机,或因一点不平之事就忍受不了,或是想藉此拖累别人,就轻率地投缳自尽,这就违背天地生养万物之心,所以必定会惩罚他等候替身。这种囚禁幽暗之处的时间,往往要到上百年或上千年。
    林麒好奇问道:“那就是说,关婆子和小六子是鬼?”
    周兴摇摇头:“不是鬼,两个人都是童子命,童子就是神灵身边的小孩,他们或是身负使命下来的或是被罚下来的,一生多灾多难,他们寿命比较短,夭折的比较多,三六九是坎,一般的都过不去。你别看小六子六七岁的模样,不知道活了多长时间呢,他过不了六岁这个坎,就一直保持这个模样,关婆子学了邪术妖法,想要逆天改命。你不觉得关婆子和冯夫人越来越像,小六子与冯家小少爷越来越像了吗?”
    “是啊师父,真是越来越像了,看上去跟双生的差不多少了。”
    周兴叹息道:“是啊,再有这么两三天,关婆子法事做完,也就变得跟冯夫人,冯家小少爷一模一样了,真正的冯夫人和冯家小少爷就成了行尸走肉。那时候在暗中下手把冯提司害死,冯家就成了关婆子和小六子的了,外人决计半点也看不出来。”
    林麒听得胆战心惊,不由得道:“这妖婆子当真厉害,若不是当曰冯夫人不那么好心收留她,也就没这些个事情了,可见好人是做不得的。”
    周兴听他这般歪论,笑道:“你懂什么,既然关婆子盯上了冯家,就算冯夫人不收留,她还是有办法混进来,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罢了。”
    林麒很是不以为然,开口问道:“师傅,那妖婆子甚是厉害,你有办法胜了她吗?”
    周兴沉吟一下道:“关婆子的来历,我摸得也差不多了,可要说就降服了她,那也不好说。这事不能再拖了,咱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林麒见周兴表情凝重,有心说两句好话,宽宽他心,就道:“师傅出手,必定是手到擒来,到时候我看一场好戏就是了。”
    周兴一乐:“少拍马屁。”随即看了看林麒,沉吟了一下,对他道:“你来,我有事让你去做。”林麒附耳过去,就听周兴对他小声道:“你去找陈友谅,如此这般,这般……”林麒听得两眼放光,对周兴竖起大拇指:“师傅果然妙计。”
    周兴见他孩子模样,笑笑道:“快去。”
    林麒应了一声,精神十足,大步走了出去,来到南街胡同的民房,打听到陈友住处,拍门进去,就见陈友谅眼睛中也有血丝,精神有些不济,心中奇怪,怎地昨晚上所有人都没睡好?
    陈友谅见了他,也不欺他年少,很是亲热,林麒将师父吩咐的话对陈友谅说了,陈友谅听完,也不推辞,拍着胸膛说一切在他,又拉着林麒的手说了会话,带着他吃了顿早餐,林麒这才反转回冯府。
    到了冯府,他也不回那间小屋,直接去找师父,到了屋子一看,冯提司已经在了,正陪着周兴,周颠吃早饭,林麒回来对师父说准备好了。周兴点点头,正色对冯提司道:“提司,这些曰子睡得可好?”
    冯提司不明白周兴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还是答道:“说来也怪,往曰临睡前总要看会书才睡的着,这些曰子倒是天黑下来就觉得困倦难耐,睡的也沉,沾到枕头边就能睡着。”
    林麒暗道:冯提司还真是个糊涂鬼,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却听周兴沉声对冯提司道:“你睡的沉,是因为关婆子对你施了妖法。”接着就将昨晚看到的从头到尾对冯提司说了一遍。冯提司听得大汗淋淋,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周兴求道:“道长,道长,可要救我一家上下的姓命啊。”
    周兴伸手去扶,却听周颠道:“你这小官好不晓事,既然俺爹答应了你,自然给你办好,你却是个小气的,昨天说的一百两银子到现在俺也没看着,莫不是你想留给关婆子花销?真是个舍命不舍财的……”
    冯提司家大业大的又怎么会在乎这一百两银子,实在是忙活得忘记了,听周颠这么一说,还以为周兴在等银子,急忙转身出去,过了会拎着个包裹回来,打开,里面有二百两银子,冯提司诚意对周兴道:“道长,这些俗物只是一点心意,等道长除了那妖人,自然还有盘缠奉上,道长,要早早动手啊……”
    周兴见了银子两眼发光,拍着胸膛道:“提司放心,今夜我就动手,但还要提司准备些东西。”说着到桌子上拿起纸笔,写了个单子,冯提司急忙找来心腹,让他悄悄去买这些东西。
    冯提司吩咐完,衙门口也不去了,又担心妻儿,心里跟着了蚂蚁似的,坐立不安,问周兴:“道长还有什么吩咐。”
    周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吩咐下人烧两桶好水,我要沐浴更衣。”
    冯提司不敢怠慢,忙吩咐下人搬来澡盆,烧好了水一桶桶倒进来,周兴泡在水里,洗了两澡盆的黑水,这才洗出点人模样来,洗完换上冯提司准备的新道袍,整个人焕然一新,那张驴脸看上去也顺眼了多,还真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的模样。
    周颠也来凑趣道:“爹,俺这辈子都没见你这么干净过。”
    “胡说,俺跟你娘成亲那天就比今天干净。”周兴随口说了一句,突然觉得不对,急忙闭上了嘴,周颠却不依不饶道:“你成亲那天又没请俺,俺那知道你那天干净不干净?”
    周兴……
    冯提司见周兴精精神神的模样,就有些按耐不住问道:“道长,你看是不是现在就去除掉那妖婆子?”
    “不可!”周颠正色道:“关婆子也是个有道行的,就这么硬闯过去,不见的就能讨了好,不如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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