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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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伊-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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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师吉言了。我笑着谢过,又看向轻寒,问,林公子是什么签,方便相告吗?

轻寒的表情已是冷冷的,把签子向我一掷,说,大人自己看就是了。

我接过一看,签上书——两世之一身也,形单影只。心里已是一阵寒意,为轻寒伤感,又见一行小字,女大当婚,男大当嫁,乃千古不易之理。何苦?

揣摩最后何苦二字,我心下一痛,尴尬的笑了笑,说,怕是正如灵秀师傅所言,还没有那个女子入得了莫公子的眼,摇签的时候心里没想着个人,自是形单影只了,也没什么的。

轻寒冷笑道,大人不必说这些,轻寒就是个天煞孤星的命,而且也早就认了命。只要楚爹爹肯留我,陪他干干净净地过一辈子也好。

第一卷 起· 第二十四章·审问

听了轻寒的话,心下一痛,却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灵秀念了两句佛语,也只喃喃何苦?而我明明是最心疼他的,却连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我在什么男子跟前都可以油头圆脑花言巧语,甚至在妩君、非烟等人跟前也掩饰的住自己,唯独面对轻寒的时候,仿佛一直被他看得透透的,连句谎话、善意的安慰人的谎话都说不成。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儿,妩君开口道,今儿这日子,你到说这些狠话,存心让我心里别扭不是?

轻寒道,我说什么了?你放心,你的好日子我必定笑的花儿似的去送你,好歹好了一场,几日后一别,竟再不能见了。

轻寒说了这几句,他和妩君竟像是都要落下泪来。非烟也若有所失的开口道,一别之后,好赖二位哥哥还都有个人能记挂着……

我忙强笑着插话道,怎么说着说着都要落泪了?是我不好,不应提这话,已是正午了,不如早点回吧。

三人都不说话,纷纷站起身来,向灵秀行礼作别。我们便离了兰若寺,步行下山,到了马车前,我问,这就回去,还是有什么想逛逛看看的?

轻寒对妩君道,前儿大人不是才带你出来了?还是回吧,你在楼里也呆不了多少时间了。

非烟本就没有妩君那么多世俗规矩,忙抢话道,妩君哥哥去哪里逛了?好玩不好玩?进了肖家大院怕是比凤仪楼还要憋闷,不如一起再去玩一回。

妩君温婉的一笑,道,大人和若公子都想去就去吧,奴儿今儿乏了,轻寒说的对,我还是回去多陪陪楚爹爹,也没几日好说话了。

我道,那我就先送你们回楚语轩,然后和非烟四处逛逛。

不必了,已经是午饭时分,大人不如和若公子找地方吃饭去,再为奴们耽误一程就不好了,有暮春姐姐送奴儿回去就好。妩君说着我看了一眼轻寒,他看非烟的眼神一直是冷冷的,倒也和他的性子。

我听他说的有理,便道,咱们还是先上车吧,怎么也要先回城里的。

于是一行人便向着城里去了,在西门处我接了非烟下车,带他上了我的马,他并不羞手修脚,大大方方的在我怀里坐着。我又吩咐暮春和几个随行的小厮小心送妩君两个回去,便和非烟打马走了。

街上人虽然不多,但是这样的两个人加上一匹高头大马,仍是引起几乎所有人的侧目。

非烟不是妩君,他甜笑着回头问我,大人要带奴儿去哪儿?

我道,咱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去逛。说话间泰峰楼就到了,离我的府第近的很。

依旧在众人的注视下被殷勤的堂倌领上楼上雅座,随意的要了酒菜,和非烟一起,谈笑风生,用的差不多了,让小二把泰峰楼的老板叫了来,说定了初十在我府上摆宴的事,留了二百两银票的订银,便离开了泰峰楼。

牵马过来的却不是泰峰楼的伙计,而是府里的小厮立夏,她和菊月也已跟了我几年,也是老人了,府里添了人手,我让暮春把她俩提拔了内外管家,帮她理些事情。

她请过安,又向非烟见了礼,回道,主子吩咐的事都办妥了,蘋哥儿在二门候着呢,车也备好了。

非烟不解的看着我,我并不说话,笑着携他上马,回头对立夏说,你头里走着,把蘋儿接出来,等会儿便一起向猫眼巷去。

果然到了府前已有辆轻便马车等着,立夏和两个小厮在旁边候着,我并未下马,立夏回道,蘋哥儿已上车了,这就走着?

我点点头,打马向前,车随其后,不一会儿便到了猫眼巷的旧宅。我携一脸疑惑的非烟下马,早有小厮开了大门迎出来,帮着立夏他们一起把马卸了拉进门去,送至内院,小厮们便退下了,只剩立夏跟着。她打起车帘,满脸泪痕的蘋儿探出身来,我亲自扶他下车。

这一路不知有怎样的煎熬,蘋儿几乎站立不住,斜靠在我的怀里。见了非烟他愣了愣刚要见礼,非烟忙走上前来把他扶住,道,不必多礼。我说道,咱们进屋里去先缓缓吧,外边也冷。说着伸手扶住蘋儿,对立夏说,你引了若公子去东厢房歇息,找个男孩子奉茶侍候着,蘋儿自跟了我来。

说着离了非烟把蘋儿带进我原来的书房,安置他坐下,说道,你等泪干了再去拜见你爹爹吧,他身上不大好,不可过于激动伤心,本不应这么早你们相认的。

他低头拭泪,进来个小侍奉茶,我问,昨儿来的那位爷可好?药用了吗?午膳呢?

那孩子生的还算乖巧,脆声答道,回主子,药用了,午膳用的不多,没见着什么不好。

蘋儿便又抽噎起来,我挥手让那孩子下去,说道,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爹爹虽遭了这些罪,如今也算熬出来了。他可是为这你才活在这世上,你哭成这样,他还当你也过得和他一样不好,岂不更伤心?

蘋儿只是点头,仍是哭泣不止。我道,罢了罢了,今儿你怕是难控制的住了。现在就带你去吧,别只顾着哭,只这一下午,好生宽慰一下你爹爹。

蘋儿忙站起身来,屈膝又要行礼,我拉住他,眸子也湿了。叹了口气,也无话可说,只带了他往最后一进院子去了。

我命道,着银涟通报了一声,只说我来了,并未提蘋儿。

待我领着他进去,文仪澈抬头挤出一丝笑容正要问安,看见我身后的蘋儿,脸仿佛冻住了一般,虽是十年未见,终是骨肉至亲,怎有认不出来之理?蘋儿也再顾不得规矩礼节,猛地扑了过去,跪在床前,哭倒在他爹爹怀里,让我一阵心酸。

我不忍再看,转身掩门去了,竟想起爹爹走的时候,那夜他的余华轩只有我和他的一个贴身近侍,冷冷清清的,我哭晕在他的怀里,直到迷迷糊糊的被人拉起来,昏睡了几日,醒过来时爹爹已经下葬了。

我便到东厢房找非烟,推门进去,他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迎上来问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大人弄的奴儿一头雾水。

我笑了笑坐了,抬头看他,并不言语。

这笑容让非烟多少有些心慌了,他一脸困惑的上前倒了茶,又说道,大人原就有事,并不想带奴儿出来,是奴儿不知好歹了,腆着脸硬要跟了来,您却理都不理。

我方开口道,今儿我确实有事,不过却是与你相关的。

非烟道,这便奇了,能与非烟有什么相关?

我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笑道,非烟真的不认识那个孩子?

非烟的脸色已经变了,却还要装傻,道,哪个?刚刚大人接过来的那位哥儿?他又不是凤仪楼的倌儿,奴儿如何认的?

我仍是意味深长的笑道,若是不认得,你这凤仪、楚语两堂的堂主,不是白做了?

他脸色又是忽的一变,却接着笑道,大人说笑了,奴儿哪有这能耐?

我却收了笑,沉下声喝道,我怎么也是肖家家主,过往的欺瞒就不算了,今儿话都明说了却还要再瞒,也忒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非烟见我认真了,忙收起笑脸屈膝跪了,也换了称呼,恭敬的道,是,奴儿知错了,请主上恕罪。

我仍冷着声问,罪从何来?

非烟不敢怠慢,忙回道,奴儿的身份未禀明主上,刚刚又当面欺瞒主人,还有,马家的事,家姐也一直瞒着主上。

你认得到快。我冷言一句,沉了一会儿,却又笑了,道,起来起来,若是为你,怎舍得要你跪,若是为了别人,你到非跪不可了。

非烟仍跪道,主上明察。家姐虽有欺瞒之罪,于肖家于主上绝无二心。

我并不接这话,只问,怎么,还要我去扶你么?

非烟只好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欲开口,我却说道,且不说我相不相信罗门主的毫无二心,你们姐弟两个,信得过我么?

非烟低头不语。我又道,这事儿我懒得追究,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不与你们点破,更要小瞧了我。

他轻声应了个是,又说,姐姐是个小心的人,做事情顾忌的多了些。马家的事,她总觉得时机不到,怕主上一怒之下把马烈原背后的势力都点着了,才瞒着您的。

我知道。她是觉得我大仇在身,未免急躁,也是用心的。不过,你的身份,就瞒的过分了,怎么也算是我屋里的人了。

他忙回道,这事与姐姐无关的。是奴儿……是奴儿突然起了这主意,并没有与家姐商议。那日她约在凤仪楼,本想与奴儿一齐拜见主上,以后也好有个碰面的地方……他羞涩的别过头去,我笑道,然后呢?我们惊为天人的若公子竟一下子看上我这个凡夫俗子了?

一句话问的他红透了脸,好一会儿才抬头,却又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又如何?奴儿本就不是那内敛含蓄的大家闺秀,想要什么就说出来了。见着大人之前,本觉得天下值得嫁的女子也就是家姐,她已做了我姐姐,其他女子亦都不在我眼内,上林等人,陪她们玩玩,不过为我所用,解个闷罢了。见了大人,奴儿一下子便改了主意。只怕我下手再慢点,前边不知还要排进多少个林妩君林媚君的。

我听着扑哧笑了出来,道,果真是罗琼的公子,天下再找不出第二个!

他撇撇嘴,又道,这堂主的身份也不是故意想瞒着大人,这也是瞒不住的。那日话赶话说着就把终身定了,以后也没着机会多说几句话。再者,大人所爱的男子都是那样温柔安静的,也是怕大人嫌弃奴儿做这些女人的事,心野了。

我道,个个都温柔安静,连个会吃醋的都没有,也无趣了些。

非烟撇撇嘴,道,想必是灵珊那老尼嘴巴太松了,亏我还特地差人求她为我守两日的。见我并不十分责怪,他又抱怨开来。

我笑道,你别冤枉人,灵长老可是一个字未曾说的。看看你,那天晚上还是个娘不疼姐不爱的苦命人儿,今儿又是这般娇公子的声口儿。

他惊奇的道,不是灵长老?那又有谁?难道是大人诈我?

我道,有点儿吧,你认得到快。我不过是有些怀疑。

非烟怨念的咬着下唇,又叹气道,罢了罢了,奴儿终不是大人对手的。大人从哪里起得疑?

我道,这疑倒真是从灵珊那里来的。我问了句罗生门的另一位副门主是谁,竟是莱州桃花山的简容儿,还说是罗老门主的人。那日知道罗老门主用的身份乃是谢氏绸缎庄庄主谢泓铭,我以为她真如世人传言的那般专情,和韩老丞相似的只守着一位正室,不想原是养着外室的。

非烟不解的道,这倒与奴儿有何关系?

当然有。若你那晚上的话是真的,你娘必是一个心狠的人,且极重女权重女轻男,这样的话,你娘又怎么会喜欢上简容儿这样的男子,简前辈也不会不计名分的跟着她吧?

非烟不禁叫起来,就凭这个?大人也不怕猜错了尴尬。

我不紧不慢的道,十有八·九了吧。今儿你们三个一齐与我上山,虽不过才一里山路,他们两个却都已娇喘微微,只有你面不改色,又步履轻盈,必然是练过的,怕还是罗生门最好的轻功。

非烟道,看来奴儿造假的功夫还不够。这我都认了,大人怎么猜到我是两堂的堂主的?

我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怎么换你审我了?我只问你,可还有什么瞒着我?我还没想好怎么罚你们呢。

这个奴儿是真没有了。最近这一阵子,他们静了咱们也静了,都没什么进展。

我正欲再问,却忽然听见有人敲门,若非急事,她们也不敢扰的,便说了声进来。

立夏匆匆进来回话,家里刚有人赶着来回话,说是大小姐来了,往内院闯,还打伤了几个家人。暮春姐姐立即赶回去了,奴才赶进来告诉主子。

我听到前边那几句已着了急,起身穿上出门的外衣,对非烟说了句去去就回,不待立夏说完,拉上她就走了。

上马飞奔,暗骂自己所虑太不周全。家里这半年了就连个守门的都没有,看来家卫是非养不可了。

我的马快,落下了立夏,在府门前追上了暮春,冲进内院,并无声响,又走两步,一个小厮赶上来,一脸惊吓,忙赶上来道,大人您可回来了!

我喝道,她人呢?

在您的书房坐着呢。小的们拦不住,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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