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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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黑渊绿夕阳-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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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等待着回答。

回答有了。是反问。

“——你是谁?从哪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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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话的当然是杜留。

一刀在手,胆气万分。刀在手中,杜留没有任何理由畏惧对方,——何况对方只是个人。

这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神的。杜留坚信着这一点。如果有,那么,万能的上帝,能创造出一块他自己也举不动的石头吗?即使上帝不到“万能”的程度,也不该问出“你们是谁,从哪里来”的这种愚蠢问题。所以他立刻反问。

那个声音回答了。“我,是这里的主人……是地下的主人……由地下来,归于地下……回答我……你们是谁……从哪儿来……为何要来……想干什么?”

声音缥缈而冷,似在天边又似在耳边,似发自天上又似来自地底,也似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更似乎就从他们自己的嘴里发出,心底深处传出。

寂静无比的甬道里,那声音居然还有种不得不回答、不能不回答的神奇魔力!

杜留呢?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们是普通的工人,到大葬山秋游;无意间,遇到了地震,来到了这里。我们只想出去,别无他求。”

老大沉默了。身边的小刀、二狗、独眼、小铲,也不觉有了恐惧之心。从大葬山到王庄坟群,至少有十里地的平面距离,他们于大葬山遇到的地震,却出现在这里。这说明了什么?

沉默片刻,老大再问:

“地底无时间……你们从大葬山何处来……行了多久?……走得哪条路……告诉我……我指点你们……”他的声音显得更缥缈了,“你们……是生命……是人……应该出去……地下……不欢迎你们的到来……”

“从五连洞来,走了有三四天。”杜留机械地回答着,神智渐渐迷茫,“我们走得是黄……泉……道……”募然一醒!

心中一凛——那声音,竟有种催眠的作用!杜留急急竖刀于掌,刀锋向外,收敛神智。

一股正气,勃然而生。

四、刚才还有光

——黄泉道!

——幽冥路!

(黑山黑渊地宫?有进无出、有死无生的可怕地域?)

老大沉默了。弟子们也沉寂了。沉寂了也不知有多久,老大忽然一喜:入口,何尝不可以看做是出口?既然能进来,为何不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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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主宰着黑暗,人们忽然迷幻了。

没有迷幻的只有三个人:

杜留。

陈星。

阿丁。

但这个时候,阿丁在运气。

他握着仝蓉的手,静静地坐着,不言也不动。但他在运气。他已经只了对方有六个人。说话的是首领。这六个人,都没有人的气质,都是像他一样的孤独者。是黑暗的儿女。也都是可怕的对手。是修炼“武功”者,是敢于且绝对可以一举杀人的人。

在这样的险境、绝境中,又遇到了六个这样的人,他们的命运,他的命运,已经很明显了。

唯有抗争,才能自救。

——黑暗之神,要的是他。

他不能让这些隶属于光明世界的同学、同事、同志/朋友、好友、兄弟姐妹/恋友、爱友,也走入黑暗。

所以他开始运气。开始修习武功。

他练过武功,还差一点点就能练成。但他最终还是决定不练了。他放弃了。——那只因为,他适宜的,是魔功!而魔功的习练,却必须祭奠恶魔;他不愿意,也不想、不能,当然也从未祭奠过。因为他活在人世间,崇尚光明!

但现在。为了自救。为了救人。为了预防这不可知的未来。他必须习练。何况,即使只为了自卫,他也必须修习气功,增进体质——被践踏、被毒打、无药、无食物、无水,劳累之后,他的体质已经太差。——差到了连“武术”也无法运用,体能甚至还不如一个女性。

所以他无暇留意。

陈星在无声地行动着。

他脚步无声、行动无声,黑暗中竟如同阿丁一般不受视线的影响。他悄悄地察探着方才露出圆洞的土壁,抚摸着,集中了全部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食物和水都是宝贵的。他不能就这样任其失去。他也要争取,他也预备抗争。

他知道——他从来都是卑鄙的人。但有一件事,他始终都在迷茫。而那件事情,他不能告诉任何人。也无法询问任何人。他只能将其深深地埋藏在心里,深埋于心底深处。但是,如果那是真的,他就必须要做点什么。做点什么,也好予以补偿。现在,寻找到那些人,夺回食物,就是他准备做的补偿!

所以他也没有注意。

杜留也在运气。

他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太大,太多。他无法适应黑暗。他必须用更多的精力与黑暗抗争、与邪恶抗争,他必须积聚自己所有的正气,来压抑邪恶。

所以他也没有注意。

没有人注意到:朱倩忽然间有了变化。

其实,纵然人们注意了,也根本看不出来。

这变化,在内。

就连朱倩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突然间很疼,然后很痒,接着是一切的神智都为之消散。再醒。醒来后她也只知道:刚才,好像有了点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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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终于再次说话了。

他缓缓说道:“经黄泉道来,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再从黄泉道返回!拙!速速离去!否则,触怒地府抵掌神,你们便无路可走!去——速去!”

这番话,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但在没有判断出那个最没有“人味”的人之前,他也只能这样说。

这是迷魂音。能在这种声音下保持清醒的,是强者。而最没有“人味”的那个人,无疑是强者当中的强者。正如陈星有为人的准则一样,老大也有。但他的准则却很多。在所有的准则中,最适宜目前局面的,有两条。

——不打无把握之仗;敢于向未知挑战。

因此,能判断出那人是谁时,他有把握打胜仗;判断不出来时,能让那些人顺原路返回,避免无谓的争斗,其实更好。假如恰好能在对方走过的路上发现通路,岂不是免费找到了好向导?

然而杜留却不被迷惑。

他已经清醒。“来路已经因地震而全部阻塞。我们无法顺原路返回。既然地府不欢迎我们,何不指条明路,奉还食水?回归之后,我们必将牢记您或您们的大恩大德,致意崇高的敬意。”

“进入黄泉道,有死无生。”老大开始厌倦于这种游戏了,他的声音也不觉急躁起来。“你们的运气好,碰上我轮值。回归人世后,记得要每月烧银十万两。现在,你们可以走了。黄泉道已经重新开通。去吧。”

杜留更加可以确定对方是人而非鬼神了。“可惜,身后的甬道,依然是泥土。您提出的条件,我们于回去后可百倍相酬,只求你们奉还食物和饮水,——可以吗?”他的声音,不卑不亢。

“好。你们——等着吧。”老大淡淡说着,突然一挥手。

退。

几名弟子立刻悄无声息地跟随着退开。

钢探针刺入土壁并刺穿,针尖与壁面的彼方相平,其作用是传声、传光。但钢探针必须与相应的工具相接,凹凸探针也是一样。否则,是无法传声或是传光的。吹筒的效用,既可以吹出荧光、小毒针等物,也可以作为话筒、听筒使用。

墓中很静。无光。静与暗,可令人类的听觉发达。老大本就是个久经训练的人,再加上工具的帮助,所以陈星的动作虽然小心,他还是听到了。不做无谓的搏斗、避免无谓的浪费,本就是老大的一贯特点。何况又是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环境?

更何况还有一个隐藏极深、难以判断的可怕之人?

但他最后仍发出了一声冷笑,这才拔出了钢探针,收回了吹筒。退。一直退到绝不担心被人听见时,这才听下。

“先把东西拿来,补充一下。”他说。

背包拿来了。老大取出了荧光盘。荧光有两种,一种是供长期照明用的,称为荧光盘;另一种是供短期信号联络用的,称为荧光碟。盘与碟似乎并无不同,但碟是可以一层层撕开且保持功效的。盘却不行。

绿幽幽的荧光下,他拿起了其中的一个水壶。

在渴与饿之间,人们首先选择的,往往是水而非食物。但水壶里却不是水。是尿。闻之作呕的尿!

另一个水壶里也是。

老大忽然怔了。

没有水,喝尿。这是求生的基本知识——但这种知识虽然是人人均知,能狠下心来享用的,却不多。不到困境、不到绝境,普通人,尤其是普通的女孩子们,是绝不会走到这一步的!但是,从他们分派食物饮水时的郑重来看,他们分明很珍惜这两壶尿。

——但这群人才被困了不到五天。

不到五天的时间,他们就开始喝尿?

从缺粮、缺水开始,每隔上片刻,他和五名弟子,便要忍受饥饿与干渴的煎熬,他们也不过是才缺了四五天的食物与饮水吧?记忆中,他可以在酷暑中被太阳暴晒上三四天而不食不饮;地底的阴凉,可以避免水分的蒸发,按一般的常识来推论,他至少也得在断粮断水达十天以上才会有目前的体力不支之感——而目前,还不到五天,他为何也会觉得几乎就要虚脱?

他们六人的尿,岂不是早已喝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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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功中的硬气功,有助于普通的打斗;普通的气功,有助于强身健体明目慧心医治疾病;但特异气功,却只能助人做特异的事件。而特异气功的弱点是:在运气未成之前,是毫无任何作用的!

现在,阿丁马上就要成功了。

但也就在这时,老大却退开了。

他一退开,阿丁立刻便觉积聚的功力不受控制地狂泄而出,宛若一支无形利箭一样,射向远方。

好像是射中了什么。

但强而又力的反击也回来了。

轰鸣一声,他失去知觉。

顺无尽的通道而行,王甲和王木忽然生出了一丝警兆。

“我们离那二十四个小白点已经很近了。”王木宣布着,迈步而行,颇有一番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英雄豪气。但他忽然身体一震,停下。

“怎么啦?”王甲吃力地赶来。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口。”王木若有所思,摸着自己的腿,一望吃惊的王甲,笑了。“别怕。像是气血运行不适应。体内突然出现个小针小钉什么的扎了我一下钉……”突然一跳,吃惊道:“又一下!”

王甲怔怔,伸出手掌,运“圆光术”。

王木望向镜像,但见镜像里浮现出一群人头,面目模糊,其中的一个人头竟如同一枚钉子般尖削锋冷——正逐渐成型。

“钉!钉子!”王木失声道。

“谁?小丁?”王甲吃了一惊,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在车上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子。“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是她。是个男的!”王木说着,话音方落,却突似中了一箭般“腾”地凌空倒飞,摔落,紧紧地捂住胸口,“我……好像……受伤……受伤了……”

王木急忙奔去,刚跨出一步,突觉后背像是遭一矢穿心而过般,“扑通”栽倒,眼前金星乱冒,一片漆黑。

但王木却已经昏迷。

王甲挣扎而起,摸索着抓住王木,吃力地把他向后拖,越向后越觉心情舒畅,目中也渐可视光,直到把王木拖出去将近三百米,才觉得恢复了正常。

王木悠悠醒转。他挣扎着站起来,两人相互扶着继续向后退,又退出去了十余米,这才感觉恢复正常。

“……是什么,在克、克制着咱,咱们……”王甲气喘不已,解释着,“你功力强,反而受害早……我……我弱、慢……”

王木也是喘气不止,冷汗涔涔而流——自出功以来,他还是首次这般的衰弱。喘息片刻,不觉睁开了眼睛。黑暗涌来,他这才感觉好受了些。就在此时,远方忽然隐隐现出一团绿幽幽的光泽,宛若一个绿色的月亮映在半空一般。王木吃了一惊——怎么睁开眼睛也能看到了?!

王甲没有睁眼。灵法天目的视界中,但见远方乍现一团黑暗、一片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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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阿丁直挺挺摔倒。

却是没有一个人被惊动——甚至连爱他至深的仝蓉也未动。陈星一惊,“阿丁!”

没有回答。他皱皱眉,“——杜留?!”

黑暗中,传来杜留的轻声叹息。“陈星,你过来。”他的声音很小。很轻。陈星却闻声一震,如遭雷击。

“现在,其他的人,都已经暂时迷失了自己。阿丁也运功不当,昏迷了。那些人,都已经退走。这里,只剩下了咱们两人。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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