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黑渊绿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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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黑渊绿夕阳-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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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手,刘黑狞笑一下,突然间一个膝顶,顶向王木的小腹。

这一招更阴。

对方既然已经动手,王甲王木该怎样?

王甲大吼。

“我操你老娘十八岁生日那一整天!”

“砰砰砰”三拳。

三拳之后,接飞一脚。刘赖应脚而飞。

“哎哟!”王木惨兮兮的叫,弯下腰,捂着肚,表情是万分的痛苦,但在弯腰的刹那间双拳紧握,一齐挥出,一击肋,一击臂。

“咯”一声,刘黑松手,右臂软软垂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惨叫中通通通连退三步,软软栽倒。

王甲一怔转身,瞪着王木:“阿木!你把他骨头打断了?”

“哪儿能?”王木吹吹口哨,“错位了。”

“那就好。”王甲点着头,突一耸肩,箭步跨出,再飞一脚,刚欲从地上爬起来的刘赖立刻被踢倒。王木也耸耸肩,一个扫趟腿,已经把想爬起的刘黑再度踢倒。

两人相视一笑,姿态轻松之极。

“走吧?”王甲问。

“走?——让他们陪钱!”王木冷笑。

“对!衬衣烂了!”王甲冷冷地逼视着刘赖,“——小子!实话告诉你,咱兄弟是王庄的当代名人。王甲王木,听说过没?你小子看样子有几个臭钱,你大爷也不讹你,拿两百了事,不服的话随时来找!”

刘赖、刘黑已经爬起。

两人目光凶狠,一言不发,忽然哇呀呀大叫,挥动拳头就扑来,看样子居然要“玩命”了!

但王甲王木既然已动手,又岂会在意他们的“玩命”?

——拼命的人,吓人之处就在于不要命,但对于空有一身力气的人来说,拼命者只能吓住一些不懂拳脚功夫的人。

——王甲常年出差,各地火车站都是最容易惹是生非的场所,出门人若没两下子,那不是只能一忍再忍当缩头乌龟了?王甲祖上,并非文弱书生,王甲本人习风水、命相是内,练武、练气功是外,内外相比,打架的功夫反而远超命相术。

——王木本就是县联防队队员,干的就是维护治安的工作,他的拳脚更胜于王甲。

——这样的两人,莫说是站在自己的地头上,就是站在对方的地头上,也不会惧怕。

因此两人冷笑着,各飞一脚,再度轻松地踢翻扑来的刘赖刘黑。

可是刘赖刘黑已经打红了眼,站起来就再扑!

再被踢翻。

几次之后,刘赖刘黑终于不再扑,爬起来后却哑着嗓子狂叫:“日你个祖宗今儿老子没死就没完!”“操你娘的有种今天就把我打死!”竟然一低头,撞向两人的怀中,摆出了一副“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呀”的姿态。

忽闻一阵摩托急响,又来了三辆摩托,转眼间到了跟前,车上各有两人。“咋拉咋拉?”

刘赖刘黑停了下来,“日他个祖宗他们偷的牛!”

“打死他们!”“垛了他们!”“打断他们的腿!”“揍扁他们!”“煽了他们!”“废了他们!”六个人叫嚣着扑向王甲王木。

以两个对六个,王甲王木倒不怕,但这种莫名其妙的架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打!两人苦笑着对瞧一眼,立刻做出决定:

——跑!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打不过就跑,这才是聪明人。

无赖之所以让人怕,是因为这种人缠打不休,你除非把他打得终身残废无法行动或者干脆把他打死,否则他们决不会罢休。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所以常人就只有害怕无赖。

王甲王木没想到会惹上俩无赖。

更没想到无赖又多了六个无赖朋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再不跑,那可真是天字号第一傻瓜了。

他们向村口跑去。六个人立刻追,刘赖刘黑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哼哼着瘫在地上。

一跑一追,已经接近了村口。

忽然之间,跑的不跑了,追的不追了。跑的反过来追追的,追的倒变成了跑的。

那实在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王庄村口突然间冲出了二十多条精壮汉子,个个体格健壮孔武有力,大呼小叫着,每个人的手中都有一条枣木棒。之后是更多的汉子,手中或者是菜刀或者是铁锹或者是锄头或者是三翅耙九翅耙的,甚至还有明晃晃的杀猪刀!

在这些人身后呢?

——是一群手执擀面杖的妇女!

“不是猛龙不过江”与“强龙不压地头蛇”的涵义,是恰好相对的。

称之为无赖的人,绝不会是猛龙、强龙。

他们所依仗的,无非上一人们不敢真的杀人甚至把人打残废。

然而一个简单的道理,他们还是懂的。

——当“单挑”变为群欧时,最好别再耍无赖。

一群人冲杀而来,就算是什么也没拿,都是赤手空拳,就算是谁都没“红眼”,谁都没“杀心”,也依然一不小心就会出人命。

更何况每个人的手中都有家伙,那架势已经摆明了要杀人?

他们怎么敢不逃?

——只要逃了回去,本村的人就会出来。

——以两村械斗而言,大葬山下十余个村庄,论心齐,论狠劲,什么时候轮到王庄出来说话了?刘庄又怕过谁?

但现在他们必须逃。

领头的是名三十出头的精壮汉子,一脸的狠劲和杀机,刘庄人对他的相貌、性格都十分清楚,一看就知道那是王庄的“名人”王铁。

当代“名人”中,王铁是王庄首位家产突破十万的。走江湖卖艺,卖的是真工夫,手下的徒儿一拉一群,从二十岁开始就统领着王庄的“外打”,在大葬山下名人谱中,是个难惹的人物。

“名人”都出来了,刘庄的“无名人”岂敢不逃?

但名人出来的涵义,也正说明了他们逃都晚了。

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六个刘庄人,转眼已经是过街老鼠。

他们亡命奔到摩托停放处,点火就到了三档,知道通向刘庄的路上已经都是追兵,就只有向车站窜。但摩托刚冲出,就看到了更多的人。

——两边田里耕作的人,持锄头、握长棒,封锁路面。

——远处,甚至还站了几名鹤发童颜的老人,驻着拐杖,大叫:“打!打!打!”

打就打。

最先倒霉的是手脚哆嗦怎么也点不着火的刘赖刘黑。接着是信心十足的六个助拳者。八个人撅着屁股缩在地上被揍得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当事隔半日他们本刘庄人发现并拉回时,刘庄人注意到:四辆本田,油箱处毫无例外地被九翅耙拄出了九个整齐的小洞。

——有这股子狠劲、有这种嗜好的,大葬山下当然也只有王庄名人王铁一个!

刘庄的八个人,截止被抬走,没有一个断气的。

其原因固然与谁也不敢真地杀人有关,但更重要的,却是追在最前面的王甲、王木的声声请求。

“没事儿!没事儿!别打了!别打了!让他们走吧!”这是王甲。王木叫嚷了两声,拦住王铁,“别打别打,闹出人命对谁也没好处。”

于是三个人一齐哟喝着停止。“外打”人员,固然是及时收住了手脚,后备军尤其是娘子军,却不听指挥,直等“外打”人员连拉带劝地把娘子军拉开时,八名王庄人,都已经不醒人事。

但群情依然激昂,王铁也就只能再度“立威”。他随手那了一柄九翅耙,四下拄烂了四个油箱,车内汽油汩汩而流,王铁这才大声叫:“都回去吧!给他们个警告就行了!”王庄人这才满意,围着四辆摩托指手画脚一番,纷纷离去。

直到此时,王甲王木才觉得有点不对。

——庄上的人,真是因为我们吗?

回到王铁家,洗脸喝茶后,王甲王木才知道原因。

“他奶奶的,每次一打架,都要让我来立威,算起来经我手弄坏的油箱,已经不下三十个了。虽说那些龟孙子都不找我索赔,可结下的冤仇,也越来越多了。你俩在这一辈是老二老三,听哥一句话,千万别闯什么名人字号了,当了名人,万事不由你,想甩也甩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你当我很想弄坏别人的油箱啊?咱好赖也是走过江湖的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话我能不知道?不过今天的你也看见了,那是被逼的!不立威?嘿嘿,那些人准保被砸成个肉泥!”

王铁长嘘短叹了一番,忿忿接道:“不过,要说起来,这也不能怪咱王庄。操他个刘庄的祖宗!他刘庄人到别的地方挖坟掘墓的和咱王庄没关系,现今敢动咱王庄的坟!——是祖坟哪!——你说咱王庄年忍下这口气不?”

“祖坟?”王甲一呆:“动咱的祖坟?”

“不是咱!是咱王庄!”

王铁更气愤了,连怒带骂地讲出了事情经过。

二、穴神老大

近些天里,王庄坟群周围,常有可疑人影转悠。有些坟墓,甚至有被探过的小洞。王庄距刘庄不远,虽说两村行业不同,但王庄的老人们,都多少知道一些盗墓知识。他们一看就知道,那些小洞以及若隐若现的白线,是探墓后的标记。

但凡盗墓者,通常都要先探墓,以确定墓的年代、大小、价值,若探得可能是有价值的墓,则要先探明挖掘方位,然后留下记号,择好时机后,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中将墓掘开,盗走墓内陪葬品。

这种事当然只能是刘庄人干的。刘庄世代以盗墓为生,虽秉守“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然而一旦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时,莫说是旁人的坟墓了,就是自己的祖坟,也会照挖不误,不皱眉头。

所以消息一经确认,王庄村民们,立刻破天慌地推选出代表,相聚于香火场中,共商应对之策。并订立下新的村规民约:

一、组成一支巡逻队,夜夜守侯。

二、加强“外打”力量,加强警惕、时刻备战。报警钟声一旦响起,“外打”人员必须在十分钟内穿衣出门,赶赴大香火场前听候命令。

三、除“外打”、“巡逻队”外,再成立一支“对外自卫团”,由村中德高望重的老人,历届村长、大队书记、每一支的长子以及本村名人,组成议事团,共同领导“对外自卫团”。

四、择优秀人员对刘庄田地进行破坏,并趁机取走刘庄的牲畜、农具等物,回归后全村分配。

五、证实为刘庄人干的后,是哪一支的,就把该支的祖坟挖掉,对于参与盗墓的人,绝不留情,抢光其财产,回归后全村人平分。

六、为使势力增强,家家户户都必须出钱购买鸟枪或猎枪,家境困难者,由村里给予补充开支。枪支系王庄武装,不得用于族内争斗,只可用于对外械斗。

七、对外械斗者,无论发生在何时何地,只要一经发现有本村人受欺侮,在场村民均不得袖手旁观,否则,一经发现并确认,开始其王庄居留权甚至没收其财产、宅基地……

八、倘因械斗而伤亡者,按公伤处理,对其家属予以钱财补充,其家里的田地由村中指派劳力负责耕种抢收。医疗费用,由村民集资尝付,村里那出一部分。

“你们也有份。”

王铁看着目瞪口呆的王甲王木说:“虽说你们在外,是有工作的城里人,不过,说啥也只在县里,说啥也是王庄出来的。象你们俩,是不不会强迫你们买枪的。不过,必须遵守第七条。这也就是今天你们俩受欺侮大家为啥都出动的原因。村里的父老乡亲们,不把你们当外人,你们呢,也不要总以为自己已经不是村里人了,对不对?”

“对对对”王木笑呵呵地连连应承着。

王铁兴奋地看着王甲王木,“——咱王庄啥时候人心齐过?啥时候在大葬山下称过霸?过去的日子,都过去了,从今往后,王庄人就会拧成一股绳,成为大葬山下一霸!”他压低了声音,露出神秘而得意的笑容,“想想看,往后这大葬山发了,越来越热闹了,王庄人要是还不抱成团,还怎么能在大葬山下立足?更别说控制旅游业了。靠山的吃山,靠水的吃水,咱们人心齐了,将来就成立个大葬山旅游团,成立个王庄经贸集团,那时候,大邱庄算个球!”

入夜,王庄议事团数十人,把王甲王木二人请到大香火场,在数十尊神像间的空地上,手捧青瓷碗,碗里是自制的米酒,地上也有一只只青瓷碗,其内盛放着用花生,豆腐,粉条、青菜做成的大杂烩,每只碗的菜上,覆盖着一片大肥肉。香火场有专职的大师傅,跑堂伺候。成立“王庄自卫团”后的第一场自卫胜利庆功宴,就这么简单而又隆重的开始了。

而与此同时,刘庄祠堂内,灯火通明,刘庄的议事者,开始商量着复仇计划。

本村的“寻牛队”刘赖分队,一举覆灭,均被送入县医院抢救,对刘庄人而言,不谓是奇耻大辱!

这个仇,是不能不抱的!

刘赖的叔伯大哥,刘庄的第一号名人刘大赖慷慨陈词,义愤填膺:

“这几天,咱村丢了八头牛、四匹马,八只将要出栏的大肥猪,五匹健骡,两头老驴,十余只大黄狗,甚至还有一只狼犬!农具的失踪,更是难以计量,闹的户户紧张,家家自危,附近的村子里,最穷的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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