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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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扇-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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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光明,风声涟涟,草木招摇,唯独那一轮月光普照着大地。
  这月光照着你,也照着我,忽然感觉好幸福呀……当时在那个怀春少女心里是这么想得,突然觉得能呼吸到同一片空气,看见同一片月光,以及距离这么这么的近……
  我不知道这风是不是吹平了你的眉然后留恋在我的面颊……
  我不知道这月光照着你,也照着我,有我牵挂的你,还有你牵挂的谁呢?
  我不知道……
  可是我感觉好幸福呀!
  风吹落几许蓝花楹花瓣,透过窗,落在她的手腕处。
  初见他时,也是那个蓝花楹开放的季节。
  再遇他之时,他依旧是蓝花楹树下的那个风华无双的少年。
  你会来的吧,我的……小侯爷。
  那日,宴飨四座,灯火足足将谷府燃烧了半边天。
  那人姗姗来迟,隔着垂帘,她看得清了。
  那人紫衣白衫,仿佛从亘古之中走过来,全身笼罩着一层奇异光芒,仿佛一场迷梦。
  就那样,悠远的,从容的,孤傲的,从那远处递上庚贴。
  小厮清亮的嗓音:“北辰侯到!”
  只是,继他之后,传说中文武双全的二皇子来了。
  谷泉夭没想到她谷家这么厉害,居然请动了皇帝最宠爱的皇子。
  也是,谷冥好歹也是个征远大将军,谷大人好歹也是三朝元老,三公之首谷太尉。
  这样想想,除了她是个庶出的,还算门当户对,她当时恨不得去算算自己的八字,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如此的美妙,又是如此如此的幸福。
  看着她老爹与北辰侯二皇子寒暄几句,便各自入座。
  她偷偷的瞄着,然而,另一头,谷海菱也在静静的看着。
  只是有点失望,不过听到小道消息,谷海菱的意中人是太子殿下。
  她曾说过,要嫁就要嫁给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人,她觉得那样才是人中龙凤,谷海菱这人就是命贱人贵,想得到一直得不到,可是偏偏又不肯放弃。
  只是谷海菱万万没想到她确实飞上枝头,可是飞上枝头的一定是凤凰吗?
  谷泉夭看着羽苒坐下,仿佛一道别样的风景。
  在场的官员都左右敬酒,然后,二皇子举着杯子过来,连倒三大碗给他。
  不知道二皇子说的是什么,羽苒嘴角笑意清浅,态度淡漠,只有那双漂亮灿若星辰的眼眸一点点的沉下去。
  一杯接一杯,他笑着饮下酒。
  然后,百官就像受了指使一般,一个个的接着轮番上场。
  羽苒的笑容不变,眼眸清潋,始终如一的淡漠却温润。
  只是酒过中旬,他便匆匆去了后院。
  谷泉夭心里略略有些失落,放下帘子,一回头看见壬訾逍抱着手靠在墙壁上,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
  “訾逍,让我看看你的伤怎么样?”
  谷泉夭还没有扑过去就被壬訾逍给挡开:“男女授受不亲。”
  鄙视,非常鄙视:谁稀罕?
  “小王爷。”谷冥喊了一声:“屋里谈。”
  壬訾逍转身走开,谷泉夭还没跟上去,壬訾逍便拦住她:“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玩去,尤其是你这种脑子有毛病的。”
  “你们密谋什么?”谷泉夭挑挑眉:“我要听……”
  “军中事务,小泉,这与你没有关系。”谷冥笑道。
  壬訾逍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我听过一支戏曲,戏词有句叫做‘喝最烈的酒,上最美的人’。”
  奸笑一声:“小泉泉,我可告诉你,刚刚那帮狐狸给羽苒灌的都是二十年的宫廷御酒,而且乐付雨不便于去前厅,她也去了后院,有个词叫做:酒后乱性。”
  话没说完,那个善变的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乐小姐怎么会来?”谷冥不解的问道。
  “骗她的。”继而笑笑:“屋里谈。”
  我们的千金扇去了后院,她在走廊处便停住脚步。
  那个风华无双的少年正扶着一颗树将胃里的一切拼命的吐出来。
  吐的一点也不剩,他的侍从递过手帕,他搽了搽嘴,眼神迷离。
  “小侯爷,卑职送您回去?”侍卫说道。
  “冷,我还不能走,这宴席没散场,还不能走,无论如何都不能走,北辰侯可以输但是不会败?”
  “小侯爷,您已经醉了,不能喝的。”
  “是呀,醉了,可是这十丈软红,究竟怎样才能不醉呢?”
  忽而,他自嘲的笑笑,说不出的悲哀:“明知道有人故意为之,我却还在意,是不是很傻?”
  抬头看天,眼神凄迷而鉴定,他那种笑悲哀到了绝境,倒是渗透一股冷冷的恨意。
  “侯爷,属下不知您……”
  “冉冉红尘,牵挂太多了!”
  映着天边残月,本来有着温暖的笑意,但是却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最后笼罩在梦一般的光晕里,忧愠,清冷。
  “陪君醉欢三千场,何苦生死两茫茫,相思皆是戏中唱,又何妨蒹葭苍苍。”
  突兀的笑了一声:“全是戏一场,可我居然较真了,真是可笑。”
  那时一个不一样的北辰侯。
  没有了孤傲,只有那种悲哀的忧郁的迷离。
  谷泉夭当时很羡慕乐付雨,有一个这么好这么好的人为她伤心,为她难过,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可是转念一想,那个女子又是那么的不幸,与幸福擦肩而过。
  她至少还能这样隔着走廊看羽苒,至少在她想念的时候去看他,可是乐付雨呢?她剩下了什么?只剩下了余生的痛苦,半生的悔恨。
  命运真的很喜欢跟人开玩笑,当你以为自己拥有了全部的时候,那也是失去一切的时候,只有那美丽的月光,照着这里,也照着那里。
  

  ☆、小泉的烦恼

  谷泉夭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二殿下刚刚是不是对着羽苒说过乐付雨与他自小就有婚约的事情。
  他是不是告诉羽苒他们之间是如何的指腹为婚?将会有怎样的前景?
  他是不是要羽苒要祝福他们……
  难怪一向以冷静睿智着称的北辰侯会被满桌灌酒。
  因为当时他也想大醉一场,所以白玉杯一杯接一杯,然后享受着别人的嘲笑。
  没有人可以让他做任何事,可是一旦他自己想呢?
  他自己想醉,所以就被当做傻子一样灌醉……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的靠近。
  可是,那个叫冷的家伙寒光一扫,凛然的杀气让谷泉夭却步。
  谷泉夭以多年的经验意识到,这个男人不可以靠近,因为那是危险的。
  北辰侯的贴身侍卫能不危险吗?
  “冷,你去前厅看着,我在这里静一会儿……”
  “可是,小侯爷,您……”
  “北辰侯不能输,更不会倒下。”掷地有声的声音。
  这几个字砸在冷的心头,火辣辣的疼。
  天地之大,唯独可以让他佩服的,只有他的主子——北辰侯。
  那个叫做冷的侍从退下,路过谷泉夭之时,眼里的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谷泉夭当即立在当场,好像一步不敢靠近,那个叫做冷的目光就像一把寒剑,稍不注意,就会被刺穿心腔。
  但是,这谷府是她的地盘,她最不怕的就是惹事。
  好吧,就当老娘胆小吧!她这样想,等到以后成了你的女主人,我看你还怎么对我凶。
  谷泉夭有点心惊的靠近,只是,这氛围变得过于凝重。
  星光暗沉,树影婆娑投下一片影。
  万籁俱寂的夜,只有树叶摩挲的声响,她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很有频率的跳动。
  她一点点的靠近,打破了那个少年独自享受孤独的世界。
  他抬头,她微笑,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眷恋,仿佛有一种宿命的东西在流淌。
  她递过来一杯水,笑道:“拜见小侯爷。”
  羽苒有点恍惚,也许是醉酒之后的微醺,那雪色的脸在月下有一抹轻微的红。
  他微笑:“谷小姐何时那么客气了呢?”
  “小侯爷。”声音如同寂静的泉水,清澈的,青涩的。
  羽苒抬头,淡淡的看着她。
  他已经拒绝过了她一次,说出来,他一定会拒绝的。
  一定会拒绝的,可是她是千金扇,不会摇摆不定,做什么事情想到了就一定要去做。
  如果明天是最后一天,至少一生之中不要留下遗憾吧,万一万一又拒绝了呢?
  要不顾后果的,要有小强精神,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这不丢人的,如果藏着掖着才是丢人。不管明天太阳会不会照常升起,不管命运的双手会指向何方?一定要让他明白。
  她郑重的,拿起他的手,小心的将本将没有握紧的手打开。
  诡异的,可爱的笑笑:“告诉你哦,之前我娘被赶出谷府,又不能重新回到妓院,所以她就靠着给人看相过日子。”
  “所以,我也会看相。”
  她打开他的手,一点点的,借着月光,看得真切。
  然后她抬头看了一眼他,那月光就在他的身后变得悠远,最后成了陪衬。
  他的手——修长的,白如雪,柔如绸,温柔而有力,只是太过冰冷,冷的彻骨,仿佛此生都没有捂热过。
  佯装神棍的样子,看了半晌,她笑道:“小侯爷本是大贵之命,会很幸福,很幸福的。不过会有坎坷,总体来说老天会永远庇佑小侯爷的。”
  羽苒轻笑两声,有股说不出来的无奈:“老天何曾庇佑过我呢?”
  他端起谷泉夭递过来的水,优雅的喝了一口:“我这一生,与己争,与天争,与人争。所以与其相信什么老天,倒还不如相信自己。”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羽苒歉疚:“对不起,谷小姐,羽苒越矩了。”
  谷泉夭笑笑:“没事,您是个很好的人。”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谢谢。”羽苒的声音很好听,如同那碎冰般的轻锐,但是冷如寒冰,沉如极夜。
  “所以,您要相信我,您一定会会很幸福的,因为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希望小侯爷可以永远的幸福,就那样开开心心的过着每一天。”
  羽苒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的看着飘渺的天空,眼里笼着一层迷一样的光。
  他似乎要说什么,却被谷泉夭给打断了。
  “至少我希望。”谷泉夭坚定的,执着的:“我希望小侯爷可以开心的过着每一天,因为您是很好的人。”
  “谢谢。”依旧是面无表情。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她会忘记所有。
  忘记七岁的时候在乐正王府遇到的他在蓝花楹树下弹琴。
  忘记十四岁在皇宫蓝花楹树下那场相遇以及那个措手不及的吻。
  忘记在谷府后院她为他看的手相与编的谎话。
  可是她会记得,记得那种很心疼的感觉。
  有一个人,像梦幻一般,本是上天的宠儿,却被上天弃于这万丈红尘苦苦争渡。
  “你在想什么?”羽苒看着她,清冷的笑着:“我很谢谢你。”
  “我想,这正值春夏,阳光和煦,我想约小侯爷出去游玩。”像个孩子般撒娇,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低下头来:“我是不是很没礼貌?”
  眼里掩饰不去的伤感:“我从小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到了十二岁才回府,所以他们都说我没教养,都说我是野丫头。”
  当然我们千金小姐很少脸红,正所谓女人最傻的时候是情动的时候。
  “不是。”羽苒笑笑:“你这样很好,没有哪条法文规定女子必须温婉娇柔,更没有规定女子一定只懂相夫教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活得自在也很好,不是吗?”
  曾几何时,有个女子懂六艺,知晓古今,被称为才女。
  曾几何时,那个女子对他说:羽苒,只有我足够的好才能配得上你的惊世之才,所以我还要很多要学习,我要成为天下第一贤良淑德之人。
  曾几何时,有女子俏笑妍妍,风华流转,一文一字,皆备传颂名媛的典范。
  一切只是光影,羽苒苦笑两声便没有去想。
  “再说,我觉得,谷小姐很可爱。”
  谷泉夭咬唇,低下头。
  小侯爷,居然说她可爱……
  他还心细的替她圆场。
  我的……小侯爷呀……
  “谷小姐,最近事物缠身,等苒处理完这些事,静候芳踪。”
  意思是——他答应了。
  “好。”谷泉夭当即应下。
  她回去之后,立即定做了一件大袖对襟粉色外衫,粉红的长裙,在衣襟特意交代了做成蝴蝶花的样式。
  头发的簪花都选用了大家闺秀常用的珍珠簪花。
  眉心坠摇曳不定,就像她的心跳。
  随着那摆动而上下摆动。
  她忽然觉得,这样玩,一定很不开心,想起来当初羽苒与乐付雨放风筝之时他温柔的笑。
  这是赤果果的坎呀。
  所以,她选了一个大大的风筝。
  春风和煦,带着几丝夏季的惬意。
  冉冉的杨柳风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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