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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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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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该自己去争取。”
  此刻,谷泉夭才知道羽苒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你怎么了?你千万别有事,求求你,我已经没了娘,我不想没有你。”
  就是远远看着也可以……只是,求求你……
  “我没事,只不过旧疾犯了。”羽苒笑道:“真是……”
  突然一个黑衣人发难,羽苒丢出去一枚银针刺瞎了那人的双眼,正准备发难的黑衣人停住了脚步。
  没有人可以忘记练马场的事,那一夜三千多人的血映红了天边的云霞,可是连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看见。
  而那三千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那就是大言不惭,可是这个人不一样,他是北辰侯,有能力让人忌惮。
  “他撑不了多久了,一起上。”黑衣人说道。
  所有的人都踌躇不前,这个人值得害怕,要是别人早就被砍成稀巴烂,可是这个人不一样。
  “我都成这样了,你们都不敢,你们又凭什么取我的性命呢?”他笑着,随着笑容绽开,那嘴角的血流出来更多。
  仿佛下了某个决定——“杀。”
  然后就看见一把扇子在飞速转开。
  蓝白色的扇面,泪痕竹的扇骨,然后扇子开裂,化作几把锋利的刀片。
  再快的刀也快不过千金扇的扇。
  谷泉夭就这三脚猫的功夫,应付几个人还可以,这近百人确实有点困难。
  羽苒似乎明白这点,示意她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
  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踏着灰尘疾驰,一刀飞过斩了几个人的人头。
  一串血珠在天空恣意的挥洒,然后头颅飞了出去,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天与地旋转过来,再旋转旋转……
  然后颈部涔涔的冒着热血,一声铿锵有力而冰冷的声音:“伤吾主者死。”
  顷刻间,地上躺了近百具尸首。
  谷泉夭的扇子回到手心的时候丝毫没有一点点血迹。
  忽然手心一松,此刻回过神来的时候,羽苒安详的闭着眼睛就像睡着了一样。
  有些温度破眼眶而出:“你怎么了,你千万别吓我,所有的人都死了,你看看呀……你不送我回家吗?”
  “三小姐,请让吾等护送主人回府医治,主人的顽疾犯了。”
  她突然声音提得很高,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冷,急切的,关心的喊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生的什么病……多少年了……”
  “三小姐……”冷喊道:“主人只是劳累过度,寸积寸累,才生的病。请小姐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他都病成这样了,如果……”如果……不敢想…!
  “请小姐回府。”冷的声音依旧冰冷以及不可违抗。
  是的,她算什么?凭什么这么关心,就算不顾谷府的脸面,她也没有那个资格以及义务。
  不过,她只是想关心一下他呀!
  希望他每天都很开心。
  她默默的扭头,看着另一辆华丽的马车,她有些不忍,扭头开了口:“可……”
  “三小姐,有些事去问主人。”冷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在她的话没有说出来之前就已经说出来了。
  “那……他醒了,能不能找个人告诉我一声。”
  “好。”冷交给她一只烟花:“如果小姐看见天空有蓝色的烟花就代表小侯爷已经没事了。”
  谷泉夭握紧烟花,笑了。
  当马车行到山脚下的时候,羽平和摇着折扇跑过来笑道:“这是我表哥府里的车,你怎么会在里面。”
  “我是你表哥的贵宾。”谷泉夭心不在焉的答着。
  “哈哈,我想你一定是仰慕他的姑娘,然后知道他今日去游山,所以才悄悄的尾随,可是连他面都没有见到然后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表哥实在无奈,只得用马车送你回去,对不对?”
  “这段子好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
  “桥头有个艺名叫做三木李子的混帐说书人,说得不咋地还收费,然后被人摁在桥头打一顿的,他最喜欢说这些段子。”
  “原来如此,我记得我还上去踹两脚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揍他,可是看着大家伙都上去踹两脚,我不踹就不好意思过桥。早知道因为说书说得不好,我早该拿刀砍他了。”
  “我表哥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都不找人送你回家,我送你吧。”
  一个时辰后,羽平和看着谷泉夭对着天空绽放的烟花又哭又笑,他当时吓得不敢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好,恶搞一下……

  ☆、百年的约定

  清和十年,七月八日,江州水灾,大雨不停,房田村庄,淹没无数,一时之间,哀鸿处处,妇孺涕泪,黝汉发愁,民不聊生,老妪痛哭,是以大夏之祸端。
  ——《大夏史。史记》
  回府没过几天,她就听到了羽苒大病。
  因这一病,朝堂之上又是云翻雨涌。
  “北辰侯病重,在他大病之前已经上奏陛下,推荐江潼为刺史,前往江州赈灾。” 
  百官都不愿意理这个烂摊子,可是却时刻关注着这个破摊子。
  都在等北辰侯管这件事,因为他喜欢多管闲事。
  “他这一病,倒是把烂摊子丢了,真不知这葫芦理卖的什么药?”谷熙大人坐在书房,与儿子谷冥说话。
  “爹,您这话什么意思?”
  “第一,江潼是他门客,既不属于太子,也与二皇子无关联,这就让人看不破这朝廷之后的局势。”
  “第二,即是他的门客,他为何惹祸上身,江家在江州也算臭名昭着,到时候灾民抵触,这件事一弄砸,他有错荐之罪。”
  “有可能,他在装病,人虽然是他举荐但他却没有保举,但是选择权在陛下,这么多人,陛下选了江潼,而他因病不能上朝,到时候圣上为了自己的颜面而不会降罪于他。”
  “这不是装病,而且病得不轻。”谷大人笑道:“他比谁都关心这件事,可是这样的人如果跟我们扯上关系是好是坏呢?”
  “您是想跟北辰府联姻,是谁?小泉还是海菱?”
  “当然是小泉。”
  “想不到爹也有卖女儿的一天。”看着古熙脸一黑,谷冥立刻改口道:“我怀疑装病。”
  “他没有装病。”谷泉夭端进一盘水果,嘴里啃着一个梨子:“我敢保证。”
  或许只有她知道事情的始末。
  放下水果,她坐在她父亲与兄长之间的那个桌子上,看着她老子的脸色不好立刻给她老子喂了一颗葡萄。
  笑了笑:“他选择江潼,也是最好的选择。江州是块肥肉,而江潼在朝廷上既不属于□□,也与二皇子毫无干系。避免了党政之争,另者,江潼没有退路。他必须要做好这件事。”
  谷泉夭放下梨子,拿起一个苹果,啃了几口,含糊不清的说道:“他出这么一招,似乎真的让人有点捉摸不透。”
  谷熙看着自家的小女儿没有说话,这个女儿与她母亲一样聪明。
  那个为他负尽半生韶华的女子,最后却病死一场严冬,而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有时候确实是造化弄人。
  “小泉,你说江潼会不会毫无芥蒂的为江州灾民做事?”
  “会。”谷泉夭斩钉截铁。
  “你的意思是羽苒又赢了一局?”
  谷泉夭微笑,“说得好像你赢过他似得。”
  谷熙脸色缓和了很多,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有个聪明的女儿:“只是江潼这枚棋子偏偏很关键,做得好他就是过河的卒,做不好北辰侯就会成为被卒吃掉的军。”
  “这枚棋子……甚好。”
  听着自己父亲说出的话,谷泉夭心里不是滋味。
  真是乱世沉浮,只是她有一些不明。
  为何羽苒非要设一场没有结局的局呢?
  八月七日,昭春殿。
  “你说他推举的是江潼?”二皇子有些不明的看着身旁的太监。
  南贵妃摇着贵妃扇,一派娴雅:“江潼?无名小卒。”
  “殿下,娘娘,这可不是无名小卒,而且他会是吃掉老虎的车,这个人大有用途,千万不能杀。”太史家的长子太史奚说。
  对于太史家的太史奚,《大夏史》并没有过多的记载,史书只有寥寥的几笔:至决至性,放浪不羁,豪杰才俊者。
  “就看这只车是不是真的是车了?”二皇子宗嘉琪说道。
  他喝了一口茶:“权利,欲望,金钱,女人,仇恨……总有一样会让人癫狂。甚至是毁灭。”
  没想到羽苒一石激起千层浪。
  “什么?”海公公尖锐的声音刺头随从的耳膜,“他推举个无权无背景的江潼?还是个罪臣之后?”
  “是。”
  海公公咬牙切齿:“谷泉夭那小丫头!”(谷泉夭:关我屁事。)
  其实海公公是想徇私枉法给自己家里的人安排一个位置,只是谷泉夭的出现打断了他所有的规划。
  如今,只得牙痒痒的在心里骂着谷泉夭。
  夜,
  北辰侯府。
  静,
  羽苒正在房里批阅书籍,一阵风吹过,烛光摇曳了几重,拉的人影跌宕。
  听到敲门声,羽苒连头也不抬。
  “小侯爷,为您换的茶水。”屋外的声音顺着这时间的间隙传进来。
  “进来。”
  茶水放下,只是人一直站在面前。
  羽苒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一个小厮样的美人冲着他笑。
  还伸手跟他打招呼,看上去仿佛很开心,很随意,仿佛闲庭游步一般。
  “你……”
  “怎么,我这样很难看吗?”谷泉夭笑道。
  “没有,很好。”羽苒提笔,在那宣纸上勾勒什么,深情淡淡的。
  “小侯爷病重了?”谷泉夭看着羽苒苍白的脸,有股说不出的感觉。
  “没什么,顽疾。”羽小侯爷说得很随意,始终淡漠的脸上不怒自威,让人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的感觉。
  “我爹说,小侯爷推举了江潼,陛下也应允了。”
  “哦?”神情一滞,下意识的停了笔,那笔尖一点墨滴下,污了那已经写满了字的半张宣纸。
  他皱起眉头,摇头苦笑:“三小姐说说看。”
  抽去那张纸,扔进废纸篓里,再拿出一张重新写。
  “不就沾染了一滴墨汁吗?你这样下去会很累。”
  “没办法,《史集》脚注本由太子修订,本侯批注,这些,明日都要送进东宫的,不能有半点马虎的。”
  他道:“你继续。”
  “你选江潼,第一,他是江州人,可以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是利国利民的。”
  “第二,他没有退路,他父亲犯下的罪行,由他赎罪,这样才能不失民心,江家在江州才能崛起,所以他必须尽全力。”
  “第三,小侯爷有意提拔他,但是堵住悠悠之口,唯独一个办法就是欲升先贬。如果这件事没有做好,那么他也不配做小侯爷的门客。”
  “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羽苒笑,提笔继续写下去。
  “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
  “你要记住,无论在何时,都要破釜沉舟的去做一件事,但是当你兵败乌江之时,会有一叶扁舟渡你过江。”
  顿了顿:“既要孤注一掷,又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退路。”
  “退路?”谷泉夭难以置信。
  他给谁留了退路,是他自己,还是江潼?
  “嗯,谁去做这件事,结果都是一样,做得好,朝廷不一定会去奖,做不好,那么民众不会轻易饶恕。朝廷更会将他当作替罪羊。”
  “唯有江潼是不一样的,江潼本是江州人。”
  “其一,因父亲犯下罪行,他不得不尽全力,但是如果做不好但是尽力了,有父亲做对比,民众会原谅。朝廷会体恤。”
  “其二,江潼在朝堂之上没有政敌,无论谁在朝堂之上弹劾江潼,那么另外一方一定会驳斥,那么就会有转圜。”
  “原来如此。”谷泉夭笑道:“原来小侯爷早已经算好了。”
  “江州是个肥缺,人人必争。三小姐,这块地本该属于江家的,没有谁能比江家呆在这块地盘上的时间长。令兄如果将来需要军中粮草,何尝不试着合作呢?”
  谷泉夭红着脸,看着羽苒淡淡的面容,尴尬的笑着:“希望小侯爷留我谷家一席之地。”
  羽苒笑而不语。
  良久,他看向窗外,月色朦胧,星碎一地。
  此时再看,墨迹又在氲染,将宣纸再次濡染了。
  叹了一口气,不知为自己入世太深的谓叹,还是对乱了心魄的无奈。
  孤傲的出尘,心里有一丝悸动。
  谷泉夭收敛的情绪,“小侯爷的病?”
  “有劳挂心,陈年顽疾,已经无碍。”
  “我觉得很蹊跷。”谷泉夭笑道:“当初我约小侯爷出去玩的时候,那个人炸开,有一股很浓的味道——艾草的味道。”
  “艾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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