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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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 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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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到那一步,他唯有鱼死网破,重演一回山东的登莱之乱!实在不行,也学着孔有德,去投后金便是!

    现在张秉文臭骂,反让他觉得安心,因为臭骂意味着骂完气消。

    “张公,此事全是误会,末将并不知情,我那侄儿瞒着我sī自行事。末将只是山‘东总兵,登莱自有总兵,哪由得末将前去……”

    在张秉文终于不再责骂之后,刘泽清开始为自己辩解,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刘之轩只是擅自行动,根本不是他所指使。到最后,他才看似轻描淡写、实际上却是画龙点睛地道:“末将起身于寒微,族中兄弟众多,颇有些人来投。其中不乏假借末将之名为恶者,比如这刘之轩,并非末将亲侄,乃是族侄也。”

    这一句话倒不是说谎,刘之轩与刘继仁一样,都只是他的族侄,他亲侄只有一个,名刘之干,如今也才十余岁罢了。他起身寒微,又曾经被剥夺过功名,因此没有什么亲朋故旧,在发迹之后,多召同族远近亲族来助。

    “哼,既然只是你族侄,济民将之交与你后,为何不好生发落,反倒领兵来了济‘南?”张秉文又冷笑了声:“从此事发生,到济民来济‘南拜谒我,足足过去了一个多月,中途济民又回了一趟南直隶!”

    这也是让刘泽清很是奇怪的事情,刘之轩与俞国振的冲突,是发生在三月中,而此时已经四月底。三月中冲突发生后,俞国振便从山‘东地界消失了,当他再出现时,便已经是一个半月后!

    或许是遣人与张秉文先勾联,然后再来……

    心中盘算着消失的这一个月俞国振究竟做什么去了,刘泽清向张秉文道:“下官这就大义灭亲,将与响马勾结坏我名声的刘之轩处死!”

    “这还差不多。”张秉文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快请起来吧,济民与张溥、陈子龙都是老友,刘总兵,你与此二人向来交好,今后还应尽弃前嫌,携手为国才是。”

    “末将自然是愿意与俞济民结交的,只怕他看不上末将啊,擒获高迎祥,那可是封侯之赏。”刘泽清心中一松,他爬了起来,反正没有外人在,这样丢脸别人也不知道,而且他心里也觉得这至少解除掉自己的一个隐患。

    张秉文不会无缘无故召他来训斥,喊他来,一定是俞国振所托。而俞国振做出这等事情来,想必是还不知道他这个闻香教武曲的身份。既是如此,暂且放过他就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打着这样的算盘,见张秉文似乎没有别的吩咐了,便要向张秉文告辞。张秉文却摇了摇头:“你先别急,有件事情还要劳烦你,你在此先留几日。”

    “还有何事?”

    “就是你方才所说,擒获闯贼功可封侯之事。”张秉文道:“此事你或许不知,俞济民坚辞封侯之赏,只向陛下请求田宅,陛下有意在即‘墨浮山卫所左近,拨荒地与他。”

    听到这消息,刘泽清脸sè大变,他顿时明白,自己那侄儿此前惹下多大的祸患!

    显然,俞国振是前去查看崇祯皇帝御赐之地的,而这个时候,他的侄儿却试图对俞国振下手。这是幸好未曾得手,若是得手的话,其结果必是天子暴怒!

    那时就是算是东林,也无法救他,甚至可能会因此落井下石!

    “是,是,不知俞公子要末将……做什么?”

    “此事张某便不知道了,你且在济‘南府中稍等几日,他说要宴请你,向你赔罪以求化干戈为玉帛。”说到这,张秉文淡淡地道:“自登莱乱中,登莱总兵不幸殉国,登莱总兵之职一直缺着,是由山‘东总兵兼领,故此,浮山所那边,他可能要你相助。”

    张秉文口中说不知道,实际上却已经将俞国振的用意指点出来。刘泽清略一琢磨,心中更是大恨。

    他为山‘东总兵,兼领登莱,而俞国振分明是看中了浮山所的军屯之地,所以来寻他相助!

    所谓相助,就是让他出面,夺走那些军户的田地,然后归俞国振所有。这是个得罪人的肮脏活儿,当初刘泽清起家时,没少替人做过类似的事情,现在身居高位,这样的事情倒是有别人替他做了。

    他心中虽是不快,却未曾拒绝,这是一个拉近与张秉文关系的好机会,而且还能与新上任的湖广巡抚结上交情,进一步稳固他在东林之中的地位。

    “既是如此,末将便在济‘南府中再等五日,军务烦扰,五日若是俞公子未至,末将便先回驻地再候相召。”

    说到这,双方的矛盾似乎就揭开了,刘泽清见张秉文不再说什么,便再度告辞。这一次张秉文沉着的脸缓了起来,还浮出了笑意,将他送至大门。刘泽清满脸堆笑地行完礼,但转过身后,一张脸顿时就绷了起来。

    眼中凶恶的光芒闪动着,那股郁气再度在他xiōng中翻滚,他想杀人。

    张秉文、俞国振欺人太甚!

    很显然,张秉文与俞国振将他当成会老老实实被利用的蠢货,他们自以为背靠着东林,掌握着清议,便可以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

    想到这,刘泽清的脸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他目前尚有求于东林,因此只能虚以委蛇,终有一日……当他能彻底摆脱东林时,便可以将这笔账彻底清算!

    或许,自己应该选一选别的道路了……

    这念头浮了出来,刘泽清突然觉得,眼前海阔天空!

    张秉文是名义上的山‘东布政局第一号人物,可是如今在山‘东,却还有比他更大的人物,那便是山‘东巡抚颜继祖。

    颜继祖与温体仁关系甚是亲近,他来巡抚山‘东,便禀承温体仁的意思,彻察已经被缉拿入狱的前任巡抚李懋芳。而李懋芳与张秉文共事颇有些时间,他们的关系虽不算亲密,但许多事情,都是相互关联,若是能通过扳倒张秉文来给李懋芳定罪,想来颜继祖会乐意至极!

    想到这,刘泽清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去试探一下颜继祖。!。

 三零七、虞诈诡谲动狡狐(三)

    张秉文是此时典型的东林书生,但与矮短黑瘦的史可法不同,他面目俊朗,风姿卓尔,举手投足,都带着士大夫的风流风范。

    “果真去了颜继祖处?”

    这个消息传入他耳中时,他原本保持的风度,便有些变了。他看了一眼坐在身前的俞国振,长长叹了口气:“济民,又让你说中了。”

    “想当然尔,此人残酷好杀,岂是我辈中人?”俞国振笑道。

    张秉文口中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暗暗腹诽,若说残酷好杀,俞国振在士林中的名声也只是比刘泽清略好罢了。

    不过这话也只能心里想想,说出来就伤和气了。俞国振与他的关系非同寻常:虽然俞国振与张溥、史可法等人是有不和,但总体倾向上,他交往的朋友当中,东林、复社或者与之有关的人物居多;更重要的是,他是方家的侄女婿,而张秉文乃是方子仪堂姑父,方以智之弟方其义又与张秉文之女订婚,两者家族的关系,当真可以说是千丝万缕。

    “不过他若是得知此去扑了个空,想必会留在济‘南府中观望吧。”俞国振又笑了两声。

    “却不曾想,济民你竟然能说动颜继祖啊。”

    张秉文相当佩服俞国振的手段,他知道颜继祖此人的,自任职以来,一直将彻底搬倒前任巡抚李懋芳作为头等大事,可俞国振竟然能对他施加影响,让他离开济‘南府!

    “既然此贼有意投入温体仁一党,那就怪不得我了。”张秉文略一沉吟,又向俞国振道:“我这边确有一些东西,我将它交与你。”

    俞国振听他如此说,便知道事情成了。

    张秉文来到山‘东任上已经有些年头,他手中肯定有一些刘泽清的黑材料,俞国振需要的就是这些黑材料。在造成刘泽清要投靠温体仁的局势之后,东林不会再为这个残暴的军阀进行掩饰,而失去东林在政治上的支持,刘泽清已经成了无本之木。

    而他离开了曹‘州老巢,在这济‘南府中,便又成了无源之水。

    “既是如此,小侄便暂且离开济‘南府,先将事情办妥了。”俞国振道。

    刘泽清从巡抚府回到住处,心中有些惊疑不定。他原本是想去拜谒山‘东巡抚,试探一下能否借着机会改头换面,投靠这位温体仁一系的封疆大吏,但得到的消息却让他很意外。

    颜继祖竟然不在,而且三天之前,便已经离开了济‘南!

    以颜继祖的身份,外出巡视理应大张旗鼓,刘泽清安插在济‘南府的眼线不可能不知道。

    可偏偏这位巡抚老爷就在他的眼线监视之下消失了!

    不祥的预感浮现在刘泽清心里,他想了想,召来张国柱吩咐道:“你领人先回曹‘州,若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与我!”

    说完之后,他又补充道:“快马加鞭,休要耽搁!”

    张国柱领命而去,刘泽清心中却是依然惴惴。想来想去,他前去巡抚衙门拜访颜继祖之事,自然瞒不过张秉文,但是若这一点小事就让张秉文对他心怀不满,他却是不相信的。

    毕竟严格来说,有“军门”称呼的巡抚,才是他真正的顶头上司,来到省城之中,去拜谒顶头上司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那么问题究竟会出在哪儿?

    就在刘泽清为着自己心中不安而疑神疑鬼时,俞国振带着二十余骑却到了梁山。

    “这里便是李养渔?”俞国振看着眼前这个破陋的渔村,笑着道:“也不知这里的阮氏兄弟,究竟是有几分本领……”

    “这里是李养渔,只有李氏兄弟,却没有姓阮的。”

    他话声才落,便听得有人扬声答道。俞国振微微一愣,所谓阮氏兄弟,是他玩笑的说法,此时《水浒传》在民间还是颇为流传,水泊梁山阮氏兄弟,与居住于此的俞国振所要寻找的人颇为相似。

    这一个多月来,俞国振一直在布局,毕竟要对付的是一镇总兵,而且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对付他,既想要成事,又想不太过惊动官府,这其间的拿捏,必须要准。

    “你是何人!”俞国振只是一愣,他身边的家卫却立刻将他护住,厉声向那边喝道。

    “我是何人?到这李养渔来,反倒问我是何人?”

    随着这话语,只见芦苇荡中摇出一只小小渔船,船上一个汉子,赤着上身,露出满胸的胸毛,他皮肤被晒得黝黑,一身腱子肉,看上去孔武有力。

    小渔船上摆着一个木盆,盆里有几十条鱼。那人靠着岸后,将桨扔在一边,拿起了一根鱼叉:“你们是什么人?”

    “先前曾与此间的主人有书信往来,无为俞国振前来拜访。”俞国振道。

    那赤着上身的汉子闻言一惊:“是俞幼虎?”

    “是我。”

    那汉子顿时扔下渔叉,就在船上双膝跪了下来:“不意竟是俞幼虎大驾在此,小人李明山拜见俞公子!”

    俞国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人纳头便拜的一天。他下了马,上前将那汉子扶起来:“何必如此?若是当俞某是朋友,一揖为礼就是,俞某又不是官老爷,要逼迫别人跪拜!”

    “见着那些狗官老爷,小人倒未必会拜,但若见着的是俞公子,小人不得不拜!”李明山起身道:“登莱之乱时,小人可是亲眼见俞公子大义,自南直隶遣人来此收容灾民。流寇祸害天下,也唯有俞公子,能擒闯贼!”

    俞国振身边的章篪不免有些感慨,前番擒住闯贼之事,让俞国振声名远扬,而梁山地扼南北运河要道,高迎祥便是被从此处送往京师,所以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俞幼虎了。

    “保卫乡梓,效力国家,原本是我辈份内之事,李兄何必谬赞?”俞国振道:“听闻李青山、李明山兄弟,如水浒阮家兄弟一般,乃是八百里梁山水泊中了不得的好汉,今日一见,果然是雄壮异常啊!”

    李明山大喜:“原来俞公子也知道贱名!”

    他性子爽直,俞国振只和他说了几句,便让他极是欢喜,笑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唉呀,瞧俺这粗人,竟然失了礼数,俞公子快请,快请入村子,正好今日得了几条大鱼,小人要请俞公子尝尝手艺!”

    他将俞国振等引入村子,这座小渔村住的大都是李氏一族,便是有些外姓,也是他们兄弟收容的各地好汉。原本见着这一队人马过来,不少人都手执棍棒渔叉出来,但见李明山将他们引来,便一个个问道:“李二哥,李二哥,这又是哪一路的好汉?”

    山‘东自古出响马,此时天下板荡,山‘东亦不例外。因此多有杀人亡命者,而李青山、李明山兄弟,仰慕《水浒传》中梁山遗风,多有收容。故此,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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